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兩周後,梵暢先生來電話,說他的朋友想會會 F 女士,如方便請 F 女士於周六下午到我家會麵。我即致電 F 女士, F 女士欣然答應。
周六下午,梵暢先生和一男子來到我家。隻見那男子六旬年紀,顴骨高聳,衣衫不整,給人以不修邊幅、放浪形骸之感。經梵暢先生介紹知來者是 Z 先生。
俄頃,打扮入時的 F 女士來到,並攜帶藏品數件。
一盞茶後,談話轉入正題。 F 女士依次展示董其昌畫作一幅,齊白石扇麵一幅,王雪濤冊頁八幅,藏印數方。一邊展示一邊講述藏品的來曆和潛藏的價值。 Z 先生一一細細過目,完畢沉吟不語。
這時在我麵前的兩人,一個珠光寶氣,侃侃而談,一個衣衫不整,沉默寡言,形成極鮮明的對比。 F 女士談鋒甚健,聊到興處,冷不丁兒冒了一句: Z 先生可有於右任大師的藏品。隻聽 Z 先生輕輕地說了一句:先父與大師是至交,又互為鄰居,藏品部分散失,現僅存 300 件。就這一句話頓使 F 女士語塞,方知遇到高人。一盞茶後, F 女士先行告辭。再一盞茶後, Z 先生也起身告辭。
默默而來,默默而去。夫人驚詫其高深莫測,而我覺得這是真人不露相也。
果然,又是一個周末,我接到 Z 先生電話,邀請我與夫人到他家品茗。我們按時赴約。在一山坡的綠蔭深處,顯現一所宅第,隻見 Z 先生已站在門口等候。
隨其登堂入室,有暗香浮動。我站定掃視四周,隻見客廳門首上方高懸於右任先生手書的《補拙齋》匾額,牆上掛著兩幅吳昌碩 76 歲時書寫的條幅:金石樂和書畫緣。另一麵牆上是吳熙載手書的一副對聯。客廳對麵的大堂裏陳列著數百枚奇石異石彩石。大堂一側的書房裏是張大千的四扇 8 尺墨荷屏風。兩排書櫃裏全是各類古籍碑帖。
家裏的所有家具全是清一色的雕花楠木。不用說,僅從這些“顯山露水”的物件上,我已看出這是個不同凡響的收藏家。
落座品茗, Z 先生開口說道:知先生喜字畫,今天請兩位來一邊品茗一邊欣賞名家字畫。想看什麽,你點。說著他戴上手套待命。
一聽此話,我心裏暗暗吃驚,能讓客人自己點看藏品,沒有實力絕對不會口出此言。我先後點了唐伯虎、文征明、張大千、於右任、八大山人、黃賓虹、潘天壽、徐悲鴻、齊白石等大師的作品。
他一一取來,細心展開,讓我用放大鏡細細觀賞。全部看完,已是深夜一點,我和夫人起身告辭。
今天先看這些,改天再看。下周末到你府上看看你的藏品和書法作品。 Z 先生說著把我們送到門外。
(五)
周末, Z 先生如約而至。
說實在的,我的藏品與他相比真是九牛一毛。我向他開放了我的全部藏品,他逐一細細看過,並看了我的數幅書法作品。末了在喝茶的空當我向他請教收藏的經驗體會。
“收藏是件高雅的事情,往大的方麵說,承繼傳統,弘揚文化;往小處說修身養性,陶冶性情。” z 先生緩緩說道:由於先天的條件不同,所處的環境不同,接觸的朋友不同,所以藏品也不同。我是以收藏古代名家字畫為主,你是以收藏當代名家字畫為主。這是因為你有的條件我沒有,反過來說,我有的條件你沒有。所以在收藏上,我們誰也不能厚古薄今,誰也不能厚今薄古。我的理解藝術是等同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中國的書畫是一門熟透的藝術,今人站在前人的肩上,在用筆用墨、色彩上有許多新的突破。比如王闊海把漢畫用水墨表現就是一大突破。李淩雲的墨牡丹和於沁的彩牡丹都有獨到之處,顧逸的山水畫具有小筆墨呈大氣勢的魅力,陸千波的人物畫不同凡響,後生可畏。所以在收藏上不必偏重古代名家,現在的名家多少年後也會成為“古人”。
其次收藏的目的在於研究中國書畫藝術的傳承和變革,不能光計算它的價值,作為一個拍賣行的人要考慮它的價值,作為一個收藏家則看重的是藝術,如果著眼點放在價值上,那就流於俗套,失去了收藏的意義。
第三就是你收藏了許多珍品,也得謙虛謹慎,沒有必要到處張揚顯擺。俗話說,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所以作為一個收藏家來說為人處世不能像鑽石追求光芒四射,而應該像玉石追求內涵,秀外慧中。你我都喜收藏,應該謹記。
誠哉,斯言。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耳。
這位仁兄收的那些可是中國的藝術瑰寶阿,如果有可能,讓全世界人見識一下中國的文化,那可是件有意義的事情。
俺們不是妒嫉他有錢,他手頭上的東西是值錢,但有些東西是沒法用錢衡量的,在這一點上,希望他向其他收藏家學習學習。
真切地希望那些XYZ收藏家們即“藏”又“揚”,讓我們中華傳統文化藝術之美得以弘揚。
我曾經收藏過火花、郵票、各種打火機、各種票證、文革中的毛主席像章等等。拿出來看看,也是很有意思的。可以讓你的孩子集郵。
印刷品再精美和原作還是沒法比的,垂涎三尺。。。
一葦兄弟所言極是。
蘇門老鄉,為什麽興致勃勃地進來,酸溜溜地離去。。。?
我有點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