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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遊戲(之十三)

(2008-06-09 12:09:20) 下一個

二十五

 

那麽,美國在伊朗的動作對中國會有什麽影響?而中國又有什麽應對的方法呢?

要搞清楚這個問題,首先要了解美國為什麽出兵伊拉克的問題。美國前聯儲局主席格林斯潘在他的回憶錄裏說得很清楚,伊拉克戰爭的原因主要是為石油。但筆者個人認為,當時美國新保守派中人,猶太裔居多,因此在實現“美國新世紀”計劃中,除了要控製世界能源資源,而且有挾帶私嫌,公報私仇,利用這個時機,搞掉沙特阿拉伯,這個以色列人憎恨的對手。

本來,沙特阿拉伯是伊斯蘭極端主義瓦哈比教派的溫床,也是塔利班的財政支持者。沙特王室和政府與本拉登的關係也是非常曖昧,在911事件前,幾次中情局的無人偵察機其實已經鎖定本拉登,但發現他的身邊有幾位沙特王子而不敢斷然動手。但是當19位沙特敢死恐怖分子把世界貿易中心撞塌後,美國人對沙特阿拉伯的怨恨立即上升,美國國會開始了911真相調查,其中包括對沙特王室和政府和本拉登關係的調查。而原先,以色列和美國的猶太人對沙特阿拉伯從幼兒開始的反猶太教育已經很不滿,加上沙特有錢人士對巴勒斯坦人炸彈自殺者家庭的經濟照顧(隻要是針對以色列人民的自殺攻擊,其家庭和子女幾乎終身受益),都使猶太人對沙特耿耿於懷。在美國具有重大影響力的猶太人社區,包括新保守派裏的重頭人物,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但是,任何對沙特阿拉伯的手術,必然導致國際石油價格的大幅漲價。因此在對沙特動作之前,控製世界第二大原油儲藏國伊拉克,把其石油生產量從每日150萬桶,提升至少三倍接近500萬桶,就可以防止沙特用石油戰來對付美國。當時沙特差不多是每日出產7百多萬桶,占歐佩克近3分之一,而油價被控製在22美元之上。如果美國可以成功的控製伊拉克,並達到預期提高產量(伊拉克最高產油量曾超過4百萬桶),就有可能把油價控製在18美元以下,並可以承受沙特石油產出減半的影響。

美國對世界石油市場的控製受到了兩股勢力的衝擊。一是當蘇聯解體後,在俄羅斯掀起了美國支持的私有化浪潮。對俄國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早就垂涎已久的西方大油氣公司個個摩拳擦掌,希望可以參與分蛋糕。但是固執的俄國人堅持其私有化必須由俄國私有企業進行,以保證政治勢力可以順利的把國有財產放入私人的口袋。當時美國對這一點的危害性認識不足。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石油價格偏低,使俄羅斯開采石油成本太高,再加上看死了俄羅斯資金不足,認為那些俄國公司遲早要向西方大公司求救而最終成為這些公司的俄國代理人。

所以在1998年俄羅斯政府破產時,居然很多俄國石油招標沒有人出標(中國估計也沒有看到這一點而在世界範圍內掃貨,當然那時可能中國也不像今天這樣,外匯儲備爆棚)。當時大家是小看了普京領頭的這幫克格勃集團的能量。沒有錢,這些克格勃集團就經營地下生意黃賭毒,那時俄國妓女充斥世界,再加上原蘇聯的軍火庫清貨,終於讓俄國人掙紮過來,守得雲開見日出。

第二股衝擊美國的勢力是拉丁美洲美國後院的委內瑞拉在1999年出了個風雲人物查維斯,開始了世界範圍內的石油民族主義運動。本來在保證石油價格上,所有產油國的利益是一致的,但由於美國,西歐和日本是世界主要石油消費市場,美國就可以通過分而治之的方法,令產油國家之間互相牽製,而導致不能有一個共同的行動方案。通常在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開戰時,才可能看到阿拉伯人自己的一致限產行動,但非阿拉伯國家又不會跟進。但是在1999年期間,因亞洲金融危機引發的需求緊縮,導致了世界所有的產油國不得不在3月共同減產以穩定油價。而查韋斯的主要貢獻在於他把和西方大石油公司的利益鬥爭,從一個在商言商的角度,提升到了一個反西方殖民主義和經濟掠奪主義的高度,得到了包括俄羅斯,伊朗,蘇丹,甚至沙特的支持,使歐佩克的運作可以真正起到實效,從而使世界石油擺脫了西方的控製。當然中國經濟的崛起,為石油生產國提供了一個替代的市場,是這個石油民族主義可以成功的一大因素。

 

