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娘子【轉】-- 五色餃5

來源: 小白的軍師 2009-11-23 07:35:57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9965 bytes)
回答: 饕餮娘子【轉】-- 五色餃3小白的軍師2009-11-23 07:22:48
麻刁利在那等得急了,便朝這邊怒瞪著眼,屋外的雨水也漸漸小了,桃三娘突然好像想起什麽,起身到櫥裏拿出一個二斤左右的瓷酒壺,酒壺沒有封口,隻用一個 木塞塞著,桃三娘拿給玉葉看:“這是我今年新釀的素酒,裏麵還放有鬆花,驅*邪逼凶,你帶上它走。”說到這,桃三娘更壓低聲道:“我給你用包袱包一下,待會 那猴子若跟著,你就把這個遺落在地上,它必定會撿起察看,待發現是酒,就會顧著喝酒不記得追你了,你可趁機脫身趕快回去。”

玉葉也沒旁的法子,就點頭答應了,桃三娘給她包好,她就拿著走出門去,何大一直盯著那麻刁利,所以他看見玉葉出門來也先不敢造次,玉葉就打起傘慌跌跌地走了,麻刁利也就不聲不響地走出店去,我站在店門口看著那麻刁利,他並沒有追上玉葉,隻是跟在她後麵保持著一段距離。

我不禁奇怪地問桃三娘:“三娘,那猴子自己不敢進這,所以才叫那人拽小師傅出去的吧?現在你讓小師傅回去,用酒就能擺脫那猴子?那猴子究竟是什麽妖怪?”

桃三娘反問我:“你不是說,那猴子自稱黔西鬼愁潭靈猴麽?它就是那裏來的吧?”

“那它為何緊追著小師傅不放?”

桃三娘搖頭說了一句:“天道不好,流年災禍,邪*魅猖*狂。這尼姑倒是個不俗的清淨之人,自然招引那邪*魅的注意,若被那等邪*魅迷住,。”說罷她就進屋去,繼續擦那堆酒杯。

* * *

嚴家大少爺的小廝跑來傳話說大少爺晚飯時要到歡香館來,請桃三娘預先準備好幾樣精細好飯菜,還特地不忘囑咐一句,大少爺愛吃鴨腦,請桃三娘莫要忘了。

泡發好的天目筍幹,筍味最鮮,用剁下的雞腳和鴨掌、肥瘦適宜的切小方塊塊五花肉一起燜燉筍幹,不放醬油糖醋,兩個時辰後,筍肉汁就會如酪一樣濃稠鮮白,再用這筍肉汁去滾鴨腦和嫩豆腐。

何二負責做一道鱖魚,據桃三娘說烹製這魚不好糟也不好醃,就直接收拾幹淨以後,碟麵襯火腿片和香蕈、脂油丁然後整條清蒸,臨出鍋時倒入滾油煮的醬油和蔥 花即可。另外還有茶油炒的鵪鶉、蘸糟油蔥醬吃的白片雞、芯裏嵌入肉糜膾的小青菜,還有砂鍋燒的肉排骨和剝皮芋艿,我幫著一起直忙活到傍晚,看那日頭西沉, 雨竟也完全歇了,嚴大少爺照舊騎著他那匹菊花青大騾,到了門前,何大引進圍欄邊最寬敞的桌子坐下,我在後麵偷看,他卻是隻身一人,許是他請的人還沒到吧。

嚴少爺的小廝拿進來一個大包袱,嚴少爺就讓他擺在椅子上,然後自己一個人喝著茶靜靜等著,過了約莫一刻鍾,我就看見我爹從外麵走進店裏,他徑直走到嚴少爺所坐著的桌前,嚴少爺讓他坐下,我暗暗吃了一大驚,便更加屏息靜氣地偷聽他們說話。

我爹一坐下來,那嚴少爺就跟何大說:“酒和菜都端上來吧。”

我爹卻止住他道:“嚴大爺,我隻有幾句話,說完就走。”

