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房故事(4)小說原創

(2006-06-20 02:59:22) 下一個







    金鍾得了將令,不敢耽誤,先不考慮小說名字的事情了,硬著頭皮往下寫。第一章是風雲突變,絕世大俠棄世,誰主沉浮。絕世大俠他暗示的是孫中山。

事情挺怪,一旦不考慮名字問題, 真的開始寫起來,金鍾下筆還挺快,他把這歸於對現代史熟稔的緣故。上個世紀整個中國曆史的人物和大事紀開始在金鍾的筆下慢慢流淌,金鍾感覺自己好象換了一個人,有種氣吞山河的勁兒。上課時底氣也比以前足了,學生們的反映也不錯,事情傳到領導那裏,領導挺高興。有時路上碰見了,領導還跟金鍾打哈哈,開玩笑:看來物質刺激挺靈嘛。搞得金鍾挺不好意思。

 

李平那邊又來催了,問裝修的事情怎麽樣了,這次金鍾不敢說沒動,撒謊說正在物色裝修公司,還在湊錢,就要開工了。

李平不高興了,說還物色什麽呀,就老林那個公司算了,上次看老林的房子不是裝修得挺好麽。錢如果不夠,就上她的醫院,把她這幾個月在國內的工資取出來,再加上金鍾的,趕緊給裝修公司,讓他們下料。

金鍾覺得也是,時間都過去幾個月了,看來不能再拖下去了,於是開始按李平的要求辦。

 

 

 

                  7

 

 

老林的房子早就裝修完了,老林也已經搬進去住了。為了表示鄭重,金鍾特意去了老林的新居,一是恭賀喬遷之喜,二是詢問她那個裝修公司的事情,憑金鍾和老林的關係,還沒到打個電話就能解決問題的份兒上。

老林告訴他,這個公司叫“雪蓮”裝飾裝潢公司,地點在南湖附近,有時業務挺多,還給了金鍾一張經理的名片,讓金鍾去之前先跟他們聯係一下。金鍾接過名片掃了一眼,看見經理名字叫馬蓮。

 

金鍾打電話時耍了個小花招兒,沒說自己要裝修住房,隻是說自己這裏有個裝修的業務,想和經理談談,那邊和金鍾約了時間,讓金鍾第二天下午過去麵談。

從金鍾的學校去南湖得穿過整個城市,路挺遠,金鍾到雪蓮公司時遲到了。遠遠的金鍾看見一處臨街的房子邊聳立著一幅大大的匾額:雪蓮裝飾裝潢公司。雪蓮兩個字不是通常計算機打印的字體,是專門手寫的,用墨很重,字體秀麗挺拔,有二王的味道。

 

進了公司,金鍾看見裏麵就一個30來歲的年輕女人,在電腦前用鼠標點點畫畫,迎門的牆上沒象許多別的公司那樣掛著招財進寶馬到成功之類的金匾,而是掛了幅寫在粗糙的黃表紙上的字,字沒裱,就兩行,同樣是濃濃的重墨。字是連綿的草書,有海碗口那麽大,每一行的字都是連在一起的,好像是一筆寫到底,遠看就像兩根生命力旺盛的粗藤,從房頂一直拖到牆角,氣韻貫通。

 

金鍾看慣了導師那種亂石鋪街隨意而為的狂草,看這樣的字當然很養眼,他以為那女人也許是公司的設計人員或者是看攤兒的,就先不急跟她打招呼,於是先看字。越看越覺得有味道:這字的布局雖然很粗放,包括用紙和用墨,可是字本身有股秀氣勁兒,這種反差構成一種張力,使字很耐看。金鍾想起了門口的牌匾,感覺到是一個人的手筆。看字的內容,由於是狂草,金鍾基本上什麽也看不出來,可看落款雖然也很草,但金鍾看是山陰張什麽。想了一會兒,他搖搖頭笑了:快雪時晴帖能這麽寫嗎?有意思。

這時女人抬起頭,一雙像馬來人一樣深陷的大眼睛有點兒驚訝地望著金鍾:寫得不好麽?

金鍾說行書改草書,很好,而且還有裝飾效果,不是好,簡直是很棒啊。誰寫的啊,我能不能求一幅?

那女人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指了指椅子,請金鍾坐,問:您是想買字畫還是談裝修?並自我介紹說我叫馬蓮。

金鍾這時才把目光完全從字上移開,他看見了馬蓮的眼睛。

 

馬蓮的眼睛很像馬來人,眼窩深陷,目光悠遠,細看也有馬來人的寂寞和淡淡的哀傷,象深夜裏街道上傳來的失戀者斷斷續續的歌聲,即使是在微笑時,這寂寞和哀傷也不會隱去,隻不過它們在那眼睛裏更深更遠了。

 

金鍾趕緊從那眼睛裏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地也自我介紹:金鍾,是林老師介紹我來談談裝修的事情。此時金鍾認為自己的新房一定要給這家公司做了,心裏還暗暗佩服李平的判斷力呢。

馬蓮想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林老師是誰了,就問:您是多大的房子?

