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杏林的邊上——我眼中的中醫
城裏大腕兒小艾媽媽說起小艾姥姥妙手回春,用傳統醫學的手段救人一命的故事。讀後在佩服艾姥姥的醫術之餘,也讓我想到自己。因為在我很小的時候,中醫中藥也曾救過我的命。咱不像小艾媽媽那樣出身於中醫世家,但作為曾受惠於中醫的患者,也想站在杏林的邊上說一點自己對中醫的粗淺認識。筆者自知對中醫了解有限,貽笑大方之處一定不少,自己這裏先把台階給找好。
中醫救我命
父母在我一歲多的時候被下放到距城裏幾十公裏之外的一個小鎮上工作。我那時得了一場病,高燒持續近十天不退。盡管每天去醫院打吊瓶,打抗生素,吃退燒藥,但是一直不見好,反而越燒越厲害。母親說我那時好幾天不睜眼,滴米未進,發燒已經到了渾身青紫,隻有吭哧坑哧的出氣卻沒有進氣的地步,她真的以為我已經沒救。那天晚母親上除了哭,還是哭,最後差不多是哭天愴地了。母親的哭聲驚動了鄰居蔡阿姨,蔡阿姨是當地人,看到發生的情形,當即就告訴母親說當地有個“四類分子”,是個中醫,醫術不錯,她馬上去請這位支姓中醫來給孩子看病。
中醫來後把脈問診,說要盡快找到“安宮牛黃丸”給孩子服用。大晚上的上哪找呢?支先生說鎮上某某人家可能會有。母親在這小鎮上不認識幾個人,還是熱心的蔡阿姨,自告奮勇地幫忙去借藥。藥借來之後,母親按支先生的吩咐給我服用,這安宮牛黃丸真的是“靈丹”,服後沒多久,我就不“吭哧”了,母親說她一夜沒睡,看著我漸漸好轉。第二天天還沒亮,支先生又到我家來看我的病情,把脈之後告訴母親,我的高燒已退,沒有大礙了。
母親後來托人專門從醫藥公司買了兩粒安宮牛黃丸,一粒還給人家,一粒留在家裏,作為我的保命仙丹一直保存到我成人之後,幾年前才轉贈給一位腦部受傷的重症患者。
每次母親說到我的這個大難不死的故事,總是深深地感恩。母親說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支先生因為成份的問題,那時是在當地的農場改造,是不允許行醫的。支先生給我看病是在晚上,而且天不亮就又來我家查看病人的病情,這樣的為病人所想所急的懸壺濟世頗令人感動。
見識名中醫
母親五十多歲時做過一次外科手術,手術之後內分泌失調。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人發胖浮腫,而且有很多身體的不適。醫生給她開過一些西藥,服後都沒有什麽效果。後來哥哥把母親帶到國家級名中醫何子淮那裏,何老先生問診後,隻開了幾付藥,母親服用後,其症狀就很快就得到改善。
哥哥說他帶母親去見何老先生時,何老先生一邊把脈,一邊問我母親生育過幾個孩子。哥哥替我母親回答:“三個,我們家兄妹三人。”何先生聽後,直搖頭,說:“不對,肯定不止三個。 ”母親更正說何先生說得沒錯,哥哥下麵確實有個孩子,出生後就夭折了。
隻通過搭脈,就能準確地判斷一個女人的生育曆史,見識到這樣的中醫,我和哥哥真的隻有驚歎和稱奇了。
中醫是否科學
記得小時候,好像周圍的鄰居每家都有熬中藥的罐子,我們還把身體不好的一類人叫“藥罐子”。夏天裏如果有個頭疼腦熱,腸胃不舒服,服用十滴水,藿香正氣之類的,立馬就見效。中醫中藥的治病功效是毋庸置疑的。有位批評中醫的院士,說自己的父親就是迷信中醫,拒絕西醫,得了傷寒不治身亡,因此覺得中醫誤人。其實每個行業的執業者水平都會良莠不齊,既然有妙手回春,醫術精湛的神醫,也就會有醫術不精的庸醫。庸醫誤人,不管中醫西醫都一樣。而且相信中醫,也不等於排斥西醫。
有人說中醫的理論不科學,理由之一是中醫的科學地位不受西方科學界的認可,而科學研究的是普適的自然規律,它沒有國界,不具有民族性,不被廣泛認可就不是科學。不知“受西方科學界”的認可需要怎樣的認證方式,據我所知,針灸治療是包含在我們這所北美大學所有雇員的的醫療保險裏的。我在當地的英文報紙上,也曾看到西人醫師對中藥使用的肯定和介紹。
我所在的研究中心的前任主任是心髒移植方麵的病理學家,土生土長的西人,每每說到器官移植的曆史,他說鼻祖是中國的扁鵲。他在離任前給中心的員工總結他幾十年的研究心得,結論是一定要有整體的眼光來做醫學研究,因為生命是一個有機體,心髒和肺的功能緊密相連,和其他的髒器也有很多聯係,在這方麵中國的傳統醫學有值得借鑒的地方。一個西人醫生都能這樣看待中醫,聯係到一些國人對中醫的否定,隻有感歎了。
理想的中醫
幾年前看章詒和寫的《伶人往事》,作者慨歎中國傳統戲曲的式微。以前的戲曲藝人很小的時候就學戲,在戲班學戲很辛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師傅一對一地教徒,一招一式地說戲。說“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是一點不誇張的。就是一些跑龍套的翻跟頭的水平,都可以上如今的“中國達人秀”的。經過數年艱苦磨練出來的戲曲藝人,其舞台功力不是現在戲曲學校本科四年畢業就演戲的演員所能比的。 以致章詒和感歎當代的戲曲界不可能再有京劇四大名旦那樣的大師。
說杏林扯到梨園好像扯遠了,趕緊回到正題。由伶人聯想到中醫,民間師承曾經也是中醫主要的傳承方式。不少名醫都是世家出生,像前麵提到的何氏女科何子淮,其祖父何九香,是清代名醫錢寶燦的弟子,第二代傳人父親何稚香,是民國時期名中醫,到了何子淮是第三代。可以想見這些人家學淵源,自幼就開始學習中醫。對中醫這樣一門實踐性極強的學科,自然是越早有臨床經驗越好,見的病例越多越好。有道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少壯功夫老使成”。這樣厚理論重實踐出來的中醫的醫術,也絕非現在上了四年中醫大學本科畢業的中醫師所能比。
有的人動輒以“科學”的標準置疑中醫,好像隻有西醫才算科學。現代物理學,生物學,化學在現代醫學上有廣泛的應用, 中醫也完全可以把這些現代的診療手段納入其係統中。世上隻有好的醫學和不好的醫學,人們能把中醫西醫包括世界上其它醫學的合理成份拿出來,就是造福人類。
結後語
上周跟貼小艾媽媽說我有中醫救命的經曆,艾媽回帖鄭重批示:“趕緊寫匯報總結”。茶軒大碗兒的批示當然要執行。艾媽還希望我的匯報能 “讓篤信西醫的人見識一下中醫藥的博大精深”,我自知我的匯報沒能體現這一點。那首印尼名歌怎麽唱來著? “艾呀媽媽,你可不要對我生氣”,事實勝於雄辯,中華醫藥的博大精深早就是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說與不說,不管怎麽說,都不會改變這個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