嚴少爺笑道:“不急,喝杯茶再說。”他的小廝便很識趣地給我爹倒上茶。

“我已經與賤內商量過了,我這女兒雖然是小家小戶養的閨女,粗*鄙不*堪,但家裏還不到缺那口飯的地步,因此,請大爺另尋一家罷?”我爹站起身朝嚴大少拱手一揖。

嚴少爺抬手攔住他:“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他做手勢讓我爹再坐下:“說來也是我思慮不周,那女人是做人口生意的,我不該叫她去找你談。”這時桃三娘 帶著李二端菜出去了,嚴大爺叫桃三娘再燙壺好酒來,然後繼續道:“想是那女人沒和你說清楚,我想買你家閨女,其實並不是讓她回去做下人的。你也聽說過的? 我母親剛去世不久,她老人家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幼弟,我現在掌家,忙於外麵事務,再難分身照顧他的,他身子也不大好,所以我才想為他物色一個貼*心的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嚴大爺說得十分誠懇,我看見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也不答話。

“我就是知道你們家人品很好,與街坊 鄰居都和睦,你的女孩兒我也見過,難得的大方有禮數,決不似那一般寒酸小家子氣模樣,因此我才三番五次找你,她到我家來,我保證不讓她受半點委屈,平日隻 需照顧我幼弟的飲食起居,或伴著讀書便罷,我會讓全家的人都當她與小姐一樣看待。”嚴少爺親自為我爹倒上酒:“來,先敬你這一杯。”

我爹謝過嚴少爺,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嚴少爺又從身邊的椅子上拿起那大包袱:“我聽說你最近剛添了個兒子,真是恭喜了,為了表示我的誠意,這裏準備了兩塊夏布,給你小兒做幾件衣裳。”

我爹立刻又站起來:“嚴少爺,您這是什麽意思?無功不受祿,何況……”

嚴少爺微微笑道:“何況你還並沒答應把女兒賣與我家?嗬,莫急,我並沒有強買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

我爹才又坐下了,嚴大少拿起筷子,也催促他也快嚐嚐那些菜,我在暗處看著,有點怕我爹和他若一言不合便有可能吃虧的,也不知爹最後究竟是答應還是不答 應……就在這時,歡香館後院的門被人拍得‘砰砰’響,把我驚了一跳,回頭去看,就見麻刁利如火燒眉毛似的連滾帶爬、衝進院子裏,他一看見桃三娘就‘撲通’ 跪地,一迭聲道:“您可救救我!您可救救我!”

桃三娘錯愕地看著他:“誒?你不是白天那個……”

“那老猴不敢到您這來,您必是有法力可以製住它的,您可救救我!”麻刁利那樣子像是要哭出來了:“我被那老猴拘著,這些天是要生不得要死不能,還要聽它差遣任它擺布……但凡有半個不字,就使出法術讓我全身痛癢難忍,不得不從啊。”

桃三娘笑道:“我隻是個開飯館的,我如何救你?”

“不!不!您必定不是尋常人!您可救救我!”麻刁利說到這真的哭起來了,鼻涕眼淚滿麵橫流:“我起初不知道,方才抓那小尼姑,它就不敢進來,隻讓我進,後來它喝了尼姑的酒醉歪了,我才趁機問的它,它說它不敢得罪您的……”

桃三娘看他越嚷嚷聲音越大,趕緊陪笑道:“這樣吧,你先在這等等?我店裏還有客人,你這樣吵會影響我做生意,你不願意出去,那你就在這坐坐。”她指了指磨盤旁邊的大石。麻刁利乖乖點頭:“隻要您不趕我出去,您說的話小的照辦就是……”

桃三娘過來拉我:“你來幫我揀豆子吧?現在買回的豆子都被那等沒心肝的人摻了好多石子。”

我便答應著去做了,沒有繼續聽那嚴大少和我爹的談話。

晚上客人都走了以後,桃三娘才讓麻刁利進前麵坐了,還吩咐何二專給他煮一碗麵,自己則走到櫃台裏算賬,也沒問他什麽關於那猴子的話,麻刁利一直局促不安 地望著桃三娘,我揀完豆子出來,桃三娘又留我吃飯再走,那麻刁利像是忍不住了,走到櫃台前:“您能說說……我怎樣才能脫離那猴子麽?若不是它喝醉了,我都 逃不出來,我真的不願再聽那畜*生使喚了。您幫幫我?”

