中央海軍的戰略計畫到1937年已臻成熟,長江成為海軍布防的重心,一旦海疆有警,艦隊將於長江集中,消滅侵入長江的日本海軍部隊,而後向相機往近海推進。這個戰略思維是淞滬戰役剌激下的產物,理論上符合海軍當時的實力,但奇怪的是這個戰略構想並沒有進行過較完整的實兵操演,所以海軍對艦隊在長江作戰隻有一個理論性的戰略構想,但是嚴重缺乏細部的戰術研究。如何進行封江?如何組織艦隊迎戰?如何協同陸空部隊?海軍部並沒有進行細致的檢討。所以當烽火又燃,長江再度告警的時候,海軍馬上將兵力集中到長江口之內。但是這批軍艦並沒有內江作戰的戰術修養,也沒有適宜的指揮機構與陸空聯合作戰規畫,艦隊的武裝與編組更沒有經過針對內江作戰的適當調整。當日軍再度兵臨淞滬的時候,海軍當局再度顯出無能為力。海軍為了達成阻絕日軍入江的任務,於是采用了最笨拙的方法:“為了缺乏準備的緣故,對於江防防禦幾乎措手不及,所以不得不在倉惶急遽之中,花了許多商船或軍艦,出於沉船封鎖的一種冒險方法”。
沉船封江是一種相當昂貴而笨拙的作法。在1930年代,海軍當局對於江麵封鎖隻有沉船封江與魚雷封江兩種消極構想。抗戰前期海軍當局在長江進行了三次封江。江陰封江是以沉船封江方式執行,馬當封江是以沉船封江與水雷布放方式進行,而馬當至武漢航道之封鎖是以水雷方式進行。在兩種作法中,水雷封鎖具有攻擊性,成本低廉、效力強大,敷布範圍廣大,而且容易布署。
1942年德國潛艦在紐約港口進行少量布雷,就讓整個紐約航運陷入恐慌。而沉船封江則隻能形成一道範圍狹小且不具攻擊性的靜態水中障礙,成本高昂,執行不易。沉船封江的構思應該來源於實際經驗,港口出入航道上的沉船時常嚴重影響航運,而一次大戰時期也有一次對比利時塞布盧該港成功的沉船封鎖。英國對塞布盧該港使用了3艘小廢艦,但該港航道寬不過120呎,深不過20呎。而長江的江陰江麵寬達3公裏,深達100呎。所以這並不代表沉船在長江作戰中也能夠發揮積極的堵塞效用。
抗戰期間的“海軍雜誌”對沉船封江也有檢討:“平均以半海裏計,三海裏縱深的封鎖麵積,如用水雷封鎖,隻需配備500具,便可構成一堅強之封鎖線。每具平均以400元估計,所費不外20餘萬元。用輪船封鎖,需要二三千噸的商輪20餘艘,其總額約在1500萬元至2000萬元上下,超過水雷封鎖價格達80倍以至100倍。再參照我國輪船業尚未十分發達的情形,僅有的船隻尚需留著作為後方運輸之用,若一旦都征集到前方施行堵塞,那末影響軍運的前途一定是很大的……沉船封鎖與水雷封鎖,沉船封鎖,防衛力較大,敵人從事破壞需費大力量。可是沉船不外是一種主幹工作,沉船之外,還需加配各項輔助工事。譬如江陰封鎖線沉船之後還繼續不斷地進行了三個多月的沉石等各項輔助工事,來加強封鎖線的防禦力。不過沉船封鎖,無論怎樣堅固,總屬於一種單純的堵塞性質。”
既然海軍部早已洞察沉船封江的不妥,那為什麽還要進行沉船封江呢?海軍部的解釋如下:“水雷含有威力作用,能夠給予敵人以膺懲,工作時間也比較沉船來的迅速,可以視戰事的情況隨時實施,不致多大影響到後方運輸和國際間的航運問題。所以在中日戰爭還沒發生以前,海軍當局很早注意到這點。對於水雷的準備,如設廠、購備等,都有詳細的規劃,貢獻給政府。但政府為了財力的關係,對海軍所擬的方案沒有付諸實施。不過當時政府也默察到水雷在國防上的地位與價值,(於是)將此項任務另外交給一個軍事機關來負責辦理。可是這個機關,沒有努力他的使命,放棄了他的責任,這是一個遺憾”。
這個貽誤整體江防戰略的軍事機關,指的就是長期與陳紹寬閩係海軍作對的電雷學校。
海軍係統的內鬥是相當激烈的,抗戰之前海軍的派係大致可以區分為中央海軍(海軍部與各直屬單位,第1艦隊、第2艦隊、練習艦隊,總噸位約4萬4千噸),粵係海軍(第4艦隊,總噸位僅數千噸)與青島係海軍(第3艦隊,即原東北海軍,總噸位萬餘噸)。這幾個派係之間不僅互相對立,而且派係內部也內鬥不斷。
在1930年代,閩係海軍的內鬥一度使陳紹寬本人灰心下野。粵係海軍與青島係統則各有兩次嚴重兵變。1932年軍政部成立電雷學校,試圖跳過由閩係把持的海軍部,另成立一支新的雷艇部隊,形成了在中國現代海軍史上威名赫然的電雷係統。陳紹寬與整個閩係對這支雷艇部隊懷有極大的敵意,海軍部公開表示對電雷學校的仇視態度,並以為電雷學校穿小鞋為最大樂事。電雷學校校長歐陽格將軍被海軍部敘階為少校,電雷學校的學員兵被禁止穿著海軍製服,當歐陽校長爭取到海軍製服的穿著權之後,海軍部勒令該校的學員兵在帽沿上不得繡上“中華民國海軍”字樣。電雷學校學生在畢業後不被海軍部承認具有海軍軍籍。而電雷學校學生第一次艦上參觀必需在德國的科隆號巡洋艦上進行,因為海軍部拒絕撥出軍艦供學生實習或參觀。