金鍾羞澀地說:我的比林老師小一個戶型,80多米,可我那是要用來結婚的,所以得拜托你們多費心。

 

馬蓮說既然是林老師介紹來的,那一切都好說,你們那兒80戶型的房子我也看過了,總體有個印象,別人沒找我裝修是覺得費用太高了,既然你要結婚檔次太低也不合適,這樣吧,我先給你做幾套效果圖,考慮到費用,還是生活住房,就別曬圖了,我就用電腦給你發過去,你們自己選個合適的,給我個回音,然後先交筆材料費,我就讓材料員買料。

金鍾覺得馬蓮辦事挺利索,也很興奮,可不放心價錢,就問那到底該需要多少呢?

馬蓮沉吟了一下說:再怎麽便宜恐怕也下不來5萬。

金鍾一哆嗦:這也太高了。

馬蓮微笑著說:你們這可是結婚的新房啊,低了恐怕自己都不滿意,而且我們公司也有個聲譽在裏麵,按說這種小戶型的房子我們一般是不接的,利潤太薄了,這還不是最後報價,還要看你們的要求,因為裝修的規律是最後的實際支出往往會高於原來的預算。

金鍾覺得馬蓮說的有道理,自己都開始幫著馬蓮做自己的思想工作了,可這價錢實在是不可承受之重,就對馬蓮說:麻煩你先給我發幾張效果圖,盡量細點兒,我跟我未婚妻先商量商量,然後給你回音。

馬蓮說沒問題,如果你能找到更合適的裝修公司,嫌我的報價高,那圖就算送你們了。

金鍾趕緊解釋:那怎麽會呢,如果要裝修就找你們了,我未婚妻挺喜歡你們的風格。

那這樣的話我就給你個QQ號碼,找個時間,我在那裏把圖發給你,你住的那麽遠,不用來回跑了。馬蓮從便條簿上撕下一張紙,寫下了自己的號碼,遞給金鍾。並問金鍾有QQ沒有。

金鍾有點驚訝:你們做裝修的也玩QQ麽?號碼我倒有。

馬蓮奇怪地問:QQ通訊不是很方便麽?做裝修的就不能上QQ麽?我和材料員常在QQ上溝通工程情況啊。

金鍾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解釋:老以為做裝修的都很忙的樣子,沒時間搞這些小孩子的勾當。

馬蓮笑了下:是不是覺得他們老抗把無齒鋸,一天油漬麻花的才更本色?

金鍾被說中了心事,也笑了,拿起馬蓮的號碼,向馬蓮告辭。

 

 

過了兩天,金鍾收到了馬蓮的傳過來的效果圖。圖一共三套,貴的那套標價6萬多,便宜的是4萬,中間的那套是5萬。圖做得很精美,每套除兩張大圖還帶了幾張小圖,看的出馬蓮確實挺認真,就是價錢都不低。

金鍾趕緊向黑非洲匯報。李平那邊看了圖挺高興,說就要5萬那個吧。金鍾問不貴麽。

李平說貴有貴的道理,也不差這一萬塊錢。

金鍾表揚李平:真是仕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那。說完這話,自己這邊倒有了莫名的失落。

 

於是金鍾遵照非洲那邊兒來的精神,告訴馬蓮選擇5萬的方案,並給了她一把鑰匙和8000塊錢的材料費。前期金鍾能做的事情都做了,接著寫他的武俠,白天上課。

 

小說的進度很快,轉眼就到紅軍過草地會師了,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紅一方麵軍和紅四方麵軍在會師時產生了不大不小的插曲,這個插曲讓金鍾很費心思,完全遵照正史意思不大,還顯得死板,可加入演繹的成分,金鍾拿不準到底該渲染到什麽程度,卡在會師這兒了。

那幾天金鍾跟個要決定民族命運的大人物似的,在電腦前苦思冥想。

寫小說時,金鍾已經習慣開著MSNQQ,一周內總能和李平聊上幾句,互訴離別之情。有時在QQ上能遇見馬蓮,也聊幾句,問問裝修的進度,在細微之處提點兒整改意見,日子也不怎麽乏味。

李平上MSN的頻率越來越少了,說是工作進入正軌後很忙,人也辛苦,除了工作第一件大事就是休息,金鍾想也有道理,白求恩是那麽容易當的嗎?

