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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在2008年,第一次跟人民警察打交道。
我發現自去年九月份起,我就反複跟他們糾纏,不斷糾葛。
我可以說我很倒黴麽?——好吧,我很倒黴,當然這一次,是我主動招惹的他們。
警察告訴我,說我昨天拜訪的胡先生一家發生了人命案,植物園被毀壞大半,而且當晚還有一株價值上百萬的花草被偷,這花草,正好是我昨天去找他探詢的那株,所以我有一些嫌疑,需要調查了解一下。兩人說明了來意,問可以進行調查了麽?
我說當然可以,這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
我們四人回到了我開的房間,然後在沙發上完成了調查。我言明,我確實於昨天在朋友的帶領下去找過胡先生,而且目的也是想看一下那株十年還魂草。但是胡先生藏得嚴實,並沒有見著,他昨天聲明這株草值一百萬,而且已經賣給了一個來自日本的商人。在提出見一下這植株未果的情況下,我把那個朋友送回鵬城,而我則在江城逛了一天街。
“晚上你在哪裏?我是指今天淩晨3點至5點這段時間裏?”
我和蕭克明對視了一下,那個提問的警察皺了一下眉頭,說有串供的需要麽?我連忙搖頭,說不是,不是,怎麽可能。我們昨天晚上去了附近的XX夜總會,一直玩到了淩晨4點半才返回的酒店。我對麵這警察明顯就有些不相信,說你確定?
我說我確定,我旁邊這個也在場。
2012-11-29 20:25:00
他看著我和蕭克明真誠的臉,摸了摸胡子,問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證人?
我想了一下,說有,就是XX夜總會的安保部主管劉明。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說我們會去調查的,我說沒事,盡管去問,但是事先聲明,我們隻是去那裏喝酒唱K,別的事情什麽都沒幹哦?他不相信,說鬼扯,但還是結束了談話,旁邊負責記錄的那個年輕一點兒的警察把記錄紙遞過來,讓我瀏覽一遍後簽字。我掃了一眼,沒有出入,然後龍飛鳳舞地簽了一個“陸左”,問訊的警察看了看我的簽名,說字倒是蠻飛舞張狂的。
我謙虛,說沒讀過什麽書,但是學過幾天的草書,後麵的簽名都是在工廠裏麵打工時寫報告練出來的,為了效率,難免有些潦草,莫見怪。他見我說得陳懇,點了點頭,說了句XX夜總會那地方,藏汙納垢的,最好少去。站起來,他跟我握手,說調查基本結束了,這兩天最好不要離開江城,要隨傳隨到。
我心急回東官找配合的藥草和材料,哪裏能等這一天,於是說能不能冒昧問一句,這到底怎麽啦?我還急著回東官去照顧生意呢?再有,也沒幾天半個月就過年了,離家漂泊,總是要回家看看爹娘的,在這裏晾著也不是這麽回事啊?
