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調也可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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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向藍天都是情(續四)

(2006-06-25 11:10:04) 下一個

點 評 張 才

我沒有去過冠山,自然也沒見過冠山的豐姿和神韻。

然而,從冠山人張才身上,我看到了冠山的堅韌、挺拔和厚實、凝重。

和張才的結緣,有點偶然,但屬必然,因為我特相信緣分,有緣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但是在認識張才以後,我還是有一種真真切切的“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感覺。我曾一再說過,因為我當過兵,所以對軍人有著特殊的感情,又因為我喜愛書畫,所以對軍旅書畫家有著特殊的偏愛。對張才,在偏愛中更有著一份偏愛,因為他是第一個秀立於中國萬象書壇的飛行員書法篆刻家。

我還曾經說過,我這人絕不輕易對人說佩服兩字,這不是說這些年在海內外漂流多了,見多了偉人、名人,便拿“村長不當幹部”,而實在是很少有人能使我佩服。這些年我在國內國外見得許多被善男信女奉為偶像而追逐、而頂禮膜拜的“巨星”、“頂級明星”、“大腕”,然台上台下、字裏字外、畫裏畫外,完全判若兩人,說句不怕得罪人的話,並不怎麽高尚,實在是一般般。字如其人,畫如其人、歌如其人,實在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但也決不是用“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所能解釋得了的。

飛行員被稱為天之驕子,是一項崇高的職業。筆者先在空軍、後在民航工作,對飛行事業略知一二。時下別說當飛行員,就是哪家姑娘小子當上“空乘”,也是舉家歡慶,絕不亞於金榜題名。

張才的崇高並不止於職業的崇高,更在於他人格的崇高,在於他甘為人梯的情懷,在於他的奉獻精神。

他不止是追風攬月的人,更是一個鋪設通往藍天之路的人,是一個把天之驕子托上藍天的人。

他在藍天上耕耘了三十年,過了三十年的“牛郎織女”生活,一年加起來也就隻有兩個月的探親假,三十年間一共隻有六十個月能和家人在一起,真正的聚少離多。這三十年間,他和小羅更多的是托借鴻雁傳書來傾訴彼此之間的綿綿情思。張才把他倆之間的往來信件按年份裝訂成三十本“兩地書”。當他把這三十本“兩地書”展現在我麵前時,我被他對小羅的情真意切所深深感動。我又一次真切地感悟到“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深刻含義。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張才哭過,而且哭得格外傷心。那是 1999 年歲尾,是他告別藍天的時候。飛行是他畢生的事業,他在天地之間遨遊了三十年,飛行了 5000 多小時。三十年間,他情灑藍天,魂係藍天,把最好的青春年華全部獻給了藍天。太陽是他的赤子之心,藍天是他寬廣的胸懷,彩虹是他理想的花環,白雲是他綿綿的情思。但是不可抗拒的年齡和身體的自然規律,要他告別藍天的時候,他是何等地不甘、何等地傷心又何等地無奈。在最後一次告別飛行以後,他凝視著駕駛艙,滿懷深情地撫摸著駕駛杆,撫摸著每一塊儀表,與它們一一“握手”告別。走下飛機以後,他圍繞著戰鷹轉了一圈,然後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就在這一刻,一串熱淚灑落在他的腳下。

張才告別藍天以後,細心的人們發現張才在書法作品上的落款又多了“仰天者”三字。“仰天者”,仰望藍天的人。張才對藍天的鍾情和眷戀,一輩子也難以釋懷!

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從苦寒來。

張才不是天才,他在書法篆刻上的成就來自他的刻苦和勤奮,他是完全在緊張的飛行之餘擠出點點滴滴的時間自學成才的。清水題壁,操場帚書;聞雞起舞,挑燈夜讀;濡墨揮毫,日耕不輟;縱橫衝切,兩手繭花。六年函授,十年苦讀;風雨征途、篳路襤縷;終於磨鑄一劍。

隨著書法熱的興起,在書法這條道路上可謂人頭攢動,然最後到達終點、登上書峰者,卻是寥寥。究其原因,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缺乏“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或激流勇退,或半途而廢。有誌於學書的人實在是可以從張才的成才之路上悟出點什麽的。

張才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個真正的軍人,樸實而憨厚,粗獷而豪爽,真率而真誠,極富陽剛之氣。在幾次長時間的交談中,我看出他又是性情中人。他深愛著妻子羅玲惠和女兒張加。在說到他的藝術成就時,他發自內心地感謝小羅的理解、鼓勵和支持。“沒有她的支持,我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功”,這是張才的肺腑之言。的確,任何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優秀的女性。擔任北京人民藝術劇院人保處副處長、老幹部處處長的羅玲惠毫無疑問是個優秀的、令人敬重的女性,她以自己的博大情懷、含辛茹苦、任勞任怨、自我犧牲,讓張才馳騁藍天、追風攬月;方寸攬勝、墨海弄潮。張才的軍功章上絕對有她的一半!