海軍部對電雷學校的惡劣態度明白表示海軍部以馬尾係統海軍自居,而不以中華民國海軍自任。也就是因為這種派係利益高於國家利益的狹隘眼界,使得軍委會幾乎無法插手海軍事務。當蔣委員長決定成立魚雷艇部隊時,蔣委員長寧可越過閩係海軍把持的海軍部,不盡為了加強建軍效率,甚至可以說有一種製衡的意味。
當電雷學校成立時,參謀本部將直屬的江陰電雷大隊撥給電雷學校,該大隊原為遜清的江陰水雷營,長期隸屬於江陰炮台。這個大隊有視發水雷數具,原意是做為電雷學校學員實習之用。在電雷學校成軍時,中央期望歐陽將軍能同時建立快艇部隊與水雷部隊。歐陽將軍成功地組建了快艇部隊,但是在水雷部隊的建構上,歐陽將軍采用外購德國水雷方式,成本過於高昂,以至電雷學校的水雷部隊建軍一直停滯不前。
為什麽歐陽將軍舍自製而尋求外購呢?理由很簡單,從清代海軍部開始,海軍對水雷自製相當熱衷。在1930年代海軍完全能夠自製水雷,而且在馬尾也設有水雷營與修械所。既然水雷的修造單位被海軍部把持,電雷學校就不可能得到國內水雷部隊既有研究成果的扶助。所以水雷自製的嚴重遲誤與水雷作戰規畫的嚴重不足責任仍在海軍部本身。在海軍部進行江陰封江之時,才赫然發現水雷的嚴重不足,海軍部以自己的修造能力,在淞滬會戰期間快速製造大批水雷,並且以神奇的速度成立了完整的布雷與測量部隊,不足的器材也馬上由滬上的洋行采購到手,速度之快,明顯已有現貨備用。這證明海軍部完全有能力進行水雷作戰的布署!海軍部將水雷部隊建軍不力的大帽子送給電雷學校,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抗戰時期由海軍主導的內江布雷戰果十分豐碩,使海軍當局對沉船封江大感悔恨。而1940年第三戰區所執行的封江成熟地結合了陸軍炮兵部隊與海軍布雷部隊,達成在日軍占領區腰斬日軍航運的奇效,更使海軍部的沉船封江作法顯得莽撞而浪費(注六)。
1937年7月28日,蔣委員長在南京最高國防會議中決定在日軍尚未進攻長江流域之前要製敵機先,封斷長江航路,截斷長江中上遊九江、武漢、宜昌、重慶一帶的70艘日軍船艦與7000多人的海軍陸戰隊的歸路,並且防止日軍再度溯江而上。海軍所提出的封鎖方法,就是“沉船封江”。會議決議在8月12日執行封江。不過因為擔任會議記錄的行政院主任秘書黃浚泄密,使這個計畫功敗垂成(注七)。
在8月11日及12日兩天,長江中遊的日本艦船不斷下駛。日艦奉命下駛時日本軍方十分保密,路續通過江陰要塞的日艦並沒有卸下炮衣備戰(注八),人員則在艦橋上遊晃。而江陰要塞與海軍部隊則尚未得知封江的絕密指令。日艦下駛時,江陰要塞將日艦的行動逐一記錄並呈報參謀本部,參謀本部才知道大事不好。到13日封江之後日艦已經走脫一空,參謀本部緊急由南京與江陰兩麵派隊沿江搜索江麵,一直到團山邊境兩個搜索隊相會,才證明日艦已全部逃脫。逃脫的日軍軍艦總數近20艘,包括旗艦八重山號,這批軍艦並滿載漢口地區的日僑。
在日軍撤出長江的時候,我海軍第2艦隊主力與第1艦隊的中山艦、永績艦、建康艦及逸仙艦等艦由第1艦隊司令陳季良海軍中將指揮,正在湖口集結。電雷學校的4艘魚雷快艇也集中在草鞋峽。當日本軍艦路續經過時,海軍艦隊因為沒有接到截擊指令,所以隻能按兵不動,隻向海軍部發出急報。到了海軍部領悟日軍已經撤退時,截擊的時機已經流過。
唯一積極截擊日方船隊的行動由空軍第5大隊執行,而攻擊命令則由蔣委員長親自下達。
8月13日夜11時,第24隊的分隊長王倬中尉接到了一通突兀的電話。電話中的浙江口音並不先打招呼或自報級職姓名,而是以嚴峻的口氣劈頭就問:“你是誰?”
王倬聽過這個聲音,但不大敢相信。於是緊張地回答道:“我是24隊中尉分隊長王倬”。接下來的對話讓王倬一生難忘,“我是委員長,現在我命令你們五大隊立即準備作戰。行政院的機要秘書,漢奸黃浚,把我封鎖長江的消息泄露給日本人,日本在長江上的50艘兵艦現在正向東逃走。你給我派18架飛機,明天拂曉以前給我追擊轟炸,全部給我消滅它……進了黃浦江不許炸。你給我複述一遍!”
