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斯科出市區通往謝列梅基耶沃國際機場的俄羅斯國門路上,有一條奇特的風景線,每隔百米的電線杆下站著一隊年齡為二十上下的女孩,多則二三十個,少則十來個。即使在大雪紛飛、氣溫為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季節,她們仍穿著單薄的衣服,露著腿,一邊跺著腳一邊不住地向過往的行人車輛拋去飛吻。莫斯科人稱她們為“特別服務小姐“。司機告訴我,這些小姐大多來自亞美尼亞、烏克蘭、立陶宛、摩爾達維亞等獨聯體國家。
莫斯科《共青團真理報》曾以有損國家形象、有礙觀瞻為名,呼籲官方采取措施進行掃黃。在輿論的壓力下,市府出動大批警力進行嚴打橫掃。然而這些特別服務小姐特別頑強,和警方玩起了遊擊戰,警察一來作鳥獸散,警察一走,小姐們卷土重來。驅之不盡,掃之不絕,令莫斯科市政當局大傷腦筋。
其實這種現象不光是莫斯科有,可以說整個俄羅斯都有。尤其以莫斯科、聖彼得堡、索契這樣的旅遊城市為最。賓館、飯店、賭場、桑那浴,便是小姐的出沒之地。這些小姐除了來自獨聯體國家外,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在讀的年輕大學生。如果住在賓館,一到晚飯以後,房間裏的電話就會接連不斷,有小姐毛遂自薦的,有皮條客為你介紹的,還有樓層服務員給你牽線的。為了避免騷擾,房客不得不摘下電話擱置一旁。
隨著俄羅斯的國門洞開,特別服務小姐也走向世界各地。從媒體報道的消息,俄羅斯的特別服務小姐不僅活躍在歐洲,還活躍在東南亞。在中國的東三省和台灣島、韓國的漢城,都能看到她們的蹤影。1997年筆者途經塞班島,就是這麽一個彈丸之地,紅燈區閃爍的霓虹燈赫然標著俄羅斯美女。
我有一個當導遊的朋友,到過五大洲六十多個國家,他說所到之處,幾乎都能看到俄羅斯特別服務小姐的蹤影。
在莫斯科的一次防艾滋病日,我曾請教過一位社會學家:為什麽俄羅斯的特別服務小姐如此盛行?為什麽賣淫現象成為一種世界性的現象?妓女能成為公開的、合法的職業?
這位社會學家用非政治的觀點作了這樣的解釋,從人類社會的發展看,從原始社會的群居到氏族社會的部落,從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的一夫多妻製到資本主義社會的一夫一妻製,總的來說是在進步。但是人具有占有欲和征服欲,這種欲望不僅表現在物質之爭、領土之爭、市場之爭、資源之爭、權力之爭上麵,還表現在對異性的占有和征服。酋長和皇帝的妻妾成群以及達官貴人的納妾便是明證。雖然人類文明進步到一夫一妻製,但是占有欲和征服欲作為人的本質特征並沒有消失,由此出現了較為“文明”的情人現象。其實情人現象本質上就是占有和征服,它不可能作別的解釋。
第二,這是社會經濟和旅遊業的逐步發展帶來的產物。從以物易物到錢貨買賣,再從長途販賣到越洋過海的經濟貿易,世界各地的名勝古跡,使商人、旅遊者走遍世界各地。這多如牛毛的商人和旅遊者不可能攜帶家眷飄洋過海,而人的生理本能需要有異性,於是妓女應運而生。妓女作了付出,滿足了商人和旅遊者的欲望,而商人和旅遊者因為妓女的付出便給予報酬,這種生理的平衡,使賣淫逐漸發展成一種行業。綜觀世界各國的曆史,“茶花女”在哪一個國家都存在,這就是為什麽許多國家允許合法存在、甚至把它視為“無煙工業”、作為吸引遊客的手段,這也就是為什麽“笑貧不笑娼”的原因。
當然賣淫現象給整個社會帶來的危害是顯而易見的,導致性病、淋病和艾滋病在世界範圍內大麵積流行,俄羅斯每年死於艾滋病的人數以千計,非洲和印度則更多。今天在我們俄羅斯之所以出現如此眾多的賣淫女,原因有兩個:一是經濟的低迷和就業的困難,使一些年輕的女性被迫無奈走上這條道路,二是部分青年人的好逸惡勞。我想要消除這個現象,不是靠一年一度的防艾滋病日所能解決問題的,這要從根本上提高全人類的思想、道德意識。然而世界發展如此不平衡,文化差異如此之大,貧富差別如此懸殊,要消除這個現象真比登月球還難。
社會學家說到這兒長歎一聲。
對這位社會學家的解釋,我不能完全苟同但也不能全部否定,至少有一點可以認定,要徹底消除賣淫現象,還需要相當的時間。
令人感到可悲可歎的是賣淫者始終是夜行人,絕對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聲稱自己是賣淫者,這是因為賣淫雖然是個職業,但絕對不是一個可以炫耀的光彩的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