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行健怔怔地歎了一口氣,他認出了這個人,幾個小時前,在基地的大門前,白色的探照燈光下,他所看見的那張憨厚而討好的臉,基地的守衛,三十多歲的加查林帝國少尉阿裏。
那張臉如今已經變得一片蒼白,看不見憤怒,也看不見悲哀,有的隻是麻木。一種深沉到骨子裏的麻木。田行健知道,阿裏已經沒有去路,他已經走到了絕境,這在當初他放行的時候就已經注定,無論如何,他不會在今天後繼續存活,這是他最後的攻擊,一個士兵對導致自己死亡的敵人的攻擊。
“投降吧,少尉,你可以選擇活下去。”一個特種偵察兵忍不住喊道。
射擊並沒有停止,阿裏依然維持著先前的動作,機械的士兵步,標準的行進間射擊。
一發點射的能量機槍子彈穿透了阿裏的胸口,他被機槍子彈強大的衝擊力掀倒在地,手中的能量槍無力地滑落,蒼白的麵孔上,沒有任何表情,連痛苦的抽搐都沒有帶給這張臉任何變動,終於,鮮血猛的從嘴角噴出,幾秒鍾後,他停止了掙紮,靜靜的死去。
開槍的是托裏克,他收起了伸出機槍口的能量機槍,冷冷地說道:“如果我在加查林帝國,我也和他一樣。下等人!犯了這種錯誤,投降的話,我的家人會被送上絞架。在那個國家,投降,也隻是上等人的權利。”他的勇士先驅者緩緩轉過身,向基地走去:“所以,我死也不讓這個該死的國家成為我們的統治者!”
場麵一片死寂,隻有不遠處燃燒的基地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爆出一團火花,阿裏的屍體靜靜的躺在聯邦機甲們的前方,在黑黃的土地上,蒼白得刺眼。
他為什麽要攻擊一輛[魔虎]?為什麽不選擇勇士先驅者?誰也不知道。
也許,是因為[魔虎]對他的欺騙,也許,這是一個下等人對上等人最後的最蒼白無力的憤怒。
仿佛老天感覺氣氛太過壓抑,天空中的雲層忽然散開了,上午明亮的太陽光線直直的落在大地上。
幾輛反射著金色陽光的中型運輸艦緩緩掠過熊熊燃燒的基地,下餃子一般把成百上千的機甲從機艙內拋灑下來,數不清的高速戰機在遙遠的雲端遊弋,這個場麵讓所有的人熱淚盈眶,田行健躲在[邏輯]的機艙裏,淚水橫流:“媽媽的,老子終於又活下來了。”
落下的機甲中,兩輛勇士領導者當先跑了過來,是營長納達爾和連長拉希德,在他們身後跟著歡呼雀躍的特種偵察連士兵,其他陸續降落的特種兵迅速散開,占據有利地形後,一部分以班為單位擴散開來設立警戒哨,一部分用機甲攜帶的便攜式合金板組合臨時防禦陣地。
跳下機甲,胖子被拉希德一個熊抱差點把胃給勒出來,拉希德個子矮,兩條健壯的胳膊一把抱住的隻是胖子的腰,但這個擁抱,是最真誠的擁抱。
納達爾笑著走上來,一把把拉希德給丟開,說道:“行啊胖子!你他媽現在比我還牛!老子還以為你死定了,得,這次你又給特種偵察營長臉了!”
胖子一臉風騷,貌似謙虛的厚著臉皮吹牛道:“哪裏哪裏,實在是運氣,我其實都沒怎麽出手,對手弱嘛。”
“胖子!”隨著一聲尖叫,兩個女人一左一右樹袋熊一樣掛上了胖子的胳膊,腰側的兩塊軟肉被同時掐住。逃亡隊伍花了四個小時,準時的趕到了目的地,正好在遠處看見胖子發狂,把這一幫人嚇得發抖,這胖子魔障了?
美朵和妮婭不這麽想,她們興高采烈,在女人的心裏,自己的男人就是應該英雄無敵,看到胖子威風八麵牛氣衝天,再一想到無論多麽英雄,對敵人多麽凶狠,這樣的胖子同樣隨自己的心意捏扁搓圓,她們就忍不住開心。
這就是女人的心理-_-!!!
