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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頗為想知道那天夜裏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加藤原二沒有死,那麽胡金榮死了沒有呢?其他人呢?那滿地裝著屍骨的陶罐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些密密麻麻的鬼娃娃,到底又是怎麽回事?無數的疑問在我心頭升起,真的是百爪撓心啊!然而在這裏我們沒有認識一個熟人,那個申警官,連我們被偷了東西都不管,我可指望不了他給我們提供什麽消息。
我突然想起來,雜毛小道說進入現場的那幾個人裏,有一個是他師侄,於是讓他去打探一下。他一聽,裝傻充愣地說有這回事兒麽?我怎麽不知道?
他不願去,我也沒有辦法逼他,隻好就此作罷。既然已經拿到了還魂草,於是我放下了好奇的心思,沒有再去關注。我隻以為這隻是我人生中離奇經曆的一件小事,放下心,過去了就過去了——沒想到,這件事情遠遠不像我想得那麽簡單,我今後幾年的奔波,也隻是為了這幾天的事情。
當然,這是我當時所不知道的,這也是後話。
我們返回了酒店,劉哥打電話過來邀我們去見段叔,我懶得去,就讓蕭克明去了,拉上窗簾,自己躺在床上,陪朵朵一起玩手拍手的遊戲。“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坐飛機……”我念叨,然後她很認真地拍著,有時候我錯了,她就撓我癢癢——我特別怕癢;要是她錯了,她就一臉沮喪,嘟著嘴巴不高興,而我則很歡樂地把她的臉使勁拉長,做可愛的鬼臉。
沒了金蠶蠱,我卻依然有一些“法力”,或者說是信念之力,依然能夠摸觸到朵朵——當然,前提是她也願意讓我看見。
她不甘不願,但是卻並沒有躲開我的懲罰,因為她還是個好孩子,不會耍賴皮。
沒了金蠶蠱,朵朵一個人時有些無聊了,就連看電視劇,都沒有往日那麽高興。
晚上蕭克明回來,跟我神秘地說想不想知道昨天淩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問你有消息來源?他說然也,那個段叔你是不了解,他可是江城這地界的一尊大佛,坐南朝北,黑白兩道,手眼通天。今天說起此事,他便與我說了個大概,就準確度,也是八九不離十了。我來了興趣,說那你就說來聽聽吧。
他弄來一杯茶,潤潤喉嚨,開始講起此事。
2012-12-1 20:18:00
這野驢島在古代是個敬奉媽祖的祭點,上麵有一個漁民搭建的簡陋媽祖廟,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時候被颶風摧毀,時逢年代動蕩,人民連填肚子都成問題,自然不會想著重修廟宇。而後又進入了新社會、新時代,辭舊迎新,破四舊,人們也就漸漸淡忘了此事。90年代的初期,這植物園的主人胡金榮,還是江城南城區林業局的一個技術人員,很偶然的機會結識了一個高人,這高人別的不精,專擅長賭術老千,名聲很大,又號名曰“八手神眼”,後來出入澳門何先生的場子,出千被識破,結果被挑斷了手腳筋,流落江城被胡金榮搭救。
八手神眼生命垂垂,也來不及教予胡金榮平生最得意的賭術,隻說起自己偶爾聽聞的一處秘聞。
這秘聞便是關乎與野驢島媽祖廟的傳言。相傳古代,重男輕女,海邊的漁民尤其嚴重,經常碰見有人生下女嬰後,溺斃而死。南方迷信,尤其是常年在海邊漂泊的人,這輩子都寄托於海麵上的晴雨,迷信,死嬰不敢隨便亂埋,必須把死去的嬰孩放入陶罐之中,收殮,然後埋葬在野驢島媽祖廟附近的樹林中。這一習俗極其惡劣(是說溺斃女嬰一事),泯滅人性,但相傳已久,直至民國時期還仍有漁民偷偷幹起。
八手神眼某日路過野驢島,去參觀了一下,發現埋嬰地裏,居然長出了一顆綠色的青藤紅花。
他久漂泊江湖,什麽樣的朋友都有結識,奇聞軼事知曉得也多,雖然擅賭術,但是眼皮子也是一等一的利害,一眼就看出來這株植物,乃極陰之地、怨氣凝結的靈物,名曰修羅彼岸花。此花與佛家中的天降吉兆四華之一“摩訶曼珠沙華”彼岸花有著本質的區別,是吸取陰氣、怨氣而誕生的,劇毒,又名“死人花”、“地獄花”、“幽靈花”。此花雖為劇毒,但是十年結一果,紅色,大若榴蓮,異香撲鼻,味甘甜多汁,裏麵蘊含著總多靈力糾結的精華所在,佛曰,食此果,能達彼岸。
何謂彼岸,沒有人知曉,但是這益壽延年、返老還童的功效,曆史上還是有記載的。
八手神眼本待自己來享用,但是年歲已老,此番所受災劫,怕是避不過去了,那段日子胡金榮待他極好,於是便認了這個義子,將自己往日的財富從異地取出,全部贈與胡金榮,翻了年後就撒手人寰了。而胡金榮這正是好心做一事,沒想天降下橫財,他本身不信神,但也敬畏某些莫名的東西,遵了八手神眼的遺願,花錢盤下埋嬰地,建了一個私人植物園,收集些花草樹木,偶爾涉及花木市場,也是有所結餘。
2012-12-1 20:19:00
二十年過去,當年的綠蔓藤,如今已經長得大如華蓋,胡金榮遍訪高人,以血肉喂食,居然把這修羅彼岸花培植成一罕見的食人妖花,催熟,然後用敏靈八卦陣建起一玻璃房子,鎮壓之,隻待再過兩年後,就享用這傳說中的靈果。然而他自以為此事做得詭秘,但是他這些年來的作為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比如段叔這個黑白兩道都混跡的大人物,就極為眼饞,隻是顧忌這果實成熟期未滿,沒有出手搶奪而已。
然而此次,死了人,連胡金榮也被某個黑衣人捶成重傷,至今仍躺在醫院裏麵昏迷未醒。事情鬧大了,很多垂涎欲滴的幕後人物都急紅了眼,想要找到那個心急的死家夥,把他往濁江裏栽荷花的心都有了。
段叔說起此事也連連搖頭,說那人太可恨了,暴殄天物。
為何?那修羅彼岸花之果若不完全成熟,一身靈力全是毒,這毒比工業化學上的氰化物還要毒上千倍,要之何用?
我聽到此節,心中一陣抽痛。
蕭景銘哈哈大笑,說我往日喊你小毒物,還多有幾分不準確,現在看來,老子勘命之術還真準啊!
他笑完,神情嚴肅,說段叔這些人已經盯上了加藤一夫這夥日本人,嫌疑很大,不過我倆也有嫌疑,真的是抓賊抓進賊窩裏,我們兩個居然白癡到找段叔的人做不在場證據。你別看他好像隻是個夜總會的小老板,你知道他真是身份是什麽嗎?XX房地產開發集團的幕後董事長!牛B吧,後麵還有一連串頭銜,要不要我跟你擺一擺?
2012-12-1 20:20:00
***********直播結束,收起,這樣大量、集中的更新,大家喜歡不?請給意見****
我搖搖頭說不用,我聽不起驚嚇了,此地太危險,接澳門臨香港,高人輩出,國際巨鱷爬來爬去,幕後黑手層出不窮,我玩不起,我是什麽人?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個體戶,現在更是個社會閑散人員,玩不起,稍不留意就粉身碎骨了。我要回去了,回東官,再過幾日,要過年了,我得回家去了。你呢?
