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彼得堡埃爾米塔什博物館的中國館內,有一幅《雙鵝》,它是我國現實主義繪畫大師徐悲鴻的傑作。
徐悲鴻,傑出的畫家,美術教育家。江蘇宜興人。自幼隨父徐達章學習詩文書畫, 1916 年入上海複旦大學法文係,半工半讀,並自修素描。 1917 年留學日本學習美術,不久回國,任北京大學畫法研究會導師。 1919 年赴法國留學, 1923 年入巴黎國立美術學校。學習油畫、素描,並遊曆西歐諸國,觀摹、研究美術作品。 1927 年回國,先後任上海南國藝術學院美術係主任、中央大學藝術係教授、北京大學藝術學院院長。 1933 年起,先後在法國、比利時、意大利、英國、德國及蘇聯舉辦中國美術展覽及個人畫展
抗日戰爭爆發後,在香港、新加坡及印度舉辦義賣畫展,宣傳支援抗日。重返中央大學藝術係任教。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後任中華全國美術工作者協會(今中國美術家協會)主席、中央美術學院院長等職。在繪畫上,徐悲鴻主張現實主義美術,強調寫實,提倡師法造化。 " 盡精微、致廣大 " 。反對因循守舊,注重兼蓄並收,對中國畫主張 " 古法之佳者守之,垂絕者繼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繪畫可采入者融之 " 。擅長素描、油畫、中國畫。其素描多作人物、肖像,造型精練、準確,注重線與麵的結合;油畫長於人物、風景,作品體現了愛國主義和人道主義思想;中國畫則融西方藝術手法於中國傳統藝術之中,別具一格。兼工人物、花鳥、走獸、山水,尤善畫馬,作品表現了中華民族堅韌不拔的進取精神。
他長期從事美術教育,教學上主張嚴格的基本功訓練和現實主義的創作思想,培養了一大批美術人材。代表作有:油畫《田橫五百士》、《九方皋》、《漓江春雨》、《晨曲》、《泰戈爾像》、《奔馬》等。有多種畫集、研究文集出版。著有《徐悲鴻藝術文集》等。 1953 年 9 月 26 日卒於北京。逝世後,北京建有徐悲鴻紀念館,集中保存展出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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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鴻是一位傑出的藝術教育家。在他幾十年美術教育實踐中,為我國發現、培養和幫助了數以千計的美術人才,堪稱畫壇伯樂。著名畫家傅抱石和齊白石,曾被郭沫若稱作畫壇上的 “ 南北二石 ” ,而這二石能屹立於中國萬象畫壇,都得益於徐悲鴻的相識之力。
罵聲裏為齊白石呐喊
少年為寫山水照,自娛豈欲世人稱。
我法何辭萬口罵,江南獨傾瞻徐君。
謂吾心手出怪異,鬼神使之非人能。
最憐一口反萬眾,使我衰顏滿汗淋。
這首詩是齊白石寫贈徐悲鴻的。倔強而高傲的畫家齊白石,在徐悲鴻麵前怎麽會 “ 衰顏滿汗淋 ” 呢?他在一封給徐悲鴻的信裏說: “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君也! ” 齊白石比徐悲鴻早生 32 年。但是,在徐悲鴻出生的時候, 32 歲的齊白石尚未步入畫壇。他剛從給人家做雕花木器的匠人,變成給人家描容、畫花樣子的匠人。
齊白石 57 歲來到北京,住法源寺,他想以賣畫維持生活。他自己曾這樣敘述當時的賣畫生涯:我的潤格(注:賣畫的價錢),一個扇麵,定價銀幣兩元,比平時一般畫家 “ 的價碼便宜一半,尚且很少有人問津。生涯落寞得很。 ” 這段自述表明:刻苦從畫半生的齊白石當時生活何等慘淡,多麽需要有識人的提攜!
在一個無人理睬的場合,梅蘭芳跟他寒暄了幾句,使他挽回了麵子。為此他十分感激梅蘭芳,回去用心畫了一張《雪中送炭圖》送給梅氏,並題句雲 :“ 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 可是梅蘭芳改變不了他在畫壇的地位。
他認識了陳師曾,這位曾留學日本的比他小 13 歲的畫家在藝術上是頗有見地的。他鼓勵齊白石衝破藩籬,走自己的路。於是齊白石開始了 “ 衰年變法 ” 。用他自己的話說: “ 掃除凡格實難能,十載關門始變更。 ” 從 1920 年到 1929 年,他 “ 十載關門 ” 大膽突破,艱難探索,終於 “ 掃除凡格 ” , “ 變更 ” 了麵貌。他在美術史上可以自立門戶了。不幸的是,他的變法,在北京知音者了了。正像他自己說的: “ 懂得我的畫的,除陳師曾外,絕無僅有。 ” 而陳師曾又在他變法開始不久,於 1923 年謝世了。齊白石孤立地站在北京畫壇保守派的一片唾罵聲中。他們罵齊白石的畫是 “ 野狐之禪 ” 、 “ 俗氣熏人 ” , “ 不能登大雅之堂 ” 等等。
在齊白石 “ 十載關門 ” 的最後一年 ——1929 年,徐悲鴻來到北京。他一眼就發現了 “ 衰年變法 ” 之後的齊白石。這時的齊白石年已六十有六,但在徐悲鴻看來,在中國畫這個天地裏,他仍然是一匹能夠負重奔馳的千裏馬。在反對派的鼓噪聲中,徐悲鴻大聲疾呼:齊白石 “ 妙造自然 ” ;齊白石的畫 “ 致廣大,盡精微 ” ; ……
