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遊土耳其：巡航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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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上所有的大海中，我最熟悉的就是地中海。我曾在西班牙和意大利見過它，也曾在希臘和埃及見過它，卻從未在這些國家沿著它的海岸線長時間自駕。在我的印象裏，這個被古埃及人稱為“偉大的綠色”、被猶太人稱為“大海”、被羅馬人稱為“我們的海洋”、被德國人稱為“中海”、被土耳其人稱為“白海”的地中海並不美，但它仍然在我心中占有無可比擬的重要地位。這重要地位，是因為這片海是世界文明的搖籃，古埃及文明、古希臘文明和古羅馬文明，這些對人類曆史進程產生無與倫比影響的文明都跟這片海息息相關。我以為這片海隻像一個睿智的老者，可當我在土耳其，從達達尼爾海峽開始，沿著愛琴海和地中海東岸，一路向南行駛，我才發現，地中海還像一個蕙質蘭心的姑娘，美得讓我情不自禁更愛它。從安塔利亞(Antalya)到梅爾辛(Mersin)，我一天在地中海岸有世界最美十大自駕路線之一的D400公路上就開了500餘公裏，9個多小時，從清晨開到日落，一點兒都不累，盡賞地中海及其沿岸的絕美風情。

地中海旁的阿拉尼亞

地中海旁的西戴

地中海旁的景色

這一路絕美風情的大功臣，是安塔利亞省。在安塔利亞省的卡什和它省會安塔利亞市的外圍，我已領略到清澈透明的地中海水在明媚的陽光下，層層遞進，惹人心醉的藍色，但在安塔利亞市，也許因為沒有強光的照射，由Tiffany藍到淺藍再到深藍的多層藍色消失了。不過，當我再次在豔陽下與地中海相偎相依而行時，它那奪人心魄的美又重回到我的視野心間。我真沒想到，土耳其的地中海會跟愛琴海一樣美，讓我不得不相信土耳其是一塊被天使吻過的土地。

在這塊被天使吻過的土地上，有各種文明留下的遺跡，其中就包括安塔利亞省境內的帕爾格古城(Perga)。這個距離安塔利亞城不到20公裏的古城經曆了赫梯、古希臘和古羅馬文明，以及拜占庭和奧斯曼帝國時期的基督教和伊斯蘭教文明，因此有人說，人類曆史上最輝煌的眾多文明，帕爾格古城都曾經曆過。這個古城在公元前16世紀就有赫梯人居住，特洛伊戰爭後，古希臘人移居至此，建立了這座城市，是與歐幾裏得和阿基米德齊名的古希臘“大幾何學家”阿波羅尼奧斯(Apollonius)的出生地，他的《圓錐曲線論》在很長時間內都成為難以超越的著作。

帕爾格古城

可是，帕爾格古城在赫梯文明時到底是怎樣的，隻能靠想像。人們隻知道這裏在赫梯帝國時期是一個非常著名且重要的地方並建有衛城，而這座古城之所以會千百年不衰，是因為它建在兩條河流中間的肥沃三角洲上，其中一條阿克蘇河(Aksu River)是可以通航的，河流盡頭是地中海，那裏有一個天然良港，陸地盡頭是離河口不到10公裏的帕爾格，這樣的地利想不被重視都不可能。在赫梯帝國之後，此城接連被波斯人、雅典人和波斯人輪番掌控，然後是馬其頓人和羅馬人。在羅馬共和國期間，古城由跟羅馬人穿一條腿褲子，自詡“東方雅典”的帕加馬王國統治。從這時開始，帕爾格古城就跟繁榮昌盛結下了不解之緣。

被稱作“安塔利亞以弗所”的古城跟以弗所一樣，也曾崇拜阿爾忒彌斯女神，古城的很多硬幣都有女神和她聖所的標記。跟以弗所一樣的還有，這裏也有《聖經》的影子。據《使徒行傳》記載，被譽為外邦人的使徒聖保羅和他的同伴在第一次傳教中來過古城，但並未在這裏傳教。當他們從別處返回到這裏時，傳教工作才展開，之後他們從這裏前往阿塔利亞城。在君士坦丁大帝統治時期，這裏是基督教的重要中心。雖然帕爾格古城看起來在羅馬人統治的年代似乎可以跟以弗所一爭高下，但如今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候選名單的它卻無法跟世界文化遺產以弗所相提並論。整個古城沒有以弗所保存得完整不說，人流也不能跟以弗所的相比，這裏的遊客跟另一個小眾的世界文化遺產阿弗羅狄西亞一樣，幾乎沒人。我在清淨的遺址裏差不多獨享這個在小亞細亞以其獨特城市規劃而著稱的羅馬城市。