蕭克明拉著我,說別介啊?他今天跟段叔說起我早上受辱一事,段叔還準備給我出頭呢……我說不必,我自己的仇怨,自己了結。現在我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太過計較仇恨榮辱,隻會在這泥潭裏越陷越深,能力好無寸進。
仇,總是要報的,但是,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要論持久戰,長期堅持,總有一日,會讓這小日本子低頭,後悔今日作為的。
他笑,說你這人,總是姑息養奸,不果斷。那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日本神道的信徒,看著還是個天才呢,不扼殺,終究是麻煩。我四海為家,也沒有個牽掛,你不搞他,我搞他。正好段叔這裏說缺一個師傅助陣,我便在此地盤恒一段時間,先把這加藤龜孫子伏法了再說。
我說你這算是攀上高枝了吧。
他嘿嘿的笑,說貧道四海為家,隻為捉鬼降妖、開世間之太平,其實說來說去,在那裏總是不自在的,不過是借了那段叔的勢力,辦幾件讓貧道心安的事情而已,別妄言,別妄言。
我與雜毛小道攀淡半晚上,聊了許多事情,有不盡興,後來實在太困了,沉沉睡去。次日,我與他相互交換了QQ號碼,郵箱地址等聯絡方式(手機號碼以前有了),然後依依惜別。之後,我又打電話給申警官,談及離開江城一事,也許是案件的注意力轉移了,他並沒有說什麽,就是不行,我試探著說起我跟東官市局的歐陽警官認識,他掛了電話,過了十分鍾又打過來,隻說可以,但是需要時,要能隨時聯係到我。
我說好的,這個沒問題,我這個人,最喜歡跟人民警察打交道了。
我退了房出了酒店,出來時有人盯著我,自以為很隱匿,我把行李都放到車子後備箱,然後兩手空空的去逛街,然後找機會把他繞暈。大概下午,我提著大堆的江城、澳門特產返回,中間還包著我抽空去挖出來的十年還魂草(也就是日本人所說的龍血還魂草),我上了車,然後離開江城。
路上我本來還想打個電話給我那堂弟陸言的,結果最後還是免了這心思。
我總感覺自己能夠帶給人噩運,還是不提為好。
自小美死後,我一直這麽想著。
還好,有朵朵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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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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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返回東官,隻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阿根,還有一個是他表哥顧老板。
顧老板聽秦立說起了我求藥未果的事情,在我回程的路上特意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談及胡金榮,他大為惱火,說之前已經談妥了的,結果又去接什麽勞什子日本人的那生意,結果平添橫禍,弄得重傷進了醫院,還出了人命案子,真活該!
這一通邪火發完,他挺不好意思地問我還要不要找,我當然說要,讓他再幫忙尋摸尋摸,看看哪裏還有這東西。
顧老板安慰我,說這東西本來並不稀奇,隻是大家為了經濟效益,隔幾年就拔了賣錢,所以才少,又不珍貴。再看看,仔細找找,廣西雲南的藥廠,都可以找,他自去辦。說完這些,他又問我有沒有空,幫他一個小忙。我說什麽事?他說香港有個朋友,年紀大他一圈,在大陸包了個二奶,結果那二奶濫交,患上了愛滋病,傳染給了他。這愛滋病,在科學上一時半會是攻克不了的,但是你不是能人麽?
要不……你給看看?
我連忙搖頭,說這玩意,我真惹不起、折騰不來——我還沒有結婚呢,我還沒有生娃呢,要萬一中鏢了、感染了,我也跪了。我真不是醫生,有事情,還是要相信科學的。顧哥,這次真對不起,我幫不了。快過年了,我準備回家呢。
他在電話那頭訕笑,說他也是受人所托,那老家夥是他一遠房表叔,聽了李家湖的事,求上門來。他不光染上了AIDS,而且還老夢到他那死去的那個二奶,臉朝下,一身血,血肉模糊地來找他,苦苦哀求,求包養,鬼壓身,各種靈異。
2012-12-2 20:03:00
我翻了翻手機的通訊錄,把雜毛小道的電話給他,讓他問問,那家夥做這筆生意不。
掛了這電話,我都已經進了東官市。
我心中那一陣汗啊,這顧老板以前我是十分佩服的,年紀輕輕(四十來歲)的,家產上千萬,遊走在大陸、香港和台灣之間,生意廣、朋友又多,曾經是我以前的奮鬥目標、人生偶像,此刻見他不斷地給我拉生意,各種稀奇古怪的病症(有一次還問我管不管生兒育女的事)都介紹給我,在我心中的形象,頓時變成了都帶烏龜帽的拉皮條了。
不過說實話,我以前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每天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吃什麽飯、做什麽事、遇見什麽人,都是可以預料到的,循規蹈矩的,沒有一點兒離奇的地方。每日上著網,看看國際、娛樂新聞,看看電視劇,也就以為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了,也就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平淡如水的度過了。
然而自從外婆給我中了金蠶蠱,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變了模樣,在我眼中封建迷信的外婆,居然是這麽厲害的角色,而從小一直聽聞的矮騾子,居然真的有;具體的蠱也出現了,肥蟲子的形象,聊齋誌異裏麵說的鬼也出現了,不過頗小,是個蘿莉,暖不得床,隻能當女兒養;我住了一年多的房子裏出現了個凶厲女鬼,接著又莫名其妙冒出個師叔可以變成了大猴子、力大無窮,淘寶上可以買到真的古曼童而且還能夠迷惑顧客,一個普通的植物園裏,不但有著遍地的小鬼娃娃,還有一株妖樹……
天啊,這世界怎麽了?
2012-12-2 20:06:00
所以說,一個圈子都有一個圈子的事情,這是一個圍城,外麵的人看不通透,裏麵的人,也隻是盲人摸象,不窺全貌。“怪、力、亂、神”,子所不語也。連孔夫子他老人家都曾經這麽說過,世界上也有著那麽多詭異的、難以解釋的事情,人類這種區區三維世界的動物,有什麽資格去妄稱了解世界呢?
自07年8月末後,我對這天地間的一切神秘事物,都心存敬畏。
晚上六點,我返回了了郊區的那套房子,上了樓,打開門,隻見到租我房子的那個男技術員和女會計在沙發上做男女之間的劇烈有氧運動,叫聲滔天,一陣高過一陣,嚇我一跳,趕緊合上門,聽到裏麵一陣慌亂聲。我站在門口,閉上眼睛,想起剛才看到的那白花花的身體,笑,這事情放在小時候,一定要大聲說幾聲晦氣,呸,眼睛不要長針眼的話兒。
我有些奇怪,那個女會計向來精明,而且一向都要求很高,怎麽就看上了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了?
轉而一想,她即使再精明,再市儈,但終究是有需求、有欲望的,年紀好像也二十七八了,正是女性意識覺醒的時候,那男人長的也耐看,在工廠裏麵做事,體力也是足的……這樣想一想,心裏也釋然了。
2012-12-2 20:14:00
心中釋然,又有些恍然若失——要是小美沒死,此時的我是不是也可以拉著她做一些比較成人的事情,不讓這對狗男女專美於前呢?
這樣想著,心中又鬱結。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男技術員出來了,黑黑的臉上全部都是尷尬。
他摸著頭說陸左,陸左……他的脖子上全部都是熾熱的吻痕,又深又重,有細密的牙印,一片狼藉,想來剛才是很激動的。我笑了,說不好意思,突然回來,打擾到你們了吧?他尷尬的笑,說沒有,沒有。我調笑說你不會剛才暴了一下光,痿了吧?
他橫眉怒眼,說怎麽可能?