他沒理我,隻說讓我等著,然後帶著助手離開了。
2012-11-29 20:51:00
兩人走後,蕭克明慫恿我一起去看一看昨天在植物園中間的那玻璃罩房裏麵,到底是什麽怪物。他說你不是沒見過妖麽?那玩藝紅光衝天,遍地都是小孩屍骸,養了一堆鬼娃娃,絕對就是妖。這時已經是晚上5點多,天色晚,我一見夜幕降臨,黑黑地,就想起今天淩晨那一片的鬼娃娃浮立著、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紅眼睛的還在說“帶我回去……”之類的話語,心中就打冷顫,不想去。
正好劉哥打電話過來,說起了與他老板段叔吃飯的事,於是就推說了明天再去。
傍晚七點,在江城某個最著名的海鮮酒店包廂裏,我和雜毛小道見到了夜總會的幕後老板、也是江城很著名的民營企業家段天德段叔,陪客有夜總會的安保主管劉哥、夜場經理楊懷安以及一個一臉僵木、耍酷的英俊男子。
段叔年逾五十多歲,眼睛炯炯有神,是一個典型的南方商人形象,說話聲音洪亮,精力充沛,喜歡用手勢,喜怒不形於色。他臉上一直有著笑容,和善、親切,但是我知道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能夠開上這麽一家規模的夜總會,必須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暗自留心。入了席,基本都是雜毛小道在應酬這老狐狸,我隻管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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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提過,我是一個吃貨,對食物的熱愛已經超過了一般人的境界。但是我不挑食,稀粥鹹菜也吃得,山珍海味也吃得,尤其愛吃肉。上一次吃請,是在老家的局子裏剛放出來,馬海波和楊宇請我吃的飯,當時還被黃菲給灌醉了,而後大魚大肉的宴席吃過幾次,都是請別人。麵對這一桌子龍蝦扇貝、魚翅海鮮,我哪裏控製得住手腳,一瞬間,麵前的澳洲大龍蝦就被我消滅了一半,惹得與雜毛小道親切交談的段叔、楊經理不斷側目。
我不管,隻吃,因為太好吃了,我會告訴他們我平生沒吃過大龍蝦麽?
2012-11-29 21:30:00
好吧,麻辣小龍蝦我倒是吃過一些,拉了一個星期肚子(那是有金蠶蠱以前,而後,我除了與人拚鬥受傷外,基本不會生病)。
雜毛小道淡定地聊天飲茶,臉色平淡,仿佛得道高人,但是他的餘光可恥地出賣了他——這廝不斷的瞟著我前麵的大閘蟹,喉頭微微蠕動。他也餓,但隻是偶爾飲湯、吃一筷子的素菜清湯,就是為了表現自己的清高。我心中暗笑,說這廝連色都不忌了,好裝個什麽大尾巴狼?——不過,貌似道士是可以結婚生子的,這比經過道學家改革過後的佛教,要顯得有人性多了。
在佛教的發源地印度,寺廟裏,貌似也有廟妓一說。
聊休閑養生、聊教派傳承,聊命理學究,聊畫符念咒、驅鬼降妖、祈福禳災……雜毛小道端的是好口才,這人要是投胎到了美利堅合眾國,說不得也要混個議員之類的大人物,段叔見多識廣,精明果斷,也難免不被他所吸引,頻頻點頭。其與人皆被侃得頭暈,唯有那個冷臉帥哥一如平常的淡定。他是段叔的安全助理,像是當過兵的人,不說話,但是跟常人不一樣。後來劉哥在席間跟我介紹,說是個脫北者。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銳利如刀,隻一下,我的後脊梁骨就生出涼意來。
是個殺過人、見過血的厲害角色啊。
宴席過半,段叔轉而朝向了我,問我的一些事情。我隻說我是跟蕭大師打雜的,學習學習。他點點頭,說陸左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小劉跟我講過了,你的道行還是蠻高的。
飲宴完畢,我擦了一手油,吃得肚子生疼,撐得慌。段叔與雜毛小道相談甚歡,十分投機,然而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於是約定日期,改日再談,他由那個叫做樸誌賢的男人陪著,先行離去。段叔一走,雜毛小道便鬆了一口氣,問被我吃完的澳洲大龍蝦,能不能再上一份,陪著的楊經理和劉哥自然說沒問題。
2012-11-29 21:57:00
************************今天的直播完了……嗬嗬*****************************
吃完飯,雜毛小道被邀著再去逛夜總會,而我則推辭,趕回酒店睡覺。
回到房間,走進去,行李、床、櫃子被翻得一片散亂。我大吃一驚,居然有人在這裏來偷東西?我立刻叫來酒店方,責問怎麽回事。來的是住房部的經理,也很吃驚,連忙問我丟失什麽貴重物品沒有,我查了一下,我錢包手機鑰匙都是隨身攜帶,行李裏都是些衣服襪子洗麵奶,散亂丟棄,丟倒也沒丟什麽。
他問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或者丟了什麽東西?
