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學革命這部分。作者指出,科學革命對人類最大的貢獻就是讓人類知道了自己的無知。
正是因為現代科學承認自己的無知,而不是像基督教那樣認為無所不知,反而讓現代科學更有活力,也更有了求知欲。
“在科學革命之前,多數人類文化都不相信人類還會再進步。他們覺得黃金時代屬於過去,整個世界隻會停滯甚至惡化。如果恪遵祖宗智慧,或許能夠再次喚 回過去美好時光;如果發揮人類智慧,或許也能勉強改善日常生活某些麵向。然而,人們普遍不相信人類知識能夠克服世界上最重大的問題。如果連穆罕默德、耶 穌、佛陀、孔子這些全知者都沒辦法解決饑荒、疾病、貧窮和戰爭,我們這些平凡人又怎麽做得到呢?”摘自《人類簡史》
而現在科學技術的發展不僅解決了饑荒,而且讓人的壽命也大大延長了。科學革命之前人的平均壽命在25-35歲之間,現在發達國家的人均壽命已經達到80歲。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而且這個進步僅僅發生在不到兩百年的時間裏。
作 者舉出一個很典型的案例來說明科學革命前人類生活的悲慘狀況。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1237~1307)和埃莉諾王後(1241~1290)夫 婦一生共生育了16個孩子,他們在王宮裏得到最好的照料,衣食無憂。可這些孩子隻有一個男孩和三女孩活到成年,壽命最長的也僅僅58歲。國王兩夫婦沒有什 麽遺傳疾病,都身體健康。這還是國王的孩子,可想當時的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會是什麽樣。
科學之所以得以快速發展,成果豐碩,重要的原因來自於政府、企業和私人機構的投資。並且這也是一個觀念更新的結果。科學革命之前的人類,並不重視科學研究,因為他們秉持的是今不如昔的觀點,並不相信人類社會會隨著科學進步而越來越好。
科學發展的真正動力並不是來自於興趣,而是科學研究成果的實用性和有用性。沒有這個有用性,科學研究就不會得道大量的資助。政治、經濟和宗教的力量決定了科學研究的方向,而不是純粹的興趣。
而隨著科學技術逐漸趨向於無所不能,人們對科學也產生了近乎宗教般的崇拜和迷信。但有時科學知識也未必就靠譜。作者在科學革命這一部分就時不時地敲打那些迷信科學的科學教條主義者。
歐洲帝國主義與其以前的帝國主義不同,歐洲帝國主義是帶著求知欲去征服新世界。在征服新世界的艦船上,不僅僅是帝國的士兵,還有科學家和學者相伴而 行。即使是軍官本身,也有強烈的求知欲,不僅去征服新世界,也想去探索新世界和他們所不知道的一切。有時這些征服者們,比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對其國土有更深 的了解,在知識量上也占有明顯優勢。
我到覺得歐洲的野心和擴張主義是緣於歐洲國家太小,缺乏安全感,這很類似於日本的島國心態。而像中國這樣的古老的東方大國,對探索和征服新的大陸沒有興趣,因為守住自己邊界,消除野蠻鄰國的騷擾就已經讓他們筋疲力盡了。
東 方古老文明古國的失敗很大程度上因為他們的無知,或缺乏強烈的求知欲,抑或是根本不相信有什麽新的知識需要學習。南美印加古國毀於無知,印度和中 國也同樣是失敗於無知,或者說是對新知識的無興趣。東方古國和西方國家有著本質的不同,東方人追求的是一種循環往複的生活,幸福感來自於內心的寧靜,而西 方追求的是日新月異的生活,沒有新奇的刺激和浪漫則會感覺生活很無趣。所以本質上東方文化更趨保守,講究克製和內斂,而西方文化則喜歡冒險和刺激。
重視知識,重視學習,對於帝國主義者來說也可以獲得征服行為的合理化解釋。因為征服者傳播了知識,對被征服者也是有益的。征服行動甚至可以被解釋為一種利他 行為,征服則變成是為了使被征服者獲得進步。這種說辭並不鮮見,幾乎所有帝國主義者都如此宣揚。從大東亞共榮圈,到為了伊拉克民主,都是這套虛構的陳詞濫調。
