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秋小中風記
2017年10月
1. 背景
話說12年前,2005年夏,我被確診為患有房顫(Atrial Fibrillation,簡稱A-Fib)。這是從祖傳基因得來的。醫生說,房顫是心髒的信號問題,不算是心髒本身的問題。房顫不影響壽命,隻影響生活質量。致命的問題是房顫患者容易發生腦梗和心梗。
怎麽辦?經過一番嚐試和調整,確定服用下述三種藥。首先,為了改變心跳過速造成的不適,每天服120mg的Diltiazem以減緩心跳。久而久之,我就習慣於心律不齊了而無不適之感。此藥不但減慢心律,而且順便也把血壓降了一點。第二,為了防止發生腦梗和心梗,我一方麵要降低血壓,一方麵要稀釋血液以防血栓的形成(即所謂的抗凝脂)。為了降低血壓,我每天服一粒80mg的Telmisartan(是原名牌Micardis的仿製藥)。為了防止血栓的形成,我在Pradaxa出現之前,服Coumadin(其商業名為Warfarin),Pradaxa出現後,每日服兩次,每次服150mg。
處方藥外,營養品補藥是少不了的,計有CoQ10、Cholest-off、 Fish Oil、Krill Oil、人參粉、人參片等,還有老婆提供的各種維生素。藥物之外,當然也必須改變生活方式:鍛煉身體,控製體重,控製飲食。我基本上能做到每星期平均有五天每天鍛煉30分鍾,體重基本上在170磅上下。飲食上少油少鹽並少量。
每六個月去看一次我的心血管科專家O’Brien大夫,定期做各種檢查,包括:EKG(心電圖),ECCO(即echocardiography或超聲心動圖),Exercise Stress Test(運動負荷測試),Nuclear Cardiology Stress Test (核心髒病學負荷測試)等。每六個月驗一次血以保證膽固醇、三油甘脂、血糖等在正常範圍內。血壓和心跳經常不定期地自己去量。
那年我59歲,手頭抓了一大把谘詢項目,為養家糊口努力掙錢。2010年,我64歲,受2008年經濟危機影響,我喪失了所有谘詢合同,從此生活的節奏慢了下來。2013年,我67歲,開始向退休過度,由一學期教三門課減到兩門再減到一門。2016年秋,我70歲半,正式退休。這期間,我日子越過越快活。我一方麵釣魚撈蟹、喂雞養狗、種菜修院,等等,等等。一方麵勤於筆耕、尋宗續譜、四處遊轉,雲雲,雲雲。心情舒暢至極,身體當然也十分健康。
今年9月,老婆去北京探望她年近90歲的老父老母,女兒在蘇格蘭愛丁堡大學留學一學期。我一人留守南馬裏蘭的家,照看兩雞一狗。20日那天,我去看我的心血管專家O’Brien大夫,做每六個月的例行檢查。O’Brien醫生問我感覺如何?我說我感覺好極啦!退休的生活太幸福啦!O’Brien大夫說:“我也盼著那一天呢!”他指著我的驗血報告說:“這是A+!”
這份9月13日的驗血報告說,我的plasma glucose (血漿葡萄糖)是77mg/DL,triglycerides (三油甘脂)是76mg/DL,total cholesterol (總膽固醇)是161mg/DL。這三個數字雖堪稱A+,但整個報告中卻有一個小問題。那就是我的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為105mg/DL,略高於要求的99mg/DL以下。
那天還照例做了EKG(心電圖)和ECCO(超聲心動圖),量血壓測心跳,一切均正常。
2. 住院
驗血報告得了一個A+,其它檢查又一切正常,我自然十分得意。
四天之後,即9月24日上午,我從菜園裏收獲了大量絲瓜,吃不掉,決定焯一下速凍起來。約在10點半之後,我突然感到全身無力。走了幾步,發現我走得東倒西歪,很不穩定。這種感覺和經曆我從來沒有過。我意識到有問題,但認為問題不是很嚴重,或許稍事休息一下即可恢複。近中午,我量了一下血壓和心跳。兩個數字都正常但偏低。我指望能好好睡個午覺,但午覺沒有像通常一樣入睡,隻是混混沌沌似睡非睡的。下午略感惡心,走路時左腿沒有右腿有力。我想我是有了個小中風了。晚上與在北京的老婆通話報告這些情況,她說我說話有點大舌頭。我自己也覺得說話不太利索。我和她分別在網上查看了中風症狀後,她堅決要我打911乘救護車去急症室。我遲疑再三,覺得叫救護車太過分了,決定自己開車去聖瑪麗醫院。
我雖然自認為我可以開車,但明顯感到頭腦不是很靈敏,反應不是很快捷,加上有點腿軟,一路上十分緊張。所幸者,那時已是晚上八九點鍾,南馬裏蘭州的路上已沒有什麽車輛了。我抖抖嗬嗬地開了20分鍾的樣子,約於9點左右來到了聖瑪麗醫院急診室。