我立刻想到是不是被人盯上了,還在我還夠謹慎,早上就把十年還魂草栽到了公園裏。
是誰呢,警察麽?
不可能,他們要是想搜,下午那會兒就直接看了,或者偷偷的搞不讓我知道,這不更好?
難道是植物園的主人胡金榮?我倒是沒有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又或者是別的什麽人?我不再想,立刻撥通下午那個申警官留給我的號碼,給他說起失竊的事情。他哦了一聲,過一會兒,說失竊的話還是報案吧,不用找他們,找附近的派出所。
我勒個去,這個申警官搖身一變,成了有關部門了。
真不負責!
我問這個客房部經理,說能不能查一下樓道裏的監控錄像?他說可以,但是要等派出所的民警過來,我立刻不幹了,跟他講,你就說行不行?行,好,那我們去看看到底是誰偷了;不行,那麽我就給這酒店所有的住客講一講酒店失竊、你們不作為的事情。
他果斷選擇的第一方案,連說好、好。
我們來到監控室,調取資料,結果沒一會兒,他們的工作人員很遺憾地告訴我們,監控的資料被刪了……
我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感覺頭上似乎有一張大大的網,朝我身上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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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知了雜毛小道,當晚就整理行李,轉了另外一家酒店。
而之前這家XX酒店給我的優惠則是免了我的房錢,並且由值班經理及主管一起,誠心向我道歉——他們怕我去網上亂說。
第二早上,雜毛小道神采奕奕地聯係了我,又問要不要去野驢島看一下稀奇?我心中也牽掛著這件事情,於是說同去。我們兩個在口岸附近的華潤廣場匯合後,驅車前往野驢島。車行不遠,大概四十多分鍾,我們過了橋,來到島上。這島不大,很快來到植物園附近。然而前方有穿製服的人在執行封路,不準人過去。
這裏隔著二十多米,路口一堆人。
無奈,我們隻有下車,聽到眾多好事者在那裏論是非。我越過去,準備走,被警察攔住,說不能走了。我問為什麽,他說前麵昨天淩晨發生了爆炸案,正在調查,閑雜人等趕緊走開。我無奈,和雜毛小道折回來,問那些伸長了脖子的人們,怎麽回事。
一個四肢短小、通紅酒糟鼻的中年人笑了,他悄悄地說:“那些警察哄鬼呢,告訴你也無妨,前天這裏發生了一起UFO事件,天上有紅色雲彩出現,十米長的漩渦在半空中停歇了幾分鍾呢,被人拍到了……”
另外一個人立即打斷他,說屁啦,他就是這附近的人,是這裏的植物園出問題了,他們這裏以前就經常鬧鬼的,前天、啊,是昨天淩晨的時候,平地響起一聲驚雷,然後地上冒出好多陶罐子,裏麵全部裝著小孩子的骨骸,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呢,這陰雷一響,無數的小鬼鬼魂就爬出地裏來,然後找胡金榮那個家夥索命呢……
2012-11-30 20:27:00
另外又有一個人反駁,說植物園裏麵,玻璃罩房裏麵養了一顆妖樹,專門吸食血肉靈魂為生。這妖樹開的花直徑都足足有一米五,長得又妖豔又香,是蘭花一樣的誘人香味,這妖樹,每吃十個人的血肉靈魂,就開一朵花,一年開一朵,開了十年之後,會結一個果實,先是綠色,而後才會從綠到褐紅,再熟成滴血的赤紅,這一過程又要十年。這果實,就是世間珍品呢,相聞能夠延年益壽、白骨生肉,起死回生呢!
真真地堪比人參果!
