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好了，不說那混蛋了，那不過是我年少無知的時候犯得一個錯誤，早就糾錯改正了。要不是在這裏碰到他，誰還搭理他”，玫蘭一笑，“在電梯事故之前，我都快領結婚證了。那個人算個p值得我掛心。”
“是嗎？我在來這裏之前，也打算領證了。”
“真的啊，我那時候怎麽一點兒也沒聽說。哈哈……那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你是怎麽和團長那樣的極品美男勾搭上的？”
“……”，這姑娘說話還是這麽沒遮沒攔的。我原來喜歡女人，現在喜歡艾倫。怎麽勾搭上的？那是我……咳咳……了艾倫……
“看孟宇的情況，他到蓋奇身上應該不是很久吧？我到這兒有五年了，你呢？”
“三年多。孟宇……”，我回想了一下，“大約在他出事的一個月前我還和蓋奇一起喝過酒，那時候蓋奇很正常，至少我沒看出什麽破綻。這五年多你是怎麽過的？一直在教會？”
她搖了搖頭，“玫蘭是個平民孤女，十三歲的時候被她叔叔和嬸嬸賣到了一個貴族老色鬼那裏做女仆。然後……你知道的……發生了那種事，玫蘭就逃出去了。在大風雪的夜裏迷路凍僵了。然後我就到了她身上了。碰巧被一個路過的老牧師救了，要不我那時候就死了。他本來要送我回家，我自然不願意。幸好後來發現我有祭祀的天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印記的原因，我的精神力極高。我就留在了那個教堂裏。我升級為中階祭祀之後，就被送去了都城培養。之後又慢慢升級為高階祭祀。成為高階祭祀之後，我手上已經有點特權了。那個老色鬼不過是個鄉下的落魄小貴族，弄死他也很容易，到那時我才算是給玫蘭報了仇。也了了一樁心事。”
“第一次殺人？”
她點點頭，“不是唯一的一次。女人最恨的就是這種事，何況那時候玫蘭才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這樣的禽獸我見一個殺一個。教會裏麵也不幹淨，之後我也殺了幾個教會裏麵的對我心懷不軌之徒。好在我的資質很好，很快成為了高階祭祀，教會自然為我遮掩了殺人的事。之後也沒人敢惹我了。我本來想著一輩子就這麽過了，哪知道碰到孟宇的事，讓我覺得這世上除了我和孟宇，可能還有別的人在，這才提起精神來。”
我摸摸她的頭，這姑娘太不容易了。
“你的情況我這大半年都打聽的差不多了。除了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你這個幸運的家夥，運氣還是這麽好。”
我撓撓頭，我的運氣好像一直不錯。
“那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還能有什麽打算，好好過日子唄。你也別回教會了，就留在傭兵團裏。咱們原本就是鄰居朋友，又在這裏相依為命，就跟親人一樣了。”
“你……不想回去嗎？”
“回去？回哪兒?地球？北京？……我奶奶去世了。我也沒有親人了。你別說孟叔，雖然我相信你的話，可是說實在的，我隻能把他當成個長輩，沒法把他當成父親。他和李姨還有孟宇那才是一家人。在那裏我什麽也沒有，但是這裏我有個血脈相連的弟弟，有艾倫，還有傭兵團裏的那麽多兄弟。我喜歡這裏，也打算老死在這裏。你呢?你想回去?”