“當然,事實往往會戳破這些虛構的故事。1764年英國征服孟加拉地區,當時這是印度最富有的省份。這批新的統治者除了橫征暴 斂之外並無心治理,所 實行的經濟政策簡直是場災難,短短幾年後便導致孟加拉地區大饑荒爆發。饑荒始於1769年,在1770年達到頂峰,而且一直持續到1773年才結束。在這場災難中,有1000多萬人死亡,相當於全孟加拉地區的1/3。”《人類簡史》
但簡單說帝國主義都是罪惡也不準確。帝國和科學的合作,也的確給人類很多方麵帶來進步。如何評價帝國的行為,取決於我們從哪個角度去看。但帝國主義 與科學的合作也曾產生出罪惡的果子。比如種族主義就是在科學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來的。雅利安是優秀人種,雅利安人天生就該成為世界的統治者,因此征服世界就 成了他們的責任和義務。
這種在在今天看來是十分可笑的理論,在當時可是驅動歐洲人的強大動力,也給了歐洲人強大的自信和征服的理所當然感。在今天的世界,種族主義已經臭名昭著,可改頭換麵的這種思維卻仍然大行其道。隻是今天用文化替換了種族而已。
“這 些文化主義者的論點,也有一套人文社會科學在背後支持,強調的是所謂的文化衝突以及不同文化之間根本的差異。並不是所有的曆史學家和人類學家都 接受這些理論或是支持它們在政治上的應用。然而,現在的生物學家已經可以指出現有人類族群之間的生物差異小到可以忽略,從而輕鬆推翻種族主義,但對於曆史 學家和人類學家來說,要推翻文化主義卻沒那麽簡單。畢竟,如果人類文化之間的差異真是那麽微不足道,我們又為什麽要付錢給曆史學家和人類學家,請他們做研 究?”摘自《人類簡史》
與眾多學者的觀點一致的是,尤瓦爾也是認為資本主義是推動科學發展的重要力量。如果沒有那些貪婪的資本家,科學事業也許不會獲得足夠的資金。
此 書關於現代資本主義的論述很靠譜,簡單明了地將資本主義的精髓揭示出來。現代資本主義的蓬勃發展是因為信用,而信用是基於對未來的樂觀態度,也就 是對虛構故事的信任程度。這個邏輯鏈看起來沒有漏洞。可為什麽以前的人就沒有發現這一點呢?作者認為是觀念問題。在基督教信仰中,追求財富被認為是一種罪 惡,在有限資源和財富中,富人多拿了,就等於窮人少拿了。富人的富是以窮人的被傷害為代價的。這和我們中國為富不仁的說法很一致。
資本主義的重點是資本,在資本主義之前是沒有資本這個概念的,有的隻是財富。那時的富人有錢就奢侈浪費,不懂得要擴大再生產,也不懂資本和財富之間的區別。僅僅一個觀念,就讓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說明思想的力量,也就是虛構故事的力量是多麽的強大。
然 而資本主義的過度貪婪,也荼毒這個世界。帝國和資本主義的聯合,將資本主義之惡發展到極致。比如:鴉片戰爭和大英帝國對埃及的殖民戰爭都屬於這種 帝國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合作典範。當然,“為了投資人利益而發動的戰爭絕不隻這兩場而已。事實上,連戰爭本身都可以像鴉片一樣變成商品。”(尤瓦爾)如此看來,列寧關於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的論述也是有其合理性的。
雖然尤瓦爾對資本主義自由市場經濟對人類社會的發展持肯定的態度,但 他並不迷信自由市場經濟。他認為:”相信自由市場的概念其實就像相信聖誕老人一 樣天真。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完全不受政治影響的市場。畢竟,經濟最重要的資源就是“信任”,而信任這種東西總是得麵對種種的坑蒙拐騙。光靠著市場本身, 並無法避免詐欺。”
