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到水窮處 坐看雲起時
大殿中,簡王正在頭痛,下麵兩派官員正吵得不可開交,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簡王突然覺得一陣地疲憊。上次鬧了一個月,最後不知他們在下麵做了什麽交易,又突然都閉口不提了,這次又為了啥?你們就是爭個啥,好歹讓孤知道一下吧。說不定孤還可以給出個主意什麽的。簡直就是拿孤當個勺使,喝湯時用一用,吃飯時丟一邊。動不動就一半地人乞骸骨告老,你說三十歲你告什麽老?分明都是以退為進,想要脅孤麽。當年東宮裏一大幫忠心耿耿的老人,一登基才發現,都是世家們安插進來的眼線。連從小就跟著孤的李嫫嫫也是公孫家老早就安插在宮裏的內應,這大王沒法當了。
邊上張小雨已經琢磨完了,強權是吧,容易得很,“來呀,把所有涉案的大臣全給我下到天牢裏去,待本相慢慢收集證據,一樁樁核實,一個個查辦。”禁衛一聽,立馬上來拿人。這批禁衛都是新從邊防上調來的,以前公孫家和熊家安插進去的人都在王府呆著養傷呢。禁衛比這幫大臣都明白,現在真的大王在王府裏坐著呢,他們家小妾發句話,比大王的聖旨都管用。好家夥,下麵一通亂,叫冤聲不絕。簡王心裏也發毛,太狠了吧,這一家夥把大臣抓了三分之二,還要不要人幹活了?
“這個,我說丞相,這是不是有欠考慮呀,這把大臣都抓了,國事怎麽辦呀?”簡王很本能地想和稀泥,有把大殿改名和諧殿的意思。張小雨麵不改色,心裏叮囑自己要保持酷斃的形象,慢條期理地說:“是呀,但是不抓他們,他們也不處理國事呀,怎麽辦?上回他們這麽著鬧了多久?”簡王往事不堪回首地說:“有一個月吧。”“那就先關一個月吧。反正橫數一個月都處理不了什麽國事了。如果真抓了國之棟梁,早日平反放出來就是了。”張小雨拍板定了。簡王往下一看,平時能指望他們幹活的倒大都都還在,心裏才有了點底。再一看,抓起來的大多是貴族王親世家安插進來的人,脊背有點發寒。“我說丞相,這些都是有來頭的,你把他們都抓起來我回宮沒法向王後交代呀。”說的是,王後我們不提啊,太後的弟弟也給抓起來了,而且熊家方麵抓起來的大多是王親,今天下午熊中就能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他們是有來頭的,我就沒有來頭了嗎?”張小雨有些不悅,“沒事兒,讓她們來找王丞相好了,就說王府最近比較缺人手,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少爺都跟我提好幾次了,我一直沒答應。這要是他抓回來的我可就管不了了,我畢竟隻是第二十八房,又不是正房,能力也有限。少爺最近一直在打聽,哪家府上女眷比較多,嫁過人的也無妨啊,大王要不幫丞相留意一下?”簡王一聽,乖乖,上回宮裏擄走幾千宮女,孤現在吃的飯菜都是王後親做的,他還不夠?用來鋪路都夠了。不過這主意倒是也不錯,朝堂上也清靜了,出事兒有丞相扛著,不管結果怎麽梓,他都不吃虧。行,繼續早朝。