Sara Berghoff大夫是專門在急診室工作的醫生。她人在中年,一臉精明幹練的樣子。她嚴肅地對我說:“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要打911叫救護車!”一時間,我中風後自己開車來急診室一事在護士們中間傳為笑談。在Berghoff大夫的指揮下,我立刻從一個人變成了一部機器。我被要求脫掉衣褲,換上了一件難以避體的醫院大褂,為了方便醫生和護士的工作,還不讓我把大褂紮起來。我被接上了各種監測器和往血液裏傳送液體的管子。我驗了血,做了EKG,可移動的X光機推到了我床前為我拍了X光片子,又去做了CT檢查等。
到了11點交接班時,Berghoff醫生和一位男醫生來到我的床前,說:“從檢查結果來看,我們沒發現問題。這不等於你沒有問題。我們明天再做一些檢查。你今晚得轉到病房去。”男醫生看上去有60歲左右的樣子,他自我介紹說:“我叫David Allen。我有個更壞的消息要告訴你:你今晚就落在我手裏啦!而我的外號叫Grumpy(老乖戾)。”我說:“不要緊,我是Grumpier(老乖戾+,或更乖戾)。”大家都開心地笑了。Allen醫生親熱地捏了捏我的手。
老乖戾讓我用腳一腳接一腳地走一字形,我發現我東倒西歪地走不成。他又坐下來和我聊天,用手摳我的腳底心。他說:“你多半是有了個小中風。”他說:“你看,我摳你的右腳心,你的腳趾卷起來了,可是我摳你的左腳,腳趾卻沒有卷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又來說,樓上病房沒空,我得在急診室住一夜。“給你換張舒服點的床吧!”
就這樣我在急診室住了下來。到了三四點我仍然沒法入睡,要了一粒安眠藥,服後總算睡著了一會兒。
25日上午的主要任務是等待著去做MRI(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即磁共振成像)和MRA(Magnetic Resonance Angiography,即磁共振血管造影)。可是這個測試很花時間,這期間又出現比我更為危急的病人,結果一直等到快到中午才輪到我。成像和造影全過程要35分鍾,噪音很大,咕咕通通地,背景的音樂基本上聽不見。加上頭尾,我在那裏總共花了45分鍾的樣子。技術員告訴我,無論多麽細微的血管堵塞都可以看出來。
下午近兩點,我終於住進了我的病房。這間單人病房十分寬敞,窗邊還放置一個長沙發。單獨的衛生間也寬敞無比。可是這一切我都無法享用。我躺在一張高科技的床上,隻要屁股一離開床墊,警報就會響起來,兩秒鍾後護士就會跑過來。我對護士說,這太嚇人了,好像我在珠寶店偷了珠寶似的。護士笑了,把報警的聲音換成了另一種比較溫和的,不那麽恐怖了。但我仍然不能離開床墊。
不知何時,我被掛上了鹽水。我問護士長,為什麽要掛鹽水?她說:一方麵要保持體內充裕的水分,另一方麵也有助於提高血壓。她見我有點不解,說:“你心跳太慢,血壓偏低。”
護士再來抽血時,我說:“我剛在急診室驗過血。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急診室?”她笑了,說:“我們當然相信。不過我們想知道的是血液變化的情況。”
再一會兒,技術員推來了一架可移動的做ECCO(即echocardiography或超聲心動圖)的儀器,給我做了ECCO。我說我20號剛剛做過,和以往的ECCO結果比較,沒有新問題。現在你沒有比較如何能看出問題來呢?她在計算機上搜索了一陣,說,她找到了我2013年在該醫院這兒做的ECCO的結果。“不過這次主要不是比較,主要是要看看有沒有血栓跑到心髒去了。”
上午在急診室時,來了一位理療師(Physical Therapist)。她教授了我一下今後該如何上下樓梯和洗淋浴。臨別前送給了我一根新拐棍,並告我如何使用,諸如其高度應與手腕相齊,左腿無力應用右手握棍等。
下午的病房裏又來了一位語言治療師(Speech Therapist)。此時我說話已經基本恢複正常。就是不正常時,也隻有我自己知道;除老婆外,別人是聽不出來的。她和我說了一陣,發現無可作為,就離開了。
至此,一切該做的檢查都做了,隻等判決了。護士長說,將有一位神經科的大夫和一位住院的大夫分別來看我,告訴我一切檢查的結果。隔了一會兒,神經科的Renee Marie Bernier大夫來了。她說:“已經有人告訴你了吧?MRA顯示你有了個小中風。”我說:“沒人告訴我。”她讓我閉上眼,然後用右手食指指鼻尖,再用左手食指指鼻尖。結果是右手可迅速準確地指到鼻尖,但左手則較慢較不準確。她說,“脖子右後麵的血管堵了一下,現在沒什麽了。一切都由住院醫生來決定你何時出院了。”
這位名叫Ripple Mehta的住院醫生一直沒有出現。將近七點換班時,我問護士長怎麽回事?護士長說,“他已回家了。”又說,“你今晚肯定住在這兒了。再說,你心跳太慢。”記得下午有一次她突然跑到我床前,說,“你心跳隻有39!”我不以為然,說:“我躺在床上不讓動,心跳固然要慢。”她說:“但是不能太慢!隻要低於40,三秒鍾內,我就會跑過來!”
