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草西
山有木兮木有枝
第四十二章
“現在這張照片已經被發到美國最火的論壇上了，給你看，這是原貼，還有這個， 是在‘北美好閨蜜’網站上的轉帖。”安淩菲利索地點開幾個鏈接，原貼是一個美國人發的，旁邊的標注是“Chinese women are so easy!”，還有一些簡短的交往過程的敘述和一些短信的截屏，帖子已經有幾萬人看過、幾百個評論了。
“汪汪，這事兒有點鬧大了，現在網上已經炸開了鍋，已經有人開始人肉照片主人了。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怎麽那麽不小心？”
汪琳隻覺得委屈、羞辱，此時即便心中有萬般疑惑萬般不解，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她臉憋得紅的發紫，死死咬住嘴唇，眼淚便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施婷婷見狀，知道汪琳此時心裏一定難過的要死，豔照也絕非她願意泄露出去的，便拿了紙巾一邊輕輕拍著汪琳的背，一邊幫她擦眼淚。“琳琳，你先別著急，咱們先捋捋思路。你說。。你說照片會是什麽人發上去的啊？”
“汪汪，你也先別哭了。有照照片的勇氣，就得有處理事情產生後果的勇氣。你先說說，這照片怎麽回事？”安淩菲從沒見過汪琳哭得那麽傷心過，也蒙了，忙倒了杯水，語氣也緩和了些。
汪琳幾度要說話，卻有一股氣在胸中，憋悶得難受，剛要說，眼淚就又不爭氣地往下流。
好不容易情緒緩和了一些，她便抽嗒著說這照片確實是她照的，十一月初，她和Ethan兩個人關係進展神速，兩個人已經date了幾個月，相互很有chemistry，於是Ethan便提出來他們可以進一步到exclusive dating的階段，也就是基本上可以說是男女朋友了。自己的努力終於讓這段關係修成正果，汪琳欣喜若狂。
可剛確立關係沒多久，Ethan就去紐約出差一周，兩個人無法解相思之苦，Ethan一天晚上便百般哀求，提出了讓汪琳照那張照片的要求。汪琳本來不想照，可想想兩人已經是親密的男女朋友關係，發一張不痛不癢的豔照，又有何妨。可誰知道，這照片現在居然在網上引起了這樣的軒然大波。
“這個畜生！”安淩菲已經恨得牙癢癢了。
“你們先別激動。事情也許不像咱們想象的這樣。Ethan看起來很紳士，又有體麵的工作，應該是個decent的人。不會做這麽low的事情的。”施婷婷見汪琳又開始抽泣起來，忙說，“也許，也許是手機被人盜了？或者中病毒了？琳琳，我建議我們先別急著下結論，你可以婉轉地問問Ethan呢？”
汪琳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棘手情況弄蒙了，兩手發麻，胸口發悶，頭腦發昏。她隻覺得既屈辱又憤怒，便copy了帖子的鏈接text給Ethan，問是怎麽回事。過了一會兒見沒有回複，她便直接打了過去，誰知道對方居然關機。她更是怒火中燒。鑽心的痛，她把自己嘴唇都咬紫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她已經不知道和施婷婷和安淩菲該說點什麽了，一種被徹徹底底羞辱的感覺，讓她顏麵盡失。她拿了紙巾盒，跑上樓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又痛哭了起來。
施婷婷怕汪琳出事兒，忙追了上去。安淩菲歎了口氣，搖搖頭，“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拿起施婷婷的手機便撥了何致遠的電話。果不其然，響了兩聲就接了起來。安淩菲本想劈頭蓋臉先把何致遠痛罵一頓，問他為何這幾天不接自己的電話，可轉念一想現在還是汪琳的事情要緊。便簡明扼要地把發生的事情轉述給了何致遠。
