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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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 (八十一)

(2016-12-23 18:13:41) 下一個

我拎著箱子出了門。鎖門的時候我閃了個念頭,是不是該把門鑰匙留下,略微遲疑後還是揣進褲兜。我在附近找了間旅店住下,打開箱子,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上放著三疊一百元的人民幣,應該是家裏寄來結婚用的三萬,看來左薇是傷透了心,我和她的關係到此算是徹底結束。我打開第二個沉甸的箱子,裏麵居然有三分之一是擺放得整整齊齊TOFEL和GRE的參考書。我望著書呆了好一會兒,心情更加沉重。她說得對,不要臉的是我。我是畜生,對不起他。虧欠她的,倘若今生無望,就等來世再還。

第二天我飛到重慶,找旅店住下後徑直去了趟花街。月亮灣花店的門開著,我戴了口罩墨鏡,遠遠地望著,足足等了有半個小時,才見小灣的身影。她送一個客人出店門,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我如釋重負,心裏安定下來。她沒有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這次我絕不能再像上兩次回重慶那樣衝動,在我無法保證麵對她的淚眼而保持理智時,先不找她。

我跑了三天租下辦公室,馬不停蹄地找了裝修公司簽訂合同,要求十天內必須搞定裝修。我決定去一趟渝春集團找春生。秘書問我有沒有預約。我說你告訴江春生說林躍要見他。秘書看我不客氣地直呼總裁的名字,拿起電話按了內部通話鍵和春生講了兩句,然後對我說總裁請你進去。她話筒裏泄漏出的原話分明是滾進來。我嚴肅地糾正她說是滾進來不是請。你是秘書,秘書就要準確無誤地傳遞領導的話,不要擅自篡改。秘書尷尬地望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一笑走進總裁室。春生坐著老板椅雙腿搭在辦公桌上把玩著鉛筆。我在他對麵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春生斜覷著我說你還是回來了,傷好了?沒留下什麽內傷?我說內傷倒是沒有,不過踢在我身上那兩腳不會忘。春生輕蔑一笑,放下雙腿鉛筆往桌上一扔說,不忘又怎麽樣?我現在就在你麵前,給你個機會,你小子要是有種就過來打我報複我啊?

我來的目的不是和他打架,是來討論公司間合作的事,同時希望從交流中找出一點我所尋求的答案有關的任何蛛絲馬跡。我原本冷靜,但他傲慢的態度激怒了我。我冷冷道你以為我怕你嗎?春生盯了我足足有十秒,按下電話鍵對門外秘書說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我的辦公室,任何人的電話進來都說我不在。

我站起來,退後幾步。春生脫下他的西服,解開領帶,繞到辦公桌前說我倒要看看你這些年長了什麽本事。我從來沒贏過春生,師傅在世時我們還小,他比我大三歲。對幾乎同時習武的少年而言,三歲意味著先天的差距,我輸給他理所當然。師傅過世後沒再比過。現在我們同樣二十幾歲,年齡上的差距不再是決定勝負的因數。

但他多年的餘威猶存,在氣勢和心理上占優。我異常謹慎,小心翼翼逼近後急速踢出一腳。春生堪堪閃開,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我接連幾記連踢,春生邊擋邊退,突然身形一低,一個回旋腿,又急又狠。我急躍退閃,想不到春生當了幾年老板,功夫並沒放下,而狠勁還更勝從前。

春生嘲諷道閃得很快嘛。我說沒你剛才逃得快。我們交手兩三分鍾。春生挨了我一拳一腿,我左胸也挨了他一拳。他這一拳勁力很大,我一呼吸左胸就隱隱生痛。他這一拳激發了我的鬥誌,我決心今天一定要撂倒他,讓他知道我不再是從前那個瘦弱受他保護的林躍。這時桌上電話鈴響,我們不理它,虎視眈眈盯著對方。電話鈴催命似的叫著,春生罵了一聲混帳,抓起電話爆吼道不是叫你不要接電話!剛一吼完就軟了聲音,媽,我不知道是你。是,躍娃子是在我這,好好,知道了。春生掛了電話,低頭沉吟片刻,抬起頭道我媽知道你在我這兒,叫我們中午一起去吃個飯。我哼了聲沒說話。

春生道你還想不想接著打?我說隨你便,你要打我奉陪到底。春生凝視了我足足有幾秒之久,道你小子這幾年功夫還有點長進。差就差在空是嘴頭上硬心卻不夠硬,缺個狠字,打起架來畏手畏腳沒往死裏整。我挨你的一腳一拳加起來都比不上你吃我的那一拳。他說的不錯,那一拳一腿我都沒用全力,尤其是那一腿,倘若用了全力應該有可能放倒他。是出於留有餘地的謹慎還是不由自主地手下留情,我自己也說不清。我現在唯一清楚的是,隻要我狠得下心來,完全可以撂倒他。

春生回到椅上說你今天找我就是來打架?我說是來找你談你和我們公司合作的事。春生哼了聲道你是真的跟著熊矮子幹了?我說對。春生看了我好一會兒,按電話鍵對秘書說你到我辦公室來,帶這個家夥到盤龍公司去,找梁濤。秘書帶我走出總裁室時,春生道記住,中午十二點半把這兔崽子準時帶到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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