一堆人唧唧喳喳的議論,好不熱鬧。
這時,一列車隊行了過來,打頭的是一輛行政級別的高級轎車奔馳S600。那車隊停到了這裏,門打開,下來一群人,為首的一個,灰白頭發,西裝革履,氣度儼然,旁邊立刻有人迎上前麵,在跟警察交涉些什麽。然後我看見一個瘦小的男孩子靜靜地站在不遠的地方。
他不高,身體瘦弱,跟旁邊那群膀大腰圓的黑衣西裝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隻有一米六。
然後,他轉頭頭來,看到了我,以及我身邊這個穿著青色道袍的雜毛小道。
2012-11-30 21:07:00
他是一個少年,年紀不超過十七歲,瞳孔呈淡藍色,輪廓偏西方,應該是個混血兒。
他看過來的眼神裏麵,有一種淡淡的憂傷,是逆流成河的悲傷。我與他對上,隻是覺得,這是一個從偶像劇和漫畫裏走出來的人,跟我這種凡夫俗子有著本質的區別。他看著我,我便看著他,四目相對,過了一會兒,他笑了,居然走過來跟我們打招呼:“你好,我叫做加藤原三,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旁邊的人紛紛驚呼,喲,日本人哦!——在2010年釣魚島之爭前,很多普通國人對日本人還是有些好奇和友好的。
(PS:講到這裏,其實我不太怎麽想講接下去的事情。為什麽呢?上麵講到2010年釣魚島之爭,今天又有中日東海摩擦,這兩個被宣傳為“一衣帶水”的國家現在已經相互看不對眼了,如今,所有的中日話題,都是民族話題——現在講,有些嘩眾取寵,有些不合時宜……但是08年的我在這裏,確實是一道坎,不講,就少了很多東西。所以,請大家理性對待,就當看個故事吧。)
我點了點頭,卻沒說話。雜毛小道也是,斜著眼看他。
他沒在意,嘰裏咕嚕說了一堆話,我們隻是禮貌點頭,也不講姓名。過了一會兒,那邊有人來叫他,他禮貌的鞠躬離開。我們兩個到了人少的地方,雜毛小道問我哪天夜闖植物園的,是不是他?我說是的,看著柔柔弱弱跟個女孩子一樣,但是心狠手辣起來,勝過很多人。
2012-11-30 21:25:00
我仍然記得穿著一身黑衣的加藤原二,用槍逼著植物園那個壯漢進玻璃罩房去拿赤紅果子,然後又用噴霧罐把壯漢噴灑得幾近融化,眼睛都不會帶眨一下。我本以為他昨天淩晨死掉了,或者被警察給逮起來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又活生生的出現在我們麵前。
他坐著豪華汽車,跟著一批趾高氣揚的日本人一起過來。
一個西裝革履、皮鞋颯亮的眼鏡男在跟設警戒線的警察交涉,他的語氣比較激動,不斷地說加藤先生怎麽怎麽牛逼,讓他們趕緊讓開路,他們要進去找這家植物園的主人完成一樁價值上百萬的交易。警察顯得很為難,在解釋,後麵有一個年輕的在打電話請示上峰。
正在這時,又來了一輛奧迪。
車停,下來三個人,穿著普通,容貌普通,比較特別的是第三個下車的,他也是留著長發,打了一個發髻,跟我身邊的這個雜毛小道幾乎一模一樣。我轉過頭來招呼他,沒想到這老蕭居然不聲不響地溜到了人群中去,找了一會才發現他。
他貓著腰,鬼鬼祟祟的。
2012-11-30 21:49:00
*************今天的直播結束了,對不起,我今天要通宵了又**********************
我走過去問他這是為毛?遇到仇家了啊?
他搖頭,把右手食之放在嘴唇上,然後噓,讓我不要作聲,我被他鬼鬼祟祟的樣子弄笑了,說你偷雞了呢?他搖頭,說碰到一個熟人,有過節,不好出麵。我望著那個挽發髻的男子正朝著日本人走去,說哦,看這打扮,那是你師兄還是師弟吧,混得不錯啊?
