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和寵物（俄羅斯筆記32）

        女兒愛寵物。

        女兒愛寵物是受俄羅斯人的影響。俄羅斯人愛寵物，在我們居住的門洞裏，除了我家，每家都養有寵物。盡管那時俄羅斯處在困難時期，但是俄羅斯人寧願自己省一口，也要讓寵物吃飽。

        每天晚飯後，大家出來遛寵物，這門前就成了寵物市場。每隻寵物都有一個漂亮的名字，有小狗熊一般的喬喬，有狐狸模樣的“考利”，有小綿羊一般的“吉利”，有小豬一般的“巴夏克”，還有牧羊犬、布爾吉斯、京巴、101斑點狗，乃至我國已經少見的“袖狗”和喜馬拉雅貓。

        有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在上幼兒園的女兒伸出小手摸摸這狗，又摸摸那貓，不到散市不回家。樓下的基瑪見我女兒這麽喜歡寵物，，建議我們買隻京巴。因為京巴體積不大，性格溫順，好養。再說，養寵物可以培養孩子的愛心。這一建議不要緊，女兒就鬧著要我們買狗。

        妻子第一個反對，因為她怕狗。要說她膽兒大，能從幾千米高空跳下來，要說她膽兒小，連條活魚都不敢殺。要她伺候狗，那哪兒成？我是第二個反對，我喜歡幹淨和清靜，這狗要叫，一到夏天有味兒，滿屋子掉毛，髒得很。

        經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和眼淚，望著可憐兮兮的女兒，愛女心切的妻子終於作了妥協。這好，家庭會議一表決，二比一，於是我們去狗市買了隻小京巴。

        有了京巴，女兒得寸進尺，又買了一隻波斯貓，還養了一大缸金魚和熱帶魚，一隻烏龜，一隻金絲鳥。得，海陸空都有，女兒成了三軍統帥。我雖然有點煩，但是一想，一隻狗鬧，一窩狗也是鬧，一隻貓髒，一窩貓也是髒，那就髒去吧、鬧去吧。

        還別說，家裏養了這麽多寵物，真是熱鬧。每天清晨首先聽到的是金絲鳥的婉轉歌喉，然後是京巴和波斯貓的嬉鬧。都說貓狗不合，可是我家的貓狗卻極其友好，一個盆裏吃飯，一個窩裏睡覺，抱團兒在地毯上打滾，誰見了都覺得好玩。

        人說貓狗通人性，幾年下來，這貓狗和女兒極有感情。每天放學回家，一狗一貓就圍著女兒撒歡，狗撲上來要抱抱，貓伸出爪子要親親。星期天出去野炊，那狗貓不是和女兒一起在草地上打滾，就是蹦跳著逮螞蚱。

       為了養好狗，女兒專門買了一本世界名犬百科全書。每個月還給貓狗拍一次照片，記錄它們的成長過程。

        有一天，原俄羅斯中央廣播電台中文播音員趙琳女士來訪，見我女兒如此愛狗，便買了一條牧羊犬送給我女兒。時值隆冬季節，氣溫在零下二十多度，剛剛斷奶的小狗一著涼，竟然一病不起，醫生也無回天之力。那天女兒放學回來，見小狗沒了，頓時號啕大哭。完了和司機在院裏挖了個小坑把小狗埋了，還釘了個十字架，上麵放了一個小花圈。

       說話間女兒要到美國上學了，她決定把魚、烏龜和金絲鳥送給最要好的同學，把貓和狗送給我們的司機。想著不能把朝夕相處的貓狗帶到美國，她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離別莫斯科的那天，她早早起來，給貓狗喂飽，然後拍照，最後把它們抱在懷裏，囑咐它們要乖，要聽話。臨上車了，也許貓狗意識到要離開主人，圍著女兒轉圈，女兒再次把它們抱起來親吻了一下，一串淚水滴在貓狗身上------

       轉眼間女兒到美國已經6年了，她還惦記著那貓和狗，時不時地給司機家打電話詢問，每當在電話裏聽到貓和狗的叫聲，她的臉上露出快慰的笑容。 在女兒的案頭上，始終擺著那本貓狗的影集和那本百看不厭的世界名犬百科全書。

        最近女兒又告訴我一個決定：將來上大學選修獸醫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