別看張小雨剛才抓人時牛逼得不行,一談到具體政務時就抓瞎了,於是又全部推給簡王,簡王也不推辭,當仁不讓大刀闊斧地把積壓了近三天的政務搞定了,這幫孫子,差點把北伐莒國的軍務也給耽擱了,那可是一萬實打實的精銳,兩百乘車。為了攻其不備,特意選冬天進攻,後勤保障一旦出問題,不要說平莒之後回來滅掉王文龍了,就是不被凍死也得餓死。楚王要是失去了這支軍隊,估計未來十年內不能對外發動戰爭了。
要說簡王才能還是有的,畢竟準備造反準備了三十來年。要是個別大臣敢和簡王對著幹,早被簡王給殺了,要不然他還想北伐莒國?現在還在做可行性分析呢。但是一旦大臣們團結起來,哪怕是分好幾派,簡王就猶豫了。法不責眾啊,這背後有無數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利益的糾結,關係錯綜複雜。現在這些關係被丞相一刀斬斷,後果殊難逆料啊。雖然是張小雨做的決定,但簡王相信王文龍才是幕後操縱的手,這一招實在是高啊,王文龍雖然不出場,但威脅力卻比他本人親自出場更加強大,這個王文龍絕非等閑之輩啊。不過到目前為止,不管出現什麽樣的結局,對簡王來說都是好結局。
回到後宮,王後正等著大王吃飯。這王後己四十好幾奔五十了,姓武名賢兒,早已色衰愛馳,不得大王寵幸。不過因為政務繁忙,歲數也大了,大王現在對年輕的妃子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是王文龍做得實在是太絕,宮裏的禦廚不論男女全部抓去王府不說,內庫的錢也全部拿走。大王忽然發現妃子們的容貌和她們的廚藝成了反比,還是王後做的飯菜還能下得了口。其它曾經“親做”過無數佳肴的美妾竟然連白粥也能燒糊。尤其是王後還好歹記得自己愛吃什麽,其它妃嬪連自己愛自什麽都不記得,以住個個自稱給大王做了您最愛吃的什麽什麽的都不記得自己以前獻過什麽菜式。看來王文龍擄走的不隻是一些宮女和禦廚而已。
太子的傷己經好了很多,聽說能在病榻上非禮丫環了,這個太子想起來就不讓人省心,他這麽大的時候,奪位造反的早稿都己經細化到具體的錢數和人數,奪位後的官位也安排好了,他倒好,一點想法也沒有,成天安於享樂,不肖啊。有的時候,大王甚至盼著太子能幹點密謀造反的事調濟一下生活。這太子遇刺,查了這麽久也沒查出個子醜寅卯來,跟太子及東宮眾人的無能是分不開的。
王後已經過了三十多年冷宮般的生活,上一次得大王寵幸時還是大王登上太子之位之前的事。這麽多年來她試過很多辦法來挽回丈夫的心,包括苦練按摩和廚藝,可是等丈夫從奪位的陰影中醒悟過來時自己已經年老色衰。自己唯一的兒子熊當又是個不爭氣的花花太歲,可能是吸取了爹的教訓,對國事一點興趣都沒有,成天聲色犬馬,胡作非為。還不如梁貴妃生的二公主,從小就有勇有謀,長得又漂亮又招人疼,打小就恨不能搶過來當自己的親生女兒養。好在梁貴妃從來也不如自己得寵,要不然心理還真平衡不了。
“臣妾見過大王。”“賢兒免禮,來,過來給孤捶兩下,孤王的這麽多妃子中,也就賢兒捶得最是舒服。”“臣妾是三十年前學的,想靠著這一手啊把大王留宿在宮中,誰知三十年後才有機會一顯手藝。”“好了,不說傷心的事兒了,這麽多年,是孤王對不住王後了。現如今孤王不是來了麽?”