我看氣氛稍微緩和,就說你們也真是的,拍拖了糖也不發,飯也不請,真不把我當朋友呢。
一番閑扯,那個女會計也出來了,羞羞答答的,不複之前的精明模樣,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2012-12-2 20:18:00
我進去收拾了一下東西,說準備搬回市裏麵去了,你們兩個在這裏住著,但是盡量不要在公共區域亂來。兩人都羞紅著臉,連說不敢了。我見他們尷尬,說好好幹,盡量在這個城市裏落腳下來,買個住處,到時候想在哪裏在哪裏,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啦,這樣,年前我讓房屋中介先別找人了,你們好好過一個春節。說完,他們都很激動,連說謝謝。
我要走,他們攔住我,說一定要請我吃一頓飯,補償欠著的拖飯。
我想著反正沒什麽事情,於是就答應了。收拾一番,來到附近的一個中檔飯館,小肥羊,吃火鍋涮羊肉。這兩人,男技術員叫做尚玉琳,女會計叫做宋麗娜,除此之外,宋麗娜還叫來一個女伴,沒到二十的一個漂亮女孩子,說是她們廠裏一個部門的同事,叫謝旻嘉。那個女孩子在不遠的地方租房子住,我們先去接她,然後再到飯店。
吃飯時,尚玉琳講起他和宋麗娜兩人的戀愛史。都說“家是心靈的港灣”,果不其然,在家裏,心防就降入了最低的警戒線,單身男女同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久了,一旦出現火花,幹柴烈火一點即燃。他倆和我,其實沒有在外麵一起吃過飯,尚玉琳很熱情,勸酒勸菜,宋麗娜也是,不斷地慫恿女伴謝旻嘉邀我喝酒,這姓謝的妮子也辣,眼兒媚,陸哥陸哥的喊得親熱。
我不知道金蠶蠱沉眠了,我的酒量是否依然完好如初,隻推說晚上還要開車,勉強喝了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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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兒的火鍋料子不錯,特別是店家自製的辣椒醬,吃起來很過癮,網上流傳的湘黔川三省的“不怕辣、怕不辣、辣不怕”的口頭禪十分妥貼,我就是個嗜辣的人,所以倒是吃了很多。許是幸福了,宋麗娜倒是有些想當紅娘的想法,不斷地問我是否單身的個人問題,又不住地誇讚旁邊的小謝,而旁邊的謝旻嘉則是一臉羞紅,卻膽兒頗大的看著我,水汪汪的大眼睛,蘊含著一泓秋水。
若是在兩年前、不,一年以前,沒的說,我隻會順手勾搭,今晚立馬去開房滾床單,然而現在,卻是一點心情都沒有。在小美之前,除去一些豔遇,我正經談過兩個女朋友,初戀是懵懂的美好,也是永遠地遺憾,第二個女朋友讓我迅速成熟,教會了我“情大於欲”的道理,讓我沒有那麽饑不擇食了。
當然,我仍然沉浸在失去小美的悲痛中,不說難以自拔,但是總是有些愧疚感。
還有一點兒,有朵朵在場,我還真的不好意思做些什麽。
上一次在浴室裏麵LOL都已經讓我費盡唇舌,還一再告誡她不能在我洗澡的時候隨意闖入。如果我帶這個叫做謝旻嘉的小妮子去滾床單,萬一朵朵闖進來,我可怎麽跟她解釋?這就是家有兒女的尷尬,普通人家,把臥室房門一鎖,歡天喜地地“啪啪啪”;我這兒,把門一鎖,小鬼頭直接從牆上過來……
2012-12-2 20:21:00
飽餐完畢,先送謝旻嘉回住處,臨走時她給我留了電話號碼和QQ號,還把網名告訴了我——“奔馳他媽”,這個網名讓我一頭霧水,搞不懂這小孩兒的心思。我載著兩人回到住處,收拾了點東西,然後驅車返回了在市區的房子。到家時已是晚上10點多,阿根打電話給我,叫我出去喝酒。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梳頭,然後下了樓。
一樓仍是那個曾被我下蠱的保安在執勤,他見到我,跟見到鬼一樣,但又不敢冒犯,鞠躬,九十度的那種。我一看這姿勢,就聯想到日本人,心中來氣。不過我對樓裏鬧鬼事件的後續好奇,找他問起。他說案子還在處理,說那個闞老二(胖保安)可能要被起訴蓄意殺人。我一驚,這可倒了黴,他是被鬼上身,完全沒有意識,這件事情,我可得給歐陽警官說道說道。
這時阿根又打電話來催,我就先擱下,打了車去附近的A酒吧。
到了酒吧,一股暖風吹來,嘈雜勁爆的音樂讓人腦殼都疼,無數年輕男女在裏麵的一個小舞台上扭動著活力的身軀,跳啊鬧啊,燈光亂射,群魔亂舞。我找到了阿根,他坐在一個吧台上麵,喝酒,細細的品。我過去跟他打招呼,要了一杯酒,剛喝一口,隨意看了一眼阿根,就感覺心中猛的一跳。
怎麽他頭上有著淡淡的黑氣?
這可不得了。
***************跟昨天一樣,今天的直播火速結束****************************
今天有大家喜聞樂見的啪啪啪……呢,好吧,你們趕緊說一聲“呸呸呸,眼睛不要長針眼咯”。猜猜阿根頭上的黑氣所為何來?
2012-12-3 20:01:00
**********每天八點檔,小佛陪你聊,同誌們,今天開始直播了*************
“阿根,你這幾天碰見過奇怪的什麽事沒有?”
“沒有啊,能有什麽事?”他很奇怪我會問他這件事情,見我臉色凝重,小心地問怎麽啦?我仔細看他,酒吧裏燈光昏亂,許是剛才花眼了,但是萬事須謹慎,我叫他最近出門小心一點,不要與人發生爭端,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他嗬嗬笑,說我怎麽突然一下子變得敏感了。
他說我職業病。
拋開這些,我們聊起店子的事情,冬天是飾品店的消費淡季,所以不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結算的結算,準備回家過年的回家過年。阿根是本地人,自然可以留守,我說也也要回家,再過幾天吧。
阿根歎氣,說我走了之後,心裏麵空落落的,挺沒幹勁。
我突然想起了在江城夜總會裏碰見阿根喜歡的那個小妹一事,不知道要不要給他提起。隨後一想,這多少也算是阿根心口的一道傷疤,不提也罷。酒吧裏好多寂寞的靚女,五光十色的燈光照著,又性感又火辣,我慫恿著阿根去泡一個,他不肯,說接受不了這種以欲望為目的的一夜情,我笑他,太保守,年輕人,何必呢。
可是我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真要自己去,心裏麵又不是很想。
有時候還真的很羨慕雜毛小道這種人,他活得真性情,想做就做,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心中無一絲掛礙,也不受約束,自有一套自己的道德感、世界觀,灑脫利落,在生活態度上是一向的積極猥瑣。
2012-12-3 20:02:00
而我,或者阿根,則是受了太多教條、道德的束縛。
兩個男人對著喝酒,又無愁腸,自然醉不了,到了晚上近十二點的時候就各自返回。我回家,還特意來到五樓,看鬧鬼那家的房門,冷冷清清,沒個生氣。我至今為止,仍然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麽會在衛生間裏放一個胎盤,為什麽會孳生那麽多的蟲子,這是個不解之謎,尤其是她本人遺留下來的怨靈已然被雜毛小道超度,更是不得而知。當然,這世界上謎團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想一個個都知道,不可能。
好奇心會害死貓,也會害死人。
所以我以前在街上,看見有人圍攏在一起,就覺得必有禍事,果斷閃遠。
