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絕望的主婦作者：王芸 4. 三萬裏高空，晴

小懶熊 · 2009-09-21 18:58:03Z

永不絕望的主婦作者：王芸 4. 三萬裏高空，晴簡介

來源: 小懶熊於 2009-09-21 18:58:03 [檔案]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閱讀數 : (12700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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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永不絕望的主婦作者：王芸 2. 請問，你是費翔麽？由小懶熊於 2009-09-21 18:54:18

4. 三萬裏高空，晴——A

在這半年裏，嚴雯大部分時間在忙忙亂亂中度過了，偶爾她也會想起向尚，他就像一杯午後的卡布奇諾在記憶深處留有餘香。而向尚，自從上次一別也沒有任何音訊，嚴雯認為，向尚的態度再明確不過了。一個男人掌握一個女人的聯絡方式，卻沒有任何主動聯絡的行為，還能是什麽呢？說明他沒興趣。

這天，Erin跑來告訴嚴雯，老板CCC點名讓嚴雯跟他去北京分部巡查，嚴雯便立刻著手準備進京。

出發那天，公司的車先來接嚴雯，然後再去接CCC，兩人一路上說著一些工作上的事。到了機場，CCC和嚴雯各自打開電腦收發郵件處理事務，嚴雯把剛才老板的談話內容整理成文字，抄送給北京分部的同事，讓他們對老板此行的視察重點提前做好準備。

CCC四十出頭，是一個非常親民的好老板，而且從不擺譜，每次出行坐的都是經濟艙。兩人是一起checkin的，順理成章地便以為他們拿到的是兩個緊鄰的座位，沒想到等上了飛機他們才發現，兩個人的位子是隔開很遠的。

嚴雯對老板說：“我待會兒看看，能不能跟隔壁座的換一下。”

CCC點頭：“好，你看著辦，不行的話也沒關係，反正隻有兩個小時，快得很。”

兩人各自坐定。

嚴雯看看手中的登機牌，她是E座，身邊F座的客人位置還空著。她又開始發呆了，自從妹妹嚴蓓的感情發生危機後，每次坐飛機的心情都很複雜，總覺得開飛機的是妹夫唐紹清。她回想起嚴蓓第一次帶他回來見父母的時候，兩人甜蜜得像一對連體嬰兒，吃飯的時候眼神都是粘在一起的。這一晃，兩人已經冷戰那麽久。

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有個人停在她的麵前朝行李架上放行李，她知道F座的客人到了，便趕緊先起身讓他進來，等他坐定再商量換座的事，省得把通道堵住。

F座的客人坐下後，嚴雯正想著怎麽跟他提換座兒的事，那人先開口了。

“嚴雯？”

嚴雯一驚，抬頭看過去。

“我是向尚。”向尚笑著。

嚴雯一笑，穩穩地說：“你好。”

“太巧了。”

“是啊。”嚴雯嘴裏在回應著向尚，心裏卻在想還要不要提換座的事兒。她抬頭去看CCC，他已經擺開架勢準備假寐了。

“出差？”向尚問。

“對的，你呢？”嚴雯收回目光，因為腦子裏在轉別的事，就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我也是。”向尚笑笑，受了嚴雯矜持的態度影響，他的熱情也有所減弱，低頭去看手中的報紙。

嚴雯看了看窗外，今天是陰天，跑道上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一片。

——B

這跟她想象中的場景不太一樣，嚴雯也曾經幻想過某天會再和向尚見麵，一個約會，這樣嚴雯就會有相應的心理準備，她會穿上自己喜歡的鞋子，用兩個小時的時間化一個精致的裸妝，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但是現在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因為要趕飛機，自己今天穿得有些潦草，也沒有塗粉底，還好塗了睫毛膏。

向尚看著手中的報紙，他也沒想到今天能在飛機上碰到嚴雯，那次見麵

他對她印象很好，但是這會兒嚴雯看上去有點累，所以他就暫時不打擾她。

這時候，嚴雯想起來一個段子來，說有一個人對上帝特別虔誠，有一次發大水，他被迫隻好爬上了房頂等待救援。一葉小舟劃了過來，船夫說：“快上來吧！跟我走！水馬上就要淹沒這裏了！”這人說：“謝謝啦，不用啦，上帝會來救我的！”船夫走了。不一會兒，海上救生隊的快艇開了過來，救生員說：“快上來吧！跟我走，水馬上就要淹沒這裏了！”這人又說：“謝謝啦，不用啦，上帝會來救我的！”快艇走了。不一會兒，一輛直升機飛過這裏，飛行員說：“快上來吧！跟我走！水馬上就要淹沒這裏了！”這人還是說：“謝謝啦，不用啦！上帝會來救我的！”直升機也離開了。