尤瓦爾不僅看到資本主義天堂的一麵,也看到資本主義地獄的一麵。如果任由資本意誌統治世界,很可能將世界變成美國電影 《極度空間》裏那樣的狀態,即 一小部分是“天堂”,大部分是地獄。由於尤瓦爾是以眾生平等的觀念看待世界範圍的工業化,因此,在工業的巨輪這一章裏,尤瓦爾不僅關注人的命運,也關注動 物的命運。
“在中世紀結束的時候,基督教歐洲幾乎完全沒有奴隸製度的現象。但到了現代早期,歐洲資本主義興起,大西洋奴隸貿易也應運而生。奴隸貿易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暴君或是種族主義者,而是不受限製的市場力量。”《人類簡史》
工 業化和不受道德製約的市場化,不僅將人變成奴隸,而且將動物也變成了奴隸和一種沒有生命內涵的工業品。工業化飼養的動物,遭到人類的空前迫害,雖然這些有 食用價值的動物數量得到擴張,但其個體生命的質量卻是悲慘的。而人類做這些惡事,既不是對黑人有什麽特殊的仇,也不是對這些動物有仇,僅僅是因為他們(它們)能夠盈利。
尤瓦爾也是消費主義的批判者。在他看來,現代工業社會製造的很多商品都是人們並不怎麽需要的垃圾,大多數人 的購買行為不再是因為切實的需要,而是因為廣告的誘惑。因為資本主義就像鯊魚,必須不停的在生產—消費,擴大在生產,和刺激消費中不停循環運動,否則就會 窒息而死。生產越來越異化於其初衷,購買也越來離需要越遠。如今,電商的出現,物流的現代化,購買的方便,都在為全人類患上購買狂心理疾病製造條件。如果 是一個古人看今天的人類購買行為,會不會覺得十分荒誕呢?
工業化和消費主義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破壞著生態環境,造成越來越多的物種消失。雖然,環境的破壞並不意味著資源和能源的消失,但展望未來,人類與環境的衝突會隨著人類的不負責任的任性行為而越來越激烈。
工 業文明不僅破壞了環境,而且也摧毀了人類社會幾千年的傳統文明體係---家庭和社群。以前由家庭和社群提供的安全感,現在改有國家和市場來提供 了。而這一變化過程不僅伴隨著國家和市場權力的膨脹,也伴隨著一場人的解放,也即個性的自由和解放。新的秩序是在舊的秩序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
這 種進步也是有代價的,正如尤瓦爾所述:“然而,要解放個人是有代價的。現在許多人都悲歎著家庭和社群功能不再、覺得疏離,而且感覺冷漠的國家和市場對我們 造成許多威脅。如果組成國家和市場的是一個又一個孤單的個人,而不是關係緊密的家庭或社群,要幹預個人生活也就容易得多。現代高樓公寓,所有人各 自鎖在自己家裏,連每戶該付多少清潔費都無法達成共識,又怎麽可能一起站出來抵抗國家機器?”
即使到了互聯網時代,人與人之間的疏 離感也並未改善,反而是陷入另一種孤獨。夫妻雙方同床共枕,但很可能卻是各看各的微信。麵對麵也不說話,而是靠 手機信息溝通。同學朋友聚會,也是時不時被手機信息打擾,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的情景,在今天就已經並不鮮見,可以想見,在不遠的將來,會是一種什麽 樣的圖景。
在網上見慣了各種同仇敵愾,眾口一詞,人肉某某,封殺某某等頗具集體行動意義的事件。然而,這些行為不管表現的如何有力量,要變成現實世界的統一行動,尚有很大的距離。
“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展現的就是家庭的凝聚力。但現在這種家庭和宗族緊密社群已經被瓦解,家庭變得越來越小,父母的權力被國家權力替代。親密社群也為想象社群所替代。尤瓦爾這裏說的想象社群,指的是民族和消費大眾。