“太後駕到……”有宮人喊道。好在王文龍對太監沒什麽興趣,除了禦廚裏的一個都沒擄走,現在什麽活兒都指著他們做,要不然後宮現在就沒法兒過了。“問母後安。”“安了,本宮聽說代丞相把大臣抓了一大半,可有此事啊?”“母後,此乃政務,還是……”後宮不能幹政那是從古就有的規矩,但老有些太後什麽的不太自覺,想著犯上一犯。“為娘隻是一時好奇,打聽一下罷了,別那麽緊張。”太後不死心,想打個擦邊球。“此事純屬丞相所為,與兒臣無關啊。”簡王一臉的委曲,心裏別提多美了。
“那你就由著她胡鬧?”太後開始越軌。“母後也不是不知道,上次丞相率五百餘死士就輕易攻入宮中,麵對三千禁衛是無堅不摧啊。不是兒臣吹牛,這三千禁衛,拉出去是可以滅好幾個小國的。沒有絕對的把握,兒臣實不敢與之相抗。”太後眉頭一皺,上次的事確實鬧得很大,她也沒什麽辦法:“那天家的威嚴你就不顧了?”“兒臣想還是先顧了天家的性命,再想著天家的威嚴吧,太後再給兒臣兩個月,必有佳音。”簡王心說,就今天早朝來看,寧可王文龍晚點滅,也得先把朝上這撥人滅了,王文龍好歹目前還不想造反,其它人可說不準,那誰不是說嘛,攘外必先安內。“不能盡早嗎?”太後不悅道,自己的弟弟還在獄裏呆著,成何體統?“起碼要等北伐結束回軍才不會引起丞相懷疑。”知道簡王當年為什麽成不了事吧?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這種機密都到處亂說。“那好吧,別讓你舅舅吃太多的苦。”“兒臣明白。”心說我這個舅舅還是在裏麵多呆一陣子較好,為國家節約多少童男童女呀,就為吃個腦漿子,至於麽。
話說張小雨下了朝出了宮,上了馬車,正要帶著五十護衛往王府駛去。忽然腦後後被重物擊了一下,就什麽也知道了。護衛們發現馬車忽然獨自向南急速奔離,大吃一驚,一些人連忙上了邊上的馬急追而去。另一些拔出連駑就射。少奶奶身穿護甲,反正也傷不了。誰知馬沒跑兩步就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八成敵人已做了手腳。駕車的是個技藝高超的遊俠兒,將駑箭悉數接住,扔了回來,連馬都沒能傷了。眾護衛大驚,從地上爬起來拔腳就追,哪裏還追得上。連忙遣人回府報信。剩下的人另找馬匹,尋蹤追去,很快,線索斷了,敵人擅長隱匿蹤跡,早把痕跡全抹去了。
話說王文龍聽說張小雨丟了,心提到了嗓子眼,胸口悶得不行,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把護衛打殺了也找不回人來。王文龍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進了實驗室就拆設備,王青等人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少爺,都是小的的錯,您想打要殺小的決無二話,你先饒過小的,等小的找到少奶奶,再來請罪,少爺,少爺,您別拆了,現在不是撒氣的時候,您發句話,少的立馬再帶人去搜。”“搜搜搜,你上哪搜去,他們現在出了城,追也不知上哪追去。”“他們往南邊去了,小的這就帶人,把南邊每家每戶都搜一遍。”“你有大王旨意嗎你就搜?”其實他現在是丞相,又有實權實勢,真要搜誰也攔他不住,王文龍隻是不想浪費時間。王文龍不理他,讓所有有發射的關了無線電,找了個有向天線連了個功放再接了個電流表測了一下,北邊信號最強。“準備一下,少奶奶在北邊,一柱香後出發。”
王文龍找了個地圖,畫了條線,然後找下人駕車帶著裝備往城東出了城門,再測了一下,又在地圖上畫了條線,兩條線交在紀山裏。王文龍沒有GPS,用的定位設備也很簡陋,最要命的是地圖本身精度很差,所以隻知道大致是在紀山中,連哪座山頭都不知道,好在一邊走可以一邊測,離目標越近方向精度就越高。