結果，大水衝了下來，淹沒了房子，這人死了。這人死後來到了上帝的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上帝呀，我那麽相信你，可是你都不來救我！”上帝苦笑著說：“我有什麽辦法？我給你派去了一隻小船、一艘快艇，還有一輛直升機，是你自己不肯上的呀！”

嚴雯想到這裏不由看了一眼向尚，這個人會不會就是上帝給自己派過來的救生員？

向尚抬起頭來，對她溫厚地笑了笑：“最近工作很忙啊？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本來還想跟你聊聊天，看你有點累，怕影響你休息。”他的態度誠懇，淳厚的聲音表達的是一種朋友一樣的關心。

嚴雯看到向尚的眼睛，忽然就有一點感動，很久沒有一個異性這樣關心自己，向尚這番話一下子讓她放鬆下來，她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不可理喻。明明不是陌生人，自己為什麽要擺出一副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樣子？如果不想那麽多，如果隻是朋友，飛機上的這次重逢不是也很開心麽？這麽一想，嚴雯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起來。

“也還好，可能是跟老板一起出差，所以不太敢放鬆。”嚴雯笑著，親切大方。

向尚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嚴雯悄悄用手指指CCC的方向，向尚看了一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你們老板滿年輕的。”

“真牛，從背影你就能看出來誰是我的老板？”

“做老板的人都有一種自信，這種自信是無所不在的。”

“就像你一樣？”

“哈哈。”向尚笑了起來，“我可不是什麽老板，我是打工仔。”

嚴雯也笑了起來，“這次去北京是做新的項目？”

“對，你呢？見客戶？”

“不是，我們公司在北京有分部，我陪老板去視察工作。”

“那看來老板很器重你。”

“是麽？可能因為我是老黃牛吧。”

“還是一頭很謙虛的老黃牛，像你這樣的人才就是老板最愛。”

“我上次怎麽沒發現你嘴這麽甜？”嚴雯樂。

“上次是跟你相親，我太緊張了。”

“準確的說，你是在跟我小姑相親。”

“哈哈哈。”向尚大笑起來，“對對，太搞笑了。”

嚴雯也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已經經曆了一個從商務到親切到開心的曆程，飛機還未起飛，就已經有跡象表明這將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Ｃ
“這次在北京待幾天？”向尚問。

“今天周三，待到周六周日吧。”

向尚點點頭，“跟我差不多，北京這邊我過來盯幾天就回去，現在公司重點都放在上海做世博會的項目。去年北京是重鎮，因為有奧運會的項目，我們的展館就在奧林匹克公園裏，抬頭就能看見鳥巢。你等一下，給你看張照片。”向尚拿出自己的手機，屏保上前景是他，後景是鳥巢，他微笑著把手圈在遠處火炬的底端，奧運期間的聖火熊熊燃燒，畫麵給人造成的視覺效果就是他在手舉聖火。

嚴雯笑了起來，“自己過癮呢？奧運火炬手。”

“是啊是啊，這是我們展館裏最佳位置，每個人都會在那裏拍一張這樣的標準照，我們公司同事人手一張，逢人就拿出來獻寶。”向尚笑著回答，順手關了手機，放進公事包裏。

嚴雯一直微微笑著看著他，向尚身上那種穩定、溫暖的氣場漸漸朝她覆蓋過來，她卸下職業女性的幹練武裝，眼睛眯成月牙兒，頭輕輕靠在椅背上，有種說不出的愜意和放鬆。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愉快場景很快重演，他們一直聊個不停，飛機飛上天了都不知道。

很快到了空中小姐送餐時間，兩人都要了雞肉麵，繼續邊吃邊聊。向尚問她對北京熟不熟，嚴雯表示自己每次來去匆匆，對北京的了解還是僅停留在表麵。向尚立刻表示，他可以做嚴雯的向導。

嚴雯先不回應他的話題，跟他開起了玩笑：“你聽說北方人有個三拍麽？”