“消 費主義和民族主義可說是夙夜匪懈,努力說服我們自己和其他數百萬人是一夥的,認為我們有共同的過去、共同的利益以及共同的未來。這並不是謊言, 而是一場想象。不論是民族還是消費大眾,其實都和錢、有限公司和人權相同,是一種“主體間”的現實,雖然隻存在於我們的集體想象之中,但力量卻無比巨大。 隻要這幾百萬德國人相信有德意誌民族的存在,同樣認同德國國徽,同樣相信關於德意誌民族的虛構故事,同樣願意為了德意誌民族犧牲自己的金錢、時間甚至生 命,德國世界強權的地位就難以動搖”《人類簡史》
由於尤瓦爾是在“間諜衛星的高度”俯瞰地球人類,所以他能夠排除媒體幹擾和誘導,更善於從宏觀角度看待人類文明,發現人類社會結結實實的進步。
“在 20世紀,有數千萬甚至上億人遭到自己國家的安全部隊殺害。但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國家控製的法院和警力仍然是提升了全球的安全水平。就算是在暴虐的獨裁統 治之下,現代人死於他人之手的可能性仍然低於前現代社會的水平。1964年,巴西出現了軍事獨裁政權,而且一直統治巴西到1985年。在這20 年間,共有數千巴西民眾遭到該政權殺害,另有數千人遭到囚禁和折磨。然而,就算在情況最糟糕的年度,裏約熱內盧居民死於他人之手的可能性,仍然遠低於瓦拉 尼人、雅韋提人(Arawete)或雅諾馬莫人(Yanomamo)。瓦拉尼人、雅韋提人和雅諾馬莫人都是住在亞馬孫森林深處的原住民,他們沒有軍隊、沒 有警察,也沒有監獄。人類學研究指出,這些種族的男性約有25%~50%會因為財產、女人或名聲的糾紛而死於暴力衝突。”《人類簡史》
讀罷《人類簡史》,給我印象最深的,同感最多,也是我個人認為寫的最好的就是第十九章(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在這一章裏,尤瓦爾不是在講曆史,而是在講哲學。雖然整部書都是尤瓦爾通過曆史來論證他的很多獨特的哲學觀點,但在這一章裏,尤瓦爾直接就開始談論哲學了。
現代生物學和生化學的研究結果顯示,快樂其實就是人體內的生化機製帶來的,最後作用於大腦神經突觸上。而這種生化機製和外在的金錢,地位,權力可以說沒什麽關係,至少快樂的感受並不取決這些外在的東西。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快樂和幸福隻是一種生化機製的結果,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研製出一種快樂藥物,就像赫胥黎《美麗新世界》所描繪的那樣,每個人每天隻要吃上一片快樂藥丸,就不管做什麽工作,處於什麽地位,一天都會快樂的過活。這樣的幸福社會是我們所期望的嗎?
尤瓦爾認為,產生這種錯誤認知的原因,是把快感當作了幸福。
作為一個佛教徒,尤瓦爾的世界觀受佛教思想影響很深。比如他對消費主義的批判,對人類貪得無厭的憂慮,以及對自由主義幸福觀的質疑多少都是源於佛教的世界觀。
尤 瓦爾認為:“佛教與現代生物學和新世紀運動的相同點,在於都認定快樂不在於外在條件。但佛教更重要也更深刻的見解在於,真正的快樂也不在於我們的 主觀感受。我們如果越強調主觀感受,反而就越感到苦。佛教給我們的建議是,除了別再追求外在成就之外,同時也別再追求那些感覺良好的心裏感受了。”對此, 我是深有同感。
人類的一切積極進取,艱苦奮鬥,無非就是為了獲得幸福感這個純屬個人的內在感受。然而什麽是幸福,大家又都說法各異,莫衷 一是。因為幸福感是個非常 主觀的感受,很難為其製定統一標準,也沒有合適的測量辦法。誰能說居陋巷,喝涼水,枕自己胳膊睡覺的顏回就不如金鑾殿中錦衣玉食的帝王更幸福呢?一個富翁 的賬戶上增加了一億美元,和一個長時間沒吃到肉的窮人吃上一口紅燒肉,兩者的幸福感又該如何比較呢?這之間有統一的測量標準嗎?陸文夫有篇著名的中篇小說 《饑餓三部曲》,其中有這樣一個情節:一個瀕臨餓死的人被人喂食了一根燒熟的蟲子,他以為自己吃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紅燒肉。那種幸福感一點不比吃上紅燒肉 差一點點。