晚上和老婆通話,她決定提前回來,把原先10月7日的機票,改成了本月28日的。我則用iPAD在網上幫她訂了杜勒斯機場的租車。這樣她一出機場就可以自己開車回家了。把這些事弄妥,已是午夜之後了。
我本來就是夜夜失眠的人,此時此地更是毫無睡意。我叫來護士,要求服一粒安眠藥。得到的答複是:“你心跳太慢,不能服安眠藥。”我一夜基本沒睡,將近淩晨,剛剛眯了過去,卻被護士叫醒:“醒醒,醒醒!你心跳又低於40啦!”
26日上午,無所事事,隻等Mehta大夫的到來,希望他先把床上的警報去掉,讓我可以下床活動,再把我釋放回家。誰知他姍姍來遲,10點多鐘終於等到了他走進我的病房,握手畢,尚未寒暄,他又跑了。苦等良久後,他走進病房對我說:“你可以出院啦!”他說,你去看你的心血管專科醫生吧。在看到他之前,減緩心跳的Diltiazem不要服用了,降低血壓的Telmisartan也不要服用了。但是每天要加服20mg的Atorvastatin(即名牌Lipitor中文叫立普妥的仿製版)和81mg的阿司匹林。
我取得了行動自由後,覺得這位Mehta大夫對我太潦草了。我的MRI和MRA的結果如何以及ECCO的結果如何,他都沒有對我說。我去問他,他說:MRA查出你有了個小中風,ECCO沒有查出你心髒裏有血栓。
我給朋友Tina和Frank打了電話,請他們來接我回家,順便也把我的車開回家去。美國國家醫療保險(Medicare)要求我回家後家中必須有人。我請Tina在該表上簽了字。她大概根本就沒去看那表是個什麽東西,大筆一揮簽了字。中午12點左右我離開了醫院。
3. 其後
Tina和Frank這次真是幫了大忙了。24日晚我知道我不能回家後就給他們打了電話,請他們幫我喂雞喂狗,還要讓狗大小便。我住院的這兩天就全靠他倆了,每天兩次到我家來照顧狗和雞。(他們24日晚接到我的電話後就給Charles Musgrove的太太打了電話。其後Musgrove太太幾次打電話來問候,令我十分感動,隻是我這個小中風的消息難免要傳到學校去了。)
回到溫馨的家裏,心裏自然高興,還有家狗和家雞在迎接我。隻是離開家時太匆忙了,現在回來了,發現那天的被子沒有鋪整齊,那天晚飯的餐具也沒洗、還在水池裏放著。秋風襲來,落葉紛紛。草坪上的草又長高了一點,顯得更不整齊了。菜園子裏的瓜和菜似乎也長得更為淩亂了。
下午Annie和Hank夫婦直接從南馬裏蘭醫院來家看望我。他們原本是打算把狗接到他們家去為我照看的,現在我出院了,就沒有這個必要了。這事說起來有點戲劇性。大約是22日,86歲的老Hank有些許不適,在緊急護理診所(Urgent Care Clinic)做了心電圖(EKG)後,發現心電圖不好,就此住進了聖瑪麗醫院。聖瑪麗醫院檢查後說,要做一個心髒導管(Cardiac catheterization)檢查。但心髒導管檢查聖瑪麗醫院做不了,必須去一小時車程外的南馬裏蘭醫院做,時間定在25日。他們預定26日出院,希望我開車去接他們一下。我一口答應了下來,說:“沒問題!”誰知是大有問題。24日晚,我自己也住進了聖瑪麗醫院。26日我和老Hank又同日分別從聖瑪麗醫院和南馬裏蘭醫院出院。老Hank神采奕奕,他心髒導管檢查結果很好,醫生對他說:“你心髒裏的血管隻堵了50%,比很多年輕人都強。你86歲了,沒必要去理會它了!”