蕭克明嘴往旁邊撇了一下,很不屑,說狗屁,就一師侄而已。
我肅然起敬,說你真能吹牛B。
後麵來的三個人確實很牛,找在場的警察問詢了一下,為首的一個矮個男人把手中的證件亮了出來,然後幾個警察立刻就高舉右手,敬了一個標準的禮。然後那個男人就義正言辭地對這夥日本人(含翻譯)講了幾句話,神情威嚴,日本人便悻悻地撤離。我認識的那個申警官和兩個警銜比他還高的男人跑了過來,熱情地拉著三人一陣寒暄。
幾個人熱情地拉著手聊了幾句,然後就往植物園裏麵去了。
奔馳往回走,停到了我和蕭景銘麵前,然後那個精英打扮的翻譯跳下來,走到我麵前,說陸桑、蕭桑,我們的加藤社長有事請找你們,能不能找個清靜的地方聊一聊?我心中一驚,為何?按理說,此時此地我和老蕭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這個家夥一口就叫出了我和他的姓,顯然對我們已經有了一番認識。
難怪那個日本小子還跑過來跟我們寒暄。
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一夥人啊?
雖然我知道,這一夥人,裏麵定然有哄抬十年還魂草市價的那個日本人,也有昨天淩晨盜取“妖樹”果實的日本小子,但是,我們真的就沒有打過照麵。僅僅就翻譯這一句話,我就有一種被曝光的感覺,好像沒穿衣服出門一樣,被人看個通透。
這人有些盛氣淩人,我本來不想答應,然而旁邊的蕭克明卻果斷地答話:“陪聊可以,按分鍾收費,一分鍾10塊錢,價錢公道,童叟無欺,兩人打八折。”翻譯明顯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鏡,說蕭先生你沒開玩笑吧?蕭克明聳了聳肩,說大家都很忙,谘詢費什麽的,自然還是要有的——哦……
他頓了一頓,補充了一下,是美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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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回到了車裏,跟那個灰白頭發的男人問了幾句話,然後折回,說可以,那我們去附近的萬向會所談一下吧。
我和雜毛小道莫名其妙地折回了車裏,跟著日本人的車隊離開野驢島。
路上的時候,老蕭跟我講,估計昨天偷東西的家夥就是這夥日本人,妥妥的。真神奇啊,一天工夫不到,居然就能查到我們,小日本子這情報工作,簡直就跟在自己家門口一樣。我說,聽你這意思說來,日本人已經懷疑我們在中間插了一杠子,奪了十年還魂草,以及那不知名的紅果子?
老蕭點頭,說連昨天我們房間被偷的事情,都有可能是這幫孫子幹的。
我深有同感,心中也有些難過,在我大中國的土地上,這幫孫子如此橫行霸道,就沒人管了麽?
來到一個環境雅致的會所,那個白發中年人早已經在一個房間裏等待,陪同的還有那個翻譯,日本小子加藤原二卻沒有在。我和雜毛小道進來,翻譯向我們隆重介紹了這個白發中年人,說是XX株式會社的駐中國區高級代表加藤一夫先生。加藤一夫坐著,四平八穩,像一個王者,霸氣側露。我和蕭克明,在對麵坐下,蕭克明讓這翻譯廢話少說,為了你的美元著想,趕緊問。
加藤一夫盯著我們,小眼睛有著細碎的光芒,他問:“兩位先生是否偷了我在植物園訂購的龍血還魂草?如果是,我願意以同樣的價格,將它買回來。”他一說,那個翻譯立刻將他的意思同步翻譯給我們,讓我有點兒驚奇——真看不出來這猥瑣的翻譯,倒是有這等本事!那他看日劇,豈不是很爽啊?
不過羨慕歸羨慕,我和老蕭還是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我說這怎麽可能?你這是什麽意思?