回到家裏,我放出了朵朵,然後把十年還魂草從包包裏找了出來。
這是一株整體呈紫色的植株,高二十厘米,主幹粗大,一掐,很硬,有汁水冒出來,一聞,臭臭的,像是艾蒿那種刺鼻的味道。然而跟羅婆婆跟我所說的不同的是,這草葉邊緣,居然有鮮紅色的的鋸齒,稍不留意就有被割傷的可能。頂端有嫩芽,紫紅色,像花兒一樣綻放。
我有些不確定,這東西是真是假。
2012-12-3 20:05:00
與此同時,我還在擔心它的安全問題,找些時候,它若生於山間,或者像我在江城一般放一花壇中,便一文不值,然而現在有人把它炒到了一百萬,這可是人民幣,可是一筆讓人眼睛發紅的款項,我早上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想來也是瞄中了它。財帛動人心,若是有人追蹤我到這裏,把它給偷了,我就真的難過了。
所以,給朵朵召回地魂之事,宜早不宜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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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找地魂最好的時機有兩天,一是我的生日中元節,“七月半,鬼門開”,各家亡者會返家中取食祭品;還有一天是朵朵的生日,大年初四,也叫做生祭,眷戀人間的魂魄會返家,看望父母親人。現在離過年還有二十來天,離朵朵的生祭2月10日則還有近一個月。
除了十年還魂草、朵朵生前的乳牙之外,還需準備許多藥材和丹石……五金、三黃、乒石等40多味藥物,以及丹砂化汞。
什麽是丹砂化汞?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水銀,它呈液體狀態,具有金屬的光澤而又不同於五金(金、銀、銅、鐵、錫)的“形質頑狠,至性沉滯”,向來道家煉就“九轉還丹”或“九還金丹”等外丹最重要的一味材料。當然,現在我們知道水銀有毒,《水滸傳》的玉麒麟盧俊義便是服用水銀夜墜江中而死,曆代帝王有好丹藥者,也多死於此。但是這水銀在招魂的過程中,會起到凝聚神魂的重要作用。
2012-12-3 20:10:00
這些材料,有的在中藥店就能夠買到,有的還需要走特殊渠道才能采購。
我必須在一個月內把這些材料置辦完。
朵朵頓在地上,好奇地看著十年還魂草,用手捏了捏,然後有所畏懼,跑開,過一會,去接了一杯熱水給我。我接過杯子,走之前開的加熱,這會兒燙,小鬼屬陰,尤其不喜歡熱氣,虧得她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看來果然是有點兒道行了。我跟她說你看看,這就是還魂草,有了它,以後你就越來越厲害了,就不會擔心變成植物園裏的那些小朋友一樣了,可以快快樂樂地和我在一起咯。
她很開心,拍著手,圍著我轉圈圈。過了一會兒,她拉著我的衣袖,用手做了一個蠕動的手勢,又作了一個飛翔的手勢。我知道,她在想金蠶蠱了,可是那肥蟲子貪吃,現在還在我肚子裏不知名的角落蟄伏著呢。我仔細解釋給她聽,她似懂非懂,點點頭,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我合計了一下,此地絕對不宜久留,反正此間也無事,我回家,便是龍遊大海,從此海闊天空,無人找尋,偷偷找一個地方,把朵朵的地魂找回來再說。事不宜遲,我心念一想及,一分鍾都不想多呆,立刻收拾了行李,讓朵朵幫忙打包,忙碌一陣收拾妥當。我上網查了一下南方航空,趕巧了,從南方市飛往我老家隔壁縣機場的航班,居然還有一班飛機,於明天中午一點半起飛。
2012-12-3 20:15:00
我立馬定了票,然後帶著朵朵和行李,直接驅車,馬不停蹄地趕往南方市的白雲機場。
走夜路,出了城區之後上高速,車輛減少,我把速度加快,一路疾馳。朵朵坐在我的旁邊,一臉驚奇地看著外麵的世界。路邊昏黃的燈光照進車裏,穿過她空靈的身軀,落在坐椅上,透過車上的後視鏡,我突然發現她嬰兒肥的可愛臉上,出現了一絲很少見的落寂。朵朵愛笑,不笑的時候就有些天然呆,然而這落寂的表情,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她不會說話,不能用言語來表明自己的感情,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但是我知道她開始思考了。
或許在想自己的未來,或許在覺得孤獨了,或許想在陽光下行走,或許……
我摸了摸她的頭,她轉過頭來看我,眼睛清澈,如一汪清泉流水。
我跟她說,朵朵,你這個小東西,在想什麽呢?她看著我,睜大眼睛,搖搖頭,小嘴張合卻說不出話來,於是不說了,嘟著嘴。我說朵朵,我跟你說哦,這次回去,我就幫你叫魂回來了喲,到時候,你就會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你就能夠學習知識了,鍛煉鍛煉,說不定就可以說話了哦?
她笑了,嘴角向上翹起,露出兩個小酒窩,十分可愛,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說:真的麽?
2012-12-3 20:20:00
我猛地點頭,說:“我告訴你哦,我一定會幫你的,我會幫你……”我說著,突然想起了《聊齋誌異》的某些段子,於是豪情萬丈,捏著她的小臉蛋兒承諾:“朵朵,我告訴你哦,我會讓你擁有正常人的生活,能夠呼吸清新的空氣,在陽光下自由行走,想笑就笑,想哭就有淚水,擁有家人,擁有朋友,也擁有一份專屬於自己的愛情哦……”
她看著我,搖頭,表示聽不懂。
我哈哈大笑,說你不懂也沒關係啊,長大了之後就明白了。
說完這話,我心中暗下決定:一個要幫朵朵恢複肉身,不管是轉世投胎也罷,或是借屍還魂也罷,這世界這麽神秘,那麽多未知的事情,未必就沒有一個法門道路,是走不通的吧?
到時候這小乖乖要是能夠變成了人,那得有多麽的可愛。
車行一個多鍾頭,就到了南方市的白雲機場。
2012-12-3 20:21:00
***********今天的直播結束了****我閃去加緊碼字,各位涯友為我加油O(∩_∩)0*********
把車停到了車輛寄存處我帶著行李進了候機廳,這時是淩晨三點多鍾,我發了個信息給阿根,說明此事,讓他有機會幫我把車開回去。候機大廳裏麵燈火通明,如同白晝。這是中國南方最繁忙的空港,所以即使是淩晨,滯留的人也很多。有錢的,就去附近賓館開個房間住下,沒錢的、或者懶得麻煩的就在這一排排的長椅上將就著,等待航班起飛或者……天亮。
我本就是個不講享受的人,來到這裏,我自然不會矯情地去找個賓館住下,行李就是一個裝隨身衣物的箱子和一個旅行包,於是尋摸到角落裏一排人少的長椅,把行李放在腳下,抱著裝著十年還魂草的旅行包,躬身縮著,開了一天車,又折騰了大半宿,我也累得不行,閉上眼睛就睡去。
當然,我睡覺的時候,朵朵會幫我警戒周圍。
小家夥其實很厲害的哦。
這一覺不知長久,迷迷糊糊之間,我感覺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接著有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陸左、陸左……”我開始還隻以為是做夢,然而這聲音越清晰,而且還貌似十分熟悉的樣子,想睜開眼睛,不過睡太久了,糊住了眼屎,強光一照,感覺視網膜一陣失明,有些暈。我鼻子一吸,感覺是一陣好聞的女人香氣。
這香氣讓我頭腦一醒,這時那個人笑了,她說陸左你怎麽在這裏,還睡著了?
