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洪

　

昨天，一切都是那麽糟糕，totally in mess。

Hurricane Hana 前夜降臨。清早睡眼惺忪地聽到相公一腳踩到地上發出劈啪的水聲。我想，不會吧，還沒睡醒嗎？

相公說，不好了，屋子漏水了。我們都睡得很沉，一夜的大雨，竟全然不知。出門看，走廊裏已經亂哄哄的了。大夥都集中在樓道另一頭忙活呢，問房東怎麽了，他隻是搖頭不說話。但很顯然，是發大水了。水是從那頭進來的，我們算是幸運的，那頭的三家很慘。

雖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眼前的一切還是讓我感到沮喪和不知所措。廚房、臥室、衛生間和書房的水已經莫過腳脖子了，唯有客廳基本無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感覺房間應該是平的呀。不過有一間房間沒進水，也真要謝天謝地了。

趕緊開始搶救。壁櫃裏底層的東西都遭殃了，全進了水。去年搬家後，有些不常用的東西我都打包放進紙箱裏貼了標簽，想如果要用的話再拿出來吧，否則下次搬家就省得再忙活了。結果倒好，紙箱多沒用啊，泡軟了，裏麵的東東，唉。搶出了照片之類的，趕緊挪到幹的地方。細軟再搶也沒用了，統統扔到筐裏要重新洗過。我可憐的麵粉和大米哦，都進水了，如今柴米油鹽多貴呀，唉，心疼死我了。那些什麽紙巾啦，就不提了。最慘的是去年從國內帶回來的一套被子和毛毯，都沒拆開過，但包裝進水了。這麽大的東西要洗可真是頭疼呀。

趟著水，兩個人匆匆吃了早飯。開始鏟水。拖把在這個時候實在太無能了。相公把他的妙招拿了出來。因為以前在國內，他們實驗室經常漏水，所以在這方麵頗有經驗。拿一塊毛巾，在地上翻幾下，就能吸掉好多水。效果還真不錯。而且能坐在小凳子上篤篤定定地幹，不會傷背。這個時候，其實要著急也沒用了，隻能靜下心來慢慢解決。

突然有人敲門。哎呀，救星來啦。鄰居老太太 Mona 把她的女兒女婿叫過來了。她女婿推來了重磅武器：吸水器。Mona 問我們要不要幫忙。當然要啦。於是就進來吸。那東東真厲害，不單把水吸掉了，還把地麵也打掃幹淨了，廚房一下就解決了。再幹了幾個回合，屋裏看上去有點希望了。

我們還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沒想到鄰居說“這可能會持續一天”。話音剛落，我就發現牆角在汩汩地向外冒水。完了，這比從外麵進來水更可怕，很分散、水量很大，來不及堵。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臥室、書房、衛生間重新陷入困境。兩個人忙得團團轉，把家裏的毛巾都拿出來了，堵在各個牆角。然後再折轉著擰掉水。我還試圖把一袋泥土裝成 sand bag，可惜沒弄好，不起作用。門口也沒閑著，走道的牆角也在冒水，直接就從門口灌進來了。底層的居民都在忙活著。家裏地勢比較好受災情況得到控製的就出來幫著給走道排水。Mona 的女婿也是拖著他的武器一家一家幫忙。

快到中午了。星期天我要去實驗室給樣品接種，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相公還是鼓勵我去，冒著大雨把我送到學校，路上看到 waterfowl park 那邊已經封路了，水漫金山。學校占據最高地，實驗室沒事。相公再回家繼續奮鬥。

快兩點，相公再把我接回家，雨漸漸小起來，大夥都挺高興，總算有盼頭了。

前天晚上燒了一大鍋香菇雞，太神算了。在這種情形下，不用擔心吃飯問題是很令人愉悅的，熱一點剩菜扒了飯很快就解決了。

房東看形勢不錯就走了。鄰居就開始埋怨起來（都一樣，放馬後炮，嘻嘻），說兩三年前就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房東沒當回事，否則的話這次不會那麽慘。我們也就哼哼哈哈地應付了幾句，知道解決不了的，還是留點精力收拾爛攤子吧。

這個城市，回收垃圾要先扔到藍色塑料袋裏，然後才可以放進外麵的垃圾桶。唉，光扔紙箱就把我家那一盒塑料袋全費了。

下午趕在商店還沒關門之前抓了些整理箱，花了百把刀的銀子。

晚上，電風扇對著書房猛吹，那裏有一些落地的家具，可得吹幹才行。那些裝了小軲轆的家具如今越看越可愛。去濕器則在臥室裏努力地工作著，不一會就是一大桶水。

所有散在外麵的東東都逐漸地收拾到整理箱裏……忙呀忙，哈欠連天，一直弄到半夜。比搬家還累。

今天請了一天假，洗衣機開了一天，一筐一筐地洗，有些算好的，可以拿到公共洗衣房烘幹，大毛毯和被子最麻煩，不能烘，隻好掛在晾衣架上請去濕器幫忙。家裏轟隆隆地機器聲一大堆。

近傍晚，終於差不多都忙完了。

 

想想當年 Katrina，那些受災的人可真慘，我們和他們比比那可真是針眼大的小事，不足掛齒了。這種經曆，千萬別多來，一次足矣。我們也反省了一下，把所有直接落地的都抬高了或者墊起來了；箱子全換成了統一尺寸的塑料整理箱（貴是貴了點，但有得好用了，挺值）。當然，水災也有個好處，就是把角落裏平日不見的髒東西都浮出來了，打掃後，房間裏真幹淨，哈哈。

看到外麵出太陽了，心裏感覺輕鬆了許多。

聽說又有熱帶風暴要來，拜托，請從海上走吧，那裏風光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