“什麽三拍？”向尚饒有興趣。

“第一拍，拍胸脯，不管碰到什麽事都說沒問題，包在我身上。第二拍呢，就是拍大腿，啊呀哥們兒，這事我忘了！第三拍，就是拍磚頭，兄弟，這事兒怨我，我沒給你辦好，求求你，你拿板磚拍我吧！”

向尚聰明，聽了之後笑起來，問她：“你是不是在說我呢？”

“不敢。”

“不對，你肯定是在說我，你是擔心我說大話。”

嚴雯這才笑眯眯地對他說：“對啊，這個段子就是告訴我們不要輕易說大話，我是一個很容易認真的人，你一說，我就當真了。回頭你要是一忙沒想起來，我還在那兒等著，你說我可憐不可憐？”

“不會的，我說到做到，一定打給你。”向尚一臉認真。

“那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不是我逼你。”兩人的互動已經儼然像老朋友一般。

“怎麽會呢？我是發自內心想請你吃飯。”向尚竭力表白著。

嚴雯心一動，很想問他為什麽那次相親後半年沒有跟自己聯係，但她忍住了，有些事情大家還是不要說破的好，否則兩人都難堪，她忍住了。

這時候，向尚從公文包裏拿出紙筆說：“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我，我一有空立刻就給你打電話。”

嚴雯聽他這麽一說，忽然覺得機會來了，便不動聲色地問：“啊？你不是有我的電話麽？我記得上次給了你名片呀。”

向尚麵有愧色：“我跟你相親的那天，回去的時候把手機給丟在出租車上了，你給我的名片我又放在口袋裏不小心洗了，所以我就沒辦法跟你聯絡上。本來很想找媒人再要一個你的號碼，但後來我很快為了奧運會的項目常駐北京，這事兒就忙忘了。”

他說到這裏，嚴雯已經全明白了，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們之間中斷了半年。不知道為什麽，她完全不懷疑向尚是在打馬虎眼，或者隻是為了讓她安慰一點而說的客氣話，他是那麽的真誠，手機上還有在鳥巢拍的照片，她絕對相信向尚說的都是真的。她接過向尚的備忘錄，工整地寫上自己的聯絡方式，寫好了遞給他，問：“這次你會把本子也丟在出租車上麽？”

向尚先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起來：“不會不會，這次一定把它揣在懷裏，誓死保衛。”

嚴雯笑著，她跟向尚說話的時候，舷窗外一直有耀目的光線在晃眼，她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時候天已經放晴了。在這三萬裏的高空，陽光溫暖而明媚，雲層之上，輝煌的金色漫無邊際，充滿穿透力，陽光照進來，為向尚的輪廓鑲上了一道金邊。

——D
飛機上的冷氣開得太足，嚴雯請空姐為自己拿條毯子，向尚也要，但是空姐過了一會兒走過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兩位，真抱歉，我們隻剩一條毯子了。”

“哦，沒關係，那我不用了，你給這位小姐吧。”向尚說。

嚴雯從空姐手上接過毯子，對空姐道謝，又對向尚說：“那真不好意思了。”

向尚做了個“請”的手勢，於是兩人都很默契地各自打盹，飛機上的轟鳴聲很容易讓人產生睡眠的欲望，再加上吃了東西，血液全部流向胃部，大腦便發出要休息的指令。向尚的睡眠質量太好，一點心事沒有的樣子，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嚴雯卻閉著眼睛在椅子上翻騰了好一會兒，睡意全無，便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身邊的向尚，輕輕把毯子蓋在他身上。

飛機落地後，向尚居然還在睡，嚴雯沒有叫醒他，拎了自己的行李和CCC會和，站在通道裏等候打開艙門。旅客們迅速湧了上來，將通道擠得滿滿登登，並紛紛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向尚便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開機鈴聲和各種南腔北調的“喂？我到了”的聲音中醒來，E座不見佳人，空餘身上這條小毯子。

