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妹妹，你們在哪裏？（漂流雜記之二十七）

        歲月的流水可以衝刷掉許多記憶，但是這一件事卻一直在我的腦海裏翻騰不已。
        那是02年春節，我參加了一個前往漢城的旅遊團，團組一共13人，其中5人來自上海：一男四女。
        因為我們是一個團組，集體簽票，所以相對地坐在一起。
        在北京至漢城不到兩個小時的航程中，這四個年輕的上海女生顯得格外興奮，就像一窩喜鵲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新年新歲又是出國旅遊，那心情肯定是美好的，因此誰也沒有在意她們的高聲說笑。
        不過有一個問題閃過我的腦際，上海至漢城有直達航班，他們為什麽取道北京，舍近而求遠呢？
        抵達漢城出機場後，由韓國一旅行社的導遊小姐海英接待我們。因為時間尚早，先不回旅館，直接參觀剛剛建成的世界杯足球賽主會場。但是在整個參觀過程中，我們8個北京人發現她們對參觀遊覽根本不感興趣，不時地對導遊小姐說累了、困了、餓了，要求早點回旅館休息吃飯。
       他們的舉動雖然使我們大煞風景，但考慮到我們是一個集體，應該互相諒解，於是提前鳴鑼收兵，回到旅館休息。晚飯後，海英小姐囑咐我們好好休息，明天早晨7點在樓下大廳集中，早飯後參觀王宮。
       一宿無話。第二天早晨，我第一個下樓，隻見海英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怎麽啦？小姐，天要下雨？”我開著玩笑。
       “昨天晚上，你們有5個人跑了。”
       “跑了？！”我大吃一驚。
       人陸陸續續地到齊了，隻有5個上海人不見了。
       據旅館前台的服務人員和保安證實，夜間一點左右，5個上海人被兩個韓國人接走了。
       她們到了哪裏？她們的命運將會怎樣？從幾個韓國人的眼神裏可以判斷不會好到哪兒去。
       5各上海人的不辭而別，給我們的心裏投下了一抹濃濃的陰影。
       這次旅遊是我心情最壞的一次。
       而今，五年過去了。在這五年中間，我不時地從世界各地的媒體報道中看到：
       50多名中國偷渡者悶死在車廂裏。
       數名中國少女被蛇頭推入大海。
       每每看到這樣的消息，我就想起那5個上海人，特別是其中的4個小妹妹。
       上海小妹妹喲，你們今可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