“汪汪正在那兒傻哭呢。平時看著挺精明，一遇見事兒就慫了。你有什麽辦法嗎？”
何致遠沉默片刻，“這件事我可能有辦法。你等我電話”便掛了。
整個下午，汪琳有氣無力地趴在自己的床上，不吃不喝，隻一個勁兒的哭，施婷婷又是送水又是送飯，一直寬慰汪琳說會沒事的。安淩菲被弄得心煩的很，但見施婷婷一直陪著，又不好意思自己走人，便坐在地上，隻說要相信何致遠的辦事能力。
晚上十點多，三個女孩兒還在汪琳房間裏，汪琳已經累得睡著了，施婷婷也倚在床邊上守著她。安淩菲坐在地上刷手機，突然一聲大吼，“快來看！帖子被刪了！”幾乎是在同時，門鈴響了，安淩菲小鹿一般雀躍地去開門，見是何致遠，高興地上去在他胸口就捶了一拳，“我就知道！你辦事最靠譜！”這個時候施婷婷和汪琳也下來了，她們忙問何致遠怎麽回事。
“本來晚上約了幾個同城的IT校友吃飯，正巧有一位仁兄，和‘北美閨蜜網’的老板是老同學，關係鐵得很。而且帖子本身就涉及裸露和一些個人privacy的敏感話題，於是一個電話，很容易就刪帖了。
聯係美國那個論壇費了點周折。長話短說，最後找到一個熟人，在那裏麵是個高管。他說帖子涉及個人隱私，鎖帖子簡單，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可是美國講求言論自由，刪帖是不能了，隻能從側麵聯係帖子作者，讓作者自己自行刪除照片。好在這個作者自知理虧，很快便同意刪除照片了。經過就是這麽簡單。”
汪琳含著眼淚說：“致遠，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別客氣。都是同學，一個小忙而已。不過最近幾天事情還在發酵，雖然原貼被刪除了，但一定有好事之徒會在把這事情鬧一鬧。所以建議你這幾天低調再低調。”何致遠又囑咐說。
“沒問題，你放心！”汪琳抹幹淨眼淚，又露出以往的燦爛微笑，“你看，都忘記給你倒杯水了，致遠，你坐，我去弄。”
“別麻煩了。我和那幾個校友還要再去酒吧坐坐，談談生意。這就走了。”何致遠又望向安淩菲，“菲菲，幾個校友特別給力，合作的事情我們談的差不多了，可能暑假之前需要舉辦幾個小型的event。你要不要一起來，了解一下情況？”
“當然好！等我一下。上去換身衣服。”安淩菲匆忙跑上樓去。
汪琳見何致遠默默注視施婷婷的眼神裏，滿是含情脈脈，便識相地借口走開。
何致遠這才鬆了口氣，自打上次那個晚上以後，他和施婷婷就沒在單獨相處過。他趕緊利用這個空擋，拉住施婷婷的手，溫柔地說，“最近太忙。忙過這一陣兒，有時間再陪你。”
施婷婷還不習慣這樣的角色轉換，更不習慣那麽自然就被何致遠拉起手來，便紅著臉，想要岔開話題，“致遠，琳琳的事兒。多虧了你。謝謝！”
“小事一樁，也是為了你。不想讓你跟著著急。”
施婷婷臉更紅了，卻突然聽到安淩菲蹦躂著下樓的腳步聲，忙把手抽了回來，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走吧！”安淩菲風風火火穿上自己的黑皮夾克，跨起Channel Le Boy的包便往外走，走前不忘囑咐，“婷婷你先睡吧。別等我啦！”她絲毫沒有發現何致遠和施婷婷的任何異樣，已經頭也不回地跨出了家門。
何致遠再次快速拉起施婷婷的手，輕輕在她掌心按了兩下，簡單說句“等我”，便也帶上門走了。施婷婷站在原地，摸摸自己已經滾燙的臉，回想著何致遠方才說的一字一句，莫大的幸福感湧上心頭，嘴角也止不住輕輕地上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