她點點頭，“我和你剛好相反。我在這裏什麽也沒有。收留我的老牧師早死了。教會雖然培養了我，可裏麵肮髒的事兒太多，讓我對它沒有絲毫的感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再認出你之前，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像個冷冰冰的噩夢。可是家裏不一樣，有爸爸媽媽，他們年紀大了，就我一個女兒，我沒了誰給他們養老送終？還有我的未婚夫，因為我忙事業，拖累他傻等了我好幾年。這將將要結婚了，我就沒了，我也覺得對不起他。無論如何，我是想回去的。”
“你找到回去的辦法了？”
“孟宇的事兒之後，我才有了一點兒頭緒。我覺得和我們的能力有關。孟宇的能力是瞬間移動，我的能力是時間控製。你呢？”
我給她解釋了拚圖和錢包的事。
“你的能力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我們的能力都與時間和空間有關。我覺得回家的辦法就在這些能力裏。”
“可是孟宇已經死了。”
她白了我一眼，“你是傻瓜嗎？他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印記留下了，隻是我們一人一半，所以瞬移的能力用不出來罷了”，她皺著眉頭思索著。
“你的時間能力是怎樣的，可以控製時間？那也太牛了吧。”
“沒你想象的那麽牛，不是控製這個世界的時間，而是控製某個人身上的時間。”
“沒聽懂，再解釋的具體一點。”
“形象一點的比喻，就像孫悟空定住妖怪一樣，時間照舊在流動，別人也在動，但是被定住的那個人的時間停頓了。解開之後他也不會發現他的時間曾經停止過。”
“這麽牛啊。”
“對於黃金鬥士，我隻能定住兩三分鍾吧，實力越差的定住的時間越長。”
“那你不是天下無敵了？”
“沒那麽美。定住別人需要身體接觸，黃金鬥士有那麽沒有戒心隨便讓人近身嗎？”
“也是”，我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你解開孟宇的鎖鏈就是用的這個能力吧？”
她點了點頭。
我讚歎了兩聲。當初我們也弄不明白，怎麽蓋奇被穿了琵琶骨還能逃脫殺人呢。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你真不想回去嗎？”
“真的。不過如果你非要回去，我會幫你的。”
“哪怕失去你的空間能力？”
“這沒什麽，我也就把它當個錢包用。反正我快要成黃金鬥士了，對我來說這可比那個什麽空間能力實用多了。”
“好”，她展顏一笑，“我總會想到辦法的。在我回家之前，我就待在傭兵團先幫幫你的忙吧。”
“那敢情好！”
“對了，特殊能力還有印記的事不要跟別人說，免得惹禍上身。”
我有些為難道：“我原本想跟艾倫說的。咱們倆那麽熟，可以瞞過別人，卻瞞不過艾倫。不跟他說讓他誤會我們怎麽辦？再說我身上的印記我自己沒注意，可是艾倫那麽細心的人一定注意到了……他要是看到你胳膊上有個一模一樣的，肯定會起疑的。”
“笨蛋，一發現這個印記我就在教會裏試探過了，這印記除了你和我，大概還有孟宇，別人都看不到。要不這麽大半年的他們早都發現了。不過你想跟艾倫說……你那麽相信他嗎？他畢竟是個貴族。”
“我相信他。男人之間的生死之交，你們女人不懂。他是我能以性命相托的人，何況他不僅是兄弟，還是……”
“還是什麽？”，玫蘭促狹的取笑道，“……好吧，隨你吧。不過既然是你相信他，你把我們這些事告訴了他，將來出了任何問題，也要你來負責。萬一我因此出了事，或者丟了命，你也要給我報仇。沒問題吧？”
我點點頭。
她輕輕歎了口氣，“來到這裏之後，我越來越變得疑神疑鬼起來。誰也不敢信了，連一個知心的朋友也不敢交。還是你心寬，過得自在。”
“那是你的生活環境太險惡了。在我們傭兵團沒那麽多鳥事，這大半年你過得不開心嗎？”
她微微一笑，“這大半年……還不錯。”
“那就對了”，我攬著她的肩膀往回走，“好好享受這裏的生活吧，好好看看這個世界。要是真回去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第 18 章
