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村後,河灘墳圈子裏,一棵棵老榆樹聳入雲霄,一串串榆錢兒掛滿枝頭,就像一串串霜淩冰掛,看花了人眼,饞得人淌口水。丫姑野性,膽子比人的個兒還大;她把黑油油的大辮子七纏八繞地盤在脖子上,雪白的牙齒咬著辮梢兒,光了腳丫子,雙手合抱比她的腰還粗的樹身,哧溜溜,哧溜溜,一直爬到樹梢,岔開腿騎在樹杈上。
榆錢兒生吃很甜,越嚼越香。丫姑折斷幾枝扔下來,邊叫我的小名兒邊說:“先喂飽你!”我接住這幾大串榆錢兒,盤膝坐在樹下吃起來,丫姑在樹上也大把大把地揉進嘴裏。
九成榆錢兒攪合一成玉米麵,上屜鍋裏蒸,水一開花就算熟,隻填一灶柴火就夠火候兒。然後,盛進碗裏,把切碎的碧綠白嫩的青蔥,泡上隔年的老醃湯,拌在榆錢飯裏;吃著很順口,也能哄飽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