二十六

 

如果美國可以成功地控製和增加伊拉克的產油量,可想而知,世界油價將滑落,就會使俄羅斯,伊朗和委內瑞拉等美國的對手,說話時沒有那麽囂張。而且美國就可以對沙特施行“民主革命”,推翻沙特王室,建立一個更溫和的“民選”親美政府,並清掃瓦哈比勢力,以及沙特對埃及的穆斯林兄弟組織和巴勒斯坦的哈馬斯的支持(當然現在的哈馬斯的支持更多來自於敘利亞和伊朗),為美國的中東重造計劃掃清思想上的障礙。

美國和沙特關係的惡化在伊拉克戰爭後更為顯著。一方麵是美國參眾兩院的大嘴巴議員們在新聞界大聲疾呼,要求調查沙特的資金如何轉入了恐怖分子的賬戶;另一方麵是美國的911真相調查小組實際上在追蹤沙特的資金流向。除了猶太裔的美國議員外,猶太人勢力強大的地區,如紐約的市長朱尼安尼拒絕接受沙特王子阿薩德向911受難者高達1千萬美元捐贈,來自紐約州的參議員舒默(也是主要推動經濟製裁中國的議員)直接要求徹查在美國的沙特投資和把沙特列上美國的種類繁雜的黑名單國家。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當時的沙特王儲阿卜杜拉麵臨美軍在伊拉克的軍事行動和美國的政治,外交和軍事壓力,決定從美國撤出3千億-4千億的沙特資金。一方麵是為了自保,另一方麵也是對美國的報複。而在美國的富裕中東裔人士,也開始發現在他們的住家附近開始頻繁出現仿佛是水電公司修理車的客車。其實這些車上安裝的是監聽人們在家裏對話和手提電話通話的儀器,由美國情報部門的反恐專家24小時運作。當然,在“愛國法案”的授權下,全美國的固定電話和互聯網都在情報部門的監視之下。這些驚恐的中東裔美國人,開始偷偷的在加拿大等國家買房買地,準備一旦情勢不對,立即逃難。

沙特在美國的大幅撤資大致是起於美國在伊拉克戰爭中的高潮期之後。那時,美國借強大軍事高科技,把阿拉伯人最後的一支軍隊摧毀,連容易頭腦發熱的伊朗人都在考慮如何和美國溝通,避免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伊朗要求有條件投降的降表,當然被隻接受無條件投降的美國拒絕。於是伊朗人除了向莽撞但勇猛的朝鮮人學習趕緊加快核計劃之外,隻能偷偷的發展伊拉克什葉派的各派民兵以自保。而沙特就忙著支持伊拉克裏被美國打得七零八落的遜尼派各派武裝。這時候聲討沙特的呼聲在美國達到高潮,應該是預料中事。

沙特從美國的撤資當然也為美國的赤字財政和巨額貿易逆差造成巨大的資金缺口,直接威脅到美國的經濟。為了應付這一挑戰,美國國會快速地在2004年通過了一個“祖國投資法案Homeland Investment Act, 簡稱HIA,將美國跨國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利潤拿回國內,而補償沙特資金外逃的缺口。本來,美國的大公司在把海外利潤匯回國時,要交付35%的稅率,而在HIA法案下,如果資金在2005年底回國,就會享受5.25%的優惠稅率。美國用了這個辦法,總算是度過了一劫,

美國同沙特的關係惡化的最低點是在阿卜杜拉繼承王位之前,大約是2005年五月底和六月初,美國國務卿賴斯和王儲阿卜杜拉進行了幾乎攤派的談判。有關於這次談判的細節從來沒有公開,但可以預料雙方的立場是南轅北轍。美國對沙特的要求當然是非常明確要求沙特為美國新中東計劃在宗教上和經濟上背書,徹底限製瓦哈比為代表的宗教極端勢力,停止對伊拉克遜尼派反美遊擊隊的財政支持。而沙特就要求美國停止在中東推行“美式民主政變”,並停止在美國用調查911事件真相為名,打擊沙特聲譽。

談判大概是不歡而散,因為賴斯這之後訪問了埃及。她在開羅大學發表的演說中,公開要求在沙特阿拉伯進行民主革命。

在這種情況下,沙特必須有一張更好的牌可以和美國對抗,而就像所有今天這個世界的國家一樣,當他們不滿美國壓力,而希望找到一張王牌的話,他們就會遙望東方,大打“中國牌”。別說是第三世界國家,甚至象加拿大這樣的美國盟友,一旦與美國發生比如說木材貿易之內的經濟糾紛,都會不自然的把中國牌打出來,揚言要把木材賣往中國而報複美國的高關稅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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