我已經整整三天兩晚沒有好好睡覺了。從26號下午到28號,我趟在床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昏睡。28日午夜,老婆回來了。29號上午,我小中風後第一次開車開了10分鍾的樣子,陪同老婆去還租用的小汽車。下午老婆和我分別去Tina/Frank家和Annie/Hank家,把老婆從國內帶來的月餅給他們送去以表感謝。
29號下午,我在幾個親戚朋友的微信群裏宣布了我小中風的事。老婆也因提前從北京返回而取消了很多預定的活動,所以她的幾位摯友和同學也都知道了我小中風的事。一時間慰問電話接踵而至。最振奮人心的說法莫過於:“沒事,希拉裏昏倒在國務卿的辦公室裏,後來又去競選美國總統哩!”其實,她後來競選總統時肯定也暈過,被人架著送進了汽車,我親眼在電視裏看到的。我起碼沒有昏倒在地或被人架著走過。
這之後,我每睡一個好覺,醒來後就覺得又恢複一節。起初,我走步有點不穩,下樓梯時有點心怯。很快,這些感覺消失了。30號,我第一次去公園走了1.5英裏;第二天,10月1號,再去公園走了一英裏。其後逐日增加,昨天已至2.5英裏了。今天打算走三英裏。10月4號,我小中風後第一次開比較長途的車,開了45分鍾的樣子,感覺甚佳。
10月2號,我去看我的心血管專科醫生O’Brien大夫。他把20mg的Atorvastatin改換成了40mg,把原先服用的80mg的降壓用的Telmisartan改成40mg。又讓我帶了24小時的Holter(動態心電)監護儀,但沒有發現什麽東西。我說:“住院時的驗血報告中,我的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ow-density lipoprotein cholesterol)為85mg/DL,遠遠低於要求的99mg/DL以下呀!”他說:“那個標準是給正常人定的。對有過中風的人來說,那完全就是個不同的標準啦!”可是我當時忘了問他,那“完全不同的標準”是什麽了。下次見他當問個清楚。
10月5號我去聖瑪麗醫院拿到了我的MRI、MRA等文件和報告。這次小中風的正式醫學名稱是暫時缺血性腦梗(Transient Ischemic Attach),簡稱TIA,俗稱小中風(Mini Stroke)。我所經曆的症狀的醫學名詞是短暫神經係統症狀(Transient Neurological Symptoms)。所以,我一方麵要看心血管專科的醫生,一方麵也要去看神經科有關腦梗的專科醫生。現已預約好了10月30號去喬治城大學醫院看神經科的Mary Carter Denny大夫。11月一號再去看心血管科的O’Brien大夫,看服用40mg的Atorvastatin後驗血的結果如何以及其他恢複情況。
4. 結語
這次小中風有誘發因素嗎?我搜索枯腸,答案是沒有。我心情很好,可謂事事順心,沒有任何讓我不高興的事。飲食上沒有暴食、沒有喝一滴酒。身體體力上沒有從事任何過累的活。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是源於基因,日積月累所致。回想起來,爺爺、爸爸、大表姐等人去世的方式,應該均屬中風。有此基因的親戚們都要注意了。然而,這次是個小中風而不是大中風,應該歸功於2005年來節製飲食和堅持鍛煉、以及所服藥物的作用。
看來,腦梗是目前的最大威脅了。而且腦梗和心梗相比,預防和治療的手段要少很多。心髒其實是個比較簡單的機器,可以上支架、搭橋、裝起搏器、甚至換心。大腦則要複雜得多,預防腦梗隻能從血液上去下手。今後酒是準備徹底戒了,這不光是為了防腦梗,也是為了滿足現在所服藥物的要求。本來,我每晚服的六分之一的輔助睡眠的藥,主要是解決心理上的問題的,現在也順便戒掉了。鍛煉身體的事,要更加認真了。節製飲食的事,也要更加認真了。我那一直在慢慢上飄的體重和漸漸變大的肚子,如實在減不下來,起碼希望能保持或增長得再慢一點。血壓和心率該如何去控製,有待於下次見到O’Brien大夫時再說。
回想起來,我真是個病簍子,一生生過各種疾病,從我記事起就沒停過。最早是扁桃腺炎,後來就把扁桃腺割了。然後是小腸氣,後來就開了刀。其後是幾十年的嚴重過敏性哮喘和過敏性鼻炎。從小學二年級一直騷擾我到50多歲,共半個世紀。90年代末,我才發現我隻不過是對蟎蟲屎過敏。家中清除了可供蟎蟲滋生的一切衣物後,就再也沒有過敏的問題了。30歲40歲間,患12指腸潰瘍約20年。所幸者,90年代醫學上發現胃潰瘍和12指腸潰瘍均為細菌所致,並不難治愈。1999年我突然無端大口吐血一次,幾番檢查後沒有找到原因,後不治而痊愈,再也沒出現過。2004年做手術成功割除了一個瘺(fistula)。其它小病小疾,這兒疼那兒痛,不計其數矣。跌跌爬爬,如今已70有餘了。我所依仗的一是相信科學,二是死不可懼矣。
好了,2017年,新生活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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