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施施傳》· 第十一章 2 幼蚌植珠

 在若耶溪上金魚嘴小屋,脂凝知道玉柔是公孫珞母親珠珠王妃的心腹,具有很大影響,而且公孫珞和她似乎親密無間,而自己和公孫珞的婚姻,還未獲得認可,故極力巴結。

玉柔成了這兒的主婦,她對脂凝很客氣,但也毫不猶豫地使用自己的權威。

先把傳令使打發回去,要他報告太子妃,公孫珞已經找到,5天後動身回國,再讓甄尹卯告訴幾個穴道的準確位置,那是範蠡要他為公孫珞按摩的。

公孫珞覺得心力交瘁,心中隻有丹兒,但也明白離她遙遠了,而且中間有很大障礙。

正在彷徨的時候,見到玉柔,帶有母親的氣息和權威,就幹脆一切聽她的了。

全體到了苧蘿東村丹兒的家,張老夫婦歡喜迎接。

這裏雖簡陋,恰有農村的優點,有七八間房,都很寬大。

玉柔安排公孫珞、脂凝和自己住在結婚的新房中,喜字猶在,情景已非,脂凝不敢作聲。

玉柔給公孫珞服下範蠡給的藥酒青蓮玉露,每天早中晚共三杯。

一杯下去,胃中起火,四肢百骨疼得發抖。

玉柔在房中升起火,指揮脂凝把公孫珞衣服脫掉隻剩小衣,然後兩人給他按摩,玉柔上半身,脂凝下半身。

第一天三人都累得氣如遊絲,晚上擠在一起胡亂睡了。

第二天輕一點,按天服藥。

第三天已不疼痛,感到舒服和神清氣爽,隻是很衰弱,恰好藥酒也完了。

 

這段時間,每天有傷科大夫來看卻穿,給他換藥。

甄尹卯和張老夫婦照顧,喂飯和端便盆擦身等,也很細致。

這天公孫珞來看他,早已忘掉仇恨,麵對一個病人,和藹地問:‘你好些了嗎?’

卻穿無神的眼睛,好像有了些光彩,傷後一直未開口說話,這時喃喃。

公孫珞很高興:‘啊,你好些了,能說話了,可你說的我聽不清楚。’

卻穿又是一陣細語,勉強可聽出,‘……大蠍、烈酒、蜈蚣、蛤蚧、雄雞血……。

公孫珞問:‘你說的什麽?是要吃這幾樣毒蟲為你治傷?’

他艱難地搖了搖頭。

玉柔細心,蹲在他麵前,與他交談和做手式,好一會後站起來,把公孫珞拉到另一房間,很驚訝地說:‘珞少爺,他說你受了內傷,要你用烈酒衝服9隻大活蠍,雄雞血衝服,7隻公蜈蚣、兩隻雌蝦蚧,莫非他想毒死你?’

公孫珞說:‘不會的,他是內外兼修的高手,過去要殺我是奉有指令,他們這類劍客,如妙手空空兒,一擊不中就不會再下手,何況陰謀害人,絕對不做。’

到卻穿這邊,終於弄明白,這幾樣毒物可以治內傷。

公孫珞不聽玉柔、脂凝、甄尹卯的勸阻,照方服下,簡直是靈丹妙藥,兩天後體力恢複,如同新人,不留絲毫病痛痕跡,體力猶勝以前。

 

正要啟程回國,又來了兩位傳令使,珠珠王妃要公孫珞到他的封地鬆林堡,不要回京城。

公孫珞感到很奇怪,但自然奉命。

玉柔心中一緊,在外麵與傳令使說了幾句,回來麵有淚痕,極力掩飾,甄尹卯也猜到有不祥的消息,自然不肯說出。

於是,一行人來到鬆林堡,公孫珞感慨很大,曾在這裏同丹兒度過一夜,兩人純潔無疵,精神卻早已結合,並把此處改名丹兒堡,景物依然,人呢,在哪裏?