我睜開眼睛,終於看到了她。
這是一個我意想不到的女人,一個漂亮女人。
67
黃菲倩生生地站在我的麵前,吸溜著鼻子,精致的小臉紅撲撲的。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呢子大衣,緊繃的高腳褲,白色的皮靴子,圍著圍巾,是粉紅色泡泡的那種。她依然如往日一般俏麗,秀發如鴉,臉白淨,像剛剝開的雞蛋,又白又嫩,一笑,貝齒如編。整個人美得像畫上走下來的人兒。我趕忙站起來,揉揉眼睛,然後也很吃驚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她說她和幾個朋友一起到海南三亞去旅遊,又在鵬市盤桓了幾日,剛剛從那邊回來。栗平機場是個地方小機場,隻開通了兩天航線,一條是飛魔都SH市,一條是飛南方市,而且還是逢二、四、六才有一趟,還真巧呢。她問我是不是回家?我說是,也是今天下午一點半的飛機。她很高興,說真有緣,在這裏也能夠遇見。她這麽一說,旁邊就有一哥們不樂意了,插進來,問菲菲這是誰啊,也不介紹一下。
我這時才發現黃菲旁邊還有五個人,三男兩女,說話的這個,長得真帥,一頭迷亂的黑發,像張信哲。
經著哥們一提醒,黃菲很高興地給我和他們做了介紹,說這是陸左,是我們那兒的,這是XX、這是XX,這又是XXX……一圈介紹下來,多的我也沒有記住,就記得這個那個帥哥叫做張海洋——瞧瞧這名字,多霸氣,跟《血色浪漫》裏麵的男配角一個名字。
一番寒暄,黃菲問我怎麽在這裏睡著了?
2012-12-4 20:02:00
我說我淩晨到的機場,懶得去開房間,就在這裏湊合一下唄。她說哦,現在都早上9點多了啊。我看外麵,天色大亮,果然已經是白天了。目光轉回來時,正好看見幾個男人、特別是張海洋臉上,有流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這是為毛啊?
我心中剛一疑慮,就立刻明白了:大概是這張海洋見黃菲待我熱情洋溢,雄性生物的占有欲立刻爬上了上風,對我有所不滿,然後看到我為了省這麽一點兒房錢而在公共場所睡覺,更是不屑。我好笑,我這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槍?且不說我跟黃菲沒有什麽,就算是有,我睡機場又怎麽樣?想當初,大冷天我還睡過橋洞子呢,那也沒啥啊?現在想想,還算是一件真實的人生經曆,是財富呢。
以張海洋為首的這幾個男人用居高臨下的優越感瞧著我,讓我很不爽。
黃菲問我離下午一點多還早著呢,要不要辦好登機手續,托運好東西後,一起去咖啡廳裏麵喝點東西?
我說好,反正是一趟航班,一起去。
這句話一說出口,張海洋麵部肌肉很隱約地抽搐了一下。我心裏暗笑,你讓我不爽一會兒,我讓你不爽三個月。小子不是以我為情敵麽,我這黑鍋背得也累,不如直接攬過來,一起競爭吧,讓你小子鬥雞眼。我站起身來收拾好行李,然後說要去洗手間洗個臉,黃菲很熱情地幫我提東西,不過她東西也多,看來在海南免稅商場也買了不少,大包小包的。張海洋看不過,無奈幫我提著,一臉衰樣。
2012-12-4 20:03:00
我一身輕鬆地去附近衛生間放水、洗臉,精神抖擻地出來,他們已經在南方航空的櫃台口了。
辦理好手續,一群人來到了附近的咖啡廳,有熱咖啡,也有西式糕點。
我也餓了,埋頭猛吃,一連吃了一份起司、一份巧克力蛋糕和兩份三明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握著手中的熱拿鐵暖手。有悠揚的音樂聲在店子裏飄蕩,幾個人開始聊天,說起這幾天的旅遊。我剛才邊吃邊聽,大概知道了他們的身份——都是我們縣城的公務員,有工商的、有城建的,也有銀行的,唯一一個不是公職的,就是張海洋。不過,他是我們縣林業公司老總的侄子。
果然都是天之驕子,幸福感最強的一群人——即使是在我們那個國家級貧困縣。
黃菲一直在陪我聊天,她問起我最近還好麽?我自然答好,然後又問起上次案件的情況。她說羅二妹已經認罪了,但是還沒到公審,就在醫院病逝了;王寶鬆殺害兩人、碎屍的事情也已經判定了,然而他是精神病患者,又是被矮騾子所迷惑——這當然不能在法庭上麵講——最後被送到州神經病院治療監管。
聊了一會兒,一個叫做小杜的哥們插嘴了,問我現在在做什麽事情?
2012-12-4 20:04:00
我說以前在東官做個體戶,現在不做了,還沒找工作呢,想回家歇一會兒。他又問我讀的是哪個大學?我嗬嗬笑,說是社會大學。他也嗬嗬笑,這笑容有些勉強,說社會大學好啊,好多東西都是學校裏麵學不到的。說完,然後說起自己是XX大學(某名牌大學)畢業的,如何雲雲。我沒說話,他們幾個又在侃了,那兩個女孩子拉著黃菲,說起包包化妝品的事情。我握著手上的咖啡杯,感覺有些冷了,一口,便將它飲盡。
通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也看出來了,除黃菲外,這五個人裏麵有兩對情侶,張海洋獨身,但是其他人在盡力撮合兩人。張海洋喜歡黃菲,但是黃菲似乎對這個大帥哥並不是很上心,若即若離——又或者是女性的矜持——哦,好蛋疼老套的劇情,偏偏被我趕上了。若是偶像劇,我算是妥妥的反麵角色吧。
難怪這些人不待見我,看他們都是有城府的人啊,如此淺薄的表露,原來是怕我反應遲緩,不明白。
其實我還是蠻想了解碎屍案後麵的事情,畢竟羅婆婆與黃老牙的約定,我當時是做了見證人的。這雙方,一個給了我找回朵朵地魂的方法,一個是朵朵生前的父親,我總是有一些責任的。然而這裏人多,除黃菲外,他們都排斥我,想好好聊天,著實難。而且,我總不好讓黃菲為了我,跟她朋友鬧僵,隻有沉默。
2012-12-4 20:05:00
這一沉默,吃得又多了一些,惹得兩個女孩子驚奇的看著我——這麽能吃?