臨分別前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孟宇是死了，還是回去了？”
玫蘭挑挑眉，“那種電梯事故，我們全身的骨頭都會因為重力的原因碎掉，身體還保持活力的可能性極小。我不能確定孟宇是否回去了，不過假設他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恐怕後半輩子都要癱瘓在床上了”，然後她勾唇壞笑道，“我是不推薦你嚐試這種方法的。但若你特別好奇，勇於嚐試，我也可以幫你試試。”
“……”，這姑娘的恐怖級別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回到家，艾倫和伊格並排坐著等我。
“吃晚餐了嗎？”，我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問道。
伊格嘟著嘴巴道：“沒有。哥哥，肚子好餓，我們等著你做飯呢。”
“好吧，我去做飯。”
艾倫抱起伊格走到我跟前，對伊格說：“聞聞你哥哥身上有沒有什麽怪味兒。”
伊格湊過來用他的小鼻子嗅了一會兒，“嗯，哥哥身上有女人的味道，還有眼淚的味道。”
誒？不會吧？伊格的鼻子比警犬還好使？我伸手點了點他的小鼻子。
艾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女人和眼淚啊……”
伊格立刻伸出他那小手指責道：“哥哥你背著艾倫哥哥和女人約會。”
於是我明白了，這兩個家夥一定看到玫蘭在我懷裏哭了。
我湊過去，隔著伊格去親艾倫的嘴，“晚上跟你解釋。”
他白了我一眼，抱著伊格指揮我做飯去了。
晚上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艾倫坦白了一切。之後艾倫還不斷的問我原來的世界的許多事情，還讓我演示了許多遍“錢包”的用途給他看，還有我和玫蘭從前的情誼，還有孟宇的問題……我都說得頭昏腦脹，口幹舌燥了，他才終於滿意了。
“以後這件事不要再告訴第四個人了，包括伊格在內。對你沒好處，對知道這事兒的人來說也是一種危險。”
我點點頭。從孟宇的遭遇我就知道了，特殊於常人不是件好事。
“還有就是……蓋奇死了之後你們都得到了半個印記，還得到了一些好處。如果你死了，這些印記和好處是不是就都屬於玫蘭了？她是不是真的值得信任？如果她不可信，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
我搖搖頭，“她從小就是特別仗義的姑娘，正義感強，也心地善良。我相信她。”
“好吧。但是她要回原來的世界，你要留下。你們的目的截然相反，將來會不會有衝突？她會不會不顧你的意願帶你回去？”
“不會的。我會留下的，我和她說好了的。再說現在也沒有回去的辦法，回去的事兒一點兒影子也沒有。”
“無論如何，你都會留下，留在我身邊，對嗎？”
“當然。我保證……”，剩下的話語已經淹沒在兩個人的吻裏……
之後快活的傭兵生活又過了三年多，我終於成為了黃金鬥士，那六幅一平方米的拚圖也終於完成了，於是我有了個一立方米的行李箱。不過大半的使用權歸了艾倫。當然，我是心甘情願的。即使玫蘭背地裏叫我“妻奴”。
不出所料，又出現了新的拚圖。不過不是我猜想中的兩米或者十米，而是四十七個方格的長寬。玫蘭指出，會出現多大的拚圖實際上是由我的精神力決定的。出現的都是大小恰到好處的拚圖，既不會太大超出了我的能力，也不會太小使我的精神力得不到鍛煉。開始出現的十個方格和一百個方格的倍數關係隻不過是巧合。隻能說我的精神力大概增長了十倍。她說大約是一開始我的精神力實在太弱小了。
我發現這姑娘比她小時候毒舌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教會裏鍛煉出來的。她卻說她在教會一年也說不了幾句話，也沒有說話的人。這毒舌都是先前憋的太狠了。
