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標題加上####號,表示這是關鍵點,我幾天前提到過,也許說的還不夠明白,值得再說一遍。一旦你明白了這個關鍵的觀察方法,或說品味方法,這個明白本身就是一大飛躍,以後就容易了。
幾乎所有的人看經驗,他們不是看經驗本身,而是看經驗內部的事事物物。比如說,他們看一個茶杯,看到的是“茶杯”這樣東西,然後思維邏輯就圍繞著“茶杯”這個概念展開了,一係列思維邏輯就此展開:茶杯很燙,手不要去摸它。茶杯裏麵的茶水很香,等它冷下來去品嚐,茶杯的樣子很好看,多虧上次買了下來,讓我擁有了它。諸如此類,思維邏輯確定了這個是“茶杯”,從這個確定開始,展開了各種思維邏輯。
請你轉換觀察角度,不要把“茶杯”看成茶杯,而是看成經驗。雖然思想上把它確定為“茶杯”,但它僅僅是經驗。它不真的是實實在在的獨立存在:茶杯。它僅僅是經驗而已。除了是經驗外,你無法確定真的有“茶杯”這樣東西。
這時,天空中傳來了轟鳴聲,你抬頭看去,看見一架客機高高在雲端。思想立刻確定為“轟鳴聲”和“高高在上的客機”。等一下,請你繞開思想上的確定,它們不是“轟鳴聲”,它們不是“高高在上的客機,它們僅僅是經驗而已。說“它們”已經有些過分了,因為作為經驗來說,是整體的,而沒有複數“它們”概念。
這時,思想升起了,思想立刻告訴你,這是“我的思想”。請你等一下,它不是“你的思想”,它僅僅是經驗而已。是思想把無法定義的經驗定義為“思想”,產生了概念。
這時,你感覺到有些疲勞,思想立刻告訴你:“我一天下來做了那麽多事情,身體累了”。請你等一下,暫時別理會思想告訴你的情況。不是這樣的,沒有“我”,沒有“一天”,沒有“做了”,沒有“很多事情”,沒有“身體”,沒有“累了”,整個這一切僅僅是經驗而已。
經驗好像是無限多的光點,明暗交替,不斷波動,不斷變形,經驗其實就是經驗,沒有故事,思想卻把經驗過濾成為了一個一個的思維概念,陷入了故事中去。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我”,那僅僅是思想定義為“我”的經驗而已,並沒有真的“我”在那裏。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生活”,那僅僅是思想定義為“生活”的經驗而已,並沒有真的“生活”在發生。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世界宇宙”,那僅僅是思想定義為“世界宇宙”的經驗而已,並沒有真的“世界宇宙”作為獨立的實體存在。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思想”(或說“心”或說“MIND”),它僅僅是思想定義為“思想”的經驗而已,並沒有真的“思想”這個東西流過。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其他人”,它們僅僅是思想定義為“其他人”的經驗而已,並沒有真的“其他人”這些東西獨立存在。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空間”,那僅僅是思想命名為“空間”的經驗呈現而已,並沒有真的“空間”在那裏。
你無法證明真的有“時間”,那僅僅是思想定義為“時間”的經驗而已,並沒有真的“時間”這個東西在流逝。
雖然你感覺到有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思想覺,以及無數多的無法描述的微妙“感覺”,它們並非真的是各種各樣的“覺”,它們僅僅是同一無二的經驗而已。
你看不見任何獨立存在的“東西”,它們不是真的東西,它們都是同一無二的經驗而已。
你聽不見任何獨立存在的“聲音”,它們不是真的聲音,它們都是同一無二的經驗而已。
你走不了真的“距離”,看似你走了100裏路,其實那僅僅是思想解釋為“走了100裏路”的經驗而已,那僅僅是純粹的經驗感受,沒有“你”這個獨立個體,沒有“走”這個動作,沒有“路”這個獨立存在的東西,整個這一切僅僅是純粹的經驗感受而已。
你可能不服氣了,你反駁說:“我不信,因為我確實感覺到茶杯就是茶杯這個實體物體,它有硬度,它有重量,它有體積,摸上去它給我燙的感覺”。我不否認你感覺到它是一個實體物體,有硬度,有重量,有體積,也有燙到感覺。但感覺到的“實體”其實就是經驗而已,“硬度”不真的是某樣東西很硬,是思想稱為“硬”的經驗而已。“重量”不真的是某樣東西的重量,而是經驗體驗。
你不必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自己去品味,自我證實我說的對不對。如果你停留在理解我的話上,這不是明白。真的明白必須自我品味自我驗證。我給你指出了一個方向。
品味一切都是純粹的經驗本身不難,難就難在繞過思想上的邏輯定義。
當你覺得“很難”的時候,你可以試試回想晚上的夢境。夢境裏麵也看似有夢茶杯,夢茶杯也有硬度,重量,體積,這些感覺和白天經驗中的茶杯感覺沒有兩樣,但夢裏的茶杯真的是茶杯嗎?夢茶杯的硬度,重量,體積真的是那回事嗎?你很清楚,夢裏的一切都不是夢思想告訴你的那回事。夢境就是一個純粹的經驗而已,裏麵的一切都是經驗體驗,而不真的有那些“東西”。
記得我寫過一篇關於ZENO的悖論的文章: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75363/201905/35107.html
ZENO的悖論告訴我們,看似的“距離”其實是不可能的,看似的“運動”也是不可能的。但為什麽你的一個指頭可以輕鬆地移動一段距離去接觸另一個指頭?為什麽在經驗上看似是可能的?疑問起來了,雖然ZENO的悖論告訴我們沒有“空間”和“運動”的可能性,那麽為什麽在經驗中卻顯現出逼真的“空間”和逼真的“運動”呢?
