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

年複一年，南加州的雨季，始於隆冬，止於初春。

趕上雨水豐沛的年景，不用去台北，冬季就到南加來看雨。如果雨季延至開春，那麽，在清明前後，春池裏的畫風應該是碧波蕩漾①。暖風輕拂著池邊的碧綠；雨花點綴著水上的棧道。空中暗香浮動，似有若無；耳畔飛鳥歡歌，由近及遠。春光春色，甘醇如飴，讓人陶醉——
 

春時春草生

春光春鳥聲

春暉春色醉

春雨春池深②





    春池就坐落在洛磯山餘脈的Santa Rosa Plateau上，離聖地亞哥市區僅一小時左右的車程。根據其官網的介紹，這是一個占地九千多acre的高地自然生態保護區。每到雨季到來時，區內幾畝低凹地，就會蓄水成池。
 

漲時知水澤

清處見春心③
 

這便是春池(vernal pools)的由來④。

要是運氣好，在汪汪碧池裏，可以親眼目睹隻有在童話世界裏才能見到的fairy shrimps。可惜今歲的春水，像汽油一樣金貴，也像汽油一樣揮發得快。未等司春女神謝幕，春池便幹涸了。周末，與朋友相邀一起去春池遠足。待抵達春池邊，既不見“春池滿複寬”⑤的湖光水色，也不遇傳說中的fairy shrimps。

 

也許是一種補償吧，保護區內，春光春色十分迷人。起伏的原野，綠草如茵，猶如翠錦鋪滿大地。蜿蜒的步道，像一條銀蛇，隨著地形爬高走低，一會兒躲在石崗後，一會兒藏進密林間。步道旁，一簇簇野花，或鮮豔奪目，或嬌羞委婉，無不賞心悅目。天邊，道道山巒，好似輕描淡寫的渲染；近前，叢叢灌木，宛若濃墨重彩的勾勒。湛藍的天空，白絮飄渺，變幻莫測；安祥的地表，陽光普照，雲影徘徊。極目展望，每一個角度皆是廣袤深邃的詮釋；回首流連，每一幀攝影均為天朗氣清的寫照。

好一個郊遊遠足的去處。

 

步道的盡頭，一幢老屋宇，當地最古老的舊宅基，見證過往昔的田園牧歌。老屋的門前，一株老橡樹，植於一八三幾年，年輪裏刻滿了逝去的歲月風塵。過去，這裏是優良的牧場，風吹草低見牛羊。而今，方園數裏已是杳無人煙。隻有在時光的長河裏，流淌著永恒的——

詩和遠方！


 

A Poem From Afar⑥
 

I come across a poem from afar

Filled with your charm and grace

Only from afar

I’ll admire your true colors
 

I feel like I know you

The way indescribable

In which the spring comes back once more

In which the wild presents in colors

注：

① 前兩張圖片來自網絡。

② 長沙出土的[唐]青釉褐彩壺上，有五言詩一首：春水春池滿，春時春草生。春人飲春酒，春鳥弄春聲。作者不詳。

③ [唐]錢起《和範郎中宿直曉玩新池》中有：漲來知聖澤，清處見天心。

④ 在拉丁語中，vernal表示春天。Vernal Pool Trailhead的地址：43311 Via Volcano, Murrieta CA。

⑤ 摘自[唐]岑參《晦日陪侍禦泛北池》。

⑥ 改編自Admire from Afar (by Rosie Wisniews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