加藤一夫笑了,說咱們明人不做暗事,我們打聽過了,來找胡桑的人裏,就陸桑你目的最明確,而且時隔一天,龍血斷魂草就失竊了,其實不用想都知道,是你們做的,對不對?
我懶得理他,說你們到底是怎麽樣的思維,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搞盧溝橋事變那一招?
加藤一夫他開始講起自己在中國投資,幫助了多少人就業,促進了江城經濟的騰飛,又講起了他向來對中國都是抱著友好的態度,多麽受他工廠裏員工的愛戴。我昂著頭,做認真傾聽狀。確實,大的道理我不會講,那是經濟學家的事情,但是我輾轉珠三角地區數年,見過一些日企,也曾經加入過一家,總體而言,日企的工資和福利待遇相對都會高一些,但是裏麵的規矩,簡直是嚴苛到讓人崩潰,日籍員工和中國員工的待遇、等級差別,森嚴,簡直讓人有重回80年前日偽的感覺——富士康就是沿襲了日企的管理風格,由此可見一斑。
見我們沒什麽反應,加藤一夫開始變得更動情了,他說他之所以要找龍血還魂草(日本人的說法),是因為他有一個十八歲的可愛女兒,因為一場車禍變成了植物人,在確定醫學上沒有突破後,轉而通過其他路徑來想辦法——龍血還魂草據說經過日本神道中的有能力的宗教人士的煉製,能夠找回他女兒的魂魄,所以務必請兩位歸還,以讓一個父親,重新見到他那可憐的女兒。
他哭得淚眼婆娑,連我都感動得忍不住流了一公升的眼淚。
我想起了池內亞也。
然而當他再次問起時,我仍就是說,沒有。
他的臉色開始變了,鐵青色,臉僵直,讓我想起了以前就職的那家日企禿頂老課長的形象來。他冷著臉問,你們確信沒有?中國人有句古話,叫做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可是有證據的,兩位是否想讓我送你們進大牢去?
他說的證據,是我們那晚上的漏洞麽?
2012-12-1 20:03:00
我霍然而起,哈哈大笑,說你們圖窮匕見了吧?在中國人的地盤,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怎麽囂張?我轉身兒走,雜毛小道沒走,厚著臉皮找翻譯要“談話費”。我一出包廂的門口,就被一個瘦小的身影攔住了,是加藤原二。他站在我麵前,被我身影覆蓋,但是就像倔強的草,孤傲。他冷冷地盯著我,臉上有著莫名的憂鬱,他問我:“你到底拿沒拿龍血還魂草,拿了,趕緊給我,我給你錢,兩百萬!怎麽樣,中國人?這草,我要來救琴繪姐姐的性命的。”
我說滾球去,罵了隔壁的,看你一臉的衰樣,好狗還不擋路呢,知道不?
我硬走,他拉著我的衣袖,大罵,說你這個粗魯的男人,該死魂淡(此處應該是巴格牙魯),我一掙紮,沒想到重心一偏,天旋地轉,居然被這小個子一下子給摔了出去,屁股著地,生疼,感覺盆腔骨都要裂開似的。被這一摔,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我比他足足高出了十來公分,塊頭也比他大可一圈,居然一下子就被摔了個狗吃屎,這太他瑪傷自尊了。
我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發瘋似的衝過去,跟他扭打。
沒成想這個家夥是個煉家子,好像是柔道,右手接住我的拳頭,左胯一扭,三下兩下,就把我按在地上製住,我肌肉酸疼,關節都用不了力,怎麽掙紮都不行。我這時才發現,我居然用不了金蠶蠱的力量了,這小東西陷入了沉眠,而我,則變成了以前的那個廢材,雖然多了一把子力氣,卻也上不得台麵了,打得了群架王八拳,但是跟這種專業訓練過的人一比,就滿眼抓瞎。
沒有技巧啊!