8月14日淩晨,天剛破曉,5大隊精選的18架霍克三型驅逐機由丁繼徐大隊長親自率領在陰雨冒險中起飛前往長江搜查。但是在極為惡劣的天候下無法尋到日本船艦的蹤跡,機隊返航之後丁大隊長立即組織了第二次搜查,這次的領隊是將在往後幾個月中成為著名空戰英雄的劉粹剛上尉。劉隊長率領機隊一路搜尋到吳淞口,雖然沒有找到日本船隊,但是在川沙發現了一艘日本軍艦,劉粹剛率先投下1枚500磅炸彈,沒有命中,24隊副隊長梁鴻雲中尉緊接著再投下一彈,這次500磅炸彈直接正中日艦尾部,日艦艦艏揚起,開始下沉。滬戰的第一天,中國空軍首開記錄,為空軍在抗戰期間的英雄偉跡作一傑出之破題。部隊,但是因為蘇南的淪陷,使抗戰時期江陰的戰時體製沒有獲得從容展開的機會。
是日下午,梁副隊長在上海上空被日軍擊落,壯烈成仁。梁副隊長也是空軍抗戰期間第一位為國犧牲的烈士。
注意座艙罩的布局,想象一下霍克3型在雨中飛行的情況
二、沈船封江的執行
在蘆溝橋事變發生時,陳紹寬部長正在英國參加英王加冕。事變發生之後陳部長急忙回國,主持中央海軍抗戰機宜。陳部長所主持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封江。
1937年8月11日,海軍部派甘露測量艦、皦日測量艦、青天測量艦及炮艇綏寧艦、威寧艦破壞江陰周遭由西周、滸浦口、鐵黃沙、西港道、狼山、通州沙、青天礁、劉海沙到長福沙、龍潭港、福薑沙一帶的燈標、燈樁、燈燈、測量標杆。各艦由江陰下洊江麵開始,在兩日內完成了航標的破除作業。
在此同時,海軍第1艦隊與第2艦隊主力已經奉命向江陰集結,49艘軍艦進入長江待命(注九)。8月12日,兩個艦隊主力在江陰江麵集合完畢,這次甲午戰爭之後海軍的第一次對外大型動員,令全體海軍將士激動不已!
海軍艦隊的主力原本集中在湖口與下關,在湖口的第1艦隊由陳季良司令率領,滅燈疾行了十個小時趕到江陰。全體官兵皆懷高亢鬥誌,願與日寇決一死戰。但是當艦隊在江陰江麵集中完畢之後,滿懷熱血等待著“中國深望每人能盡其至責”旗令的官兵們,愕然發現他們將目擊中國海軍規模最大的一次集體自沉。
首批自沉的軍艦為艦齡最大的通濟軍艦、大同軍艦、自強軍艦、德勝軍艦、威勝軍艦、武勝軍艦(已停用),辰字魚雷艇(已停用)與宿字魚雷艇(已停用),這批軍艦均為清代遺留的舊艦。此外海軍並向招商局與各民輪船公司征集嘉禾、新銘、同華、遇順、廣利、泰順、回安、醒獅、母佑、華富、大賚、通和、瑞京與華興等20艘輪船同時自沉。以構成江陰鎖線。當第1艦隊抵達江陰時,等待自沉的28艘軍民艦船已經停泊在君山江麵。
12日上午8時,江陰江麵各艦由平海軍艦率領進行升旗典禮,各艦驚訝地發現平海艦升起了海軍部長的上將旗,代表陳紹寬部長在平海艦上親自指揮自沉作業。
上將旗升起之後,自沉艦隊的旗艦通濟軍艦也升起少將旗,艦長嚴壽華上校率領自沉艦隊駛向福薑沙就位。在各艦抵達位置之後,陳紹寬部長發出沉船命令,平海軍艦打出棄船旗號,各艦同時開放水門,莊嚴下沉。
通濟軍艦原為運輸艦,由馬尾船政局自製,曾經參加甲午海戰。戰後該艦改裝為巡洋艦,並調往馬尾海校,長期作為海軍官校的練習艦。所以隻要是閩係海軍軍官,對這艘“濟伯”軍艦都會有份親切感。陳紹寬部長本人也曾擔任過通濟艦艦長,在封江時擔任平海軍艦槍炮官的藍園中尉回憶道:“看著一艘一艘的軍艦和商船逐漸浸水、傾斜、終於沉下,最後我們親愛的‘老通濟’漸漸下沉了,我心中無比沉慟……”。
通濟軍艦下沉時,艦身依然呈莊嚴之端正姿態,通濟艦沉沒之後,長達137尺的桅杆仍露出水麵數尺,似乎正進行著無言的吶喊(注十)。
自沉作業一直進行的傍晚才初告結束,陳紹寬部長始終在平海艦橋上默然督導自沉作業。入夜之後,平海軍艦才調頭護送陳部長返京。
第一批自沉的軍艦理論上應該都是艦齡過大準備報廢,棄之不足惜的軍艦,但事實上這批自沉的軍艦多半仍有相當價值。其中大同艦與自強艦原為馬尾船政局自製的850噸級小型驅逐艦。1930年3月,兩艦由江南造船廠大修改良,更換了整個船肋與鍋爐水管,並添設長波電台與航空武器。海軍在這兩艦的改裝工程上投資了87萬元經費,而且改裝後的軍艦性能也差強人意。德勝艦與威勝艦則是淺水炮艦,吃水淺,馬力大,可以在長江上遊快速逆流航行。戰前被改裝為可容納水上飛機兩架的水上機母艦。蔣委員長得到這幾艘淺水炮艦也被自沉的報告之後,甚感惋惜。這兩艘適宜長江作戰的炮艦被毀沉,說明海軍在長江作戰的戰術規畫上,並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所以才會在匆促之間自行放棄適合長江作戰的良好艦隻。
