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海邊已再無人影,瑟瑟海風吹得施婷婷直打哆嗦,倆人雖戀戀不舍,卻也都有了些困意。何致遠便把施婷婷送回了家。
施婷婷到了家,發現家裏燈還亮著,心裏便有一些忐忑,也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閨蜜解釋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心懸著,便開了門。開門後她卻愣住了,隻見安淩菲和汪琳兩人都在樓下,安淩菲焦急地在屋裏踱來踱去,腦門上急出了一層汗,她剛內疚地想向閨蜜解釋自己為何夜不歸宿,卻見汪琳坐在餐桌旁,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桌子,身子上全是血。
安淩菲見是施婷婷,趕忙一個箭步把她拉了過來,“婷婷,你可回來了!你快看看是怎麽回事吧。我方才聽見樓下有動靜,便下來看看,誰知道看見她全身的血坐在這裏,我問她她也不說。”
施婷婷整個人都蒙了,她隻看見汪琳運動褲都被血浸濕了,汪琳臉色煞白,腦門上全是汗,可是咬緊了嘴唇,一個字兒都不說。
“琳琳,這到底是怎麽了?你別硬撐著,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汪琳見是施婷婷,便緩緩鬆了口,她疼得全身都在發抖,但還是硬撐著說,“我前段時間一直嘔吐,便去醫院查了查,醫生說我是懷孕了。。這孩子我是絕不可能要的,便自己買了藥來吃。看現在這情形,估計是沒弄幹淨。”
施婷婷和安淩菲腦袋“嗡”地一聲,安淩菲知道吃打胎藥大出血是要出人命的事,不由分說,便穿了衣服起身說,“咱們現在就去醫院,婷婷,你扶著她。我現在就去把車開來。”
“不,我不能去醫院。。”汪琳拽住施婷婷的手,堅定地瑤瑤頭。
施婷婷知道汪琳家裏的困難,本來就欠了一屁股的債,更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可是此時人命關天,再也由不得她了。
“琳琳,聽我一次,你別擔心,我和菲菲會幫你解決一切問題的。”汪琳心領神會,不由得眼圈紅了。
安淩菲心裏發慌,開車的時候覺得腳也軟綿綿的,有些不聽使喚。好歹開進了醫院的急診室,汪琳立即被推進了手術室。她才發現施婷婷的手也是冰涼的,一直在抖。兩個女孩畢竟年輕,不經世事,又不知道在手術室裏的汪琳現在怎麽樣了,便打電話把藍小夏叫了過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終於出來了,說幸虧送來的及時,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但需要住院幾日。
來到病房,全都安頓好之後,已經清晨了,汪琳想必是太累了,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著,胳膊上掛滿了各種管子。
“你們兩個女孩兒先回去吧。早晨還有課,這裏有我先頂著。”藍小夏輕輕地說。
“小夏姐,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見那個渣男Ethan啊?”安淩菲按捺不住,憤憤地說。
“菲菲,你小聲點。我看琳琳最近和他少有聯係,也許她不想告訴他呢。”施婷婷匆忙把安淩菲拉到門口,小聲地說。
“這懷的是他的孩子,大出血也是因為他,這一晚上的功夫他身上差點背上了兩條人命。這會兒卻不見了蹤影。小夏姐,你那裏有他的電話嗎?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過來,我要當麵和他評評理!”
藍小夏還未開口,便聽病床那裏悠悠地傳來一個聲音,“不用打了,他都知道,他不會來的。”汪琳斜倚在病床上,睜開了眼,平靜地說。
頓時氣氛凝重,一片尷尬。
“琳琳,你不要想的太多,好好休養,養好身子才是正經事。”藍小夏走到汪琳的身旁,握著她的手坐了下去。
安淩菲氣不打一處來,既是為了汪琳而憤憤不平,更是對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而怒其不爭。
她躥到病床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汪琳!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你交的男朋友就是一個渣男,是一個大爛人!除了有一副藍眼睛白皮膚的好皮囊,和一個美國國籍以外,他到底有哪一點好?讓你這樣為了他這樣作踐自己。我早就警告過你,這個人不忠不義,交不得,你不聽。人家根本拿你不當回事,你還舔著一張老臉去蹭人家的冷屁股,你到底知不知道自愛,知不知道自重?!”
施婷婷見安淩菲情緒激動,趕忙上前阻止,可她這次也無話可說,安淩菲話是說得重了一些,可卻在理。“菲菲,少說兩句。。琳琳現在身子弱。”
安淩菲雖說打一認識汪琳就看不上眼,覺得她急功近利,世俗氣重了一些,可畢竟同學一場,又一起在一個屋簷下住了些許時日,感情自然是有了一些。看她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裏也揪得生疼,幾滴淚便掉了下來。
汪琳見此情此景,胸中一陣鬱結之氣,眼淚也啪嗒啪嗒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何嚐不知道Ethan對她也許是有一些情,卻沒有愛。他們之間圖的不過也就是男女的一時之快,最多也就算個利益關係。
藍小夏見麵前兩個人都哭得極為難堪,便拿來紙巾給汪琳和安淩菲二人,心想過了這一遭,也許這兩人便冰釋前嫌、親密無間了也未可知。她見場麵實在是尷尬,便問:“琳琳,你說實話,你對他到底是什麽個感情?”
汪琳擦了擦淚水,一字一句地說:“現如今,我對他,沒有愛,沒有恨。隻有道不完的嫌惡。”
“琳琳,聽姐一句話,咱們就權當這次是一個教訓,看清了一個人。就此分了吧。”
汪琳無奈地笑了,她搖了搖頭,狠狠地說:“你們說的都對,我也都明白。可是現在我還不能和他了結。他答應我的事還沒辦到,這是他欠我的,想逃也逃不掉。”
在醫院住了幾日,汪琳恢複得不錯,便出院了。回學校上課之前,她在家裏休養了幾天,施婷婷還如往常一樣早出晚歸,大多時候都泡在圖書館裏學習,但也不忘了每天出門之前把一小鍋紅棗薏米粥燉好留著給汪琳吃。
安淩菲大多時候在各種酒吧廝混,偶爾和施婷婷去圖書館讀讀書,或者跟著何致遠去見見客戶,攬攬生意。她覺出了施婷婷和何致遠兩人關係的日漸深厚,可誰都沒對她提過一句話,她便也就裝作不知道,心裏卻時常覺得空落落的,放佛心被人摘走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