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微笑著念道:“分針上的字是:鳳凰涅磐,時針上的字是:浴火重生。”
不知怎麽的,齊嘯心裏就咯噔一下。他收起鐲表,跟尚薇金秋道了謝,然後出了大樓。走不多久,便找了個長椅坐下,在那裏想七想八。
上次何偉沒有跟他提表針有字的事,他故意的?他什麽意思?難道他要把這事作為他和孫鳳之間獨有的秘密?我齊嘯作為丈夫,能從孫鳳那裏得到也隻有那麽可憐的一點兒,難道他可以得到更多麽?孫鳳隻屬於我一個人,連孫讚周蕙都得靠邊站,你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何偉想要幹什麽?
什麽叫涅槃?什麽叫重生?他希望孫鳳從哪裏重生?又重生去哪裏?為什麽感覺這句話如此不吉利,媽的這不會是個什麽符咒吧。
齊嘯心裏忽忽悠悠,仿佛一腳踏空,又不知道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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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肥城,夜晚已經是徹骨的涼了。
風獵獵作響,把齊嘯的黑色長風衣吹得宛如一麵戰旗,直愣愣地立在空中,不肯落下來。有幾縷發絲伏在他的臉上,斜斜的,固執地黏在上麵,昏黃的路燈下,仿佛長長的疤,有些瘮人。
孫鳳與室友下了晚自習,走到宿舍樓前的籃球場上,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齊嘯。
她讓室友們先回去,就朝齊嘯走過來。
齊嘯直直地盯住孫鳳,不說也不動,這讓孫鳳心裏發毛。
突然,齊嘯一把將孫鳳摟進懷裏,在她頭頸處亂拱,仿佛發了情的獸。
來來往往的人看過來,有的笑,有的驚,有的羞。
孫鳳用手一邊胡亂抵擋一邊說:“你怎麽了,說話啊,你看四周這麽多人,多不好,快停下來。”
齊嘯停下來,眼睛發紅,利劍一樣盯著她,“你這麽在乎別人?那你在乎過我嗎?”
孫鳳的心仿佛被砸了一錘子,顫了幾顫,隨即便是鈍鈍的疼。自己在乎過齊嘯嗎?好像沒有。可我為什麽要在乎他呢?自己失去的,不完整的,遺憾的,他又懂嗎?又在乎嗎?自己能跟他維持這個婚姻,已經做的足夠了。
見孫鳳不說話,齊嘯更是心痛,忍不住眼睛濕潤,同時也冷靜了下來。他輕輕親了親她的額頭,輕聲安撫道:“因為生意上的事有點兒心煩,別擔心,我回去了,周五別忘記回家。”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孫鳳站在原地,看那齊嘯的背影,昂首闊步,氣宇軒昂,黑風衣依然戰旗一樣,立在空中,滿布著驕傲與自豪。
不知道為什麽,孫鳳竟有一種戰敗的頹喪感。明明是自己占了上風,明明是他祈求自己的關愛,明明自己是施舍者,可為什麽覺得自己輸了?而且輸得莫名其妙。
齊嘯一邊走一邊罵自己:齊嘯,你真是貪婪,原來隻想把她娶回家,認為娶回家人生就圓滿了。可娶回家之後,要了她的身體,又想要她的心,一步貪過一步,總想著下一步就滿足了,可下一步之後,還想再要一步,永遠沒有滿足。
這不就是當初自己的選擇嗎?委屈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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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活動中心的二零五室,被用來做書畫俱樂部,錢聚已經一次性交了三個月的租金。
周三晚上不到六點半,錢聚、姚磊、刁柏三人就等在了那裏。錢聚把孫鳳誇得朵花似的,誰不想看看?所以姚磊刁柏二人也很期待。
姚磊雖然身材不錯,但鼓著一雙金魚眼,一臉賊色相。他嘻嘻笑著,一問接著一問:
你不會又讓我們白耽誤工夫吧?
今天那小姑娘能來嗎?
我看你一世英名保不齊要栽這妞手裏。
哎,那妞叫孫鳳是吧。
錢聚光笑不說話,裝傻。
沒一會兒,門開了,三人齊刷刷往門口望去。
卻見門口處站著穿桃紅色風衣的徐玲,她眉目含春,笑魘如花,很有一番風情。
三人越過徐玲,看她身後,卻鬼影都不見一個。
錢聚的心呼嗒一聲沉了下去,頓時沒了精神,在嗓子眼兒裏暗暗飆了一句國罵。反而是刁柏見徐玲俏生生地站在那裏,忙跟她打招呼,“哎美女,又見麵了,越來越漂亮啊。怎麽今天又是你自己,你那室友呢?”