筆者認為,福薑沙自沉有另外一層深刻含義。在福薑沙封鎖線形成之後,海軍第1艦隊與第2艦隊從此之後不可能再出海作戰,封鎖線不僅封鎖了日軍,同時也封鎖了國軍出戰之途。此後在長江流域海軍唯一在封鎖線以外的軍艦是由練習艦隊司令王壽廷將軍指揮的普安運輸艦與永健炮艦。永健炮艦在滬戰開始之後即於江南造船廠遭空襲炸沉,普安艦則於8月14日在黃埔江的董家渡自沉封江。當艦隊被自己的封鎖線鎖閉在江陰以西的江麵中時,整個仍以軍艦接戰為主要戰術思維的海軍艦隊就顯得無用武之地。海軍部的匆促決定,雖然構成了一道封鎖線,但是也自斷出戰機會,這直接決定了海軍這支老艦隊最後犧牲的方式。
自沉封江工程雖然經過精密的測量,但是因為水流甚急,所以各艦下沉時多半被水流衝離理想原位,導致封鎖線並不完整。當海軍部發現封鎖線並不完整而空隙甚多之後,又征用了公平、萬宰、泳吉等三艘民輪沉入封鎖線,在鎮江、蕪湖、九江、漢口等地繳獲的日籍躉船也先後被拖到封鎖線鑿沉。海軍部又請行政院訓令江蘇、浙江、安徽、湖北各省政府緊急征用民用小船鹽船185艘,滿載石子沉入封鎖線的空隙中。這些民船一共使用了3094萬方石子。這個民船征集造成極大災難。直至今日在蘇浙皖一帶仍有不少船上居民,不僅以船謀生,而且以船為家,起居其中。沉掉這些船,不僅斷了船民的生計,也等於毀了他們家。
原儀征縣縣長葛克信實際參加對十八圩港的船隻征用,葛縣長在得知選中各船均需往龍潭裝載石子之後即有預感。於是動員船民遷居岸上,葛縣長回憶道:“很多大船上的紅木床與全套家具,有一人高的穿衣鏡等等,堆滿了整個江邊。最大的桅杆價值要兩三千元,我叫他們索性也拆下來……幾天之後,這些船被鑿沉構築封鎖線的消息傳開了,船主們悲痛地要求賠補,要求安家,要求貼發川資還鄉,我隻能一個電報接一個電報地代為呼籲。20天後才又由那兩位專員攜來一筆現款,按照各船估值先發三成,其餘部份給予書麵證明”。
葛縣長還算聰明,為儀征縣100餘艘民船的船民省去了一次嚴重損失。有些縣分征發的智能較差,以至民船在封鎖線自沉時,竟有隨船的船民悲憤投江的慘事。
若算及於9月25日自沉的海容艦、海圻艦、海籌艦、海琛艦等四艘主力艦,在江陰的沉船封江作業之中一共自沉老舊軍艦與商輪35艘,合計噸位63800餘噸。江陰封江之後,海軍即於福薑沙以東航道敷布水雷,加固封鎖線。
三、海軍的作戰編組與戰術規劃
1930年代中央閩係海軍的艦令單位共有第1艦隊、第2艦隊、練習艦隊與魚雷遊擊隊(注十一),其中第2艦隊為江防艦隊。但是海軍的指揮機構非常混亂,抗戰軍興之後,雖然海軍在長江有兩個艦隊司令部,其中一個更是專責的江防艦隊,但是海軍部一開始並沒有很明確地界定責任歸屬。8月初在湖口集中的艦隊雖然是第2艦隊主力,但是以資格最深的第1艦隊兼司令陳季良中將指揮。而沉船封江更由陳部長親自指揮,直到封江完畢,陳部長離開江陰之後,集中在江陰江麵的艦隻才確定由第1艦隊司令部統一指揮。陳季良中將原駐節於逸仙軍艦,在確定指揮體係之後,於8月13日夜8時改以平海軍艦為旗艦,著手指揮布防。但是第2艦隊司令部仍然駐於寧海艦,直到8月20日才移駐勇勝艦返回南京。
第1艦隊既然在長江內作戰,則與要塞部隊,陸軍部隊及空軍部隊的聯合作戰自屬必要,但是海軍居然完全不作聯合作戰的構想。包括江陰要塞、炮兵部隊、航委會等參戰單位均沒有配屬相對應的海軍聯絡官或參謀。海軍隻能自己打自己的仗,這是一個致命的缺失,特別在海軍建立封鎖線將艦隊自行堵在江陰以西江麵內的時候。作戰中單純躲在陣地中的防禦是最沒彈性,沒頭腦的作戰思維。所謂之攻、防、追、退,海軍自行剝奪了艦隊本身攻擊與追擊上的主動權,艦隊隻能在沉船線後方進行固守。在這種態勢下,不受沉船線阻礙的陸軍炮兵部隊與空軍將可以彌補海軍因封江所形成的缺憾,但是海軍當局卻完全沒有考慮到協同作戰。
在沈船封江後,陳季良中將率領寧海巡洋艦、平海巡洋艦、應瑞巡洋艦、逸仙巡洋艦、海圻巡洋艦、海琛巡洋艦、海圻巡洋艦與海容巡洋艦等海軍主力艦支在江陰沉船線後方布防。依陳紹寬部長的說法,是“列最前線”。其它小型艦艇則如同無所事事般布署其後。這是什麽道理呢?
