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一笑

紫若藍 (2025-11-06 21:15:43) 評論 (8)
莞爾一笑

/紫若藍

我們在IKEA 遇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穿著粉色短袖T恤,天藍色短褲,金色的頭發,紮成馬尾辮,煞是可愛。她的媽媽耐心地幫她修整發卡。她嗲嗲地抱怨著:“媽媽,我不喜歡這個發卡,這是給小小孩帶的。” 我從她們身邊走過,不覺莞爾一笑。這個不耐煩的小女孩兒著急著長大,難道還有比她還小的小小孩兒嗎?

 

我們去IKEA陪女兒買大學宿舍的家具。大學二年級的新學期馬上就要開始了。她和另外三個女孩兒從學校宿舍裏搬了出來,在芝加哥市中心泰勒西街合租了一套公寓。泰勒西街在大學校區附近,一棟挨著一棟的三,四層的磚房,方方正正,一層是一個個時髦的小店,樓上是學生的公寓。路邊種滿了榆樹,撐起了一街怡人的樹蔭,頗有城市風情。她們的公寓全木質的地板,寬闊的落地窗通向陽台,城市風景迎麵而來,很適合年輕女孩兒追求浪漫的情懷。她們向往著在完整的廚房裏亨調營養豐富的健康大餐,在陽台上曬太陽,聊天,和小歇。

 

可是簽租房合同的過程繁瑣複雜,和房東的交流磕磕絆絆,公寓裏沒有家具,一切都要重新置辦,房間也很狹小。 這一切似乎是在提醒這些還在成年的邊緣徘徊的女孩兒們一些似是而非 若隱若現陌生現實。這個空蕩蕩的公寓預示著滿懷期待的時光即將開始。

 

在我們這兩個有點溺愛著她的父母的庇護下,女兒在IKEA 琳瑯滿目的商品間流連,於簡約筆直的線條之間尋找著她的夢想:即要有獨特的風格,又不要過於昂貴;即要有一定的設計細節,又要裝得進她的小屋;想要的很多,房間卻很小,很多的糾結,很少的時間。

 

九十年代初,我剛剛來美國留學的時候,其實比她大不了幾歲,在美國舉目無親,身上隻有幾百塊錢。公寓裏都是撿來的家具。無依無靠憂慮重重,世界一下子就壓了過來,成長的過程就在洶湧而來的膽戰心驚中迅速發生了。

 

而現在十九歲的她,充滿了陽光和自信,多多少少還有些任性。她要美麗的生活,懂得時尚的意義,雖然生活內在的界限隨著年齡緩緩而來,但她可以與之談判和協商,甚至摩擦和抗爭,略微有些不安,卻還是可以從容地呼吸。有父母護航的成長,能夠嗬護子女的父母多麽幸福啊

 

不覺想起了那個讓我莞爾一笑的IKEA 的小女孩兒,和媽媽撒著嬌,著急著帶大孩子的發卡。而這些十九歲的女孩兒們也是一樣,著急著要去過雜誌封麵一樣美好的青春!

後記:此文寫於2018年9月被世界日報家園版- 家的幸福學專題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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