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力學的康德哲學思考,從上帝不玩骰子說起

來源: 噶瑪蘭 2021-09-01 19:10:27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0007 bytes)

Maddog兄的熱帖《時空是大問題》中有段擲地有聲的立論“真實世界”需要一個事。。。那就是“秩序”! 而量子世界的“秩序”就是:概率!

我總是羨慕別人能夠說出像“秩序就是概率”這種辯證,有哲學味道,讓人感到不明覺厲的佳句!然而,我的世界觀始終堅信:“上帝不玩骰子”????????!用老愛當擋箭牌在跟帖裏憨狗兄容易,但真按這個觀點寫成帖子挑戰量子力學的正統解釋,則恐怕會引起爭議和磚頭????????。量子力學話題上我以前隻是打醬油。所以現在臨時抱佛腳,翻閱一堆教科書惡補之後才像休謨所說,“戰戰兢兢”地向狗兄和吃瓜群眾們交卷。本家庭作業純屬沙龍閑聊,一家之言管中窺豹甚至酒後胡言亂語,權當拋磚引玉,挖坑旺壇。

Kantian們對自然科學往往都是從哲學和世界觀視角閱讀。所以,這份Kantian的閑聊作業裏分享的(恰恰也是這些教科書所忽視的)也主要是個人以康德哲學的視角對量子力學的思考,而不是其數學形式和計算練習。這堆枯燥量子力學教科書確實映證了一個有趣的說法,即物理和哲學界早已分道揚鑣。這也許是為什麽大膽無畏斷言“哲學已死”的霍金卻又愚昧無知地拾康德和莊子的牙慧,又是為什麽本應簡潔自然的量子力學卻疊床架屋地充斥最適合奧卡姆剃刀的“原理”。

另一個有意思的地方是,量子力學和量子場論也形同陌路。量子力學教科書大都避而不談“概率波”在量子場論視角下已經毫無意義。量子場論(特別是從施溫格做用量原理而不是費曼“概率路徑”出發),依我之見,默默認同的是愛因斯坦和薛定諤那個上帝不玩骰子的世界,不再考慮“概率波”或者“粒子波”,從而也不再在意EPR悖論,當然也不需要(甚至可以解釋某些)哥本哈根那堆“原理”。

上麵提到的那個施溫格曾經說過:“愛因斯坦的最大失誤是引入了光子(photon)一詞”。這個施溫格是量子場論的傳奇大神,因量子電動力學的貢獻與費曼和朝永一振郎共享諾貝爾獎。施溫格不如費曼討人喜歡,甚至現在量子場論教科書大都采用費曼路徑積分的途徑,而不介紹施溫格的做用量原理的思路。但實際上,無論是從物理還是哲學視角來看,施溫格的原理要比費曼的路徑積分自然且深刻,雖然兩者均是重新發明惠更斯的輪子(以後另寫帖子閑聊)。包括費曼自己都既生瑜何生亮地默認,施溫格要更勝一籌甚至同時代幾乎無出其右。

不過,施溫格對“光子”一詞的責備其實讓老愛躺槍了。“光子”(photon)一詞並不是老愛,而是他人的發明。但老愛挨的這一槍也並不冤枉,因為他確實是在photon一詞出現之前就不遺餘力地推動photon概念的普及,包括1905年關於光電效應的文章(當時老愛用的詞是“光量子”,light quanta,還算貼切),1923年之後對康普頓散射的“粒子說”鼓吹,和1925年提出的波色愛因斯坦統計,等等都有將光看作“時空中實在的定域粒子”這種概念的影子。很難將老愛與“光子”撇開幹係。老愛自食其果????????,這個誤導的概念後來深深地融入與老愛對立的哥本哈根學派教條甚至費曼的路徑積分。

從這種“粒子”而非“量子”的觀點出發,包括光在內的微觀“粒子”均是某種可以區分彼此的“定域粒子”。這種粒子本身包含其動力學和內秉屬性。而波函數則不過是其外在的運動學特征。換句話說,波函數並不是粒子本身,而是粒子可能位置和運動(速度)的描述。

而與"粒子"觀點相對立的則是薛定諤和德布羅意的波的觀點。其信條認為波函數就是事物本身的描述,它具有量子性(quantum)而不是粒子性(particle),並不存在那個騎在波函數上的定域粒子。

這兩種南轅北轍觀點的分歧充分體現在對測不準原理的兩種截然不同的解讀。

按照哥本哈根正統“粒子”觀點的解讀,測不準關係體現了對粒子的位置和動量測量的相互幹擾。對位置的測量必然會幹擾其動量,對運動的測量則會擾動其位置,所以測量誤差不能同時為零。這個解釋顯然很牽強,因為測不準關係的推導中並沒有任何與測量有關的參量出現。“測量幹擾”,甚至“觀測者心靈幹擾”完全是一種偽科學的憑空臆斷。更何況,對“粒子”位置的測量難道不會幹擾位置本身?而量子力學中並不存在這個“位置對位置”的“測不準關係”。

