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四部之古塔疑案
作者: 八峰
古塔疑案
第一節
一九八八年初夏、六月五日的夜晚,江西省首府南昌市。夜裏十一點半左右、西湖區地標性的古建築繩金塔南麵一條叫做十字街的狹窄巷道裏,一個身形瘦高、肩背挎包、手裏拿著手電筒的男子從夜色中匆匆走來。 當他走到接近十字街與金塔東街相交的路口時,兩條黑影突然從黑暗中竄出猛地撲了過來、將瘦高的男子打倒在地;兩人搶走了男子身上的錢包和手表之後又試圖奪走他肩上背著的挎包。
“求求你們!錢包和手表你們拿走就算了,把挎包給我留下吧——那裏麵還有治病救人的藥丸啊!”從地上掙紮著爬起的瘦高男子苦苦哀求道、雙手用力抓住了挎包的肩帶不肯鬆手。
“鬆手!媽的,還不給老子鬆手!你他媽的找死!”一個歹徒凶狠地罵道、竟然拔出尖刀猛地捅向了被劫男子的腰部。
“哎呀——”隨著一聲慘叫、那男子鬆開了抓住挎包背帶的雙手,兩個歹徒趁機奪走了挎包,轉身飛快地逃跑、瞬間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巷道之中。被捅了一刀的男子掙紮著從地上爬起、用左手捂住腰間血流不止的傷口,強忍著傷痛、跌跌撞撞地沿著金塔東街繼續向北走去,鮮血順著他捂住傷口的手指滴淌下來、在巷道裏的石板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跡。
天空上,剛剛目睹了醜惡一幕的月亮也悄悄躲進了黑暗的雲層背後。
當天夜裏十二點二十六分,南昌市公安局西湖區係馬樁街道派出所接到了報警:有人在繩金塔上死亡,疑似被刀刺死。市局刑偵處一隊的隊長張廣義和助手胡波立刻帶人趕到了現場勘查。在係馬樁派出所所長梁守正的陪同下,警察們從塔區西門進入、沿著古塔內部呈螺旋形上升的木梯爬到了繩金塔的第七層。
“發現屍體的現場就在這第七層的外麵——”在前麵領頭的派出所長說道。
“等等,”張廣義皺起了眉頭,他彎腰用手電筒照著腳下的樓梯踏板查看,“我看這塔內樓梯的踏板上好像有滴淌下來的血跡啊?”
“是的,我先來時就發現了,所以還做了些記號;”梁守正點點頭,“呃,張隊長,到第七層了,死者就在這一層的外麵——小心一點兒,通向塔外的出入洞口又低又窄、得躬著腰才能鑽出去。”
鑽出一個狹窄的洞口,幾個人來到了繩金塔最高一層、第七層的外麵,頓時感到涼風撲麵。張廣義和胡波立刻就看到了死者——原來是個三十多歲的瘦削男子,他坐在古塔第七層外正對著北方的佛龕下麵的地上、背靠著佛龕下部的石牆。鮮血已經浸透了男子左邊腰部的衣褲、並在地上形成了一片還未完全幹汩的血汙;死者歪著腦袋,睜開的雙眼雖然瞳孔已經發散失神、卻執拗地看著遠方;他身旁左側的地上還有一條紅色的綢布。
“知道死者是誰嗎?”刑偵隊長皺眉問道。
“不清楚——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他身上也沒有錢包或者證件什麽的,據報案的塔區工人說、他們也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派出所長回答道。
張廣義戴上手套蹲下身來、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查看起死者腰部的傷口來:“嗯,確實是被刀捅死的——他左邊腰部肋骨下被利刃刺入、傷及了內髒,大量失血而導致了死亡;可是,他是在哪裏被刺的呢?是在這古塔之上嗎?”刑偵隊長沉吟起來。
“張隊,您看看這兒——他身體右側這邊的地麵上還有兩行血字呢:乙庚-辛戊,甲甲丁-壬——這、這是什麽意思啊?”胡波一字一頓結結巴巴地念讀著地麵上的血字、皺緊了眉頭問道。