徐悲鴻在展覽會上率先把 “ 徐悲鴻定 ” 的條子掛在齊白石的畫幅之下。
徐悲鴻為齊白石編畫集,親自寫序,送到上海出版。
徐悲鴻請齊白石到自己任院長的北京藝術學院做教授,並親自駕馬車接齊白石到校上課。
徐悲鴻對學生說: “ 齊白石可以和曆史上任何丹青妙手媲美,他不僅可以做你們的老師,也可以做我的老師。 ”
徐悲鴻用他的真知灼見和大無畏的呐喊,為齊白石築起了一堵高大的牆垣,擋住了來自四麵八方的長槍短箭,終使齊白石得以成為舉世聞名的大師。
識傅抱石於落泊之中
徐悲鴻是 1933 年在南昌發現傅抱石的。其時,徐悲鴻正任南京中央大學藝術係教授。
那年夏天,他帶著學生到廬山寫生,歸來途經南昌。他的寓所每天都有造訪的人。
其中以青年美術愛好者為多。
一天上午,一個年近 30 的來訪者走到他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這人穿一件舊長衫,腋下夾著個小包袱。徐悲鴻請他坐下。他沒坐,打開包袱,拿出幾塊圖章和幾張畫。徐悲鴻看了圖章的拓片,發現刻得很好,細看邊款署名是:趙之謙。徐悲鴻納悶了,說: “ 這些圖章 ……” 那人喃喃地回答: “ 是我仿的。為了生活,我仿趙之謙的圖章賣。 ” 徐悲鴻說: “ 你完全不必要仿。你自己刻得很好嘛! ” 那人沒有再說什麽。徐悲鴻又看了他的畫。他畫的是山水,張幅不大,卻氣勢恢宏。才一展卷,仿佛有一股靈氣撲來。徐悲鴻對著畫幅,久久凝視。他被征服了。
他問: “ 你現在做什麽事? ”
那人回答: “ 在小學裏替別人代課。 ”
他又問: “ 你進過美術學校? ”
回答: “ 沒有。靠自己學的。 ”
徐悲鴻請他坐下,又問了些學畫方麵的事情,並要他再拿一些畫來看看。白天人太多,叫他晚上來,最好在 10 點鍾以後。臨走的時候,徐悲鴻請他留下自己的名字。那人回答: “ 傅抱石。 ” 傅抱石回到家裏,簡直像範進中了舉人一般,高叫著: “ 見到了!見到了! ” 並讓妻子把家裏的畫都找出來,說: “ 悲鴻大師要看。 ” 他挑出自己比較得意的幾張,卷在一起,包在包袱裏,好容易待到吃了晚飯,傅抱石便到徐悲鴻的住處來了。徐悲鴻不在。有人告訴他: “ 徐先生留了話,晚上去赴個約會, 10 點鍾才回來。 ” 傅抱石站在門口,一直等到 10 點鍾。果然,徐悲鴻回來了。留下了他的畫和地址,叫他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下雨。傅抱石在家裏坐立不安,焦急難耐。他想立刻就知道悲鴻大師對他的畫的看法。他甚至想以此來斷定自己選了美術這條路究竟對還是不對。他的父母沒有給他留下什麽。小小年紀就為生計奔波,跟一個修傘匠當學徒,挑著擔子,走街串巷。僅僅憑著自己的愛好,他練習刻字,一直練到可以在一塊米粒大小的象牙上,刻出整篇《蘭亭序》。後來,他又學治印,學畫畫。他是想把自己的未來,付給水墨丹青的。但是,南昌,雖然是大畫家八大山人居住過的地方,而今日,卻找不到一位能夠問津引路的人。他已經 29 歲了。三十而立。他必須馬上決定自己安身立命的道路。
雨,依舊下著,傅抱石忽然聽到巷口有人說話,而且提到自己的名字。他從窗子裏看去,驚奇地叫了起來: “ 來了!來了!大師來了! ” 說著衝了出去。把冒雨來訪的徐悲鴻接了進來。這時,妻子不見了,他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他把徐悲鴻讓在床邊坐下。他不知道說什麽好,站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尊敬的畫家。徐悲鴻說: “ 傅先生的畫,我都看了。頂頂好!頂頂好! ” 傅抱石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悲鴻又說: “ 你應該去留學,去深造,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 傅抱石像做夢,更不知說什麽好了。徐悲鴻接著說: “ 經費困難,我給你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你願意到法國去嗎? ”
這時,櫥門響了。因怕見大師而藏到櫥子裏去的妻子出來了,跪到徐悲鴻麵前,說: “ 您老對抱石的恩德我們來生也報答不了。請受我夫妻三拜。 ” 徐悲鴻急忙攙起傅家夫婦。為了傅抱石留學的經費,徐悲鴻去找了當時的 “ 江西省主席 ” 熊式輝。
徐悲鴻對熊式輝說: “ 南昌出了個傅抱石,是你們江西的榮譽。你們應該拿出一筆錢,讓他深造。 ” 正忙於 “ 剿共 ” 的熊式輝當然不會對這事感興趣。徐悲鴻拿出一張畫來,說 :“ 我的這張畫留下來,就算你們買了我一張畫吧。 ”
經過在場的人勸說,熊式輝勉強同意出一筆錢。但這筆錢不夠傅抱石去法國留學的費用。傅抱石隻好改去日本。
傅抱石後來的成就證明,徐悲鴻沒有把人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