馬蓮倒在QQ上常見,晚上10點她常掛在QQ上,有次金鍾好奇,就問你們工作也不輕鬆,怎麽老有時間在這裏掛著呢。

馬蓮說自己的公司還是小公司,沒有專職的設計人員,設計基本全是自己一個人幹,白天要下工地,沒時間設計,再說白天也亂,隻能是晚上了,而且建築材料行情變化也快,她要常關注網上幾大建築市場的行情變化,以便隨時根據行情改變自己的報價,當然也得看著點材料員,不能讓他給蒙了。

金鍾感慨裝修也不容易啊。語氣中對馬蓮挺佩服。

金鍾突然想起雪蓮公司的那兩幅字來,就問字是誰寫的。

馬蓮說:當然是我自己寫的啊,怎麽你看我不像能寫出那樣字的人麽?

在網絡上人不見麵,金鍾說了實話:確實沒看出來,我還以為是個老大爺寫的呢,字很老辣啊。

馬蓮說你就當我是個老大爺吧。語氣給金鍾的感覺似乎不太高興。

金鍾怕女人把聊天時的不愉快帶到工作中,影響自己新房裝修的質量,趕緊做補救工作:我的意思不是那樣的,就是覺得能寫出那樣字的人學問肯定也不低了,你年紀輕輕的,寫那樣的字讓人挺驚訝。

馬蓮這次有點情緒了,告訴金鍾那樣的字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寫出來,那幅是碰出來的,自己學寫字時也老感覺功力不夠,所以最後放棄了,到現在已經幾年都不寫了。

金鍾這邊喟歎:實在太可惜了,都接近修成正果了。

馬蓮倒沒什麽可惜,告訴金鍾:離修成正果差遠著那,要修成正果,再有10年都未必。

金鍾很受打擊:我也臨帖呢,那按你的說法我豈不老要在18層地獄裏呆著,再說了,我認識的老師裏也有半路出家的,自己琢磨,最後也成了。

馬蓮說這就跟個人的文化修養有關了,有的人學養深厚,人也聰明,半路出家說不定會出奇兵。

金鍾趕緊抬出導師的例子,以示自己不是完全業餘:就是就是,比如毛的字。

馬蓮那邊哈哈一頓,說毛的字典型是名人的字,毛是章法大師,學問高,布局奇詭,配合自己的詩文,當然好看,但跟有人捧也有關係。單論字本身,毛的很多字並不足取。

馬蓮這兩句讓金鍾肅然起敬,於書法金鍾是業餘選手,可帖子看多了,覺得毛的字有不少實在不能恭維。

金鍾毫不客氣在QQ上給馬蓮發過去5個大拇指,精辟倆字後麵又加了若幹感歎號。

金鍾感歎:學問不低啊,老大。

馬蓮倒客氣:當著老師的麵不敢說學問的事情,就是以前沒事兒看點兒閑書。

金鍾趕緊誘導:看了不少書吧?

馬蓮說也記不住了,就是把眼睛都看近視了,1000多度。

金鍾這邊啞然失笑:我說麽,怪不得剛見你時覺得你眼睛很怪異,原來是個大近視眼。

馬蓮說是麽,你剛見我怎麽怪異了。

金鍾聊得興起,說起話來也沒遮攔了:我好像看見了遙遠的哀傷。

馬蓮那邊略微停頓了一下,回到:也許是吧,我該下了,明天還要去別的工地,88

馬蓮下線。金鍾這一晚上一個字也沒寫,不過對導師的書法又有了新的認識,挺高興。

 

 

 

後來的幾天,金鍾覺得馬蓮這人挺有意思,在上網除了等非洲的消息,還想再跟馬蓮聊聊,學點兒書法。

 

 

可馬蓮幾天沒露麵,再見時金鍾問:馬老師,你這是跑那兒去了,我都望穿秋水了。

馬蓮趕緊問是裝修方麵出什麽問題了嗎。

金鍾說不是,可你一跑就好幾天,對客戶是不是也算不是很負責任那。

馬蓮解釋:我在貴港那邊還有個工程,是一家娛樂中心,要常去看看,你這邊不用擔心,先是廚衛瓦工的活,然後是電工木工,接著是漆工,一步一步來,人都進去是不可能的,裝修有裝修的順序。我都安排好了,他們是經常跟我幹活的,我的想法他們清楚,不會出什麽大錯,再說我經常跟他們保持聯係,我還常去呢,你放心就是。

金鍾:原來這樣啊,井井有條哇,我還以為你嫌錢少不用心呢。

馬蓮告訴金鍾自己的公司才開起來,屬於創業階段,想不用心現在還不會,那得等以後。

金鍾覺得在話語上衝撞了馬蓮,又往回拉說自己不完全是想談裝修的事情,還有就是想向她請教請教書法方麵的問題。

馬蓮問他有什麽問題。

金鍾:我帖子也臨了兩年了,可字老也沒個長進,請問什麽原因?

馬蓮:你沒聽說學畫三年,寫字十年麽?

