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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頌1-微芳醇意之濱菊

(2022-04-07 18:14:08) 下一個

花之頌(一)

《微芳醇意之濱菊》

        瑪格麗特是人名, 更是花名。一直以為這就是雛菊, 今天才知中文叫濱菊, 長在歐洲為多。

        田野路邊, 處處都是她的倩影, 沒有桃之夭夭, 更無牡丹的灼灼之華, 卻開得孤瘦, 一個雪霜之姿。

        籬菊靜, 道旁風中搖曳幾枝, 疏身低, 雨打風吹別樣白, 揮冷月, 斜水清淺橫孤影。

        濱菊、濱菊, 我不知為何稱之為濱之菊。濱為水邊, 水邊長的多為雜草野花, 不起眼, 也不會讓人為之折腰。

        花太賤, 沒有花店出售無根的濱菊, 爭不了妍色的東西, 隻能是個站街女, 颯疏影立, 孤寂地望著往來的看花人。

        很久很久以前, 我也曾芳辰二幾, 和老公驅車兜風, 路過一麥田, 綠秧淺碧, 濱菊深白, 長得如此憐人愛惜, 像極了及笄的少女, 婷婷玉立, 讓人忍不住想摟她在懷。

        央求老公一個急刹車, 想把一把芬芳攬入懷中, 一縷春光捎回家裏。

        那是個明媚的午後, 一個小山坡上漫地都是春的氣息, 生機盎然卻又靜得美妙。 寂靜中聽得見生命的成長, 悄悄地在暖暖的陽光下肆無忌憚。

        山坡不高, 但能眺望遠方, 天的盡頭, 阿爾卑斯山頭的積雪隱隱地發著銀光, 在藍天襯印下, 便是如童話般的純潔美好。

        人在一生中, 總有那麽幾個時光, 不需要驚天駭地, 也無關喜慶節假, 就隻是一幅圖一個時辰, 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 就這麽牢牢地定格在腦海深處。

        沒有任何人會記得起的東西, 就隻屬於自己了。

        那一個午後, 那一幅畫麵, 那叢漫麗的濱菊, 那一股豐盈的韻就是我的收藏, 納在記憶中永存。

        後來, 捧著一大把濱菊回家, 碰上鄰居老太太, 她笑盈盈地說:“真美。你知道嗎?這是我最喜歡的花。 這花在任何地方, 任何環境下都能成長, 看似軟弱, 卻很堅強。”

        她就是拉姆太太, 早已作古。每當我看到濱菊, 就會想起拉姆太太, 她是德國最北邊的人, 戰爭中遇到了她的丈夫, 就嫁到了奧地利。

        和我一樣, 隨風飄呀飄呀, 落在那地, 就在那裏生根發芽, 雨打風吹都不怕, 堅韌地挺著, 此生誰不在天涯。

        我不知拉姆太太的名叫什麽, 今天想來也許就應該是瑪格麗特吧。

        那束濱菊被我插在一個大花瓶中, 注入清水, 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晚上, 躺在沙發看電視, 一股味幽幽地傳來, 時濃時淡, 味從濱菊來。湊近想聞個盡興, 芳菲卻不是濃香, 隻是一股醇醇的糞臭。

        原來隻是被澆了肥的濱菊, 怪不得長得如此的茁壯。

        蘭有秀兮菊有芳, 懷佳人兮不能忘。

        這濱菊雖不是佳人, 也不是騷人, 隻是一個粗人。

         佳人入詩, 騷人耐看, 粗人則可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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