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渡口

早晨在山間小站下車，空無一人，爬上山坡，穿過幽香桉林，隻聽啄木鳥咚咚敲擊，像山寺晨鍾。

山坡另一邊，越過公路是海岸。隻有兩輛車停在步道口，運氣好，棒棒的半雲半晴越野天，又可以幾乎獨享美麗海岸了。一個小時多點，便快步穿過怪石嶙峋藤蔓縱橫的雨林，來到這片開闊地。

回望，遠方那處藍色山坡前的綠色坡頂後麵，就是一早下車的小站。秋天的南方海岸，天高氣爽，再過一個月，鯨魚就要遊來了。

前眺，遠處山坡上點綴幾座度假屋，基本都是空的，沒有遊客，幾十公裏的海岸，就是本地人的後花園。

午間在一處無人度假營地休息用餐，恢複體力，前麵要過最寬的海灘和最高的懸崖。待身上有了涼意，便換上涼鞋出發了。海岸爬高落低，熱不是能量，涼是。熱汗淋漓，寸步難移，一身涼意，可以一口氣推進五公裏。

爬上最高的懸崖，上衣已經濕透，但前麵一路平川，看看這架空的帶有彈性的炭纖維步道，幾乎可以滑翔。一路歡歌。

遠遠見前方灌叢中有輛白色皮卡，納悶哪來的，直升機放下的？走近了，皮卡後突然冒出一個ranger，攔住了去路：你不能再往前走，前麵已被封鎖，為今夜control burning做準備。你沒開玩笑？我這走了大半天，你要我走回車站？怎麽不在入口立個告示。有告示，網上也有警告。我沒看見。那這樣吧，我把你送到終點的渡口。

就這樣被“壓”上了巡邏車，原來灌叢後麵是一條防火道。一路與ranger聊著家常一路顛簸，來到一個岔道口，他忽然說，這裏已過了封鎖區，你願意的話也可這裏下去，不過回到海邊要走約五公裏，我大喜過望，沒問題，我路熟。

沒有海的野地很是無趣，五公裏路像是走不到頭。終於前方雲層下出現了一線藍色，越來越寬。

終於走回了海岸。盡管跳過了一段最心儀的路，至少這後半天沒全泡湯。

海岸不是一個整體，每處都有個性。

等走下海岸來到海灣裏的渡口，已是黃昏。一位窈窕淑女石上默默打坐，不是等我還有誰？

暮光下的渡口，我和這根木樁兩個在候船。

小渡輪來了，帶著我駛上海麵。在艙外尾舷邊坐下。遠處一葉白帆在漂，頭上一架噴氣機滑過。

夕陽已近尾聲，卻不斷展示異彩。

麵向大海的房子，秋水共長天一色。

這裏沒有沉舟，隻有百舸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