沉船線使海軍的小型艦隻不可能在攻擊或逆襲中發揮江河作戰中速度的優勢,而小型軍艦的火炮射程又無法在沉船線之後對進逼的日軍發動有效打擊,所以海軍不得不以7艘主力巡洋艦擺在第一線,試圖發揮較長程的炮火打擊能力。
電雷學校的快艇大隊是這道沉船線的直接受害者。魚雷艇必需運動到敵軍艦隊周圍發射魚雷,沉船線直接使所有在長江上的魚雷艇失去作用。戰前歐陽格教育長曾率所有艇長搭乘同心艦與俞大猷艦詳細測量江陰連成州到南通狼山的水文環境,各艇長對這段江麵的環境可謂爛熟於胸。但是一旦福薑沙封鎖線成立,魚雷艇即無用武之地。在日方世界艦船雜誌一篇名為“揚子江戰鬥”著名文章的評價中,中國海軍“唯一的一次積極攻擊”是快艇部隊攻擊出雲號的戰例。歐陽教育長為了發動這次攻擊,必需大費周章地安排史102號與文171號兩艇由太湖繞行鬆江縣境的支流,再轉入黃埔江作戰。路線的曲折使文171號迷途。當日軍對江陰封鎖線後方的中國艦隊發動空襲時,快艇部隊隻能在沿岸各港分散掩蔽,或者在江麵運動。
封鎖線所形成完全消極的態勢使第1艦隊不得不固執於最被動的打法。第1艦隊居然讓各艦下錨,形成在江麵上固定不動的水上炮台。在江陰,長江江麵寬度僅2至5公裏,這也使第1艦隊無法讓這些較大型軍艦任意運動。當日軍的艦攻機集中攻擊第1艦隊的時候,日軍所麵對的是靜止目標,中國海軍的大型軍艦不會進行防空蛇航,這使日軍的空襲變的較為容易。依照常理,艦隊的防空任務可以由小型艦艇分擔,但是海軍部竟然沒有考慮到這點。戰前建造的寧字級炮艇防空炮力較佳,但被分散到福建與長江中遊。而江陰江麵上的各小型軍艦,在防空上沒有被賦予適切任務,第1艦隊並沒有充分發揮防空的潛力試圖構建一個整然的防空火網。這種拙劣的規畫明顯淵源於海軍部戰前準備之粗率。在海軍的操演中,沒有組織防空火網這個科目。
8月14日,軍委會以駐黃山港的電雷學校為基礎,成立江陰區江防司令部。以電雷學校教育長歐陽格少將兼任司令,參謀長徐師丹上校。此舉更顯出海軍指揮機構的嚴重而荒謬的組織問題。第1艦隊不但不與陸軍及空軍建立協同作戰的條件,連同樣屬於海軍的電雷學校也因為派係鬥爭問題而不予聯絡。因此電雷學校在作戰規劃上隻能自行其是,各打各的仗。所以歐陽教育長會組織一個獨立於艦隊之外的指揮機構。事實證明,電雷學校的雷艇大隊是非常可怕的武器,但是因為拙劣的布署,這支銳旅並沒有得到充份的機會展示實力。
四、江防軍總司令部與江陰防務的指揮結構
名義上,在1937年10月之後江陰地區乃至蕪湖、南京以下整個長江的江防任務由江防軍總司令部負責。江防軍總司令部因此在理論上有權統率長江地區的陸海軍與各要塞。但是在抗戰初期,江防軍總司令部實際的負責區域為南京以下的江段,成為首都防衛的前哨。
江防軍總司令為劉興上將。劉興上將早年畢業於保定軍校第二期,與其同期同學周斕同為湘中實力派唐生智軍係的第二號人物。劉上將在北伐時期即官拜第36軍軍長,資格甚老,但是他對唐生智忠誠不貳,以致唐生智倒台後他也隨之下野。劉上將具有軍人忠實誠信的完整人格,雖然沒有進過陸軍大學,但是他對參謀作業的組織卻頗有心得。最難得的是他在大軍統率上的能力也有口碑,所以在唐生智倒台之後,劉上將雖然賦閑了兩年,但在1932年4月國軍開始銳意建軍時又被蔣委員長起用。劉氏先在委員長身邊擔任中將高參,1933年他出任南昌行營作戰廳廳長要職,成為委員長身邊參謀群的靈魂人物。劉將軍在委員長邊隻當了一年多參謀,就讓委員長留下最深刻的印象。1933年10月委員長發表劉氏為五省剿匪軍北路軍第1路軍副總指揮兼第8縱隊指揮官,指揮第5師、第6師、第79師與第96師擔任江西剿共的綏靖任務。1934年11月劉氏調任駐贛綏署第2綏靖區司令官。1936年1月劉氏升任第27軍軍長,組織了當時國內少有的軍級戰略指揮機關。隨後第27軍被調往貴州,劉氏並出任貴州綏署代主任,委員長對劉氏可謂有逾常之知遇。但是劉氏為舊唐係的將領,又沒有經曆惡戰,威望不足。抗戰軍興,這位委員長眼中的戰略奇才率第46師趕往淞滬前線,並在戰地升任第15軍團軍團長。9月被發表兼任江防軍總司令。為了增加劉氏的威信,蔣委員長又為劉氏晉授陸軍上將銜。