帕爾格古城

羅馬城市的特點，包括城門、集市，浴場，劇場等，古城一律具備，但古希臘和古羅馬混合式的劇場和競技場卻在城牆外。走入門票為60裏拉的古城，迎接我的是羅馬時代建造的羅馬城門，城門裏麵是古希臘時期的圓塔式塔門。塔門最初4層，第三層有窗戶。塔門後麵是橢圓形的庭院，庭院兩側各有6個神龕，庭院後還有一座獻給哈德良皇帝的拱門式建築，取名“勝利之門”。羅馬城門的左邊是噴泉池，噴泉池後麵的牆上供奉阿爾忒彌斯女神和阿弗洛狄忒美神等的雕像。繼續往前走是羅馬人最喜歡的浴場，浴場的前麵是可容納1.2萬人的運動場和可容納1.4萬人，具有古希臘和古羅馬混合風格的的劇院，但觀眾席和用大理石砌成的舞台卻是古羅馬風格的。這些建築都分布在一條長長的，有柱廊的，寬約20米的大街兩側，而緊靠大街的，是林立的商鋪，街道的下麵是一條與街道一樣長的水渠。這樣的城市布局跟以弗所的差不多，不過，它沒有贏得為皇帝修建神殿的資格，這說明它沒有以弗所的段位高。讓人不解的是，帕爾格古城周圍並不像阿弗羅狄亞古城的周圍有大理石場，但它卻跟阿弗羅狄亞古城一樣，都以雕塑聞名遐邇，而且它還跟利西亞王國一樣，女性在城市的行政體係中占有重要地位，有很多精美的女性浮雕被出土。

帕爾格古城

不管這座城市以前有多驚豔，但隨著港口在拜占庭帝國時期的淤堵，整個城市就失去了活力，慢慢被廢棄，隻剩下今天滿目瘡痍的廢墟，連古希臘和古羅馬最有特色的圓形劇場也沒留下一絲端倪。可是，在離帕爾格古城半個小時車程的阿斯潘多斯古城(Aspendos Ancient City)內，卻有一個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劇場。跟土耳其的眾多古城一樣，由著名希臘占卜師建立的阿斯潘多斯也建在肥沃的丘陵平原上，一條流向地中海的大河從古城旁流過，海岸旁也有一個天然良港。在希波戰爭中，歐裏梅敦之戰(The Battle of Eurymedon)就發生在這條大河邊，提洛同盟的古希臘人最終獲得勝利，掌握了此城。為什麽這場戰爭會發生在規模不大的阿斯潘多斯城？為什麽如此小規模的城市卻有著地中海世界最有效的貨幣？因為這裏極度富裕。附近的卡普裏亞湖(Lake Caprias)出產鹽，古城靠出口鹽獲得了巨大利潤，如今這個湖泊已幹涸。除此之外，這裏飼養的馬是整個近東和地中海世界最受追捧的馬，還出產黃金和出口其它農產品，這些都讓阿斯潘多斯成為四方爭奪的城市。

阿斯潘多斯古城

也許是太富了，所以當亞曆山大大帝到來時，它並沒有像很多小亞細亞的城市一樣“迎王師”，而是采取了欺詐手段來反抗他。當大帝死後，它歸了埃及的托勒密王朝。這個與眾不同的古城在羅馬帝國時如江河入大海，跟別的古城一起，被放在了羅馬帝國這個“大鍋”裏“燉”，再也沒什麽特殊的了。城市由兩個富有的兄弟出資，按古羅馬城市標準興建，這個位於衛城裏的劇場被建於帝國五賢帝統治期間。現在，這個最能代表羅馬時代劇場的阿斯潘多斯劇場(Aspendos Theater)單獨售票，票價跟帕爾格古城的一樣，都是60裏拉，7美元左右。別看門票價錢一樣，但參觀阿斯潘多斯劇場的人卻比參觀帕爾格古城的人多得多。