在咖啡廳耗了一上午,除了我,整體氣氛還是和諧的,顯然,他們這次旅行的收獲很多,各種美美的照片,天涯海角,藍天白雲碧波蕩漾,細鹽一般的沙灘……到了中午,又去西餐廳吃了一頓牛排,這兩頓,都是張海洋付的帳,拿錢包那姿勢,帥得一塌糊塗。
返回機場的途中,我抽空問了一下黃菲她大伯的近況,她說還好,現在身體還好,就是人老了,容易犯困,精神也沒以前好了,生意上的事情,大部分都交給手下的人去打理了。我說王寶鬆呢?她說在醫院待著啊,反正有吃有穿的,錢都由他大伯帳上出的,虧待不了他。說到這裏,她小心地問我,她大伯中的那個血咒是真是假?我連忙製止住她,說這可開不得玩笑的,這個想法,立刻打消。
她不明所已,追問。我搖頭,諱言,沒有再說。
一點多鍾,臨飛機起飛之前,雜毛小道打電話給我,說起植物園一案的事情。他說經過警方最終認定,認為是胡金榮私自飼養食人花藤,最後引起的意外事故,我說這事兒日本小子就摘清了?他說是的,我說艸。他道了一聲無量天尊,說此事加藤家也花了好大一筆錢去活動,有關部門為了國際影響,也就沒有再查下去了。談完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他在電話那頭嚴肅地說,他昨天閑來無事,心中一動,給朵朵算了一卦,卦麵呈凶,讓我近期小心一些。
2012-12-4 20:07:00
我哈哈大笑,說你算命的本事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別來蒙我了。
雜毛小道沒笑,他很用一種我從沒有聽過的平靜語氣說:“陸左,天下之事,千絲萬縷,冥冥之中總有聯係。我學藝二十餘載,對紫微鬥數、麵相手相、八卦六爻所知頗深,然而卻很少有意為人卜卦,為何?常言道,天機不可泄露,算命的,大多喜歡算過去,而少去推算未來,一則太耗精神,二則有恐危及自身安危。諸葛武侯精研道學,通天之大拿,窮極一生為劉蜀王朝續氣而不得,鬱鬱而死。民間傳說,有些小孩能夠看見災難禍害,出言讓家人鄉親避了禍,自己卻化身為石頭樹木,這樣的事情也多。
我道行淺,擺攤算命全憑經驗,然而真正用道術去推衍的,不多,但是朵朵卻實在是個讓人牽腸掛肚的家夥,心不由己。言盡於此,你務必小心。”
我鄭重點頭,越發覺得自己應該精研起《鎮壓山巒十二法門》上的所學,成為一個真正厲害的人。
借助金蠶蠱、朵朵這般外力,若不鞏固自身的修為,最後我的下場,並不會比羅二妹和我奶奶這樣好過幾分,甚至會更加淒慘。這件事情,我理應有所覺悟,並且要積極去改命。
2012-12-4 20:07:00
南方至栗平的飛機航班下午一點半起飛,是小飛機,總共沒有多少人。黃菲她們一夥坐在前麵,我坐在了後麵的位置。因為不喜歡張海洋這些人,我也懶得去前麵湊趣,就在後邊眯著眼睛補覺。飛機在雲層裏麵穿梭,山巒水脈全部都變得很小,我心中暗動,感覺跟法門裏的某些語句十分契合。我把舷窗的簾子拉上,把朵朵放出來,她是靈體狀態,別人看不見。
她很驚奇地玩了一會兒,然而九天之上,卻極為虛弱,沒一會兒就鬧著回槐木牌中歇息。
一個半小時後,飛機抵達了栗平飛機場。
過檢票口,我發現有一個三四歲大、長得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在直勾勾地看著我。他的眼睛黑而亮,寶石一般明亮,旁邊一對中年夫婦拉他走,他不肯,結結巴巴地說“姐姐、姐姐……”他母親衝我抱歉地笑了笑,然後回來跟兒子說不是姐姐,是叔叔。小男孩直嚷嚷,就是姐姐,就是姐姐嘛……我心虛,知道這小孩兒也許在飛機上,能夠看見朵朵,沒理,趕緊走開。
當時沒多想,哪知後來我們還會見麵。
******今天的直播結束了***重返十萬大山,會發生什麽故事呢?之前的疑問,會一個一個揭開哦!***我依然在,樓沒有歪,如此而已************************
68
**********每天八點檔,小佛陪你聊,同誌們,今天開始直播了*************
嘿嘿,我依然是這麽準時,還買了塊切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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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菲他們有人來接機,兩輛小車,她很熱情地邀我同行。
從這個小機場到我們縣城都是山路盤旋,要三個鍾頭,但是途經大敦子鎮,到我家隻要一個鍾,我懶得再找車,於是不顧張海洋那憋成豬肝一樣的臉色,和他、黃菲一起上了車。我坐在車裏,感覺雖然黃菲對我一貫的熱情洋溢,但是,她的生活、她的朋友和家人,卻離我漸行漸遠,與我並不屬於一個軌跡。
我和黃菲,就好像兩個世界的人。
公路沿河而修,坑坑窪窪,不過很快就到了大敦子鎮。我在我家附近下了車,然後與黃菲和其他人告別。提著行李,看著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鎮,熟悉的建築和景物,道旁路邊那些田地,一種久違的重逢感又浮上了心頭。大敦子鎮很小,這樣的鎮子還不如南方的一個小村,就一條主路,三兩條爛街,我回到了家裏,父母都不在,我問了一下鄰居,說是某個街坊家裏老人過了世,他倆去吃酒了。
沒有鑰匙,我就坐在門口的青石上麵,鄰居那個老漢邀我去他家裏麵坐會兒,我說不用了,他便搬了兩個木頭凳子過來,陪我坐著聊天。老漢姓李,我打小叫他李大伯,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義烏,小兒子在南方,都是打工,文化少,所以也沒有混出什麽名堂來。他坐著,往旱煙槍裏麵塞上棕黃色的煙葉,劃根火柴點上,吧嗒吧嗒地抽煙,然後咧開一嘴的黃牙朝我笑,問我在南方混得怎麽樣?
2012-12-5 20:02:00
我說一般,現在把那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準備回家休養一段時間。
他很吃驚,說你不是在東官那邊當大老板麽?怎麽就不做了啊?
我笑,說啥子大老板喲,小買賣,跟我爸媽這雜貨鋪子一樣,賣點兒東西。他搖頭,說小左你莫騙你伯伯啦,生屯村的東娃子(就是盤下我快餐店的那個老鄉)去年來你家拜訪,說你在南方混得好得很,跟了個大老板,是個百萬富翁呢!我笑,說李大伯你看看我這一身打扮,哪像一個大老板?
我穿這很普通的襯衫夾克牛仔褲,他看了看,說怎麽穿得跟個學生娃娃一個樣子。
我笑著說就是嘛。
又聊了一會兒,他問我:“小左,我聽說你被你外婆下了蠱?”
我心中一緊,問你怎麽知道的?
他抽著煙,說小左你不知道我是中仰村的人麽?兩個月前中仰村七組螺螄坳的那個老頭子來你們家附近,逛了一圈,想朝你們家使壞,我把他拉住了,問怎麽回事。他說你把他堂妹子送到了局子裏,死了都沒得善終,要搞搞你家。我就勸他,說也不怪你,而且你還要幫他堂侄子看著黃家呢。而且你家堂前屋後,都有你外婆布置得清光鏡、紋路棍,你爸你媽都有看過香的紅繩子,又懂這些,害不了人的,他這才回去。後來我把這事跟你爸媽講了,他們才告訴我,你外婆最後把傳承給你了。
2012-12-5 20:06:00
我拉著他的手,說伯,這真的太感謝你啦。他搖頭歎氣,很惋惜地說:“唉,你在南方搞得好好的,也不知道你外婆為什麽要挑中你?我在苗寨子裏過了大半輩子,見過的養蠱人,沒有一個生活快樂的,“孤”、“貧”、“夭”,大部分人都是“貧”——哼,養蠱養蟲子,能有什麽出息麽?一輩子窮死。知道前街的二寶蛋沒?人家在前村養雞,現在是養雞專業戶了,農民企業家,有出息呢,前幾天還到縣裏麵去領獎狀。看看吧,你現在生意又垮了……”
天色已黑,我父母都回來了,見我在這裏,很高興。
母親埋怨我也不提前說一聲,怎麽突然就回來了。我笑,聽著她的嘮叨,心裏麵突然湧起了一股幸福。無論我在外麵受到多少傷害、經曆多少風雨,家都是我永遠的寧靜港灣。看著父母逐漸蒼老的麵孔,我心裏麵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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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5 20:07:00
我在家裏麵待了三天,陪著我的父母,也經常被親戚朋友叫過去吃飯。
冬天冷,天亮得晚,我好好享受著這難得的閑暇日子,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裏,沒有網絡,沒有電話,有電視,但隻有十個左右的頻道,都不好看,連朵朵都嫌棄。這小丫頭無聊,便被我催著幹家務,每次我父母出門,她都被我支使著滿屋子亂竄,有的時候她不願,我就跟她猜拳。她出拳有個特別,眼睛往左瞟是石頭,往下看時事剪刀,盯著前麵就是布,很準,結果每次都輸,哭著鼻子擦地板。
