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深淵 卷2 第二章 魔鬼從山中來

是夜，黑雲籠罩，星月無光，參烏鎮浸沐在夜色中一片寂靜。

洪仔一行在山姆的引領下，來到鎮外的小山坡上。眾人下馬，伏身觀察。山姆指著不遠處的一棟還亮著燈的兩層木樓說：“拉斯他們必定住在小鎮教會旁邊的的旅館裏。”

洪仔極目遠望，展開三維視圖，自然看到了兩層木樓的所有房間的情況。

 

木樓一樓是廚房，大堂，雜物房以及馬房，早已是黑燈瞎火。二樓是客房，也隻有中間的兩個房間還亮著燈。洪仔說：“阿麗在中間左邊那個房間，有個士兵在門口守著。我們走。”

 

旅館二樓走廊上，士兵傑克全身盔甲正坐在中間房間的門口，手裏還拿著半瓶烈酒。門後麵就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一想到這裏，他的胯間就開始蠢蠢欲動。但他不敢造次，因為他知道隊長拉斯還沒有睡。拉斯是希爾森伯爵的親侄子，位高權重，加上心狠手辣，衛隊親兵都很忌憚這位隊長。除非希爾森伯爵事先親自點名，拉斯甚至可以隨意對搶掠回來的姑娘先行“檢驗”一番。

傑克正胡思亂想，突然一陣風刮過，走廊上的蠟燭就滅了。他覺得奇怪，站起來剛走了兩步。突然後腦勺啪的一聲悶響，整個人就象布袋一樣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拉斯的房間內，拉斯的麵前坐了另外一個人。此人穿著白色長袍，脖子上戴著一個四角星的徽章，他就是本鎮的菲爾主教。哪怕麵對著聲名狼藉的親衛隊長，他也顯得有些神情倨傲。因為在諾頓王國裏，神聖教會與宮廷之間一般是井水不犯河水，菲爾心裏也在嘀咕為什麽這麽晚了拉斯還請他到旅館來。

“菲爾主教，你在主教這個位置上多久了？”拉斯呷了口著高山茶，終於開了口。

菲爾主教麵無表情：“十五年了。”

拉斯頭也不抬：“你覺得今年秋天的教會晉升紅衣主教的名單上，有可能會有你的名字嗎？”

菲爾想了一下，搖搖頭，“不太可能。”他為之奮鬥了十餘年，但依然晉升無望。

 

拉斯依然低頭仔細品嚐他的茶，“那你想晉升為紅衣主教嗎？”

菲爾哼了一聲，“想有什麽用，我的這個轄區人少供奉也少，很難跟那些富裕的轄區比。你這麽晚了就是想跟我談這個嗎？”他欠了欠身子，做出要告辭的姿態。

拉斯抬起頭，雙眼盯著菲爾：“我有個消息賣給你，絕對可以幫你晉升紅衣主教，但要5個金幣。”

“拉斯隊長，任何消息情報都應該是無償的，因為都是屬於神聖的主！”菲爾不為所動。

“那隨便你，我明天就把這個消息告訴赫斯鎮的主教，他肯定願意出5個金幣的代價去當上紅衣主教的。而你就繼續做你這個破小鎮的窮主教。”拉斯顯示出相當的耐心。

菲爾主教想了一下，從袍子下麵掏出了一個小布袋扔在桌子上：“好吧，你贏了，說吧。”

拉斯優雅地笑了笑，毫不客氣地把小布袋納入口袋裏，說：“我今天在米羅村執行公務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外地的年輕人，據說是剛從大山那邊來的。他們穿著長相氣質都跟本地人很不相同。我有點懷疑他們是神聖教會所要的人。”

菲爾站了起來，開始沉不住氣了。“真的？如果是真的，這消息值五個金幣！”

菲爾在房間內踱來踱去，“神諭上說：他們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幾個人；他們可能從山中來，也可能從水中來，還可能從沙漠中來。不管從哪裏來，邪惡的本性是一樣的。他們都有魔鬼的鮮紅血液。”

 

拉斯拉斯不慌不忙地繼續：“怎麽樣？這條消息本身就值五個金幣了吧？你如果再肯多出50個金幣，我明天就幫你去把他們都抓過來，看一下他們是不是有紅色的血液不就知道了。如果屬實，你的紅衣主教不就做定了嗎？”