雖然我從帕加馬衛城開始，到以弗所，再到棉花堡的赫拉波利斯古城，一路都在看羅馬時期大大小小的劇場，但沒有一個比阿斯潘多斯劇場更像一個劇場。這個可容納1萬多人的劇場是封閉的，而且修建得非常精美，如果上麵加一個屋頂，即可變作室內劇場。正前方是兩層樓的舞台建築，裝飾華麗，舞台可以通過五扇門進入，中央大門的中間，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一個大型浮雕。舞台下層裝飾著花環飾帶，上層則裝飾著卷須飾帶，兩端是拱形通道，經這個通道可進入管弦樂隊。舞台牆由細長的雙柱連接，下層是愛奧尼亞柱，上層是科林斯柱，柱體細節考究，雕工精湛。舞台本身有一個用繩索懸掛的木屋頂，可惜已損毀。劇場由中間一條寬闊的通道分成兩部分，下半部分20層，上半部分19層。最前排雙座石椅是VIP坐席，第一排座位是議員、法官、大使的專座，第二排座位是軍隊高級長官的專座，後麵的石階是觀眾席，觀席上刻有名字的座位是貴賓包席。最上端是高大的拱形柱廊，為奴隸專用。整個劇場都被遮陽篷覆蓋，的確像一個室內劇場。

阿斯潘多斯古城

跟羅馬時期修建的很多劇場一樣，阿斯潘多斯劇場也按精妙的聲學原理設計建造，有很完美的視聽效果。表演不用任何擴音設備，最上排的觀眾都能清晰聽到演員的聲音。因為保存完好，又有極佳的音樂效果，因此每年夏季的安塔利亞歌劇節和藝術節都會在這裏舉辦，帕瓦羅蒂還曾在這裏開過演唱會。關於這個劇場良好的音效，還流行一段傳說。羅馬皇帝阿流士(Aurelius)為女兒征婚，條件是新郎必須修建一座偉大的建築。當劇場修好後，設計師在劇場中央和同伴的私語被觀眾席上驗收的皇帝聽到，皇帝隨即被這一偉大的設計所征服，但另一個修建了水渠的設計師也同樣優秀。國王為了實現他的諾言，於是將女兒用劍一分為二。當我站在劇場的最頂端為這個傳說唏噓之時，設計師設計建造的水渠也呈現在我的眼前。這個水渠是保存最完好的古代水渠之一，由約1公裏長的南北拱橋兩端的水壓塔組成。城市的水被收集在隨處可見的梨形蓄水池中，以保障市民規律地取水。今天水渠和劇場一起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暫定名單。

雖然阿斯潘多斯城在羅馬時代非常引人注目，但它終究抵不過歲月的流沙。跟帕爾格古城一樣，因為港口的淤積，古城慢慢衰落，到塞爾柱人統治這裏時，大劇場僅供商隊作旅店使用，塞爾柱風格的紅色鋸齒形圖案至今還留在劇場的內外立麵上。

西戴

跟帕爾格和阿斯潘多斯古城一樣命運，也因為泥沙淤堵港口而衰亡的古城還有地中海岸邊，希臘語中意為石榴的西戴(Side)，但建於小半島上，跟阿斯潘多斯古城分享同一條歐裏梅敦河(River Eurymedon)的西戴跟它們都不同的是古城遺址巨大，是一個免費的露天博物館。此城和港口也由古希臘人建立，守護神既不是以弗所的阿耳忒彌斯女神，也不是萊頓的勒托女神，而是希臘很多古城的雅典娜，代表勝利的月桂花環(Laurel Wreath) 和代表雅典娜的耐克(Nike)就被刻在此城的貨幣上。有記錄說，當古希臘人來到這裏時，從青銅時代就定居在這裏的居民說著他們聽不懂的當地語言。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希臘人居然忘記了他們的母語，被當地人同化，變成了土著。