桃三娘詫異地道:“你說想呆在這裏,我就讓你呆在這了,但你說要脫離那猴子,我怎知你該怎辦呢?我更未見過它,你一個大男人既被個猴子拘住,我一個女人難道就有法子麽?”

“我、我不是沒試過,”麻刁利說到這裏,臉上的五官都痛苦地擰結起來:“但它好像能知道我想什麽,我隻要動起這樣的心思,它就會突然撲到我身上對我又咬 又抓,而且它力大無比,我根本抵抗不過,您看,”他撥起額頭的亂發讓桃三娘看:“這道疤才剛合攏上的,就是我逃跑時那老猴將我推進溝裏摔的。我也不知道怎 麽惹上那畜生……它還逼著我帶著它離開家,把我當個牲口似的,趕路時就變個大癭長在我身上,有好吃的它先吃,沒吃的就要我去偷去搶,我真受夠了!”

麻刁利的樣子不像說謊,看來他真是被那猴子害得不輕,不知桃三娘會不會鬆口幫他?我轉向她,她仍是麵色如常:“這位小哥,看來你是與那畜生有緣啊?不然它怎單看中你?”

“老板娘您還不信我麽?我真的不是說笑。”麻刁利急得跺腳:“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那天夜裏跟那娼*婦約定去鬼愁潭邊見麵……那好事做到一半時我便聽人喚 我名字,我沒多想就答應了,回家以後睡覺時就夢見這老猴來找我,醒來就長這癭子,我、我真是多嘴!要不答應它便什麽事也沒有。”說到這,麻刁利還‘啪’地 甩了自己一嘴巴。

桃三娘對他的舉動並不在意,仍是笑笑道:“你想我如何幫你?”

麻刁利一怔:“如何幫我……我不知道……”

桃三娘上下端詳了他一番,最後目光落在他的脖頸上:“你把上衣脫下來。”

“是。”麻刁利趕緊脫掉衣服,露出了身上那一片癭子的幹皮。

桃三娘問:“扯得掉麽?”

“撕過,連著肉呢,沒敢太用力。”麻刁利道。

“你說你夜裏到那個叫鬼愁潭的地方去,你是不是身上碰到過什麽不尋常的東西?”

“身上碰到不尋常的東西?”麻刁利想了想:“鬼愁潭是我家後邊山裏的一處深潭,自小我們就愛到那水邊玩兒,但村子裏的老人不讓去,尤其說是天黑之後,有 那拉人下水的猴子……我那天夜裏並沒有看見什麽,隻是與那娼*婦行事,躺那地上覺得濕漉漉的,那些天一直幹冷的,沒下過雨……”

“你恐怕是粘到它的毛了,所以它才能纏上你。”桃三娘道:“現在那些毛已經進了你肉裏,後來你可覺得又疼又癢?那就是了,那猴毛從肉裏長出這一片皮來,你想擺脫它,就得把這塊皮肉割下,不然你走到哪,它可都能找到你。”

“嚇?”麻刁利瞪大眼睛:“這大塊皮肉割掉?那我不流血流死麽?就沒別的法子麽?”