諸如此類的案例,似乎都在指向自由主義者長期宣揚的東西,即幸福是一種個人感受,屬於純自我的感受,沒有客觀標準。這種觀點盧梭的表達最經典:我覺得好的,就是好的,我覺得壞的,就是壞的。
這種看似天經地義的說法,卻遭到尤瓦爾的質疑。因為這一段寫的非常精彩,個人覺得對佛教教義的理解也十分準確,索性我就大段抄錄在此。
“正 因如此,大多數宗教和哲學看待快樂的方式,都與自由主義非常不同。最看重快樂這個問題的,就是佛教。兩千五百多年來,佛教有係 統地研究了快樂的本質和成因;正因如此,最近有越來越多科學團體開始研究佛教哲學和冥想。佛教認為,快樂既不是主觀感受到愉悅,也不是主觀覺得生命有意 義,反而是在於放下追求主觀感受這件事。
根據佛教的觀點,大多數人太看重自己的感受,以為快感就是快 樂,不愉悅的感受就是受苦。於是,人類就渴望能有快感,並希望避免不愉悅的感受。然而,這是大大的誤解。事實是,人類的主觀感受沒有任何實質或意義。主觀 感受就隻是一種電光石火的波動,每個瞬間都在改變,就像海浪一樣。不論你感受到的是快感或不快,覺得生命是否有著意義,這都隻是一瞬間的波動而已。
如 果我們太看重這些內部的波動,就會變得太過執迷,心靈也就焦躁不安、感到不滿。每次碰上不快,就感覺受苦。而且就算已經得到快感,因為我們還希望快感能夠 增強或是害怕快感將會減弱,所以心裏還是不能感到滿足。追求這些主觀感受十分耗費心神,而且終是徒勞,隻是讓我們受製於追求本身。因此,苦的根源既不在於 感到悲傷或疼痛,也不在於感覺一切沒有意義。苦真正的根源就在於“追求”主觀感受這件事,不管追求的是什麽,都會讓人陷入持續 的緊張、困惑和不滿之中。
人 想要離苦得樂,就必須了解自己所有的主觀感受都隻是一瞬間的波動,而且別再追求某種感受。如此一來,雖然感受疼痛,但不再感到悲 慘;雖然愉悅,但不再幹擾心靈的平靜。於是,心靈變得一片澄明、自在。這樣產生的心靈平靜力量強大,那些窮極一生瘋狂追求愉悅心情的人完全難以想象。這就 像是有人已經在海灘上站了數十年,總是想抓住“好的海浪”,讓這些海浪永遠留下來,同時又想躲開某些“壞的海浪”,希望這些海浪永遠別靠近。就這樣一天又 一天,這個人站在海灘上徒勞無功,被自己累得幾近發瘋。最後終於氣力用盡,癱坐在海灘上,讓海浪就這樣自由來去。忽然發現,這樣多麽平靜啊!
這 種想法與現代自由主義的文化完全格格不入,所以等到西方的新世紀運動碰上佛教教義,就想用自由主義的方式加以解釋,結果意思卻是完全相反。新時代教派常常 主張:“快樂不在於外在條件,而隻在於我們內心的感受。我們應該別再追求像是財富、地位之類的外在成就,而是要多接觸自己內心的情感。”或者說得簡單一 點,就是“快樂來自內心”。這與生物學家的說法不謀而合,但與佛教的說法幾乎正是背道而馳。”(《人類簡史》第十九章)
尤瓦爾給人類指出的幸福之路與人類很多智者所告訴我們的非常一致,即:認識你自己。人隻有通過修行認識了自己,找到真我,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人類的真正的進步應該是心靈的提升,而不僅僅是智力和能力的飛躍。鑒於人類自身欲望的難以遏製和無法克服的自私性,如果智力和能力的提升沒有相應的心靈提升,那很可能《三體》所說的黑暗森林法則會成為毀滅人類的魔咒。人類社會就永遠不會逃脫這種悲劇的宿命。
對此,尤瓦爾有著清醒的認識,因此他在此書最後不無憂慮地說道:
“擁有神的能力,但是不負責任、貪得無厭,而且連想要什麽都不知道。天下危險,恐怕莫此為甚。”
這書我一定找來讀。
最後的黑體字有“連想要什麽都不知道”,還是“要什麽”。隻能說“要”的就是“無”,兩者才不矛盾。但這和負責任又很難一致。
但是他們沒有解釋為什麽在奧運田徑跑場上領先的幾乎清一色的是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