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謊言過日子

在這個謊言遍地的世界上,居然還要專門為謊言設一個節日——愚人節,可見謊言有多麽受人歡迎。

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真理,據說這句話是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講的。不管他講沒講這句話,他任宣傳部門的第三帝國,就是編織了一個巨大的謊言,籠罩在千千萬萬人頭上。

戈培爾倒是的確說過這樣一句話:“宣傳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征服群眾。所有一切為這個目標服務的手段都是好的。”

在他對意識形態的掌管下,全國新聞機構必須統一口徑。沒有經過納粹黨審核的稿件,萬萬不能發布出去。

戈培爾在宣傳會議上說:“報紙的任務就是把統治者的意誌傳遞給被統治者,使他們視地獄為天堂。”

       

《第三帝國的興亡》的作者、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駐柏林記者夏伊勒在他的書中寫道:

每天早晨,柏林各日報的編輯以及德國其他地方的報紙的記者,都聚集在宣傳部裏,由戈培爾博士或者他的一個助手告訴他們:什麽新聞該發布,什麽新聞要扣下,什麽新聞怎麽寫和怎麽擬標題,什麽運動該取消,什麽運動要開展,當天需要什麽樣的社論。為了防止誤解,除了口頭訓令外,每天還有一篇書麵指示。對於小地方的報紙和期刊,則用電報或信件發出指示。

納粹宣傳部門不僅控製報紙,把廣播也牢牢控製在手中。戈培爾說:“灌輸納粹黨的學說比工人生活更重要。”由於當時收音機的普及率還不高,納粹便下達了集體收聽廣播的命令。在工廠、餐廳、咖啡館、廣場、路口等公開場所,都安裝了揚聲設備,沒有人能躲過謊言的轟炸。

在德國民眾被謊言征服之後,便心甘情願生活在謊言中。老師在課堂上稍微講些出格的內容,就會遭到學生舉報。遭到舉報的老師,輕則丟了飯碗,重則受到刑事追究,被關進監獄或集中營。

在納粹德國,偷聽國外廣播節目被視為犯罪。夏伊勒在1940年2月的日記裏提到這樣一件事。

有一次,一名德軍飛行員的母親接到通知,說她的兒子已經失蹤並被認定死亡。可是幾天後,英國廣播公司公布的德國戰俘名單裏卻有她的兒子。次日,有八個朋友和熟人來信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可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這位母親向警察告發這些人收聽敵台,於是他們全都被捕了。

在納粹德國,千千萬萬群眾真心擁護納粹黨的宣傳政策。他們相信發生在這個國家的“醜聞”是不能公開報道的,他們相信來自納粹高層的說法,如果如實地公開披露,會損害國家的威望,為英法等西方國家提供了攻擊德國的口實。

二戰後期,當德國在戰場上連續遭到失敗的情況下,戈培爾依然絞盡腦汁編造勝利的謊言。他在1945年3月27日的日記裏寫道:“晚上放映每周新聞,西線防線必須是堅固的,我們不能讓公眾知道帝國在潰敗。”

總是編造謊言的人,一定會被謊言所蒙騙。戈培爾的秘書馮.奧芬在回憶中說,當第一駕P-51“野馬”遠程戰鬥機出現在柏林上空時,德國空軍總司令戈林就知道遊戲該結束了。就連蓋世太保首腦希姆萊也在開始尋找出路。但戈培爾依然堅定不移,仍然對希特勒懷有信心。

在這個世界上,多少人在散布謊言,多少人為謊言所蒙蔽,多少人心甘情願,生活於謊言之中。

當一個國家生活於謊言中,乃至於要靠謊言治國,這個國家就無藥可救了。

就像論述前蘇聯謊言治國的一句流傳甚廣的話:“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我們也知道他們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但是他們依然在說謊。”

不可說謊,應該成為做人的原則和底線。所羅門說:“說謊言的嘴,為神所憎惡。行事誠實的,為祂所喜悅。”

謊言是生命的癌細胞,即使暫時讓你得到平安,但它會慢慢擴散,乃至於遍布你生活的全部,吞噬掉你的生命。

索爾仁尼琴稱,杜絕謊言最簡單、最方便的辦法就是,個人不參加說謊!縱然謊言鋪天蓋地,縱然謊言主宰一切,但是我們要堅持最起碼的一點:不讓謊言通過我興風作浪!他在《不要靠謊言過日子》中寫道:

假如我們連不參加撒謊的這點勇氣都沒有,我們真的一錢不值,無可救藥了,那麽,是我們就應該受到普希金在詩中所表達的蔑視——

幹嗎賜給牲口以自由?

它們世世代代繼承的遺產

就是帶響鈴的軛和鞭子

重軛和鞭子,豈不是給甘於生活於謊言的愚人最好的待遇嗎?

索爾仁尼琴說:“一句真話能比整個世界的分量還重。”

索爾仁尼琴“重視苦難”,卻絕不“歌頌苦難”,他的作品是“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難”,是為了使人不忘記苦難和苦難的製造者,是為了神聖的事業和崇高的理想。

可以說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苦難發生,我們就需要記住這樣一個人,記住他的作品,因為,我們不但需要良知與正義擊碎謊言,更需要來自人性深處的力量。

作者:  曹教授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