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烏鴉一般黑（[漂流雜記之二十）

天 下 烏 鴉 一 般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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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莫斯科經商和生活的華人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邊防最慢，海關最黑，警察最凶，辦事最難。此話怎講？聽我解釋。

    進俄羅斯，第一關就是過邊防。說來也許人們不信，莫斯科謝列梅基耶沃國際機場，以每五分鍾起降一次航班的密度，吞吐著旅客。但是作為入境口岸的邊防隻有八個通道，有時隻開放六個，晚上隻開四個。不像北京、巴黎、東京、漢城，洛杉磯、法蘭克福等國際機場的邊防，一開就是二三十個通道，旅客流速極快。莫斯科的邊防官員工作“極認真、極仔細”，一本護照翻過來倒過去地看，明明護照、簽證和邀請單位的邀請函齊全，可就是說你有問題，一邊兒等著去。等到全部的旅客走完了，等待的人急了，我們有啥問題？人家說有什麽什麽問題，不過要入境也可以，交 50 美元吧。中國人習慣花錢消災，馬上掏錢了事。這錢就成了邊防官員的“計劃外收入”。
    過完邊防就過海關，海關官員問你帶沒帶現金？如果有，拿出來點一下，點完後交還。中國人往往接過錢趕快走人，可是回到家裏你再點點錢，一百二百美元不翼而飛。其手腳之快連魔術師也望塵莫及。俄羅斯海關有個規定，入境時必須申報所帶外匯數，出境時必須少於或等於入境時的申報數，如果多了，不但全部沒收還得罰款。海關官員有權把旅客帶到一間小黑屋，脫光衣服全身上下搜查。你說這是侵犯人權，他說這是例行公務，防止逃匯。我到過許多國家唯有俄羅斯是這樣，可以稱之為“俄羅斯特色”的海關。

    以上是對旅客，對華商來說，海關實在是難關，發貨時說的是包機包稅，可是拿了運單去提貨，海關說要交關稅，張嘴就是多少錢。華商明細，趕緊給官員打點，有錢能使鬼推磨，立馬能提貨。在俄羅斯海關官員公開索賄司空見慣，犯罪率最高，盡管采取三個月一輪換的措施，也無濟於事。那綠票子實在是太誘人，“有權不用，過時作廢”，趁這三個月趕緊撈一把，難怪華商說海關官員的眼珠子都是綠的。

    莫斯科的警察最有特權，他們可以隨時隨地檢查車輛和行人，動不動亮出手銬，把人銬上推上警車。警察最喜歡檢查華人，因為華人習慣於花錢消災。由此敲詐勒索華人成了警察灰色收入的主要來源。

    在俄羅斯辦事很難，人說急性子和有高血壓的人不宜在俄羅斯生活，此話絕對不是誇張。到任何一個官方部門辦事，都是門兒難進，臉兒難看，事兒難辦。俄羅斯的節還特多，一年當中大大小小的節有幾十個，一有節就放假休息。此外休假是俄羅斯人雷打不動的，而且都選擇在氣候最好的六七八三個月。為此華人總結出經驗，聖誕節到新年前後，五月到八月，辦事最難。而且去辦事的時候，必須得意思意思。這意思也有學問，對女的你得送點兒中國特色的小工藝品，對男的有瓶伏特加就行。不過根據我的經驗，送掛曆最好，男女老少都喜歡。我在莫斯科的幾年，每年新年前夕，都得給與我工作相關的部門送出幾百本掛曆。此外，別忘了說些恭維的話，對女的別管有多老多醜，你得說她年輕漂亮；對男的你得誇他辦事幹練。俗話說，官不打送禮的。這一意思一讚揚，對方的臉馬上陰轉晴，一臉陽光。往下的事情就好辦了。為此華人擬了副對聯：

     上聯：他有意思你有意思大家有意思才有意思。

     下聯：你沒意思他沒意思大家沒意思有何意思？
    
     橫披：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