西戴人重拾古希臘語是因為亞曆山大大帝。當大帝兵不血刃占領了該城後，古希臘語言和文化才又鋪天蓋地地撲向這個小城。隨著亞曆山大大帝的離去，它先被大帝部下建立的托勒密王朝控製，然後被大帝另一個部下建立的塞琉古帝國占領。雖然古城主人換來換去，但它仍保留了一些自治權，成為一個重要的文化中心。不過，當塞琉古帝國在歐裏梅敦河口與在羅馬支持下的羅德島人發生的大戰敗北後，該城就變作了無人管的邊緣地帶，這給了西裏西亞海盜(Cilician Pirates)可乘之機。他們在這裏建立了海軍基地和奴隸貿易中心，西戴因此而步入了巔峰時段。當西戴最後成為羅馬人的“盤中餐”後，它亦步亦趨地跟隨羅馬，從而讓自己“梅開二度”，通過橄欖油貿易成為小亞細亞的商業中心，之後成為地中海奴隸貿易中心，龐大的商業船隊還從事海盜活動，城市一度富得流油，大批公共建築、紀念碑和角鬥場等都在這期間被修建，今天的古城遺址大部分來自這個時間段的建築。

西戴

遺址跟利西亞的首都桑索斯一樣，也有一條行車的馬路穿過其中，甚至還穿過希臘化的城門，馬路兩側是羅馬城市必不可少的市集、噴泉、劇場、水渠、浴室等。這裏也殘留著跟以弗所一樣建於柱廊大街後的住宅，隻是沒有以弗所的完整。西戴古城跟以弗所和帕爾格及阿斯潘多斯不一樣的是這裏有古希臘神話中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的神廟，還有給羅馬帝國“四帝之年”最後一位皇帝，也是弗拉維王朝第一位皇帝維斯帕西亞努斯(Vespasianus)修的紀念碑，這是我在去過的國家中第一次見到給這位皇帝修的紀念性建築。雖然整個古城的重要建築是阿波羅神廟和雅典娜神廟，但斷壁殘垣的它們並沒有引起我的任何激情，可它們和拜占庭大教堂旁邊的地中海海水卻讓我愛得無以複加。我最喜歡的Tiffany藍就在我的腳邊一波一波輕柔地向我撲來，誘惑著我與它融為一體。遠處，清澈的海水在平靜的海灣內乖巧得像個貓咪，上天賜予的藍色也一點點由淺變深，與遠處的藍天白雲交匯。這樣的美景讓我的心也變得清澄，想把對它的戀，嫣然在心底，鑄成永恒。

西戴

我帶著對西戴，這個坐落於地中海岸邊的小城的愛戀，沿著D400公路開始真正巡航地中海。雖然安塔利亞省的帕爾格、阿斯潘多斯和西戴都在D400公路邊，但它們並不貼著地中海邊，而從西戴到安塔利亞省的阿拉尼亞(Alanya)，D400公路幾乎與地中海海岸線平行，那一路跟西戴的地中海水一樣的藍色終於讓我明白為什麽D400會入選世界十大最美自駕路線，為什麽安塔利亞省會被評為度假的天堂。地中海從此顛覆了我對它的認知，它真是美得“綽約多逸態，複恃傾城姿。”

這一路，我都是心花怒放，感恩上帝給了土耳其如此卓爾不群的景色，也慶幸自己多麽英明選擇了自駕。在沾沾自喜中，我把車直接開到了阿拉尼亞城的製高點－阿拉尼亞城堡(Alanya Castle)，我要在這個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暫定名單的城堡上俯瞰令我心神蕩漾的地中海並回望阿拉尼亞的過往。

阿拉尼亞城堡上

希臘語中意為“美麗山峰”的阿拉尼亞位於托羅斯山脈(Taurus Mountains)的沿海平原上，一條名為Dim的河流從城市東部流入港灣，港灣內有一個離塞浦路斯島不遠的天然良港。絕佳的戰略地位讓它一直是地中海帝國的必爭之地，這些帝國包括托勒密帝國、塞琉古帝國、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和奧斯曼帝國。考古學家們說，早在這些帝國之前，阿拉尼亞就有人居住，而且是從2萬年前的舊石器時代開始。青銅時代時，這裏的良港曾被使用，之後發現了腓尼基語碑。在古希臘地理手稿中，這座城市也被提到過。據記載，赫梯人和波斯人都曾在這裏居住過。亞曆山大大帝過世後，它跟阿斯潘多斯一樣被劃分給了埃及的托勒密王朝，王朝的埃及豔後可能還曾把它作為嫁妝送給了安東尼。在羅馬人把它征服以前，它跟西戴一樣，成為地中海海盜的熱門避難所，但並未像西戴那樣迎來繁榮時刻。