所以,當戰鬥一結束,兩個典型的女人就跑了過來,這時候掐一掐胖子,是比做什麽都過癮的事情。
蜂擁而上的醫護兵把胖子解救了下來,這幫從來不理會傷員情緒的士兵直接把列為被營救對象的美朵和妮婭給扯上了運輸艦,其他的聯邦戰俘也一個不漏,如同在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綁架。
半個小時後,幾艘運輸艦在反引力裝置的轟鳴聲中,升上了天空,望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基地廢墟,所有的聯邦戰俘都難忍心情激蕩縱聲歡呼,這次是真正的逃出生天了,總計兩百八十多名被關押在戰俘營的聯邦士兵,在田行健的帶領下,隻犧牲了十二個,加上兩個陣亡的特種偵察兵,以十四人的代價,在半個多月的時間裏,穿越數百公裏,成功被營救出來,這是當初想也不敢想的美妙結局。要知道,這些被俘的聯邦士兵當時不但精神萎靡,身體也虛弱到幾乎走不動路。
看著胖子那張憨憨地人畜無害的臉,看著他努力做出老實巴交的樣子,看著他不時瞄向一些漂亮女兵胸部的猥瑣目光,所有的戰俘都想笑,他們完全不能把這個家夥和剛才提著[金剛]猛摔的戰士聯係起來。
一個漂亮的醫護女兵彎下腰給胖子身邊的士兵測量血壓,胸前的波濤洶湧讓胖子癡呆的嘴角流出一絲亮晶晶的口水。
這個賤人,真的是帶領大家創造了奇跡的所謂英雄麽?一些在歡呼過後準備向英雄致敬的被救士兵強迫自己轉過了臉,他們的嘴巴肚子全身都在抽筋,這個英雄,實在是聯邦最猥瑣的英雄。
在戰機的護航下,中型運輸艦很快脫離了反引力裝置啟動初期的緩慢速度,開始了快速的爬升,十幾分鍾後,這支運輸隊將脫離大氣層,進入太空航行。
眼睛看著麵前女醫護兵的胸部,胖子的腦子裏卻想的並不是這些香豔的東西,第一次接觸[魔虎]時,對方十台機甲的動作,剛才與[金剛]生死搏鬥的場景,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裏反複播放,那些簡單有效的操作,那些逼真的假動作,那些在肉眼難辨的炮火中精確的躲閃技巧,還有那把緊緊追著自己,宛轉如意的離子光刀,一幅幅畫麵仿佛打開了一扇扇通向更遼闊領域的大門,讓胖子覺得受益非淺。
幾番生死相搏,雖然都靠自己不為人熟悉的非規範技巧化險為夷,但是,這中間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內,況且,一開始就中了陰招的敵人是在不公平的條件下作戰,如果沒有[天線]幹擾敵人的機甲電腦操控係統,如果沒有偽裝偷襲,隻是正麵較量又沒有[邏輯]的話,自己肯定會輸,毫無疑問。
漂亮的女醫護兵給胖子身旁的士兵測完了血壓,一抬頭,看見胖子猥瑣癡呆的樣子,順著他的目光,終於發現自己的衣領敞開了一個大口子,裏麵顫巍巍白花花的寶貝全被這個猥瑣的胖子給看去了,又羞又惱,一個巴掌打在胖子的臉上,氣衝衝地推著電子血壓儀走了。
胖子從沉思中被火辣辣的巴掌抽醒,毫無防備之下,一張臉被從左側抽到了右邊,嘴角的口水甩出一道閃光的弧線,貼在右耳根下。
這時候,運輸艦機艙內的電子擴音器傳來了聲音:“田行健中尉,請立即到艦長室。”
莫名其妙的胖子一臉無辜,眼巴巴地看著那個抽了自己一耳光的女醫護兵離去,有些抓狂地擦掉口水,向艦長室走去。
艦長室裏,除了納達爾和拉希德以外,還有兩個中校一個上校一個大校。其中一個穿著空軍校服的中校顯然是這艘運輸艦的艦長,另外一個中校一個上校則是作戰部的軍事參謀。
見田行健走到門口立正報告,拉希德急忙一把將他拉了進來,指著大校介紹道:“這位是咱們航空陸戰隊第十六裝甲師周智森師長。”
周智森也是一個典型的地球時代東方人,從名字上看,應該也是漢人,個子不高,身材有些單薄,臉上一雙細長的眼睛炯炯有神,站在那裏,自然的有一種百戰將軍的氣勢。
航空陸戰隊的第十六裝甲師是勒雷聯邦陸軍中的一支一級勁旅,是獨立戰爭中傳承下來的英雄部隊,戰鬥力排在包括三百個陸軍裝甲師和兩百個航空陸站隊裝甲師在內的全機械化機甲部隊中第十二位,再向前兩位,就能擠身特級勁旅的行列了。能在這樣的師裏當師長,沒有過硬的軍事指揮本領和強悍的領兵手段,是不可能勝任的。
一聽拉希德的介紹,胖子立即立正,又擺出他的標準鐵血軍人姿態,行一個標準的軍禮,大聲道:“師長好!十六師直屬特種偵察營一連副連長田行健向您報到,請指示!”