江防軍總部以蔣委員長最欣賞的戰略奇才出任總司令,足見該部在國府布防計畫中的重要性。但是滬戰的規模使國府的戰前規劃完全亂套,原本可以從容布署在江防戰線的部隊被搜羅一空調往上海前線。所以江防軍總部遲遲沒有象樣的編製部隊。一直到10月,理論上對南京以下長江兩岸都有指揮權的江防軍總部,實際上成為一個江陰地區的防守單位。這個防守單位下轄江陰要塞司令部與臨時組織的江陰江防司令部,已在9月重創的海軍艦隊殘部名義上由江防軍總部節製,但實際上由海軍部自行指揮。在劉上將的籲請之下,軍委會調來第57軍與第103師,由江防軍總司令部統一指揮。
第57軍是東北軍部隊。1937年1月西安事變結束之後,第57軍調往河南周口進行整編。同年6月整編完竣,該軍在整編後編製第111師與第112師兩個師。7月抗戰軍興,第57軍步行前往漯河,鐵運邳縣,隨即行軍到淮陰布防。滬戰爆發後軍委會急令第57軍以一個師開往南通待命,一個師開往靖江集結準備渡江。繆征流軍長奉到電令之後即令第112師霍守義師長率部輕裝急馳靖江。為爭取速度,第112師將師部輜重留在淮陰,由副師長王肇治留守。第57軍軍部與第111師隨後開抵靖江,掩護江北側翼。
8月下旬,霍守義師長率部自靖江渡過長江,並向江防軍總司令部報到,劉上將終於得到江陰的城防野戰軍。在霍師長報到之後,劉上將即飭第112師負責江陰縣城的防務。霍守義師長親率參謀處處長李寓春等參謀人員沿錫澄公路勘察青陽、南閘、花山、君山、黃山等地地形。霍師長研究地形之後,下令將錫澄公路上的橋梁炸斷,然後以第334旅在青陽、南閘至澄江一線展開,主力控製於花山241高地,作為防務的第一線。第334旅馬萬珍旅長以第667團守備青陽、南閘、花山主陣地,第668團則控製為旅預備隊。對江陰縣城的防務,霍師長以第336旅第671團負責。第336旅李德明旅長則率第672團與師工兵營、輜重營、山炮連、騎兵連控製於君山南側作為全師的總預備隊。
8月下旬,原本在湖北羅田待命的第103師由武穴上船急運南京下關,準備赴滬參戰。第103師一直駐紮於黃麻、黃安、禮山等老紅4方麵軍根據地綏靖地方。該師在出發前整編成3個步兵團,並直轄特務連、工兵連、通訊連及衛生隊。第103師在南京下船後鐵運上海,經過無錫時軍委會來電將該師配屬於江防軍,何知重師長即率第103師主力趕往江陰向劉總司令報到,劉總司令得到生力軍之後將防線擴大,命令第103師趕赴南通瀏河鎮劉海沙布防,阻止日軍登陸。得到命令之後何知重師長隻留下第618團第3營在江陰常陰沙構工備戰,親自率全師趕往瀏河。
第618團第3營在常陰沙積極構工之時,日軍每日均以炮艇迅速逆江上駛偵查長江兩岸地形與兵力配置,並在江麵上每隔1至2公裏設置浮筒航標,第3營趙旭營長奉命派出破壞組破壞航標。破壞組乘夜利用小木船逼近浮標,用12磅鶴嘴鋤,大十字鎬砍劈浮標,但砍了4個小時仍然無法破壞浮標的金屬外殼。趙營長隻好向師部請領黃色炸藥,終於將這些浮標炸毀。次日早晨日軍發現浮標被毀,於是向兩岸行報複性濫射。萬式炯團長見配屬的82迫炮構不到敵艦,大為憤怒,於是呈報師部請求支持。江防總部馬上派來炮8團一個重榴炮營(遼造150重榴炮12門)進行反擊,擊傷日艦一艘。此後日艦即采以3艦向江邊陣地製壓炮擊,1艦布標方式設置浮標,國軍則繼續於夜間爆破浮標(後期由電雷學校學員擔任)。
這個戰例證明國軍的炮兵很可以作為海軍江防艦隊有力臂膀,可是故步自封的海軍部並沒有同感。
1937年11月淞滬撤退之後,劉總司令麾下仍然隻有兩個師,顯然不足以支應一個較大的陣線。所以劉總司令將第103師主力調回江陰布防。劉總司令以第103師連接第112師防線在左翼一字展開到江邊。何知重師長以第613團守備巫山、香山一線,第618團守備定山、雲亭鎮一線,第615團控製為預備隊。師部則位於黃山。
因為兵力不足,劉總司令的江防軍隻能以江陰要塞為中心,對江陰地區進行布防。對江陰防務有重大影響的無錫、常州都沒有納入江防軍的防線,這位戰略奇才在江陰隻得到一個極痭限的發揮機會。
江陰保衛戰作戰序列如下:
江防軍總司令部 總司令 加上將銜陸軍中將劉興 副總司令 海軍少將曾以鼎(兼) 參謀長 陸軍少將黃天培
第57軍 軍長 繆征流中將
第111師 師長 常恩多少將 (該師駐靖江)
第112師 師長 霍守義中將 副師長 王肇治少將 參謀長 李蘭池上校