給了它春天般的繁花似錦是塞爾柱羅姆蘇丹國。羅姆蘇丹國統治這裏時中國在宋朝，而拜占庭帝國是在給帝國帶來第二次文化複興，卻也把十字軍這個禍水引進來的科穆寧王朝。對於塞爾柱人來說，吸引他們的是這裏溫和的氣候、良好的港口和離他們首都不是特別遙遠的地理位置。他們在這裏建立了商隊驛站，把來自伊朗和中亞的貨物送到這裏進行貿易，還跟熱那亞人建立了穩固的貿易關係，並修建了被6.5公裏城牆環繞的阿拉尼亞城堡。我是沒體力在烈日下走完這個具有濃鬱塞爾柱風格城牆的全程的，但我有能力走完一小段。就這又上山又下山的一小段，我已經汗流浹背，熱得喘不上氣了，看見城堡旁邊有一家餐廳，我走了進去。沒想到，這家外表不起眼的餐廳很做出的菜品很精致。在上菜期間，服務員告訴我他一個月薪水1萬裏拉，這工資在土耳其是高收入，但他隻能在旅遊季掙這麽多，而阿拉尼亞的旅遊季節是6個月。

阿拉尼亞城堡

阿拉尼亞城堡的午餐

我對吃什麽喝什麽沒有高要求，我隻想坐在這裏，眺望著美不勝收的地中海。那一刻，記憶的釣杆，勾起了我在高處餐廳吃飯時遠望博斯普魯斯海峽的記憶。雖然那一次是在傍晚，而這一次是在正午，但迷醉了我雙眼的風景卻如出一轍。我的眼下，是彎彎曲曲的城牆和八角形的紅塔，白牆紅頂的阿拉尼亞小城在山腳下環繞著海灣，海灣內偶爾有輕舟掠過，那海水的顏色，仍然是會帶給我無數夢幻的各種藍色。我吃著美餐，看著美景，淡煮著煙火，靜品著清歡。夏風吹過，吹皺了心的情柔，我把眼前帶著詩意的畫卷，輕輕鋪展，又悄悄疊起，鎖進我的記憶，去點綴我旅途阡陌的主題。

在這經久難忘的記憶裏，我連開四個多小時，繼續沿著D400公路巡航地中海，也繼續被沿途的地中海景迷惑，最後在天堂和地獄洞穴(Heaven and Hell)下道，想沿著288級台階下到洞穴，去看那裏的拜占庭教堂，去跟頂級的大神相會。這兩個洞穴在古希臘神話中占有重要地位。根據古希臘神話，一條有著100個頭的噴火龍與眾神之王宙斯作戰，噴火龍勝利後將宙斯埋在這裏。後來，赫爾墨斯(Hermes)和潘(Pan)救出了宙斯，宙斯再次與噴火龍交手，大勝後把他埋在這裏的地下，但噴火龍的火氣從地底發出，形成了我們熟知的意大利埃特納活火山(Mt Etna)。

天堂和地獄洞穴

梅爾辛

對於這個很“神”的洞穴我充滿了好奇，可我到的時候，已近晚上8點，洞穴7點關閉。雖然我沒看到神穴，但深穀旁的古樹和鮮花，以及啾啾的鳥鳴，還有山間的清新空氣，都給了我無窮的能量，讓我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無驚無險來到梅爾辛(Mersin)。到達梅爾辛時，早已日落西山。看著銀盤似的滿月懸掛在空中，那首經典的老歌不知不覺就闖進了我的耳畔：“圓圓的月亮悄悄爬上來，藍藍的夢幻輕輕升起來。遠方的人兒，他會不會走過來。心裏的話兒，我想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