女兒張加是張才的最愛。張才的臥室裏掛著一幅他用蠅頭小楷書就的《張加求學敘事詩》,全詩兩千字、四百句、二百韻。張才把對女兒的愛和情;對女兒的期盼和希望,融鑄於字裏行間。“望汝胸襟闊,了了勿相激;盼汝尊師長,同心同努力;生活是首詩,窮源自不疑;生活是首詞,長短各相宜;生活是首歌,甘苦向人啼;生活是江河,奔騰永不息;汝本一葉舟,鬆勁如潰堤,似水如流年,飛鴻踏青泥。”“汝要學青鬆,傲霜淩風雨;汝要成純鋼,百煉複千錘;汝要身體好,苦練多磨礪;汝要品德純,為人應謙虛;互幫互除乘,尊師比翼飛。”其情融融,其意切切,蕩氣回腸,令人心折。

張才愛寫詩,他的詩多為即興寄情之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他的詩激越昂揚,豪邁雄壯,引人向上,催人奮進。

“吳剛邀我飲美酒 , 嫦娥隨我下凡去”,何等地浪漫!

“追風攬月冠山人,灑向藍天都是情”,何等地豪邁!

如果把他的詩發表,我敢斷言,他必定是中國詩壇上一個優秀的詩人。

位卑未敢忘憂國,是張才最可貴的品格。

張才深愛著祖國,這些年來,他把心中的藝術無償無私地奉送給祖國和人民,捐獻給扶貧工程、希望工程、災區人民。而他自己仍然腰纏清風,蟄居於鬥室,在隻有一平米的活動空間裏譜寫著人生的交響樂章。

張才熱戀著故鄉,他取筆名為冠山人,為的是永遠不忘自己是冠山人,永遠不忘自己是冠山的兒子。在三十多年的戎馬生涯中,他時時思念著故鄉、熱戀著故鄉。他在《卜算子—故鄉情》中這樣寫道:

日夢冠山風,

夜夢冠山雨。

又夢冠山一萬重,

冠山情依依。

俯首看冠山,

冠山天下奇。

冠山新貌日千裏,

冠山與天齊。

在這首詞裏,他一連用了八個冠山,那濃濃的思鄉之情溢於字裏行間。

為冠山增彩添色是他畢生的心願。他做到了,他以七枚金光閃閃的軍功章,以自己豐富多彩的書法篆刻作品,證明了他無愧是冠山的優秀兒女。

張才甘於寂寞,不事張揚;淡泊名利,安於清貧;一腔正氣,一身傲骨;兩袖清風,自得風流。他的性格、他的作為,在一切商品化的今天,似乎落伍,不合潮流。中國書壇,並非一片淨土。沽名釣譽者有之,追名逐利者有之,借梯上樓者有之,捉刀代筆者有之,裝腔作勢者有之,搔首弄姿者有之,相互吹捧者有之,相互擠兌者有之。由此,在人們感歎“江河日下、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物欲橫流”的今天,他的作為更顯可貴,他的人格更具魅力。

張才是個通體透明的人,喜怒形於色,他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愛憎,毫無保留地刻畫在臉上。他崇尚真善美,鄙視假醜惡。他待人誠懇,肝膽相照,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樂於助人,忠肝義膽,慷慨解囊熱心腸。

在人生的舞台上,每個人都在亮相。

有的人是在精心包裝後的亮相,有的人是在經過“整容”後的亮相,有的人是在濃抹重彩下的亮相,有的人是在精心炒作後的亮相,有的人是在戴著假麵具後的亮相。盡管漂亮,卻很虛假,真讓人擔心秋風吹落他們臉上的脂粉,秋雨衝去他們臉上的油彩,露出廬山真麵目,露出包裝在皮爾卡丹、保羅、老爺車、鱷魚裏麵的“小”來。

在人生的舞台上,張才絕對是個“本色演員”。他不為名利之累,不為金錢之苦,正因為如此,在時下人們普遍感歎“活得真累”的時候,他活得是如此輕鬆、如此風流、如此瀟灑。

誠如此,我對張才——這位追風攬月冠山人的感覺隻有兩個字:佩服。

以上是我在認識張才後對他的認識。

是為本書的跋。

2005 年 1 月 8 日初稿於北京《愚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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