因為陷入沉思,沒注意到裝飾著許多白花,而且采自遠處。

一個須眉皆白的老家人迎出來,那是秦國珠珠公主嫁作吳國太子妃時帶來的,算是娘家人,名叫秦留,笑嘻嘻地說:‘珞少爺,你回來了,公主等你一天了。’

公孫珞聽母親到來,又驚又喜,搶步進來,見母親穿著黑衣,有一種寧靜甚至是悲哀莊嚴的美,坐在榻上,身後站著兩個宮女。

舐犢情發,撲入母親懷中,用臉亂蹭,好像回到孩童時代,好像經曆許多磨難,難於承受,要逃回母親懷中躲避,口中不斷叫:‘媽…媽……母親……。’

珠珠王妃撫摸著他的腦袋,淚如湧泉,輕輕叫著:‘兒……我的珞兒……。’

秦留和玉柔都落淚,除因母子相會的喜悅,更是因為太子殉國,降在這家的悲傷和痛苦。

甄尹卯快馬加鞭,是頭一天到的,這時門邊侍立。

脂凝被安排在外屋,不敢進來,心中七上八下。

 

玉柔上來勸解:‘珠珠公主, 珞少爺回來了,這是天大的喜事,比什麽都重要啊。’為王妃擦淚,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其實早就知道了,玉柔讓甄尹卯把公孫珞私下成親的事頭天報告,王妃早已作了安排。

她拉著公孫珞坐在身邊,說:‘珞兒,我聽說你成親了?’

公孫珞臉一紅:‘孩兒有罪,沒有先稟明父母大人。’

他說這話,有一絲苦澀,因為成親的不是丹兒。

王妃說:‘請那姑娘進來見見。’

脂凝沒想到這樣快就見她,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進屋跪下叩頭:‘民女脂凝拜見王妃娘娘。’

王妃溫和地說:‘你抬起頭來。’脂凝艱難害羞地抬頭,眼睛仍看著地下。

王妃讚:‘很美麗,’

和悅地接著:‘脂凝姑娘,我知道你和阿珞私下成親,但他是吳國王孫,婚姻是不能自主的,我也不能作主,需要大王的恩準。我派人先把你送到太子家中,我再麵奏大王,成全你們,好嗎?’

脂凝溫婉地回答:‘民女遵命謝恩。’

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王妃似乎接納了她,這是最害怕的一個難關,但馬上把她送走,與公孫珞隔離,意謂著什麽呢?

 

低頭進,低頭出,沒敢看公孫珞一眼。

秦留說:‘姑娘,馬車駕好了,我和這兩名衛士送你回太子府。’

脂凝點點頭上了車,多麽希望公孫哥哥出來送送,說兩句溫暖的話啊,沒法拖延了,馬車已經走動,淚不由流下。

半裏後,完全絕望了,忽聽鸞鈴響,公孫珞馳來,下馬拉著脂凝的手,柔和地說:‘脂凝,你先回去,我過一兩天就來,母親說要幫你,那就一定妥當的。’

脂凝含淚點頭,說不出話來,想撲入他的懷中,見秦留在側而不敢,自己到底算什麽,要依靠哪個男人啊?

公孫珞揮手示意,秦留驅車疾馳,看來剛才是故意慢行的,知道有人要來。

公孫珞沉浸在與母親的歡聚中,也感到母親似有一股深深的、極力壓抑的悲涼,很覺驚慌,沒注意到脂凝的離開。

過好一會,玉柔在他耳邊說:去送送脂凝吧。

他才醒悟過來,向母親告罪出來相送。

玉柔故意拖延,等馬車走遠才說,以免家人看見他們告別的尷尬,很有一番良苦用心。

 

晚飯後,母子說話聊天,都說些公孫珞小時的趣事,夜深了,談興正濃,王妃命擺上點心小菜,燙來幾壺酒,和兒子對飲。

公孫珞知母親平時不喝酒,難得如此高興,放量相陪。

王妃命玉柔侍候,把餘人遣散,房門關上,讓她也坐下喝兩杯,說:‘你和阿珞一起長大,比他大兩歲,記得他小時的樣子嗎?’