我臉貼著地,動彈不得,憋屈得想發瘋。
十秒鍾之後,加藤原二放開了我,淡淡地看著我,眉毛上揚,說或許吧,這麽弱的家夥,怎麽可能成為我想象中的對手呢?我高看你了,偷草者,或許應該是另有其人吧。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了……他正趾高氣揚地說著,突然被人從後麵一把掐住脖子,轟的一下,大力就把他死死按在了光潔的地板磚上,然後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咆哮聲:“罵了隔壁的,你這個小日本子敢打我家兄弟!不想活了?”
2012-12-1 20:04:00
我爬起來,正好看見蕭克明死死壓住加藤原二,使勁掐,這會兒該他動彈不得了。
我想起老蕭吹噓過自己有一牛之力,此次看來,果然不假。
看著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動。
都說吃虧是福,我被這雜毛小道吃了這麽多虧,果然沒有白吃。
保鏢們本來就一直關注著這邊,一看到自己人都吃了虧,立刻圍了上來,衝突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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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人,一下子就圍住了我和蕭克明。
聽到這邊熱鬧,裏麵的加藤一夫和翻譯都走了出來,加藤一夫看見這個景象,冷冷地盯著雜毛小道,說都別鬧了,需要我報警麽?我叫老蕭住手,他放開了加藤原二,然後站起來,拍拍手,說:“加藤先生,你倒是個闊綽的主顧,但是你的兒子,卻是個衝動的家夥。話不投機,我們就此別過吧。”
雜毛小道和我一起離開,旁邊的保鏢想圍上來,但是那個白發的家夥歎了一口氣,說不用了。
我們兩個回到車上,驅車離開這個會所。
老蕭見我脖子上有勒痕,問沒事吧?我說沒事,就被狗咬了一下,他哈哈大笑,說你怎麽一下子就軟了?這可不像你。我愁眉苦臉,說我的金蠶蠱休眠了,我借助不到它的力量,那小子又會兩手,所以一下子就跪了。他很驚奇,說你的蟲子怎麽會出現這種現象,不會是吃了那果子,掛球了吧?
我啐他一臉唾沫,說怎麽可能?我跟它在意識上一直有一絲聯係,吃撐了倒是真的。
老蕭哈哈笑,說你這個家夥也是,金蠶蠱自從跟了你,就沒過一個好日子——金蠶蠱的食物不是帶毒的生物麽?你天天給它喂什麽,喂豬牛內髒拌二鍋頭!我的天啊,這麽奇葩的食物,虧你想得出來。這一次見了好東西,它自然是先吃為妙啦。得,把我的份額也吃了,不行,你得賠我。
我歎氣,說這次的聊天費,我就不跟你分了。
雜毛小道見我轉脖子,問很疼麽?我說是。他問要不要找個機會弄一下那個小子,他昨天淩晨算是殺人了吧?要不然我們給警察舉報?我說要人家問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回答?他又出主意,說要不我們找個機會把他打一頓?話說出口,又覺得不對,人家那麽多保鏢呢?他歎氣,說你殺王洛和的時候那麽牛B,現在怎麽這樣了,幹嘛不放蠱?
我開著車,沒好氣地說金蠶蠱已睡,我下個毛的蠱啊?
嘴上這麽罵,心裏不由得懷念起了體內這個肥蟲子,覺得它有的時候有點像權利,是毒藥的滋味,一旦沒有了,心裏麵驟然失落,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從高位上退下來的離休老幹部。又想起了那個日本少年,這個人性格怪異、建議果決,連殺人都不眨眼,簡直是個狠角色,而且我隱隱感覺他有些不凡,對周圍事物有些排斥力,想必身上佩戴著什麽東西,即使有金蠶蠱在,我也不一定有把握把他給滅了。
好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忍了。
2012-12-1 20:14:00
第十五章 江城事了,事了拂衣去
我們聊了一會兒,又說到了妖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