第334旅 旅長 馬萬珍少將
第667團 方叔洪上校
第668團 崔錫璋上校
第336旅 旅長 李德明少將
第671團 許賡揚上校
第672團 萬毅上校
第103師 師長 何知重少將 副師長 戴之奇上校 參謀長 王雨膏上校
第613團 羅熠斌上校
第615團 周相魁上校
第618團 萬式炯上校
江陰要塞司令部 司令 許康少將 參謀長 賀執圭上校
江陰區江防司令部 司令 歐陽格少將
史34艇 艇長 薑翔翱上尉
史102艇 艇長 胡敬端上尉
史181艇 艇長 楊維智上尉
史223艇 艇長 陳溥星上尉
文42艇 艇長 黃震白上尉
文88艇 艇長 謝宴池上尉
文93艇 艇長 吳士榮上尉
文171艇 艇長 劉功棣上尉
炮兵第8團第1營
炮兵第10團1個營
江蘇保安第2團
海軍部 部長 海軍一級上將陳紹寬
海軍第1艦隊司令部 司令 陳季良中將
海容巡洋艦 艦長 歐陽績上校 (江陰自沉)
海籌巡洋艦 艦長 林鏡寰上校 (江陰自沉)
海琛巡洋艦 艦長 張鳳清上校 (江陰自沉)
海圻巡洋艦 艦長 唐靜海上校 (江陰自沉)
寧海輕巡洋艦 艦長 陳宏坤上校 (被日軍撈起,改裝為八十島號巡洋艦)
平海輕巡洋艦 艦長 高憲申上校 (被日軍撈起,改裝為五百島號巡洋艦)
應瑞輕巡洋艦 (1937年10月23日於采石磯空襲沉沒)
逸仙輕巡洋艦 艦長 陳秉清中校 (被日軍撈起,改裝為阿多田號練習艦。戰後歸還,1958年6月除役)
中山炮艦 艦長 薩師俊中校 (1938年10月24日於金口空襲沉沒)
永績炮艦 艦長 曾冠瀛中校 (1938年10月21日於新堤被日軍繳獲。1949年5月於上海被人民解放軍軍繳獲)
鹹寧淺水炮艦 艦長 薛家聲少校 (1938年1月九江遇轟炸沉沒)
自強炮艦 艦長 陳永欽中校 (江陰自沉)
大同炮艦 艦長 方念祖中校 (江陰自沉)
德勝淺水炮艦 (江陰自沉)
威勝淺水炮艦 (江陰自沉)
皦日測量艦 艦長 謝為良少校 (1937年8月26日被擊沉)
辰字魚雷艇 (江陰自沉)
宿字魚雷艇 (江陰自沉)
武勝測量艦 (江陰自沉)
海軍第2艦隊司令部 司令 曾以鼎少將
建康驅逐艦 艦長 齊粹英中校 (被日軍撈起改裝為汪偽海軍永綏號)
江貞淺水炮艦 (1938年7月空襲擱淺,11月於嶽陽自行燒毀)
江元淺水炮艦 (保存至戰後。1949年12月除役)
楚同淺水炮艦 (保存至戰後。1949年被人民解放軍軍繳獲)
楚有淺水炮艦 (1937年9月29日於六圩港空襲沉沒)
楚觀淺水炮艦 (保存至戰後。1956年除役)
楚謙淺水炮艦 (保存至戰後。1949年除役)
湖鵬魚雷快艇 艦長 梁序昭上尉 (1937年10月3日於江陰目魚沙空襲沉沒)
湖隼魚雷快艇 (抗戰中期因老舊報廢)
湖鶚魚雷快艇 (1937年10月3日於鰣魚港空襲沉沒)
民權炮艦 艦長 劉煥幹中校 (保存至戰後)
民生炮艦 艦長 鄭世璋中校 (1938年7月空襲擱淺,11月於嶽陽自行燒毀)
永綏淺水炮艦 艦長 傅成少校 (保存至戰後)
江犀淺水炮艇 (1941年8月21日四川巴中空襲沉沒)
江鯤淺水炮艇 (1941年8月21日四川巴中空襲沉沒)
甘露測量艦 (1941年9月3日巴中空襲沉沒)
青天測量艦 艦長 葉裕和少校 (1937年10月於龍梢港空襲沉沒)
(海軍編製以作戰期間之實際狀況區分,自沉各艦亦以最後指揮區分劃入第1艦隊)
日軍作戰序列如下:
第13師團 師團長 萩洲立兵
第3艦隊司令部 司令 長穀川清
第2航空戰隊 加賀號航空母艦,第22驅逐隊
第2聯合航空隊 第12航空隊、第13航空隊
第10戰隊 出雲號、天龍號、龍田號
第11戰隊 八重山號、安宅號、鳥羽號、勢多號、堅田號、比良號、保津號、熱海號、二見號、栗號、蓮號、小鷹號
第5水雷戰隊
注解:
注六:不過沉船封江卻造成一個小潮流。第3艦隊在劉公島,溫州防守司令部在溫州,馬尾要港司令部在馬尾都進行了程度不等的沉船封鎖,直到無船可沉為止。不過在清朝末年也有幾次小規模的沉船封鎖,是否影響海軍部的戰略規畫?待考。(返回)