CCC每次來北京都住在東長安街上的東方君悅大酒店，一方麵因為地段好出入方便，二因為精銳北京公司的辦公地址就在東方廣場，可省去很多路上的周折。

嚴雯幫自己和老板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發現CCC的秘書幫他們訂的不是同一樓層的客房。他們各自把行李放回房間便直奔公司，協助老板開始了繁忙的事務。CCC每三個月禦駕親臨，北京同事自然不敢怠慢，安排了嚴密的工作日程表，既能讓老板的北京之行體現效率，同時又兼顧到老板的娛樂休閑。因為CCC是個美食家，所以北京同事每次都費心為老板找到好吃的餐館，飯桌上CCC一吃高興，大家皆大歡喜。

嚴雯有幾次跟老板來過北京，不知道是由於女人天生沒有方向感還是北京太大，嚴雯對北京的了解都隻能記住點，不能記住線和麵。比如她去過王府井她知道，她去過國貿她知道，但是王府井和國貿分別在什麽方位，以及王府井和國貿之間怎麽走她也不知道，反正公司有車，她根本不用記。

第一天同事們帶CCC和嚴雯去了茉莉餐廳，這個餐廳原來隻在演藝圈和老外圈有很高的知名度，一部《非誠勿擾》帶動了本土吃客狂潮。大家到餐廳來的一個保留項目就是張望一眼“秦奮”曾經坐過的桌子，一想到“純爺們”的葛優和“委婉”的馮遠征曾經在這裏上演過的一場好戲，一頓晚餐就有了中心話題。而且這種話題安全性高，可以避開工作，北京同事們個個說得眉飛色舞，再給CCC講兩個新聽來的段子，基本上就能把這一晚對付過去了。

CCC這晚也很高興，餐廳環境好，讓人心情愉快，再加上北京公司業務有所精進，CCC也樂得放鬆放鬆，便有點小醉。

晚飯後，公司的車先送嚴雯和CCC回酒店，嚴雯卸下一天的疲累，正打算洗洗睡，北京公司的一個部門主管邁克馬便給她打來電話，告訴她CCC把手機落在商務車上，現在車已經又繞回來了，停在酒店門口，讓她下來拿一下。嚴雯穿好鞋，一頓小跑，從邁克馬手中接過手機，送到CCC的客房門口，按響門鈴。

門打開，一張麵孔出現在嚴雯麵前的時候，兩人都大吃一驚。來者居然是Fenny！嚴雯腦海中刹那間電光火石，明白了一切，她把手機像個燙手山芋一樣遞給Fenny，竭力保持鎮定地請她把手機交給CCC，然後拔腳就溜。一轉身，她就埋怨自己運氣不好，怎麽會撞破老板的好事呢？這下尷尬了，以後要是這事傳出去，自己就是第一個懷疑對象。

她正頭疼，Fenny追到了電梯間，叫住她，“Emma。”

嚴雯強裝笑顏。

Fenny白皙的臉孔也是漲得通紅，她囁嚅著像是有話要說，“我……”

嚴雯趕緊說：“沒關係，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釋！”

Fenny的臉漲得更紅了，她更加想急切地表達什麽，“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嚴雯看了一眼電梯的指示燈，心裏那個急啊，電梯怎麽還不上來？她隻好和顏悅色地向Fenny表白，“Fenny，你聽我說，剛才我什麽也沒看見，你真的不需要向我解釋什麽，同時我也向你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好嗎？”

Fenny正要回答，電梯來了，嚴雯一個箭步跨進了電梯，完全不再給Fenny機會，匆匆離去。

經過這麽一折騰，嚴雯又驚又嚇，回到自己房間還驚魂未定。她拉開小冰箱，從裏麵找出一瓶冰鎮雪碧為自己壓驚，站在窗口大口喝著。這時她聽到手機上來了一條短信，她想不用問了，肯定是Fenny發來的，哎，她頭大三圈，跑去桌子上拿手機。

短信不是Fenny的，上麵寫著：謝謝你的毯子。

嚴雯一愣，笑了，是向尚。她的手機裏其實早就存著向尚的號碼，那次相親的時候，向尚打來電話，“請問，你是嚴科麽？”嗬嗬，真沒想到半年之後他們又意外重逢。向尚的這個點掐得多準，正好是在嚴雯心煩意亂的時候，想到他，嚴雯便濁氣下沉清氣上揚，整個人在一刹那之間便安定了許多。她想了想，給向尚回了一個笑臉。

向尚的短信很快就又到了：明天晚上有什麽安排？

嚴雯回：暫時還不知道。

向尚說：到時候聯係，爭取能一起吃晚飯。

嚴雯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