周智森大校還了禮,走到田行健麵前,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將一支沒有機動力,沒有武器裝備,隻有一個機甲班的隊伍從敵人的後方深處帶出來的胖子。
“姓田?漢人?”周智森問道。
“是的,長官。”田行健依舊飾演鐵血軍人,一絲不苟。
“很好,稍息吧,把你那一套長官長官的收起來。”周智森早從納達爾那裏聽說了這個胖子,這次指揮營救行動,他被貝爾納多特點名親自帶隊,對這支敵後部隊的指揮官研究不少。
身體僵硬的胖子就坡下驢,換上一臉笑容,憨態可鞠,老實忠厚的樣子。
周智森笑道:“很好,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你的名字很有意思,有古代地球我們東方文化傳承的味道。”說著,緩步走到艦長室的電腦控製台前,招手示意胖子過去,接著道:“閑話不多說了,我很滿意你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現在,你給我們講講你呈送給前指的這份戰局推演。”
田行健走到電腦顯示屏前一看,上麵正在演示的,正是根據自己的推演製作的戰略模擬三維圖象。
這是一種將推演數據和作戰計劃放到電腦模擬的實際作戰地圖中,一個個動畫小兵不斷的代表作戰單位在地圖上根據推演進行戰鬥,在講解推演時,能起到很直觀的作用,其實就是古代戰爭時期沙盤的變形。隻不過一切都由電腦根據數據說話,自行演示罷了。
這套東西,在田行健的腦子裏簡直就是滾瓜爛熟,看到一個大校親自詢問,當下毫不猶豫地把推演過程說了出來。
周智森聽了田行健的匯報,沉思良久,問道:“這些都是你在機甲電腦上推演出來的?”
田行健其實很想說,不是,是自己睡覺的時候做夢夢到的。因為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道理胖子一直深有體會,可是在地道裏那麽多人都看到了,而且眼前這個是頂頭上司的上司,欺騙的後果估計會很淫蕩,終於點點頭道:“是的,師長,我認為前指應該及時做出部署,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周智森笑了笑,招呼大家在艦長室的沙發上坐下來,對田行健擺了擺手道:“這份推演,前指是昨天才拿到。”
見胖子麵露不解,坐在他身旁的上校軍事參謀有些尷尬地說道:“這份推演被一個叛徒藏了起來,作戰部根本就不知道,後來檢查這個叛徒的經手文件時,才發現了這份推演的編號,當時推演已經找不到了,我們是後來在簽收處的電子存檔中找到的拷貝。”
看他麵紅耳赤的樣子,不用說,這個叛徒就是他的同僚,作戰部偽造命令讓特種偵察營一連集體送死的那個軍事參謀。
正好有勤務兵進來送茶,場麵一下子冷了下來,對於叛徒的問題,似乎都很回避。
周智森端起麵前的茶,輕輕吹了吹,淡然道:“任何國家任何民族,在任何時間,都會有叛徒這種產物,這不希奇。”
將茶杯湊到嘴邊細細抿了一下,似乎有些燙,他把茶重新放了回去,看著田行健道:“我們看了你的推演,可以說…非常精確。實話跟你說吧,這次我親自帶隊過來的原因,除了前指點名以外,我接受的任務中還包括確認敵人的兵力布置,以及‘引爆’計劃的結果。”
田行健迷惑道:“引爆計劃?”