我父母回家,看到家裏麵一塵不染,十分驚異,都誇我太勤快了,說這些事情本來不用我幹的。
我隻笑,也不說——這本來也不是我幹的。
第四天的早上,我母親說我也二十好幾了,感情沒個著落,說給我介紹一個女孩子處對象吧,是對門河那個村子的熟人家的,姑娘以前在外麵打工,剛剛回來。我們那裏結婚早,像我這樣的同齡人大部分的小孩都牙牙學語了,所以我母親很著急。我卻很窘迫,說這個事情,我自有計較。
2012-12-5 20:09:00
我隻以為她隻是說說而已,結果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就有一個中年婦女領著個姑娘上門來了。我母親熱情招呼著,讓我喊姨,喊龍妹。
這個龍妹個頭不高,長相平平,染了一頭的黃色,有點兒齙牙。不過性情開朗,大大咧咧的,也見過世麵,講話做事都很客氣,就是老喜歡講自己工資有多高(1500塊,這薪酬在08年初南方打工是算高的了),喜歡講自己是個儲幹(台資工廠裏麵老員工的意思),喜歡吹噓……讓我感覺有點兒虛榮。
她媽媽也很不客氣,直接問我的收入,工作以及學曆什麽的,當聽說我現在待業,沒什麽事情幹,立馬就有些不樂意了,埋怨我母親,說不是在東官市區有個大店子麽?怎麽騙人呀?她想走,不過她女兒倒是蠻樂意我的,說長得蠻帥,就是臉上怎麽有一道疤?說著說著,想伸手過來摸我的臉。
2012-12-5 20:11:00
這對母女一鬧,我臉有些黑,嚇得不輕。吃完中飯,母親讓我帶龍妹出去走走,我不願意,正說著,門口有汽車的喇叭聲,然後聽到有人在門外喊:“陸左,陸左……”我答應了一聲唉,門就被推開半截,探出一個男人的身子來。
我一看,原來是之前在局裏麵認識的楊宇楊警官。
他今天也穿著一身警服,身材筆挺,見到我,走過來握手,說真不好意思,最近年尾,事情太忙了,到今天才有空。本來老馬也說要來的,但是也忙,說在杉江大酒店給你擺了一桌,等你去呢。他又跟我屋子裏麵的人打招呼,我介紹了我爸媽,等介紹到這中年婦女和這姑娘時,我卡了殼,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吭吭哧哧半天,隻好說是熟人。
那中年婦女剛才還嫌棄我,現在又不樂意了,說啥熟人,我們家閨女可是你相親對象呢。
楊宇看著這妹子的大餅臉,然後拍著我肩膀哈哈大笑,說我重口味。
2012-12-5 20:13:00
我苦著臉看我母親,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楊宇笑了一陣,然後認真問我,真的是你對象?我聳聳肩,說我也是剛知道的,我媽擔心我找不到婆娘。那中年婦女看著我倆在這裏說,氣得大罵一陣,口沫四濺,各種惡毒,那龍妹也在哭,抹眼淚,嗚嗚嗚,說我欺騙她感情。她們鬧了一陣,看著楊宇的警服,走了。我母親去送完人回來,埋怨我,說怎麽把人給氣走啦?以後可怎麽見麵哦。
我無語,楊宇則好聲安慰我母親,說嬸,陸左這人你放心,不會找不到婆娘的。
我也不好跟我母親這小老太太再多說什麽,連忙拉著楊宇出去,問有什麽事情?楊宇說也沒事,就請我去喝酒吃飯。我說得了吧,這大白天的喝什麽酒,吃什麽飯?無事不登三寶殿,要有什麽事情,直說。楊宇說真的是請你吃飯,不過既然你這麽說了,倒是有件事情要麻煩你,不過這事兒我們回去說。
我說也好,我在家裏麵要被我母親嘮叨死,還不如出去透透氣。然後我穿了件厚一點的風衣,跟著他上了車。路上,談及分離小半年後發生的事情,都很唏噓。楊宇說他脖子上的神經抽搐已經完全好了,要多謝我。我笑了,說當時你可是咬著牙床子,咯嘣咯嘣響,指不定多恨我呢。他搖搖頭,說那個時候不懂事,之後,人就清醒多了——這人呐,就是不能太狂妄自大,你再牛,都有比你牛的人,當然,也不能太妄自菲薄,再衰,也有比你衰的人。
2012-12-5 20:14:00
小心謹慎一點,總沒大錯。
我說這句話我要記到筆記本裏當座右銘,與君共勉之。
他笑,說可以,不收版權的。聽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我終於覺得他成熟了許多。
到了縣城,他問我是先去局裏麵還是先去酒店,我說大白天的還是去局子裏麵看看吧,又問什麽事情。他說你還記不記得你小叔有一個同事,叫做李德財?我說我當然記得啊,我記得他在去年9月第二次碎屍案那天晚上失蹤了,找了一個多星期才找到,都翻了幾十裏山路了。後麵本來想去看看他,結果走得急,就沒有看成。怎麽突然提起他來?出了什麽事,還是又失蹤了?
他說沒有失蹤,隻是……李德財殺人了。
**********今天的直播結束了,眾望所歸的李德財再次來襲!你們期待不?*****
大家如果覺得意猶未盡,去磨鐵《苗疆蠱事》支持一下,收藏、投票、評論,會多幾章。謝謝。
69
我心中一驚,說這怎麽可能?李德財這個人,我也是知道的,老實巴交、本本分分的一個人,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怎麽就殺人了,殺了誰?什麽時候的事啦?
楊宇也歎息,說剛剛發生在一周之前,證據確鑿,但是他們就如同我一般疑惑,一直找不到殺人動機。他又問我,你知道李德財殺的是誰麽?
我心中一跳,遲疑地問:“不會是我……”
他笑,說不是,要是你小叔,你會不知道。我心中稍安,然後問是誰?他說也是我小叔他們單位的,李德財和死者在青山界春雷林場的四號守林屋守林,上周三,交接的時候,有人發現死者被殺害在屋子裏,脖子裏有明顯的勒痕,胸腹被剪開,腸子內髒和血,流了一地。交接的人立馬報了警,後來在一個溝子裏找到了李德財,他正在吃一坨雜碎肉,後來經法醫驗證,是死者的心髒。
他很詳細的說著死者的慘狀,想讓我害怕,然而我淡定無比,臉上浮著笑容。
看淡風雲,怎會懼這小場麵?
到了縣局裏麵的一個辦公室,我見到了時任刑警隊副隊長的馬海波,他過來抱我,我一把推開他,質問上次被出賣的事情。他苦著臉,很無奈,說都是體製裏麵,上頭壓下來,沒得隱瞞,真對不起。我說講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得,我說一半就不說了,因為,我對麵就是兩警察。
馬海波很低姿態地賠笑,說今天晚上請我吃飯,先敬三杯。
2012-12-6 20:05:00
我說甭說這些虛的,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情然你們幫忙——我在這裏認識的人真不多,有些事情要找你們幫忙搞一下。他們問怎麽搞?隻管講!我把給朵朵招魂的這些東西給他們列了一個清單,主要的東西我都有了,其他一些東西我可以去市裏麵的中藥店找尋,但是有一些比如汞這些東西,我就有些抓瞎了。馬海波看著這幾樣東西,問要來幹嘛?我說隻管弄就好了。
楊宇拿過單子,重抄了一份,說叫他媽幫忙弄就好。
馬海波拿起另外一份,瀏覽了一遍,也說沒問題,剩下的幾個東西他來辦。
他揣進兜裏,說這個可以辦,不過,你這高人既然過來了,便幫我們分析分析李德財殺人案吧?
我說這當然沒問題。
馬海波把卷宗遞給我,一邊讓我看,一邊在旁邊解釋。
我隨意瀏覽了一遍,感覺跟楊宇說的差不多,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了李德財殺人剖屍,然而事情的離奇之處在於,李德財一直到了第二天才恢複了意識,完全不知道這些,當審問人員講起案件過程、展示現場照片的時候,他甚至忍不住心中惡心,還在審訊室吐了一地。
2012-12-6 20:11:00
這種表現,明顯不是一個津津有味吃心髒的殺人凶手的正常表現。
我合上了卷宗,閉上了眼睛,仔細地想那個黑臉、長相凶悍但是老實巴交的漢子,那個喝酒大口悶,然後用舌頭回味,吃肉小心啃骨頭的男人,想起他那一手的老繭子和被劣質煙熏黃的牙齒。
睜開眼,馬海波和楊宇都看著我,我皺著眉頭,馬海波說看看,說說你的看法。
我說你們先說說隊裏麵的結論吧。
馬海波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熱騰騰,輕輕喝一口,然後說道:“大半年時間裏,我們縣連續發生了三起影響嚴重的殺人案,這一點,對社會的和諧穩定、人民群眾的安寧起到了極為惡劣的影響,社會上出現了很多恐慌的聲音,上麵的意思,是說像上次一樣,盡快結案。但是我壓了下來,覺得這次很可能跟王寶鬆碎屍案一樣,是青山界深處的矮騾子。迷惑所為。畢竟,人命大於天,我覺得還是要謹慎點。”
我問李德財前幾個月什麽情況?