徐玲看一眼垂頭喪氣的錢聚,馬上心下了然,不免有些泛酸,強撐著笑意說道:“孫鳳說要退出俱樂部,因為她男朋友不讓她參加。”
錢聚麵子上再也擱不住,站起來就往外走。姚磊一見,也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刁柏看看徐玲,覺得如果都走,徐玲就一點兒麵子也沒有了,但他又想跟著兄弟們,就在那裏猶豫。徐玲是多激靈的一個女孩兒?再說錢聚已經離開,自己也沒心思在這裏待著,於是就說:“那我也回去吧。”
刁柏見徐玲離開,趕緊鎖了門,一溜煙跑去追錢聚和姚磊。
錢聚曾見過孫鳳在主樓三樓的一個小教室上晚自習,當時還想放長線釣大魚,拽了一把,就沒上前去搭訕。
現在,錢聚直奔那個自習室。到了教室門口,他轉著腦袋往裏看,果然見孫鳳在裏麵看書,旁邊坐著鄧童,後麵還有展鴻。
錢聚在走廊裏走來走去,強壓著心中的怨氣,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
姚磊刁柏紛紛隔著門上小玻璃往教室裏張望。孫鳳如此出挑,二人都一眼就看到了她,對一下眼神,心說難怪錢聚這小子這麽上心。
但姚磊刁柏跟錢聚最大的不同是,姚磊刁柏從來不碰有主的花,而錢聚是沒有這個忌諱的,並且難度越大他越來勁。
在走廊裏溜達了十幾分鍾,錢聚最後決定還是得用溫水煮青蛙的策略。
於是錢聚耐心在走廊等候。中間休息的時候,孫鳳鄧童從教室出來想放鬆一下,錢聚忙迎上去跟兩個女孩搭訕,“上自習呢?這麽巧碰到你們。對了孫鳳,聽徐玲說你不想參加書畫俱樂部了,是真的嗎?”
“我男朋友不願意我參加太多活動。不好意思,耽誤了你們的事。”孫鳳解釋道。
錢聚賠著笑,“你男朋友管你這麽嚴?不覺得壓抑嗎?大學生活就應該豐富多彩,這不能幹那不能幹,大學不白上了?而且這些活動都很有意義,你啥也不參加,四年大學的美好時光不是可惜了嗎?”
因為蔣炎的警告,孫鳳根本不想與錢聚過多糾纏,就敷衍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會考慮的。鄧童,我們進去吧。”說完,朝錢聚點點頭,轉身進了教室。
錢聚氣得臉發白,長這麽大,還真沒受過這等冷遇。
刁柏眼睛瞪得老大個,“這,這是國色天香啊,太漂亮了,比我還高。錢聚,我可告訴你,欣賞欣賞就算了,不準你禍禍美女。”
姚磊也幸災樂禍地說道:“這麽冷的美人,你歇菜吧,告訴你,沒戲。”
錢聚一肚子火氣正沒地方發泄,見這兩人往自己槍口上撞,也不客氣,一人踹了一腳。
姚磊還是心疼自己哥們,最後給錢聚出主意,“不行你還是得用老辦法,拿錢砸,使勁砸,給她砸懵。”
刁柏立刻表達不滿,“姚磊,你起什麽哄架什麽秧子,這麽好的女孩兒你就忍心讓這頭豬禍禍?”
錢聚瞪著刁柏,罵道:“你他媽到底哪頭的,我怎麽就禍禍女孩兒了?我是認真的。”
刁柏哼了一聲,“我哪頭的,我是正義這頭的。就你還認真?你那天還說呢,得手之前是認真的,得手之後甩人也是認真的。”
錢聚沒心情跟刁柏打嘴仗,瞟他一眼,不再說話。
姚磊問:“怎麽辦,你在這兒繼續賣單兒?人家都進去學習了?你還在這看個啥勁,看能把姑娘看得春心蕩漾?”
刁柏馬上眼睛一亮,“哎,你別說,追女孩兒還真有這一招兒。你就盯著她瞅,含情脈脈地瞅,瞅地她心慌意亂,然後你就說啥是啥了。”
錢聚低頭想了想,認為孫鳳明顯是對自己起了戒心。但自己一直悠著呢,沒有啥過分的舉動,怎麽就把人嚇著了?不會是誰在孫鳳麵前泄露了自己的底細吧?如果真是那樣,自己就難再有翻身之日了,除非孫鳳能看中自己的錢。
錢聚有點兒心灰意懶,無精打采地出了主樓,往宿舍走去。
姚磊刁柏才不願意去學生宿舍那種鬧哄哄的地方,見錢聚回宿舍,兩人就轉身回自己的安樂窩去了。
齊嘯周五下午就買好了菜。到晚飯時分,他估摸著孫鳳回來的時間,開始在廚房忙活。
孫鳳下了課,回宿舍整理了一下,帶好周一要用的書,就出了宿舍,往校外走去。
錢聚等在路邊,見孫鳳走過去,悄悄在後邊跟著。
未完待續
南瓜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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