那位中校軍事參謀從文件夾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田行健道:“這是昨天淩晨,指揮部臨時製定的計劃。你的推演在送到指揮部以後,經過分析,認為推演所預計的結果很可能出現,為了預防萬一,指揮部已經增派了三個陸軍裝甲師和兩個飛行大隊加強卡托斯峽穀周圍兩百公裏的防禦。”
周智森擺了擺手,接過中校參謀的話道:“結果,在命令剛剛下達一個小時的以後,前指就接到了關於敵人大規模調動兵力的情報。看來,我們的內部還有叛徒,這邊命令一下,那邊就開始行動了。”
估計是怕中校參謀尷尬,所以,這些關於叛徒情況的話,周智森接過來說了。
他接著道:“我們的情報也不差,嗬嗬,敵人一動,我們就發現,兵力調動的區域,正好在這次救援行動的範圍以內,所以,為了摸清敵人的實際兵力,也為了讓這顆懸在頭頂的炸彈遠距離引爆,我們決定利用救援行動的部署,對這一地區的敵人集結兵力進行清除。”
田行健恍然大悟道:“所以這次才動用了五個飛行大隊的兵力!難怪,我說怎麽得到消息說敵人抵抗非常堅決,原來這裏是他們的集結區域!”
見周智森笑著點了點頭,田行健迷惑的問道:“那神話軍團呢?他們的集結地發現了沒有?”
周智森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剛才我們接到消息,敵人重新集結的太空艦隊已經對我們的艦隊發起了攻擊,支援地麵作戰的航母戰鬥群被迫離開,去跟我們的艦隊會合。而敵人利用航母離開,陸基戰機又出動打擊他們的集結兵力這段真空時間,搶占了巴佛利山口,直接威脅到我們的後勤通路,前指已經命令前出兵力回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戰局又會回到之前的對峙狀態,因為現在的戰線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恐怕過不了多久會有一場大仗。對了,搶占巴佛利山口的,就是神話軍團,我們一個飛行大隊加兩個師的兵力都沒有阻止他們強攻得手,無論是從這點來說,還是敵人的整個反應來看,你的推演都是正確的.”
看著田行健緊鎖的眉頭,周智森笑道:“不過,我們總算引爆了這顆炸彈,沒有讓它在最要害的位置爆炸,現在隻是傷手傷腳的結果,已經是勝利了,至少前出部隊不會出現被分割包圍的危險。”
田行健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道:“我一直覺得推演不全麵,隱約中對方在哪裏設計了一個後門或者加速通道,沒想到,原來敵人早把後門開到了這裏,即使計劃失敗,他們也有把握讓聯邦占不了便宜。”
周智森習慣性的擺擺手,笑道:“你不過是個特種偵察兵的副連長,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可貴了,如果沒有及時看到你的推演,也許聯邦會遭受不可預料的損失。況且你的對手經驗比你豐富上千倍,很快你就會和他打交道了。這次無論從哪一方麵說,你都是聯邦當之無愧的英雄,應該受到嘉獎和保護,前線你不適合再去了,前指已經決定調你進作戰計劃部任軍事參謀,這兩位參謀,就是專門來帶你去加裏帕蘭的。”
坐在田行健身邊的上校參謀笑著從提包裏拿出一份任命書,伸出手來,道:“正式認識一下,我是作戰部第二研究室主任康普頓。田中尉,以後我們就是作戰部的同僚了,歡迎你。”
胖子茫然的跟他握了握手,接過了任命書,打開一看,裏麵寫的很簡單:任命航空陸戰隊第十六裝甲師直屬特種偵察營一連副連長田行健中尉為聯邦米洛克地麵抵抗軍前線指揮部下屬作戰計劃部作戰參謀,撤消田行健中尉原職,任命傳達之日起,即時生效。後麵是年月日和前指的印章。
胖子把任命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被送來偵察連還不到一個月,任務出了一次,馬上就被調到作戰部當參謀,這實在有點離奇。
他心中暗忖:“上次當了英雄,結果被發配到前線,美其名曰傳授經驗,差點掛掉.這次當了英雄,又把我調回去,來來回回的折騰,當老子是萬能的麽?說應該受到保護,估計是怕萬一新英雄不小心嗝屁了,宣傳上不好交代,那下次當英雄,又調哪裏去?告訴我英雄應該臨危授命,全聯邦人民都看著你,哪裏危險你去哪裏!”