注七:江陰泄密案是日軍特工單位在侵華戰爭中極為驚人的一個成就。負責與黃浚勾搭的日本間諜是著名的女間諜南造雲子。南造雲子出生於上海,姿色姣好,熟悉中國國情,並受過完整的特工訓練,從1926年開始就在中國進行間諜工作。1929年南造化名廖雅權,打入國民黨海外部的湯山鎮溫泉招待所擔任招待員,並取得不少情報。1937年7月南造雲子吸收了行政院主任秘書黃浚與其子外交部副科長黃晟(黃浚之子)為其效力,導致江陰封江絕密情報的外泄。在江陰案之後,南造雲子奉命利用黃浚剌殺蔣委員長。南造首先以黃浚的汽車暗藏剌客意圖在中央軍校的總理紀念周上行剌,失敗之後又利用黃浚提供的情報轟炸英國大使許閣森的座車,蔣委員長原本有意搭許閣森座車到上海前線巡視。這兩次行剌均因蔣委員長鴻福而有驚無險。不過頻繁的泄密也使負責破案的憲兵司令部順利破獲黃浚間諜網,黃浚父子以叛國名伏法,南造雲子也被監禁於南京老虎橋監獄。在京城破時南造雲子色誘守衛逃出監獄,其後擔任上海日軍特務機關特1課課長。1942年4月,南造雲子被軍統局特工人員擊斃於上海霞飛路百樂門咖啡廳前。
吾友陳德淳君曾對此作出考證:1935年,黃浚得福建侯官同鄉、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的援引,由北京南下,在南京政府任行政院高級機要秘書。其時,日本駐南京總領事須磨彌吉郎乃“中國通”,為上海同文書院、東京帝大出身,在日本外交界一向以靠攏軍部、強調對華執武力威脅的強硬態度而著名。為了刺探國府機密,須磨最初以請教漢詩為名,接近黃浚。他見黃以名士自居,經常出入夫子廟為歌女捧場,入不敷出,乃以小恩小惠加以收買,使其按時提供行政院會議有關情報。後來,須磨因故被調回國內,仍由南京總領事館派人與黃保持聯絡。
黃秋嶽乃一代名士,僅僅為了一紅顏而淪為國賊,實難置信。聽傳聞道所謂“南造雲子”雲雲,竊以為此乃輕薄文人嘩眾取寵之作也。雖無確信可以定論,然而觀其種種風聞,其自相矛盾之處顯而易見,比如,盛傳此人“沒有留下一張照片”,而又雲曾被國府判處無期徒刑,隻因此人脫逃而苟延其生,如此傳奇女諜落網遭擒,難道沒有人為她留影以驗明其身?陰謀行刺蔣公,泄漏重大軍情,僅以無期徒刑結案豈不過輕?疑點之多令人驚異。
況且小生身在東瀛多年,觀日人的戰史諜史,言川島芳子者比比皆是,而言“南造雲子”者未見一則。日人姓名雖然不乏獨特者,但是不過“南造”還是“雲子”都幾乎可謂罕見,更有傳謂其父之名乃“南造次郎”亦為一“特務頭目”,在日方檔案之中也未見其名。
以小生愚見,“南造雲子”者,莫非又“南雲”之名聯想杜撰,“南造次郎”之名莫非也來源於“南次郎”?此推斷亦無任何根據,僅為觀多種小道傳聞中日人姓名的“構成法”而感覺出的一種共性而已。 (返回)
注八:這個假象使江陰要塞的陸軍觀測軍官認為日艦並未進入備戰狀態,這是一個外行的說法。但湖口的艦隊就上呈了完全不同的報告。湖口的海軍觀測軍官指出日艦軍艦熄滅燈火並放倒欄杆,顯然已進入備戰狀態。(返回)
注九:中央海軍所控置的57艘各型軍艦中,楚泰艦、正寧艇、肅寧艇與撫寧艇駐泊閩口,公勝艦調廣州,誠勝艦調青島,普安艦與永健艦於上海屯泊,其餘均進入長江。(返回)
注十:為防止通濟艦與9月中自沉的海容艦、海籌艦各艦桅杆被日軍利用為導航標誌,第2艦隊副官劉濟平奉命率兵一班配屬兩名技工冒著空襲危險前往鋸杆,花了三天才鋸完。(返回)
注十一:閩係各艦隊所轄軍艦簡介如下:
海軍第1艦隊司令部 司令 陳季良少將
第1艦隊,轄海容,海籌,寧海,逸仙,大同,自強,永健,永績,中山,普安,定安,海鷗,海鳧(1934年11月廢置)等13艦
第2艦隊,轄楚有,楚泰,楚謙,楚觀,楚同,江元,江貞,永綏,民權,民生,鹹寧,德勝,威勝,江犀,江鯤等15艦
練習艦隊,轄應瑞,通濟,靖安(1933年10月廢置)等3艦. 魚雷遊擊隊:建康,豫章(1932年1月觸青天礁沉沒),湖鵬,湖鷹,湖鶚,湖隼,辰,宿,列(1934年12月廢置),張(1934年12月廢置)等10艦
海道測量局,轄甘露,曒日,青天,景雲(1936年4月廢置),慶雲(1936年4月廢置),武勝等6艦
海岸巡防處,轄海鴻,海鵠,勇勝,誠勝,順勝,義勝,公勝,仁勝等8艦。(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