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河之子》（12）

第四章    從軍人到畫家


        列車一聲長嘯，把清智載到了位於荊楚大地的空降兵十五軍駐地。

        在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係列中，隸屬於空軍的空降兵十五軍是唯一的一支空降兵隊伍。

        在掛滿錦旗的連隊榮譽室裏，清智聆聽了指導員講述的軍史。

        空降兵十五軍的前身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第四兵團十五軍，這是一支英勇善戰、勇猛頑強、有著光榮傳統的英雄部隊。

        1947 年 8 月由太行軍區地方部隊組建而成，秦基偉任司令，黃鎮任政委。組建不久就編入陳賡兵團，南渡黃河，兵進豫西，轉戰伏牛山脈。

        1948 年 10 月在鄭州戰役中以 305 人傷亡的微小代價，全殲國民黨第四十軍 1 萬 1 千餘人，繳獲大量美械裝備，一躍成為中原野戰軍中裝備最好的縱隊。

        1948 年 11 月參加淮海戰役，先後參與了攻克宿縣、任橋阻擊和圍殲黃維兵團等戰鬥，在攻擊雙堆集的十一個縱隊中率先攻入黃維兵團司令部，殲敵 8500 餘人。

        1949 年 2 月整編為第十五軍，同年 4 月作為二野渡江先遣軍，在安徽望江縣僅用五十分鍾就突破長江天塹，隨即沿浙贛線飛兵疾進，橫掃閩浙贛。爾後又接連參加廣東、廣西戰役，席卷兩廣。在向大西南的戰略進軍中，長途奔襲 1300 公裏，解放雲南。

        1950 年 4 月起經半年多剿匪作戰，基本肅清西南地區方圓五百公裏範圍內的股匪和殘匪。曆時三年半的解放戰爭將這支原來隻不過是跑龍套的偏師，錘煉成一支兵強馬壯的虎賁之師。其赫赫戰功永遠彪炳史冊，垂範後人。
 
        1951 年 3 月，十五軍作為第二批誌願軍入朝參戰。在舉世聞名的上甘嶺戰役中，戰勝了優勢裝備的美國軍隊和聯合國軍隊，取得了上甘嶺戰役的輝煌勝利，湧現了黃繼光等一批英雄人物。
空降兵十五軍就是由這支英雄的部隊組建而成。作為其中的一員，清智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他全力投入了新兵連的訓練。

        空降兵是一支快速反應部隊，在未來的反侵略戰爭中，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和作用。“首戰用我，全程用我，用我必勝”是中央軍委對空降兵的要求。由此訓練的難度和強度要比其它兵種更嚴更高。

        作戰訓練以跳傘和野訓拉練為主，以連為建製，每次三天，僅帶少量口糧和鹽巴，全副武裝徒步行軍就是一百五十公裏。作訓課目有攻堅奪占和堅守要塞，破壞敵機場，長途奔襲，反空襲，反偵察，構築工事，陣地偽裝，野戰生存和通訊保障等等。傘降訓練要求在全天侯的條件下從五種不同機型，在九種不同地理環境下實施空降。

        此時，率領這支部隊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中最年輕、年僅 38 歲的李良輝軍長。他忠實地按照中央軍委的要求，把這支部隊錘煉成鋼鐵之師，威武之師。

        清智所在的連隊，一百來號戰士，他們來自五湖四海，操著不同的口音，但有著共同的理想：在部隊的熔爐裏，把自己百煉成鋼！清一色的小夥子，生龍活虎，朝氣蓬勃。青年人血氣方剛，爭強好勝，比肩而上。

        江漢大地，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在這片熱土上，演繹著三國演義中的許多傳奇故事，存留著當年古戰場的許多遺跡。使清智感到富有傳奇色彩的是，生於蘭陵的諸葛亮在這裏導演了一幕幕波瀾壯闊、威武雄壯的曆史活劇。同樣從蘭陵走出來的他，也要導演出自己五彩繽紛的人生活劇。

        20 歲的清智，雖然個子小，卻表現得相當出色。超難度的野外極限生存訓練苦嗎？苦！超強度的空中傘降訓練累嗎？累！但他不怕，一個曾經遭遇過死神的人，還有什麽可怕的？！他知道，雄鷹的翅膀是在風雨中練出來的。他以黃繼光為榜樣，自覺地吃苦，自覺地磨練，摸爬滾打，擒拿格鬥，哪一樣不甘人後。他黑了，瘦了，兩手開出了十個繭花，但是他像連隊哨所門前的白楊樹一樣在長大長高！他的羽翼日漸豐滿。

        因為他在入伍前有擔任過公社文化站長的經曆，得到了連長指導員的重視，把他推選為連隊軍人革命委員會的成員，負責全連的文化宣傳工作。這不是什麽官，而是一份義務，也意味著要犧牲自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但是清智非常珍視這個職務，因為這是全連官兵對他的信任和厚望。

        清智不負信任和厚望，他調動了當公社文化站長時的所有積累，利用業餘時間出板報，配合訓練畫宣傳畫。圖文並茂的板報，鮮明生動的大幅宣傳畫，出現在軍人活動室和練兵場上，以及野營拉練途中，鼓舞著全連戰士的士氣，有力地推動了全連的軍事訓練。

        使清智感到無限欣慰的是，部隊不僅是鑄造寶劍的熔爐，更是展示才華的舞台。他盡情地張揚自己的個性，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而連隊的領導也十分珍視人才，盡一切努力給他提供了可以提供的條件，騰出一定的時間讓他搞好宣傳工作。對於清智來說，沒有什麽比他受到信任和尊重更為歡愉，他廢寢忘食地工作，把所有的業餘時間全部用在了畫畫上。

        很快，張清智的名字飛出了連隊，飛到營裏、團裏、師裏，他的宣傳畫也飛出了連隊，飛到了營裏、團裏和師裏，不久，軍裏的領導都知道，新兵連有一個擅長畫畫的張清智。

        鑒於清智的突出表現，年底，部隊給他記了三等功。

        立功喜報傳到向城公社，公社書記親自跑到加頭村給清智的父親賀喜，並給清智寫信，鼓勵他為家鄉增光！

        1981 年金秋，筆者到空降兵十五軍黃繼光英雄連隊，參加慶祝上甘嶺戰役勝利三十周年的盛大慶典。在活動間隙，李良輝軍長問我認識《航空雜誌》社的美術編輯張清智嗎？我說認識。

        替我向他問好，也希望他回來看看。李軍長說道。

        一個統帥數萬人馬的軍長，能夠清晰地記住麾下的一名士兵，張清智在部隊的影響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