一推演到這非常大的可能性,自己覺得邏輯思維超人的胖子立即決定,從此裝死,再也不當英雄了,這英雄誰愛當誰當去,反正老子在作戰部養老了。
離開的時候,胖子用非常誠懇的嘴臉的對師長周智森提了一個要求,就是不參與關於宣傳的任何活動,並且請前線指揮部能考慮將自己的名字保密,立功受獎什麽的沒有也沒關係,理由是,自己並不想成為英雄,更不想成為記者們追逐的對象。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作為聯邦士兵的責任而已。
周智森很奇怪的看著胖子,對他提出的要求感覺很迷惑也很滿意,說道:“如果需要,配合宣傳也是你的任務。不過,既然你提出了這個要求,我去給前指說說看。”笑了笑,拍著胖子的肩膀道:“很好!看來你很明白東方文化,成功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沒文化的賤人出了門還一腦子霧水,什麽居,什麽去?
由於米洛克星球的外太空,雙方的艦隊正在激戰,所以,中型運輸艦沒有脫離大氣層,而是在戰機的保護下,穿過臨時開辟的空中通道,飛到了卡托市的軍事機場。
最高統帥部和總統辦公室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宣傳的好機會,他們舉辦了一次熱烈而感人的歡迎儀式,幾乎留在米洛克星的記者們全都出動了,軍方甚至提供了專用軍事網絡,來為這場全聯邦直播的歡迎儀式提供信號傳輸。
從運輸艦的維護門溜走的胖子當然沒能看到歡迎現場的情景,他正在看第二天的聯邦《自由報》,上麵寫道:
機場裏早已經圍滿了得到消息的士兵和民眾,在數不清的戰機護送下,運輸艦緩緩降落了。一些已經被接到了機場的米洛克當地士兵的家屬開始忍不住失聲痛哭。在他們的感染下,好多人的都流下了眼淚。這些聯邦的戰士們,已經經曆了太多痛苦,現在,他們回來了!
當被營救回來的戰俘中軍銜最高的皮特上校第一個出現在機艙門口的時候,人群爆發出響徹寰宇的歡呼,他們流著眼淚呼叫每一個被俘虜的聯邦戰士的名字,場麵是那麽的熱烈那麽感人。
臨時搭建的信息牌上,顯示著所有被營救士兵的資料,每一個出現在艙門的士兵,都得到了如同凱旋英雄般的歡迎。
是的,他們是聯邦的英雄!這些聯邦士兵,是在為了米洛克星,為了聯邦的自由,聯邦的榮耀而戰鬥。
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排成方陣等待戰友回歸的士兵們靜靜的站在那裏,堅強如他們,也紅了眼睛。
他們對記者說,他們為生在這樣榮耀的國度,為聯邦軍部不遺餘力營救戰俘的行動而驕傲而自豪。他們相信,在未來的戰鬥中,聯邦不會拋棄任何一個她所鍾愛的孩子,而全體將士,將為抵抗侵略奮戰到底。
田行健歎了口氣,放下了手裏的報紙。望著飛往加裏帕蘭的運輸艦窗外怔怔出神。
在聯邦,這些被俘去做實驗的士兵能夠活著被救回來,是比獲得一場大戰役的勝利還重要的事情,這個國度,對於生命和自由的珍視是一種傳統,大多數的民眾愛好和平,珍愛生命,也尊重身邊的每一個人。
田行健仿佛又看到了阿裏那張憨厚而討好的臉,在恍惚中,隨著一聲槍響,那張臉變得蒼白而麻木。
耳畔,回蕩著托裏克的聲音:所以,我死也不讓這個該死的國家成為我們的統治者!
