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吳川人,一說到西紅柿和雞蛋,必定會想起媽媽炒的西紅柿雞蛋糖。顧名思義,這道菜是要加糖的。西紅柿的酸味和糖的甜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相得益彰,酸甜可口。在家裏住的時候,記得媽媽常常在夏天煮這道菜。夏日炎炎,這道菜的酸味讓人胃口大增。用這道菜來拌飯,一咕嚕就幹完了一碗飯。
西紅柿和雞蛋的組合,並不隻有這一道菜肴。若果離開廣東,我們吃到的西紅柿炒蛋或者西紅柿雞蛋湯,是要加鹽的。在長沙讀研究生的時候,食堂偶爾提供西紅柿雞蛋湯作為例湯。一大鍋湯,一勺撈出來的湯裏西紅柿塊屈指可數,飄著一丁點雞蛋花。西紅柿的味道被湯水稀釋的幾乎蕩然無存。湯味寡淡,談不上難喝,不過作為一個吃慣了甜口西紅柿雞蛋的吳川人,味道始終怪怪的。
出國讀書後,基本上自己下廚,琢磨做吃的是平日樂趣之一。炒了很多菜肴後,我終於把目光轉向了從小吃到大的西紅柿雞蛋糖。我把從超市買來的西紅柿切塊,放進鍋裏翻炒,加入蛋液,翻炒,最後加糖,攪拌均勻——這是我想象中媽媽的做法,我從來沒有跟她證實過。炒出來的菜賣相大概有六成的相似吧,味道也算有六成的相似吧,總體合格吧。仔細一想,媽媽炒的西紅柿軟糯,而我的西紅柿經過多番翻炒依舊堅挺。可能是西紅柿品種的問題?超市賣的西紅柿有幾個品種,由於囊中羞澀,我買的是最便宜的那種,也罷也罷。彼時在夏威夷,和太太還沒有結婚,但是已經一起煮飯吃了。我煮過幾次西紅柿雞蛋糖,她覺得好吃。我告訴她,我媽炒的更好吃,等我們回了中國,一定要吃我媽炒的西紅柿雞蛋糖。她愉快地答應了。
某日,已經和我結婚的太太在討論晚上吃什麽。她跟我說冰箱裏有兩個西紅柿,希望我煮西紅柿雞蛋糖。可是,我把西紅柿往手裏一掂量,感覺這兩顆小小的西紅柿,根本就不夠兩個人吃。可是我靈機一動,雖然不夠煮西紅柿雞蛋糖,但是煮西紅柿雞蛋湯還是沒問題的。於是,我學著視頻的做法,把西紅柿切碎,把鍋燒熱後,加油,加西紅柿翻炒,再加入滾水煮約十分鍾。在此期間,準備好兩個碗,往碗裏加入少量胡椒粉和香菜碎。時間差不多後,往鍋裏倒入蛋液,再加入鹽和蠔油調味,最後往碗裏加入湯,攪拌,大功告成。我不知道這個湯的味道如何,讓太太先嚐,她喝了一口,長歎一聲:“So gooood!”我本人持懷疑態度,也趕緊喝一口,喜出望外。那味道確實不錯啊,西紅柿的味道完全融入了湯裏,盡管湯偏鹹口,但是我加的鹽不多,完全沒有掩蓋西紅柿的酸味。胡椒粉掩蓋了雞蛋的腥味,和香菜一起讓湯的鮮味倍增。此時正值拉斯維加斯的隆冬時節,一口熱湯下肚,身體瞬間暖和不少。總之,這碗西紅柿雞蛋湯色香味俱全,味道好極了。自那次以後,太太一直對西紅柿雞蛋湯念念不忘。有好幾次我們在討論吃什麽的時候,太太問我:“Can we have the tomato and egg soup(我們可以喝西紅柿雞蛋湯嗎)?"
我儼然對鹹口的西紅柿和雞蛋的組合已經完全沒有抗拒,還掌握了煮西紅柿雞蛋湯的技巧。不過,我始終對西紅柿雞蛋糖念念不忘,終有一天,我得把媽媽西紅柿雞蛋糖複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