玉柔喝了酒,臉兒紅紅的:‘怎麽不記得啊,好調皮的,但心眼好,從來沒欺負過我。’

王妃:‘是不是他喜歡你啊?珞兒,你是不是小時喜歡玉柔啊?’

珞:‘是的,玉柔姐好可愛,我小時候很喜歡她,最喜歡和她一起玩。’

王妃:‘現在呢?’

‘當然喜歡,媽喜歡她,我就更喜歡了。’

玉柔臉更紅了,說要去為珞少爺鋪床。

王妃說:‘就在我後麵這一間,今晚你也住在那裏,阿珞喝了很多酒,我們還要喝,一醉方休,他晚上要人服侍的。’

玉柔點燈去了後間。

 

王妃:‘柔兒很好,很可愛,是我帶來的秦國人女兒。’

‘是的,她很可愛。’

‘給媽說說,她那兒可愛?’

‘都是啊,都很可愛,我不會說。’

‘那就說說她的臉吧,皮膚嫩嗎?眼睛有神嗎?’

‘啊,很細嫩,眼睛有神。’

‘她的腰細嗎?’

‘啊,讓我想想,很細的,有一次我還笑話她呢,她要穿我的褲子,可褲腰有她的兩個大。’

‘你看她的臀部豐滿,又好看又是宜男之相啊,會生兒子的,珞兒,你注意到了嗎?’

‘沒有,媽,啊,是的, 是的……。’

從來沒有注意的一些事情,沒有注意的玉柔的美妙,現在出現在公孫珞興奮的腦中,產生一些瑰麗的想象和衝動,他已不是處男子了。

王妃說:‘我一直要把玉柔給你,不是你的正妃,也不管名分,就算是娘的代表吧,她在你身邊,我就放心,就覺得你在我身邊,從今晚開始,你要好好待她,你自己選定了一個姑娘,娘認了, 娘也要為你選一個,你一定要聽娘的話。好了,到裏屋去吧,玉柔在那裏等你,要溫柔地待她啊……。’

 

第二天一早,公孫珞還在呼呼大睡,玉柔穿著緊身衣褲,來到王妃床前。

王妃含笑地問:‘成事了嗎?’

玉柔跪在床前,紅臉含羞,輕輕點了點頭。

王妃摸著她的頭:‘柔兒,願你早日懷上他的兒子,我真是害怕啊。’

玉柔:‘什麽時候告訴他太子的事?’

王妃堅定地說:‘5天後,這幾天你好好陪他,每晚努力,能幾次就幾次,希望能結出果實。

玉柔紅著臉謝了,說:‘越國的範蠡將軍有封信給你,昨天沒有機會獻給你。’

 

王妃讀後,非常驚訝:這位範將軍真是神人,和我想到了一處了,你看。

玉柔看信,‘珠珠王妃:為了公孫珞的後嗣聖裔,請在你親自監看下,讓玉柔姑娘為賢公孫育下親生龍子。越國外臣範蠡。’

玉柔也很驚奇,王妃說:‘越國有這樣的能臣,對吳國是福是禍呢?不過我看他對阿珞倒是一片好意,難道那個脂凝不貞?’

玉柔:‘範將軍似乎並不知道內情,我問過,可能是覺得來路不明,以防萬一或怕脂凝不能生養吧?也許請王妃親自照看是為了安全,珞公孫太年輕了,不懂房事,讓妻妾能順利生產吧?’

‘但願如此。過這5天,先告訴阿珞,關於丹兒冊妃的事,他必定非常難過,再告訴他父親陣亡,喪父之痛一定能蓋過失去丹兒的痛苦。

天啊,為什麽都落在我兒身上,我願代他受啊!

這幾天不能為太子服喪,就是為了成全你倆,我愧對太子的英靈啊!

我怕再失去我兒,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想留下一線血脈,老天原諒我!5天後全體為太子穿上喪服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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