田行健覺得自己有些傷感,為了誰?是阿裏還是托裏克?他自己也不知道。
早晨與一連戰友告別時,最舍不得田行健走的,自然是跟隨田行健一路撕殺的二排一班全體戰士,一路同生共死,血與火裏性命相托的交情。
對這位連副的手段,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尤其是托裏克,他和田行健說了很多心裏話,從他的祖輩開始,一直說到自己。
托裏克是瑪克族,這是排名很靠後的一個族群,科技和文化都很落後。即使是在聯邦,依然有人稱呼他們為下等人。
托裏克說:“我恨他們!誰敢叫我下等人,我一定上前給他兩拳。”
但是在聯邦裏這樣的人畢竟是極少數,他很為生在加查林帝國的同族悲哀,親手打死阿裏,就是這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們的民族,經受的苦難已經太多了,他很希望能結束這一切,可是,他畢竟隻是個特種偵察兵排長而已。
特種偵察兵都是把腦袋係在褲腰上幹買賣的戰士,托裏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去,他很舍不得生死與共的田行健離開,可是,田行健被調到作戰部也許能幫助他達成一點心願。
臨別的時候,托裏克的眼睛有些發紅:“連副,這一路上,如果沒有你,別說那些戰俘,就是我這個班也得丟在那裏。我知道你的本事,加油!讓那個歧視我們這些弱小族群的國家滾出聯邦的國土!”
當小型運輸艦在加裏帕蘭軍事學院的訓練機場上降落的時候,胖子終於回過神來,他看著這個離開不到一個月的地方,恍若隔世,托裏克的話一直在腦海裏翻騰,良久,他終於苦笑著對自己說道:“想這麽多幹什麽,我隻是個被調來調去的機修兵而已。”
同乘一艘運輸艦的美朵和妮婭一直被要求跟其他被營救的聯邦戰俘在一起,她們將在加裏帕蘭等候首都派來迎接的專機。
首都已經為她們準備了更盛大的歡迎儀式,今後的幾個月時間,她們的主要工作被定為配合宣傳。
而未來的前途,也基本確定了,這幫戰俘都不會被重新調回原作戰單位服役,而是在後方其他的各個後勤部門,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下投入新的工作和生活。
在上校康普頓的帶領下,田行健先去作戰部軍官管理辦公室報到,填了一係列的表格。
這個中尉軍銜的軍事參謀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安排了住處以後,由於具體分配到作戰部的哪一個研究室還沒確定下來,所以,田行健得到了三天的休假。
不過軍官管理辦公室的漂亮女幹事提醒他,因為前指知會說貝爾納多特將軍忙過這一陣以後,隨時可能召見他,所以,請盡量不要離開學院。
暫時無所事事的胖子第一個要去的地方,當然是實驗室。
如果不是博斯威爾和米蘭以及整個實驗室的全力支持,胖子不可能活著回來,[邏輯]的變形能力,在這次行動中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況且,胖子在實戰中對機甲有了許多新的想法,尤其是[天線]那些東西,如果能裝配到[邏輯]上,那簡直將機甲綜合能力提升了兩個檔次。
還有[金剛]的那把離子光刀,差點把命丟在這把刀下的胖子教訓深刻,在近身搏鬥中,一把好的武器是勝負的關鍵。
別說機甲了,就算是一個身體瘦弱的普通人,掄起兩把菜刀亂砍,一幫赤手空拳的大漢想要近身也得先掂量掂量。
一想到這些,胖子就急不可耐。
通過內部電話與實驗室聯係以後,胖子在電梯門口等著人來接他進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米蘭。
這個長期作威作福的美麗女人一見麵就一把擰住了胖子的耳朵,怒道:“好哇!胖子你長本事了,本小姐剛剛接到妮婭的電話,正說找你算帳呢,你居然敢送上門來,跟我進去!”
扯著胖子的耳朵進了電梯,一直到實驗清潔室的門口,因為胖子必須要去洗澡,這才放開,隻拽得可憐胖子的一隻耳朵通紅,火辣辣作痛。
低眉耷眼的胖子洗得白白的,又被米蘭扯著耳朵拉進了實驗室。
一進實驗室,整個大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完全沒有男子氣概的胖子臊得滿臉通紅。
想要奮起反抗米蘭的暴力,終於還是不敢,隻得耷拉著腦袋,跟被屠夫抓住耳朵的豬一般,掙紮著進了米蘭的專用實驗室。
一進門,盛怒的暴力女科學家米蘭一把抓起了一支微型能量衝鋒槍,指著胖子叫囂:“別以為我把那把駁殼槍給了你就沒有了,這把槍打起來比那一把疼,你信不信?怎麽欺負妮婭的你給我老實交代清楚,不然,胖子你今天別想出這個門!”