金鍾又感歎:跟熬教授差不多。

馬蓮笑了:世上的事情都如此吧,但凡太容易,估計前景也不是很妙。

金鍾有同感:就是就是,當年導師要5年超英10年趕美,最後餓死了不少人,這就是小資產階級的狂熱病啊。

馬蓮對大躍進沒什麽興趣,就問金鍾平時寫字用什麽筆,金鍾說我用大楷。

馬蓮說那不行,我們寫字時老師要求最好用3寸長的筆毫,兼毫羊毫都行,別用狼毫。

金鍾恍然大悟:咳,我淨用狼毫了,看來這玩意跟氣功似的,沒師傅會走彎路的。

馬蓮說你字都寫多大呢。

金鍾:大楷筆當然就寫大楷了,有時有煙盒那麽大。

馬蓮說太小了,最好寫碗口那麽大的,要懸腕寫,最好站著寫,開始寫不好不要緊,久了自有成效。

金鍾誇馬蓮:沒想到哇,找人裝修還饒上個書法師傅,世事真是奇妙。

馬蓮挺冷淡:是麽?沒事兒我下了。

金鍾這兒還想接著聊,看對方沒什麽興趣,也就罷了:88,保重。

 

這夜,金鍾武俠中的導師和張護法(國燾)還在懋功那兒麵和心不和地敷衍著對方,沒有任何進展。

第二天,金鍾說馬蓮昨天好象心情不好,馬蓮說裝修有時是很累的,人累了,情緒自然不高。金鍾問今天休息好了吧。馬蓮說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

金鍾說那我給你看個我臨的字好不好。

馬蓮說發過來我看看。

金鍾就把自己這兩天臨的《蘭亭序》的照片發給了馬蓮。

馬蓮接到照片,說照片太小,用墨什麽的看不清楚,不如從郵局把原件寄過來吧。

 

第三天,金鍾從學校的郵局把自己臨的《蘭亭序》寄給馬蓮。

 

第五天,馬蓮看了金鍾的臨帖,告訴金鍾字還是太小,用墨也太淡,下筆不夠堅決,臨帖不要求形似,最好做到神似,每天時間不夠,臨20個字就可以了。

 

第六天,金鍾問馬蓮她掛在公司的字是什麽時候寫的。

馬蓮說就是臨近畢業時寫的。

金鍾問那時有多大呢。

馬蓮說大概20歲吧。

金鍾就問:還有那樣的字麽?能不能送送朋友什麽的?

馬蓮說:沒幾幅那麽好的,我老師曾想要那幅,我都沒給呢。

金鍾說明白了,原來那是你一個時期的紀念那。

馬蓮說是,還說你很聰明,堅持下去,字肯定會進步的。

 

第七天,金鍾說你讀了不少書,中國曆史讀過吧。

馬蓮:讀過一些,不過我讀曆史就是讀故事,和你們讀曆史角度不一樣。

金鍾:那小說也讀過吧?還有武俠。

馬蓮:小說讀的最多,因為小說基本都是故事。武俠我喜歡古龍。

金鍾問為什麽。

馬蓮:古龍的小說結構怪異,充滿血腥。

金鍾有點驚訝:我這裏有個武俠,卡住了,有時間麻煩你給看看。

馬蓮挺感興趣:教毛概也寫武俠麽,快發過來我看看。

金鍾發了前麵的幾章,然後說你要是看不完,過幾天告訴我也行。

馬蓮:我正在看,今天就能告訴你我的感想。

馬蓮看東西的速度很快,反映馬上就過來了:你這好象寫的是中國現代史吧。

金鍾送過去5個大拇指:好眼力。

馬蓮問:你這五行教是指……?

金鍾:國民黨了。

馬蓮:為什麽?

金鍾:因為孫中山曾提出要五族和睦共處,漢滿回蒙藏,借用一下。

馬蓮:那紅旗令就是共產黨了?

金鍾:是,共產黨尚紅,開始的軍隊叫紅軍麽。

馬蓮:不錯,這樣的武俠頭次看,肯定有意思,卡在哪兒呢?是長征會師麽?

金鍾:對!我下不了決心,當紅旗令主跟護法會合時到底要不要讓他們打一仗,曆史上是沒打,可武俠不打也沉悶。

馬蓮:讓他們打一架,為什麽不打?以紅旗令主的性格打是正常,不打才不正常,隻不過這架由於他以前受了傷,輸了罷了,打完了讓他逃掉就是了。養好傷再來過,中國現代史幾十年不就是打來打去麽?

金鍾:精辟,那我就依計而行了。

馬蓮:我隻不過是個讀者,談談個人看法而已。

金鍾:是個有眼光的讀者啊。

馬蓮:寫好了新的,再發我看啊。

金鍾:那是,88,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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