菲爾差點嚷起來：“50個金幣？我一年收上來的供奉都沒有50個金幣那麽多！萬一他們的血液是藍的，不是紅的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兩人討價還價的時候，隔壁的阿麗正坐在床沿上默默地流淚，她雙手被反綁。想到自己要被送到瑟拉古堡，她就不寒而栗。她又想念山姆，多麽希望意中人此刻來救他，但又擔心山姆寡不敵眾反而被殺。

阿麗正在擔憂和害怕之際，突然聽到很細微的突一響，房門打開了，阿麗轉過頭，很吃驚地看到山姆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阿麗喜出望外，正要開口，山姆作了個噓的動作。

這個時候還有一男一女兩年輕人跟著進來，男的腰挎柴刀，女的身著白衣，她指了指窗口示意阿麗從窗口爬出去。阿麗有點不明白，窗口離地五六米高呢，掉下去不死也殘。再一看，窗口外有個青衣姑娘在向她招手，阿麗就悄悄地爬上窗口，腳不小心啪地踢了下窗框，窗外蟈蟈一把抓住了她。

 

洪仔小蘭和山姆見阿麗成功逃脫，於是從門口準備出去離開。

 

隔壁的拉斯與菲爾討價還價終於達成協議。正在這個時候，敏銳的拉斯聽到隔牆非常輕的啪一聲響，他眼睛轉了一下，兩步衝到門口，拉開門，正想喴“傑克”，卻看到傑克躺倒在門口，走廊一片黑暗，心中暗叫不好。拉斯一個箭步衝出走廊，衝兩廂房間大喊一聲，“起來，起來，都給我起來！”，同時抽刀撲向隔壁門。

洪仔沒想到拉斯反應如此之快，他也衝出門，一把柴刀砍向拉斯的胳膊，拉斯在昏暗之中聽到風響，連忙閃避。兩人就在暗中打了起來。

走廟兩旁的房間乒乓亂響，衛隊士兵隨即手執刀劍衝出來，卻被黑暗中守候多時的小石頭小包子襲擊，一時大亂。

打鬥了一會，樓下馬廐突然火光衝天，馬群嘶鳴，四散奔逃。洪仔等人明白這是黑珍珠發出的救人成功的信號。於是邊打邊退，往走廊東側集中。

拉斯卻是暗中尋思，這是誰這麽大膽在希爾森伯爵的地盤上搶衛隊的人？這幫人數雖少，但身手矯健，善長近戰，蒙麵而戰，不象是米羅村的村民，難道是其他郡伯爵的那些舊敵？

拉斯衛隊人多勢眾，可惜走廊空間狹小，發揮不出優勢來。洪仔等五人邊打邊撤退到東側走廊，忽然一下子都從二樓跳下，趁亂往田野中四散而逃。

拉斯等人憤怒不已，四處吆喝戰馬，準備上馬追擊。剛騎上馬開始奔跑，遠處一道白光飛來擊中那些戰馬膝部，戰馬受驚前蹄揚起，把幾個土兵摔下。拉斯也差點摔下馬來。就這麽耽擱了一下，洪仔等人己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了。

拉斯站在樓前氣得臉色發青，下令全隊天亮後即刻出發去米羅村。這時候，背後走來一人，正是菲爾主教，他站在拉斯隊長後麵，望著黑夜若有所思，問道：“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拉斯冷冷地道：“幾十年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膽大包天來搶衛隊的人，估計是跟米羅村的那幾個外地人有關。我們天亮後就會去追捕這夥人。主教大人，請現在支付剛才我們談好的訂金。”拉斯伸出手來。

 

菲爾主教猶豫了一會，摸索著從袍子下麵摸出了一小袋金幣，“這是十個金幣，天亮後請拉斯大人務必抓到他們。事成後我再付另外三十個金幣。我這就告辭了。”

 

拉斯看著菲爾離開的背影，哼了一聲，他心裏也不肯定這夜劫是否跟那幾個米羅村的外地人有關，但先把訂金收了再說。

遠處，天色漸漸泛起了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