胖子徹底鬱悶了,這個瘋狂的暴力美女說的出還真的做的到,不過,不知道妮婭到底給她說了些什麽,覺得有些委屈的胖子左想右想也沒弄明白什麽時候得罪那個掐腰魔女了。
看著米蘭一副準備主動走火的樣子,胖子趕緊把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連美朵和妮婭的話也沒敢遺漏,以證明自己的無辜。
誰知道,話一說完,米蘭一臉古怪的表情,叫道:“死胖子,你這副樣子還敢挑三揀四腳踏兩條船?我今天為民除害!”
一聲槍響,一顆能量彈擦著胖子的身體把身後的牆壁開了一個洞。
胖子急道:“你聽我解釋……”
話音未落,一連幾聲,一梭子子彈打在胖子腳下。
胖子一個激靈,隨即大怒,這個女人太不講道理,今天老子豁出去了。
一個閃身,隻一晃就到了米蘭的麵前,飛起一腳把她手裏的微型能量衝鋒搶給踢開,伸手抓住米蘭的胸口,腳下一帶,將她絆倒在地,跨步騎了上去。
昏了頭的胖子邪火上來,掄起巴掌對著米蘭的屁股一通狠揍!不願做奴隸的人們今兒站起來了!
米蘭從小在學院裏就是教授們的心肝寶貝,在實驗室裏欺負胖子這種貨色向來是駕輕就熟,一直以來都是胖子是奴隸自己是奴隸主的關係。其實她隻想和這個一走就沒有消息的死胖子開個玩笑,誰知道這胖子怕死,一有人對他開槍就暴走,居然把她按在地上打屁股。
米蘭一時有些發蒙,胖子的巴掌落在自己的敏感部位,正是又羞又惱,一種異樣的滋味讓從未和男性有過身體接觸的她說不出話來。
胖子騎在米蘭身上剛打了幾巴掌,就清醒過來,心下直叫糟糕。折騰了好一會兒,有心不放米蘭起來,卻也不可能就這麽一直坐在她身上啊,放起來吧,這一衝動,估計後果也不堪設想。一時間愣在那裏,左右為難,隻覺得身下熱力十足的曼妙身軀越來越燙,有一種銷魂嗜骨的滋味。
一對兒處男處女這般親密接觸,房間裏的氣氛漸漸變得曖昧起來。
終於,米蘭掙紮了一下,潮生雙頰,麵紅耳赤地白了田行健一眼,恨道:“死胖子,夠了沒有,還不下來?”死胖子三個字被她說得又軟又綿,也許是感覺到自己話裏的情緒異常,米蘭咬著嘴唇把臉埋進胳膊中,一動不動。
胖子這下沒轍了,趕緊從她身上滾下來,爬起來就跑,剛接觸到門把手,隻聽米蘭在身後嗔道:“死胖子,有種你跑跑試試!”胖子一聲長怨,停了下來瑟瑟發抖,隻希望早死早投胎。
米蘭站了起來,紅著臉整理好淩亂的衣服,用手指一戳胖子的腦門道,白了他一眼,道:“沒出息!欺負女人,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跟我見老師去。”拉著胖子的手出了門,向博斯威爾的實驗室走去。也不知道米蘭到底想著什麽,臉上紅得發燙,微微透明地耳根上一片嬌豔欲滴的血色。拉著胖子的小手一直微微顫抖,眾目睽睽之下,開始還強做鎮定,後來越走越快,幾乎是小跑著穿過實驗室大廳,衝進了博斯威爾的專用實驗室門。
正在做實驗的科學狂人博斯威爾聽見門響,抬起頭來,看了這兩個神情古怪的弟子好一會兒,問道:“你們剛才幹什麽去了?怎麽臉這麽紅?”田行健徹底瘋了,這老頭,哪壺不開他提哪壺,米蘭羞得一跺腳,狠狠剜了胖子一眼,轉身跑了。
老頭見米蘭跑了,疑惑的問道:“胖子,被米蘭給欺負了吧?”