張廣義也湊過來低頭看著血字、眉頭蹙得更緊了:“嗯,你看他右手食指上沾有血跡——這應該是此人臨死之前用手指蘸血寫下來的——可他寫下的這些血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是啊,真是很奇怪——這個人深更半夜的來到這古塔之上,結果被人殺了,咽氣之前還用手指頭蘸著鮮血在地上寫下了這兩行奇怪的血字;他究竟是為了什麽呢?”派出所長也搖頭疑問道。
“這男的會不會是跟什麽人約好了今天夜裏在這繩金塔上第七層的外麵碰頭?雙方見麵後為了什麽事情而發生了衝突,結果那人用刀子捅了他?凶手離去後、死者在咽氣之前用手指蘸血寫下了地上的這兩行血字,好讓我們根據此線索來追蹤凶手?”胡波在一旁猜測起來。
“不好說,”張廣義懷疑地搖搖頭,“如果死者是想給我們留下追蹤凶手的線索,為什麽不直接寫出凶手的名字來?而且你們仔細看看這地上的血跡——除了從死者腰部的傷口流淌出來的,第七層出入洞口的那裏也有血跡,我剛才上樓時還發現樓梯踏板上麵也有滴落的血跡,梁所長也注意到了;”
“嗯,是的,我是第一次到現場來時就在塔內樓梯口的踏板上發現了血跡,還做了個記號。”梁守成點點頭。
“所以這就更奇怪了——如果受害人是在這第七層的外麵被凶手捅了一刀、死在了這裏,他的血跡又怎麽會跑到塔內的木梯踏板上麵去了呢?我覺得這古塔第七層的外麵也許並不是殺人的第一現場。”張廣義沉吟了起來。
“樓梯踏板上的血跡也許是那個來跟他見麵的人的?兩人在打鬥中,那人捅了他一刀,但自己也受了傷?”胡波猜測道。
“先別亂猜了——收集這裏和塔內樓梯踏板上那些血跡的樣本拿回去化驗、弄清楚那些血跡到底是死者的還是凶手的?另外、你馬上打電話讓隊裏調一隻警犬來,咱們循著地麵的血跡追蹤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案發的第一現場或者其他有用的線索。完成拍照和取證以後、把第七層外麵發現屍體的現場和整個塔區都封閉起來;”張廣義下達了命令。
幾人又循著地麵留下的血跡、順著樓梯下到了古塔外麵,十多分鍾後,市局刑偵隊調用的警犬也趕到了,在狼狗靈敏的嗅覺幫助下,警察們很快便發現地上的血跡竟然從塔下的入口延伸到了塔區的東門、進而又延伸到了東門外麵的金塔東街。 驚訝之餘、眾人循著血跡一直來到了金塔東街與十字街的相交路口,在距離路口不到五米遠的十字街巷道東側的地麵上發現了一塊較大的已經幹汩了的血漬,警犬也在這裏停住了腳步。
“這裏的地麵上竟然有這麽大的一灘血跡,而再往巷子裏麵走就沒有了——難道塔上死去的那個人是在這個地方遭遇了什麽歹人襲擊、在打鬥中被人用刀捅了的?”胡波看著地上的血漬猜疑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更不可思議了!”張廣義眉頭緊皺,他站在原地扭頭看了看身後矗立在北方黑暗之中的繩金塔,用手摸著下巴發出了疑問,“你想啊,如果那個人是在塔區外麵一百多米的這個地方遭遇了歹人襲擊、被捅了一刀受了重傷;但他卻沒有呼救求醫、而是忍著傷痛、堅持走進了塔區東門、還爬上了古塔的第七層,然後坐在那塔外的地上、於咽氣之前以指蘸血寫下了那兩行血字——為什麽!?為什麽他被人捅成了重傷之後不馬上呼喊求救去醫院?而是要強忍著傷痛繼續走一百多米進入塔區、再爬上那繩金塔的第七層、在地上寫下那樣兩行血字!?”
“是啊,”胡波也是一臉的狐疑,“他這樣做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不管怎麽樣——十字街往南的巷道裏這個地方確實有可能是案發的第一現場;你先把這裏作出標記圍起來、叫人過來從這裏地麵上的血漬中提取樣本送回去檢驗,擴大範圍搜索尋找痕跡線索,留下人員在此看守;然後咱們再去訊問發現屍體的那兩個證人!”刑偵隊長無奈地做出了決定。
注:本故事中人物情節等均屬虛構,若有雷同、純屬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