2012-12-6 20:12:00
馬海波知道我在問李德財上次傷了我小叔之後失蹤的事情,便說上次被找到後,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然後出院休養了一個月,除了精神萎靡一些,倒也和平常一樣。
我記得十二法門裏麵關於矮騾子的記述,這是一種性質跟小鬼、蠶蠱都不一樣的存在,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中,落葉枯木花肥堆積,早年間還有瘴氣,它便是在瘴氣霧靄中孕育而出的生物、山精,也有人說是靈體,可通行於虛無縹緲的靈界。這些都是奇聞怪談,不足為據。我見過真實的矮騾子,感覺有點兒像猴子,靈長類、或者人類的一個分綱。不過它迷惑人的本領確實很強,迷惑李德財解開獵網袋、殺人還是小事,它能夠把一坨牛糞變成金子,而且讓王寶鬆拿到縣城黃老牙的店子裏賣,當場居然沒人識破,這樣的幻術,簡直令人歎為觀止,乍舌不已。
想著,我突然都有一些後怕來,當初我一點兒都不懂,傻乎乎地按著破書上的指導去捉矮騾子,居然還得手了,這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情?但是,我那次魯莽的行動,是不是李德財這次殺人案的誘因呢?
這樣一想,我心中就有了很多歉意,矮騾子是種睚眥必報的生物,很記仇,守林屋被盯上,自然是我的原因居多。
我又想起了李德財的那句話:矮騾子是山神爺爺家裏養的小鬼呢,要報複的,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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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宇問我,能不能像上次一樣,把李德財催眠了,問些真實情況來。
金蠶蠱雖在沉睡,但是有朵朵在,些許迷惑之術我還是能夠施展的,當下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於是我點了點頭,說可以。楊宇問還要準備上次那些東西麽?我說是啊,要的。他出了門去準備,馬海波問我現在在做什麽事情,我說以前的店子盤出去了,不開了,現在先休息一段時間。他問我有沒有興趣當警察?我笑,說我一沒文憑二沒關係,憑什麽混進公務員隊伍?他搖頭,很認真地跟我說,憑我的本事,是可以特招的,要是想,現在就去求局長辦手續,年後就能夠批下來。
他果然是當官了、有權了,說話的口氣都十分的肯定,沒有半分猶豫和遲疑。
我說得了,我還真沒有興趣在體製內混,感覺像在水裏麵走路,憋得氣都喘不過來。
他搖頭笑,說你啊你,你這人就有一點不好,受不了約束,你以為你是令狐衝麽,現在這個世界,是一個人與人的世界,一兩個人笑傲江湖,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依靠組織的力量,才能把你的才能發揚光大?再說了,加入我們,你不是能夠天天見到黃菲了麽?這個妹崽到現在還沒有人追到手哦?這一枝花你不饞?
2012-12-6 20:17:00
我低頭不語,這個老家夥說著說著,就沒個正經樣了。
之前就有了準備,沒過十分鍾,楊宇就進了來,說都搞好了,要給李德財加餐麽?食堂的肉都切好了,準備紅燒了。我有些懵,說什麽紅燒肉?楊宇說上次你做法,不是讓王寶鬆吃了三大碗紅燒肉加飯麽?我說好,做好了給他吃吧,估計他這些天也沒吃過一頓好飯。
說實話,我對號子裏麵的夥食有著深刻的認識。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黃菲跑進來跟我打招呼,她穿上警服的樣子並不威嚴,頭發紮在了帽子裏,反而多了幾分活潑俏麗,有鄰家女孩的氣質,讓人心中喜歡。我也沒有多說幾句話,隻是隨便聊了聊。又過了一會兒,馬海波接到電話,說可以了,然後我們直奔看守所。
同樣的審訊室,燈光調到了最暗,音樂響起,檀香嫋嫋。我坐主位,楊宇記錄。
李德財看到了我,很吃驚,問陸左你怎麽在這裏?我說李哥,你麻煩纏身,我是來幫你的,你放鬆心情,閉上眼睛不要說話。他很激動,說他是冤枉的,他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殺人了呢?李江跟他關係好得很,他怎麽可能會殺李江呢?
我安撫他,等待他心情平靜下來後,讓他閉上眼睛,心隨著輕柔舒緩的音樂飄蕩。
南無阿彌陀佛……
2012-12-6 20:18:00
法身覺了無一物,本源自性天真佛,五陰浮雲空去來,三毒水泡虛出沒。
我眯著眼,感覺李德財身上確實有些血光之氣,在這紅色背後,是淡淡的黑色和綠色。
看到李德財漸漸放鬆心情,緊張的臉上也回歸了平靜,我左右看了一下,然後用淨水洗手,輕輕甩幹。然後把黃符紙點燃,在空中繞圈。我見楊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動作上麵來後,把朵朵放出來。朵朵與我心意溝通,大概能夠知曉我的意圖,於是飛到了李德財身後,然後趴在他身上吹氣,呼、呼、呼……
隨著朵朵的吹氣,李德財的臉色漸漸古怪起來,眼瞼下垂,身子往後靠著,四肢伸展。
這是朵朵第一次迷惑人,這本是她天生的技能,但是並不熟練,憋紅了臉。不過好在她本身的能量穩定度高過其他的小鬼,沒用一會兒,李德財竟然進入了腦袋空白的階段,也就是傳說中的潛意識區。我停止了手頭上花裏花俏的一套動作,來到李德財身邊,蹲下,然後像上次一樣,問姓名、年紀、出生年月、婚配和一些家常的小事,放鬆他潛意識的戒備。
2012-12-6 20:20:00
**********今天的直播結束了,我們明天準時見,妥妥的*********
當他能夠準確的給予我正確答案之後,我開始問起守林物的事情來:“李德財,你為什麽要殺人?”
“我沒有殺人,李江是惡魔,他觸犯了山神爺爺,他需要死……”
“這些山神爺爺在哪裏?”
“在青山界後亭崖子的千年古樹下麵,那裏是地仙界的入口,好美,好美,是天堂。”
“你九月份失蹤,也是去了那裏?”
“是啊……好多山神爺爺。”
“為什麽要殺人?”
“山神爺爺叫人死,是要淨化他,讓他能夠輪回到仙界。我在幫他……”
……
問完了之後,我手沾淨水,然後抵在了李德財的額頭上,畫“羅神布道”符,這是十二法門“符籙”一章中的記載,有在人驚魂之後,招魂固魄的作用。涼水觸體,幾分鍾後李德財睜開眼,露出一雙驚惶無助的瞳孔來,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孩子。他看著我,臉上的肌肉都在顫抖,我微笑著問他好一點兒沒有。
他點點頭,又搖頭,然後扭轉身子想朝後麵看。
他後麵,什麽都沒有,朵朵已經回到了我的槐木牌中溫養休息。我問想起來沒有?他說想起來了。他之前的記憶全部都被壓製,或者說被兩種記憶混淆欺騙了,潛意識擱置了。此刻被我挖掘出來後,各種信息就都冒了出來。
李德財開始講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他口才不好,文化也不高,斷斷續續地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