胖子很想說是自己欺負了米蘭,剛才幾巴掌彈力十足的滋味現在還在回味,可是,這明顯找死的話可不能隨便說,當下尷尬的笑了一笑,不敢承認卻也不否認。
老頭以為自己猜對了,笑了笑道:“米蘭這丫頭心好的很,你走了這些天,我聽她念叨了你不下一百次,你走了也不跟她聯係,她就跑到前線指揮部去問,後來打聽到特種兵在搞敵後襲擾,好幾天她都精神恍惚的,你說她的心腸好不好?欺負你也是你的福氣,換個人她還不欺負呢,平時讓著她一點,反正你皮糙肉厚的。”
這老頭純粹地不通世故,勸人有這麽勸的?胖子暗自腹誹,皮糙肉厚也是肉啊,那女人用槍打的,你試試看。
老頭停下了手裏的實驗,對胖子道:“好了,說說機甲的情況吧,有什麽缺陷沒有?”對於實驗室來說,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實驗室場地試驗和實戰差距的問題。
一些武器在大批量製造以前,從場地試驗獲取的數據非常完美,結果一到戰場上,立即發現不足,所以,對於胖子這個第一個將生物兩態金屬機甲運用到實戰的人,老頭滿懷期待。
畢竟胖子在實驗室待了半年,機甲又是他親自製造的,實戰經驗也豐富,他的意見幾乎就是決定性的意見。
胖子一邊把從[邏輯]的機甲電腦裏拷貝出來的數據卡塞進了電腦讀取器裏,一邊說道:“模擬外掛裝甲的作用很大,但是強度不夠,對於真正的高手,這種裝甲有缺陷。速度上來說,我已經發現了兩種帝國機甲和[邏輯]的速度不相上下,這方麵還應該繼續提高,近身搏鬥,速度是最重要的指標。”
電腦屏幕上開始顯示機甲的各個數據。
胖子指著防禦的數據道:“這些數據是[邏輯]受到攻擊的數據,能量罩和外掛裝甲,再加上比超硬合金硬度高六倍的生物兩態金屬,普通的遠程攻擊能給機甲造成嚴重傷害的幾乎沒有,但是從數據上看,如果是比普通能量炮高一倍威力的炮火完全擊中機甲,最多能頂五下,防禦係統就會崩潰,雖然現在機甲裝載的能量炮達不到那麽大火力,但是不排除以後沒有,至少我已經發現帝國的[金剛]機甲上有口徑超常規的能量炮裝備了。還有,敵人現在近身搏鬥的武器都很厲害,尤其是 [金剛]的離子光刀,我估計生物兩態金屬被砍在同一個位置的話,最多頂兩下。”
博斯威爾仔細的研究了機甲的各項數據,點點頭道:“這些很有參考價值,上麵說弄了一台[金剛]回來,就是你弄的?”
胖子點點頭笑道:“是,不過這台基本被拆散了架,零件殘骸什麽的倒都揀回來了,應該有研究價值。”
博斯威爾古怪脾氣開始發作,麵無表情的說道:“我還以為你說了那麽多,除了你那個騙人的外掛裝甲,我的生物兩態金屬做的機甲一文不值呢,原來還能幫你幹掉一輛敵人的高級機甲。”
胖子知道這老頭自尊心變態,趕緊賠笑道:“這話怎麽說的,您研究的生物兩態金屬可以說是宇宙無敵,這完全是我的水平低。”
“要說起來,光是機甲的力氣就世界第一,我說怎麽這種機甲淘汰了幾十年還能用來裝卸重物呢,原來您老人家早年和師祖的結構研究就領先了世界幾十年,別說現在,就算再過幾百年,這種結構也是人型機甲裏最好的。”
被胖子一通馬屁狂拍的博斯威爾麵色稍霽,揮手趕胖子走,說道:“你先去米蘭那裏,有幾個研究項目和你剛才提的這些有關係,你去看看,我再研究一下這些數據。”
一聽要去米蘭那裏,田行健有些尷尬,走到門口,聽博斯威爾道:“聽說你被調到作戰部作參謀,既然在這裏,平時有空多到實驗室來,我會跟前指說說。”
胖子興高采烈的答應了,機械修理兵出身的他,還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其他的,不過是拚命學來保命的玩意兒。
剛躊躇著走到米蘭的實驗室門口,就遇見一個熟悉的研究員神神秘秘的把他給拉住,問道:“胖子,聽說你立功成英雄了?怎麽回事?把事情給咱們說說。”
田行健嚇了一大跳,心道:“媽的,這該死的英雄誰他媽願意當,弄不好就得被弄回前線去,老子今天剛來,消息就漫天飛了?”
急忙又搖手又搖頭,抵死不認,道:“你看我這體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麽可能成為英雄?”
一臉連自己也不相信的樣子,反問道:“你聽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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