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家住在南洞庭湖畔,而舅舅(二舅)住在西洞庭湖畔,去舅舅家是一條江河湖泊連起來的水路,是長沙-津市輪班(簡稱津市班)的一段。 第一次去舅舅家大約七歲,那時基本上聽不懂普通話,可是報站員悅耳的聲音卻深深地留在心底,似乎現在還能把聲音回味出來。一般我們步行二十多華裏在陳坡洲上船,然後途徑沅江、茅草街、柳林嘴,在蒿子港下船。每次最喜歡聽的是報柳林嘴站,不知為什麽。覺得格外柔潤、親近。 | />
陳坡洲坐落在資江下遊。資江以山清水秀見長,聽說江水還能滋潤皮膚。其中遊段便是聞名的桃花江。即使到了下遊,仍然稱得上“春來江水綠如藍”。 上船後逆流航行數公裏便轉入它的一個分支,甘溪港。甘溪港狹窄而又彎曲。春汛時流水喘急,河堤非常吃力,98年湖南潰垸就發生在這裏。而冬旱時,則河麵極為窄小,許多躉船擱淺。在這一帶停靠的航班隻能靠小劃子把旅客送到河心。 | <><><><>![]() | <><><><>
![]() | <><> /> />> 離開甘溪港,水麵豁然開朗,那便是洞庭湖子湖之一的萬子湖。萬子湖沒有給人碧波萬頃的感覺,連我這個七歲的小孩都沒有覺得一望無際。倒是堤岸的蘆葦,連綿不斷,可能昔日的洞庭湖把這些連綿無窮的蘆葦淹沒在湖底了。 進入萬子湖不久,船就駛入沅江港。那時的沅江是一個很普通的縣鎮。記得另外一次去舅舅家是從沅江港上船的,在沅江街上行走了一小段。街道兩旁無非是顯得清冷的日雜店,爐火通紅丁丁當當的鐵鋪,熙熙攘攘的百貨店,飄溢燉排骨香氣的飯店。街道上同年孩子拿鐵鉤推鐵圈跑,我很羨慕,覺得比我們鬥陀螺、翻紙包酷。 | <><> /> />>![]() | <><>
進入茅草街,水麵又窄了。回家時因為時間不方便,在茅草街轉船才坐上津市班。那是從江的一邊到另外一邊靠小劃子艄公。那天陰雨天。多年後對茅草街的印象就是一家餐館。一個盲人摸摸索索地收拾顧客留下的碗筷。然後餐館小二端上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和一盤香噴噴的青椒炒肉絲。媽媽告訴我,那是個叫花子。像他這樣,每到一家餐館,主動幫餐館做些事,討一餐飯吃。我家那時正處於半饑餓年代,除了農忙,都是定量盛飯,菜肴就更簡樸了。於是很羨慕盲人,“我要是瞎了該多好。。。。。。”我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迎來媽媽一巴掌。 | <><> /> />>![]() | <><> /> />>
![]() | <><> /> />> 柳林嘴是唯一沒有上岸看過的碼頭,附近河道也沒有留給我什麽印象,唯一特別的就是播音員報這個碼頭時的柔潤、親近的聲音。這種感覺和對舅舅舅媽一家親近融和在一起,長久的悠揚在我腦海。 童年裏感到舅媽親於媽媽,很大程度上是舅媽待人親善,不分內外,特別是在我極為貧窮的童年時候,給我心靈上沐浴的親情和關愛。 | <><> /> />>
舅舅是他的親戚圈子裏的一個人物,官拜科長,最得意時同時領銜工業和計財兩大科,名頭響亮。舅舅本來跟我們同鄉,在圍湖造田熱潮中來到了洞庭西畔的農場。因為有高中文化,在土地改革中被選拔上了幹部層。舅舅從生產隊長到分場幹部再到總場,一路穩穩當當,隻在文革中間受過些折磨驚嚇,---外婆說的。他們給兩邊的親戚真正是解囊相助,對舅舅的唯一妹妹我的娘,更是傾力資助。作為孩子,我記得清楚的是舅媽給做的新衣服,鋼筆,和壓歲錢,等等等等。 | <><> /> />>![]() 舅舅舅媽他們農場(一)。 | <><> /> />>
![]() 舅舅舅媽他們農場(二)。 | <><> /> />> 接近終點碼頭蒿子港時,河麵越來越窄,而且蘆葦增多,像是生長在沼澤裏。不過,以蒿子命名的這個碼頭,卻沒有很多蒿子,還不如我家鄉田壟上多。有可能是被工業化消滅的。蒿子港是個鄉級鎮,但是它比一般的同級鎮子規模要大很多,因為它是附近兩大農場的轉運站。 下了船,看見的是山一樣的煤炭、幹枯蘆葦,公路上通通通的拖拉機和在家裏看不到的客運汽車。還有不少工廠,高聳的煙囪一律冒著濃煙。滿眼一派新奇、陌生。 蒿子港距農場還有二三十裏地要步行,不過舅媽家的糖果餅幹、煙花炮竹、電影院。。。。。。叫我這七歲的孩子硬是不停步的走了過去。而身後繼續駛向津市的水路年深一年地刻入我的心田。 | <><> /> />>
每每流漣忘返。特以黃溪橋主的 和一首:汀蘭鬱馥,岸芷正香,洞庭還秋雨。望莽莽、蒹葭萬頃,漁火幾點。月映瓊田,星輝津渡。長天翻墨,風雲會際。波濤怒折檣帆覆。好漁郎,笑對從容櫓。人生往複,隻須淡定臨危,哪怕魂歸故土。
另附《洞庭秋思》:http://fy1398.music.hexun.com/M18152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