教會第一年還催她回去，後來好像知道了艾倫家族的事，就不再提回去的事了。還讓玫蘭和艾倫搞好關係。似乎還有監督監視的意思。玫蘭都和我們說了，艾倫好像明白了。可是我搞不懂，教會為什麽要監視艾倫家。不過由此可見，艾倫家有多牛了。
伊格文有玫蘭教，武有艾倫教，我也就沒有再動把他送進學校的念頭。說實話，我也舍不得。
我以為這樣快活的日子可以一直過下去。直到忽然有一天，艾倫忽然對我說：“我們家打算謀反了。”
我一口噴出了嘴裏的茶。
對著我驚嚇的表情，艾倫肯定的點點頭，“家族裏準備了好幾代了，我父親覺得時機成熟了，終於決定實施了。”
其實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當英雄，保家衛國的將軍什麽的。但我也沒想到，我忽然就變成大反派了。當然，真正的大反派是艾倫家。但是我必定是要跟隨艾倫的，所以也注定是要當小反派了。
“這個……是被逼無奈嗎？”，我還試圖給自己和艾倫家找點兒正義的立場。
艾倫想了想，搖搖頭，“應該不算吧。我們家的人權利欲都不大。就是喜歡練武帶兵什麽的。可是雖然權利欲不大，卻很討厭有人在我們頭上指手劃腳的。曆代國王都是死壓著我們，可是壓不住，因為我們家人才實在太多了。我們家雖然沒被壓住，可是心裏也不痛快，就早想著反了。當然也不是想推翻現在的國王，自己當國王。就是找了一塊地自立當公爵，養自己的軍隊，以後不聽國王的指揮了。我們家好幾代之前，就謀劃了一塊地方，就在邊界上。分家的人都陸陸續續的去了那裏。有累積了數代的糧草和財富，有隻認我們家族的百戰強兵和百姓，還有仗可以打，使軍隊保證血性和戰力。實際上那塊地方的實際控製權早就在我們家手裏了，不過國王和貴族們並不知道。他們也不在乎邊疆那種蠻荒地方。達西奧家倒是有點察覺了，他們家畢竟也是軍人。不過自從我父親給我買了爵位之後，他們就打消了懷疑。連對我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都想著給買個爵位，那我們家肯定還是要立足於國家的。畢竟有國王才有貴族麽。”
他父親也太老謀深算了，那時候不是還說要傳承之類的？
“你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他給我買這個爵位，一方麵的確是想讓我辦事方便些。但更重要的是想用這個消息打消那些對我們家有懷疑的人的戒心。”
謀反？好吧。我們這種自由之地的傭兵的確是不怎麽在乎國王和貴族的。謀反就謀反吧。他們家都謀反了，我也隻得跟著去了。
“那我們要做什麽？”
“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在都城的人發現我們家謀反之前，把城堡裏的婦孺轉移去大本營。”
他們家的婦孺可一點兒也不柔弱。這個任務好像並不很難。
“那伊格和玫蘭呢？還有傭兵團會不會被牽連？”
“伊格和玫蘭讓人護送回大本營。因為教會是站在國王那邊的，所以我們家的軍隊缺祭祀，她會幫忙吧？”
我點點頭，“應該會吧，她對教會沒什麽感情。”
“我父親說可以讓她在我們家那塊地方建立一個善待平民的新教會，就讓她當教皇。”
“女教皇？”，艾倫他父親還真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啊，我已經無語了。我清楚玫蘭的性格，在找到回家的辦法之前，她恐怕還真願意當個教皇玩玩。畢竟她對教會極其厭惡，一定願意建個新教和教會作對。
“至於傭兵團，不會受多大影響。畢竟傭兵協會不是吃素的。我隻要把團長的位置移交出去就行了。當然，他們如果願意搬到我家那塊地上去，我家也是很歡迎的。”
我木然的點點頭，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世界變化太快。我都來不及反應了。
伊格和玫蘭先出發去邊疆了，然後是我和艾倫出發去都城。軍師他們幾個核心成員也知道了，但是為了保密，要等到我們到達都城之後，才會在整個傭兵團裏攤牌。
我就這樣，原本平坦的人生忽然一個大轉彎，開始走向了謀反的征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