張小雨身上的對講機其實是單向的,因為所有的電子元件都是王文龍自己做的,所以缺點很多,也很原始,好在這年頭沒什麽無線電幹擾,所有帶寬都他一人用,但是設備的重量一直是個問題,特別是電池的重量和續航能力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王文龍目前的解決方案是指揮人員和偵察人員帶發射係統,作戰人員帶接收係統。接收係統在一裏內不用電池就能聽見,因為離得近的時候用接收到的無線電波的能量就能驅動低級功放帶動耳機發聲,一裏外到五十裏內就要使用電池來驅動高能功放才能發聲,五十裏外就很難分辨出聲音了,但是定向還是沒問題。這樣隻有少數人需要每天充電,因為發射裝置耗電量大而接收裝置平時根本不耗電。張小雨現在雖然暈了,但發射裝置還在工作,所以可以用兩點定位法測定大致的方位。如果有精度高點的設備,一點就能測出方向和距離,王文龍以前也沒想到要用來定位,所以隻好臨時湊了個簡單的湊和著用。
當年王文龍迷上無線電的時候是初三,把他媽氣得不行。最關鍵的時候,不能上好的重點高中就進不了大學,你說他不好好複習準備考重點高中,成天搗騰些沒有的東西。王文龍沒有充足的經費來源,所以很多零件都自己做,還節約了很多中午飯的飯錢,其它發燒友們都是買現成的板子,最先進的集成電路芯片,他要自己用酸洗基板,背著媽媽在床下焊自己的電路板。這種情況直到他考上了重點高中也沒改善,雖然他媽說考上了重點高中他想怎麽樣玩就怎麽樣玩,但傻子都知道上了重點高中以後口號就變成了考上了大學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以此類推。估計這種口號到了退休都不能實現,因為那時你得幫兒子帶孫子。不過以前還好,起碼電容電阻可以買,都不貴,現在有錢了卻沒處買去,全得自己做,而且很難做出你想要的精度,隻能是先做出來再說,然後實測是多少就是多少,差得不多就湊和著用,差得太多就並聯或串連著用。最痛苦的是沒法買漆包線,好在王文龍現在有錢,開始都是用的金線,金子好拉絲啊,金匠技術也高。拿刷子在金絲上麵刷漆更是痛苦得不行,不小心就給弄斷了,找了一大堆下人排成長排,用手捧著金絲等漆幹,等到有了電(發電機轉子就要用大量的漆包線),專門做了個機器(馬達的轉子不幸也要用大量的漆包線)拉漆包銅線才解決這問題。
王文龍帶著人往紀山走去,越走信號越強,說明大體方向還是對的。走著走著突然信號一下子沒有了,王文龍的心一下子又沉到了底,突然沒信號有兩種可能:一是信號可能被屏蔽了,這年頭應該沒哪個綁匪會想到要屏蔽無線電信號,另一種可能就險了,好一點的可能是張小雨被綁匪澆了一桶水,差一點的王文龍都沒敢往下想。沒法子,隻好按先前測定的方位追下去。
在一間陰暗的地下室裏,公孫子產正淫笑著看著張小雨,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小美人兒,包得這麽嚴實幹什麽?來,大爺我伺候你寬衣。”張小雨一口唾沫吐過去,正中公孫子產的眼睛。旁邊,公孫敖正在研究連駑,他不邊看,不邊不斷地發出讚歎聲。公孫子產一把擦掉口水,不怒反笑,“好,好,本公子還就喜歡帶刺兒的。有個性!”說著就動手解衣服。
他的衣服好解,張小雨的盔甲可不好解,撕也撕不開,解也解不下,簡直是狗咬烏龜沒有下嘴的地方。張小雨心中暗自祈禱他不要找到那個暗鎖,否則隻要他一按,全身的盔甲就會散開。這公孫子產忙活了半天,連個乳房都沒能感覺一下,失去了耐性,一個耳光打在張小雨的臉上,留下一排指痕和嘴角的一絲血跡:“臭娘們,快說,這玩意兒怎麽開?”“想我告訴你?做夢!王公子很快就會來救我的,你就等死吧!”張小雨嘴上說得肯定,其實心裏很沒底,怎麽著也得等個三五天吧。不知道這盔甲能擋這流氓多久,實在不行就咬舌自盡也不能讓這流氓汙辱。“救你?我們現在荒山野嶺的地牢裏,王文龍那個賤種連你在哪都不知道,怎麽來救你?還是乖乖地從了本少爺,本少爺一定讓你快樂地死去。”公孫敖一腳踹在公孫子產傷還沒好利索的屁股上:“少他娘地廢話,讓開。”公孫敖想要的不是美人,而是盔甲的秘密,他拔出寶劍,一劍劈在盔甲上,切開一個深深的口子,但還沒見底,好家夥,這得是多厚的盔甲?這盔甲看成色像是純銀做的,這得花多少錢?這麽厚的盔甲那得多重?為什麽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娘們穿著它走路一點也不費事兒呢?他拿起劍,對準剛才劈出的缺口,一劍再劈下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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