“嗬,你也打不過那猴子,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法子?”桃三娘一邊說著話,已經把櫃台裏的東西收拾好,何二把飯菜端出來,她就招呼我坐下吃,麻刁利則愣 愣地站在那不知想什麽,過了半晌,他忽然一咬牙跺腳:“割了就割了吧,隻要能擺脫那畜*生……”然後他朝桃三娘道:“拿刀來,我這就割。”

“既然如此,先喝碗酒吧?”桃三娘朝何二使個眼色,何二便轉身進後院去拿刀,何大從一口大壇裏舀出滿滿一湯碗的酒,送到麻刁利麵前,麻刁利雙手接過酒, 我看他額頭都是汗,但他果然沒有遲疑,分做幾口就喝幹了,打了幾個酒嗝,臉頓時紅得像關公。何二拿出一把平素割肉的刀,麻刁利正要接過去,桃三娘止住 他:“你不會割,讓他來,保證你不疼。”

我端著飯碗,聽著這些話便覺得喉嚨裏堵著什麽,一點都吃不下了,桃三娘用眼神示意我不要作聲,我隻好點點頭。

麻刁利彈開雙臂,閉上眼:“來吧。”

桃三娘道:“你可想好了。”

“我……不想了!我豁出命去,也要和這妖猴一刀兩斷!”麻刁利像是給自己壯膽,說得很大聲。

“放心吧,不疼。”桃三娘笑著道,何二便開始下刀了,我看著那柄刀斜著挨著麻刁利的脖子就割了下去,差點沒叫出來,麻刁利也是閉著眼,但很快他就詫異地 睜眼看著身上的刀子,那刀割得很深,我看見那皮下漸漸露出鮮紅的肉色來,但麻刁利絲毫沒有知覺似的,隻是半張著嘴看看何二,又看看那刀,我想起何二平日買 回豬肉時,也是這般起豬皮的……

不多幾下,麻刁利身上的那連著血和肉的大塊皮就被割下來了,麻刁利看著身上一大塊傷口,桃三娘笑問他:“疼麽?”

麻刁利茫然地搖搖頭:“不疼。”

桃三娘好像變戲法似的從櫃台裏拿出一卷繃布,讓何大給麻刁利將上半身都綁好,然後叫李二在後院給他收拾一間小屋讓他睡覺,說你睡醒明天便好了。麻刁利不 知是酒氣攻心還是當真很困累,點點頭,也不多話就隨李二進去睡去了。我在一旁嚇得一直不敢作聲,看何二從地上撿起那塊皮肉,桃三娘笑道:“你們說那猴精現 在會在哪?還未醒酒吧?”

何大沉聲道:“在尼姑庵附近?”

桃三娘點頭:“八成是。”她拿出一個空瓦罐,讓何二把麻刁利的皮放進瓦罐裏,無意中看見我坐在一邊,手裏還端著一碗飯發愣,便笑道:“月兒怎麽今天吃不下飯?”

我的眼睛隻是盯著她手裏那個罐子,一時還未聽到她叫我,直到她喊了我第三遍,我才募然驚覺:“啊?”

“月兒是不是累了?還是今天何二叔燒的菜不合胃口?”桃三娘看著我笑道。

“不、不累,”我連忙搖搖頭:“何二叔燒的菜很好吃……”我趕緊低頭往嘴裏扒飯,拿眼偷看三娘,她把那盛著皮肉的瓦罐用蓋子蓋上,李二從後麵又拿出燒紅了炭的風爐,桃三娘就把瓦罐放在爐子上燒,我胃裏一陣翻騰:“三、三娘,你想做什麽?”

桃三娘笑道:“這裏麵,有麻刁利的味道,也有那猴子自己的味道,我不能讓它在江都待久,這妖怪是要害人的。”

我全身不禁打了個寒顫,之後,桃三娘就堅決要我回家了,我隻好回來,家裏弟弟一直在哭,娘一直哄著他,爹在自己的小屋裏磨著木頭,據說要給我弟弟做小板凳,我洗了把臉,就爬上床,不多久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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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娘子【轉】-- 五色餃6 -小白的軍師- 給 小白的軍師 發送悄悄話 (10532 bytes) () 11/23/2009 postreply 07:41:00

饕餮娘子【轉】-- 五色餃7 -小白的軍師- 給 小白的軍師 發送悄悄話 (9661 bytes) () 11/23/2009 postreply 07:4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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