答案就是,經驗顯現出來的“運動”不真的是運動,而是純粹的經驗感受而已。經驗中顯現出來的“空間”不真的是空間,而是純粹的經驗感受而已。晚上夢境裏麵,夢“我”看似旅行了幾百公裏到達了夢裏的目的地,夢裏看似有夢裏的空間距離,看似有夢裏的旅行,等到醒來後發現,那僅僅是一個經驗感受而已,我們不否認經驗上體驗到那個旅行,但夢境裏麵的一切都是“看似”,並沒有真的旅行,也沒有真的空間。所以,看似一個指頭輕鬆地運動一段距離接觸到另一個指頭,那不是真的“發生”,而是純粹的經驗體驗,除了是經驗外,啥都不是。
一個指頭移動到另一個指頭上,它們碰撞了,這就是經驗的奇跡。現實沒有“指頭”,沒有“移動”,沒有“碰撞”,這些邏輯都是思想編織出來的。
99.9%的人從小到大被洗腦,完全陷入了思想編織出來的故事裏麵。對於99.9%的大眾來說,“運動”是不容質疑的,“空間”是不容質疑的,物體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你告訴他們有另一種可能,他們聽都不要聽,把你當成瘋子。
當你的好友周末到訪準備和你品茶談茶道,我不建議你跟他說什麽“沒有真的茶杯,隻有純粹經驗”這個話題。他會嚇壞的,他會覺得你精神不正常的。在日常生活中,我不跟任何人談這個話題,隻有那些非常希望了解的那位,非常真誠的那位,如果他問我這些問題,我才可能跟他談“經驗”。否則,我和普通人一樣,不多想,拿起茶杯就喝茶。我明白經驗中的一切都是經驗本身,並非真的有一個一個的“東西”,但這個明白不會妨礙我喝茶,倒茶,開車,購物,旅行。明白的那位既參與經驗,也同時不在經驗中。初期,在剛剛明白後,會感覺到有些像“分裂的人格”的階段,隨著品味的加深,逐漸這種“分裂”的感覺就消散了。你會感覺你既看似是一個“人”,也不是人。你會感覺你既看似在“生活”,也沒有“生活”。你會感覺你既看似在“時間中變老”,也同時沒有“時間”沒有“年齡”。
真明白了,是完全包容一切的。你不會刻意排斥任何思想概念,但你沒有了“當真”。
你,就是經驗,也超越經驗。當經驗升起後,整個經驗場都是你,經驗場裏麵的“你”“眾生”“世界宇宙”“戰爭”“和平”“時間空間”都是同一個你自己。當經驗暫時消散後,所有經驗場裏麵的內容頃刻之間消散,不留絲毫的痕跡,好像沒有發生過。這個情況和晚上夢境消散後的情況完全一致。
你,遠遠多於也遠遠不同於經驗。你遠遠超越經驗。NISARGADATTA說的好,他說“意識就像得了一場感冒”。這個比喻很好,感冒看似很難受,但絲毫不會影響你。你可以得感冒,但你不依賴於感冒。同樣道理,你可以有經驗,但你不依賴於經驗。反之,經驗因為你而升起,經驗依賴於你,經驗就是你的夢幻。NISARGADATTA一直強調的就是:你超越意識。“意識”其實就是“經驗”的同義詞,你也可以說:你超越經驗。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最最害怕的“死亡”不會出現在你的經驗中。我不否認你“看到”了別人的肉體死亡,但那僅僅是你的經驗而已。你卻永遠看不到你自己的“死亡”,因為在你的“死亡”發生之前,經驗的質地已經變化了,變成了另一個質地,原來那個“我”和“我的身體”不知道去哪裏了。你聽我這樣說可能會大吃一驚,其實這個情況天天都發生在經驗中。比如昨晚的某一個夢境中,看似有夢裏的“我”,看似有夢裏的“身體”,到了這個夢境結束的時候,你能否體驗到夢“我”的死亡嗎?你能否體驗到夢“身體”發生了什麽嗎?不可能,因為夢結束的時候,整個夢經驗都一起消散了,剛才還栩栩如生的夢“我”和夢“身體”,就不知去向了,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對於“死亡”的害怕,完全是思想上的想象。
看似你在經驗中沉浮,喜怒哀樂,看似你在經驗中投資了大量的努力,建立了你的利益,其實那都像夢幻一樣的經驗,某刻,經驗內容就變化了,好像一段夢境結束了一樣,原來那個“我”找不到了,原來投資的利益不知道去哪裏了,別以為上一段經驗中的“家庭,社會,國家,宇宙”還繼續存在,NO!一切經驗段中的內容隨著這段經驗的變化而同時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一段經驗形式。
現實沒有“死亡”這回事,也沒有“出生”這回事,現實隻有《經驗的變化》。
總結一下:不要把事物看成實體的事物,直接看成是經驗,那麽一切都容易了。
當你發現“茶杯”不真的是實體的硬硬的茶杯,而是經驗而已。你也同樣發現你自己的身體不是真的實體物體,也是同於無二的經驗而已,那麽,你和茶杯就是一體無二的經驗了。你不需要刻意地把“身體”和“茶杯”融合起來,作為經驗,它們已經融合了。
“世界宇宙”是什麽?是經驗。
“你”是什麽?是經驗。
“眾生”是什麽?是經驗。
“萬事萬物”是什麽?是經驗。
這個明白,就是融合了。並不需要把“身體或你”和“世界”融合起來。明白了一切都是經驗,就等於明白了一切都是無二的了,融合不需要做,已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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