按照“波”的觀點,所謂"測不準關係"純粹是波的傅立葉特性,也就是波的時域(或空域)與頻域共軛關係的不對易性的體現。位置空間中越趨於定域(集中)的分布必然是頻譜空間中越趨於彌散的分布,反之也然。

“波”的觀點有兩個與量子場論不謀而合的推論。第一個推論是“空域的非定域性”:對理想的單一頻率波(頻域中僅為一點),其空間是無孔不入的廣延“波場”(理想模型可以視為無窮大,比如正弦波)。第二個推論是“本征態越遷的無過程性”:這個無孔不入甚至理想情況下可看作無窮廣延的“波場”的任何一個可測量本征態都是一個不可分解的單一事物狀態,這種本征態之間的越遷,無論所涉及的空間多麽廣延(甚至無論其各區域間是否相通),都是不具有可觀測中間過度時空過程的“瞬間事件”。

以康德哲學的世界觀來看,我們人類認知中的先驗和習慣思維模式反過來形成了表象中的自然規律,即所謂人為自然立法。用霍金的說法就是,我們是球形魚缸中看世界的魚。這個“球形魚缸”不過就是對人類先驗思維的一種拾人牙慧的粗淺表述,還不如莊子的“夏蟲語冰”來的形象。在宏觀世界中,我們大腦幾百萬年演化形成的先驗認知範疇總是習慣性地將宏觀物體視為可以分解的組成部分。而當一個物體塌陷到某一個點時,我們也習慣於認定該物體的各個組成部分必然先向塌陷區域移動收縮,類似泄了氣的皮球。在這個中間過度過程中,其各個部分移動速度自然受光速不可超越的相對論約束。這個根深蒂固的思維模式形成了我們認識表象中的一條自然規律。然而,從“波”和量子場論的觀點看,人類思維賦予大自然的這個宏觀“自然規律” 不適用於隻能視為瞬間事件的微觀量子“波場”的本征態的越遷。波的塌陷(或波場本征態狀態之間的越遷)類似被針紮破一點而瞬間崩潰的氣球,沒有其“組成部分”向空間某個具體位置的移動收縮的中間過渡的時空過程,自然也不會有超光速移動現象。

從上麵這個兩個“波場”推論(原理)出發,我們可以不需要上帝來擲骰子,也不需要任何哥本哈根“道理不夠,原理來湊”的那些正統“原理”,即可解釋所有量子力學現象,包括變化多端的各種量子幹涉實驗,EPR和量子糾纏等等。

本沙龍閑聊僅以惠勒的單光子延遲選擇實驗舉例。這個實驗比較簡單易懂,且如今單光子發生器已經商業化了,雨地美女都能讓孩子在家搭這個實驗????????。從上麵提到的波場的第一推論,哪怕隻有一個光量子,其波場也將無孔不入地波及所有光路可到達的探測器,而不是按上帝的骰子或者因果倒置地按是否將要參與幹涉來決定進入某條或某幾條光路。

在理想情況下,當所有光路上的光波振幅(波函數的模)相等時,要麽所有光路終端探測器都有同樣機會(甚至荒謬地會同時有一個以上的探測器)捕獲該光子,要麽隻有光路較短的探測器才有機會捕獲該光子。而真實情況下,探測器本身的熱力學漲落(以及感光元分布的隨機性)和第二推論的“瞬間事件”決定了實驗室範圍之內,無論光路長短,所有探測器機會均等但每次隻能有一個探測器會有幸捕獲該光子。這類似於一個氣球飄向N個此起彼伏以同樣幅度和頻率上下跳動的針頭。顯然每一根針都有1/N的機會刺暴這個氣球,但因為同一個氣球隻能被刺爆一次,所以隻有最合適的瞬間跳的最高的那根針頭會中彩。

如果該單光量子光波到達不同探測器上的振幅不同(比如由於幹涉疊加或抵消),同樣由於探測器本身的熱力學漲落(而不是上帝的骰子),使得各個探測器的捕獲該光子的概率將正比於量子場論計算給出的捕獲截麵,即正比於光波振幅(波函數模)的平方。同時,由於第二推論所說的“瞬間事件”,每次也隻能有某一探測器有機會刺暴(捕獲)這個光子。

因為波場無孔不入波及所有光路,而捕獲的概率分布選擇在最終,因此幹涉的延遲選擇對幹涉結果沒有任何影響。

概率波的概念和量子力學的哥本哈根正統解釋是自伽利略開啟現代自然科學以來人們所挖的最大的坑,沒有之一,無論從物理還是世界觀上而言。雖然不可否認其對量子力學發展的曆史性貢獻,但這種貢獻與托勒密地心說對人類知識的貢獻一樣,應該翻篇了。

本貼開始那張照片是網搜拿來娛樂的。不敢冒充那麽有學問,我真實的桌麵是下麵醬紫的(舊照)。有圖有真相,杯子已空,先幹為敬,不喝高的的吃瓜群眾不是好的醬油黨。敬請狗兄,雨地美女,酷兄,和VIP兄以及其他大拿們斧砍拍磚。

 



更多我的博客文章>>>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