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 （二十八）

    姐一家返美的前兩天返回成都，和在蓉同學聚了一天。第二天傍晚光臨我們帥呆了酒吧視察，一看連連說不錯不錯。美國博士青眼有加，帥呆了另外倆崇洋媚外的巨頭都十分振奮。因為有我外賓姐夫在場，謝雨用流利的英語謙虛一下說就是小了點，才一百五十多個平方，您要是入個股什麽的我們就算是中外合資了，多不少優惠。姐謙虛地說囊中羞澀，卻又仔細詢問我們的財務和經營狀況。參觀完後，由帥呆了做東一起吃了晚飯。飯後我陪她一家回了賓館，姐說我們姐弟幾年沒好好聊聊了，要和我單獨聊聊。

我們去了望江公園。姐說見了蘇可馬雅。兩個小姑娘幾年不見，已經成花朵般美麗的青春少女。我問你更喜歡誰？她笑了說媽已經告訴我你和蘇可的事了，你還一直瞞著我。蘇可溫柔漂亮又很體貼，我非常喜歡她。我覺得她特別適合你。馬雅雖然也很漂亮，但個性比較張揚外向。你又不是特別能幹的人，要和她好了，今後可能有得你煩的。弟，我也不知道你前輩子積了什麽德，找的女朋友都很漂亮。

我有點不滿地說不也就劉爽蘇可兩個。馬雅隻是我的小哥們而已。你那口氣別人聽了還以為我談了一大堆女朋友似的。你也不要老是看扁我。我也就學習比你差能力比你差工作比你差。其他條件也不太差，至少球踢的比你好吧。人家劉爽當年還叫我歐陽克。

姐笑了，揉揉我的頭發說好，我弟英俊瀟灑，我這次帶回來的相機也不帶回去了，送給你算是賠罪。我的愛國情操一向很高，汙染環境的洋垃圾是絕對不接受的，確定了不是她要淘汰的相機才答應收下。

姐問我是否還有劉爽的消息。我把李老栓告訴我的情況告訴了她。姐謹慎地說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我有一個大學同學正在西北大學讀博士。我望著夜色裏的竹林，沉默了好一會說我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不是天意，李老栓告訴我劉爽的消息剛好在我和蘇可好的第二天。要是李老栓早兩天告訴我，或許我可能有些其他想法。現在已經和蘇可好了，知道她情況又怎麽樣？我好不容易才解脫出來。她要是結婚了幸福了我當然會為她高興。她要是日子過得不好，我又能怎樣？就算她不忘舊情，我總不能背棄蘇可去找她。當初是她背棄了我，不是我背棄了她。我這人，天生命賤，隻有被人背棄的命。除非有一天蘇可也像劉爽一樣不要我，否則這一輩子就給蘇可了。

 

 

 

8

 

    高考成績出來，蘇可打電話到辦公室，興奮地說她超過重點線差不多四十分，應該可以上華西醫大。我一邊高興一邊驚奇實際超過估算那麽多分，蘇可也太低估自己了。蘇可告訴我馬雅隻過了大專線。馬雅這段時間把自己關在屋裏，誰也不見。我不禁替馬雅感到難過，同時有些內疚。自從和蘇可好後，心思全都放在蘇可那兒，跟馬雅幾乎沒有任何聯係，有點太重色輕友。

    下班後我打電話到馬雅家。馬雅母親接的電話，說馬雅心情不好，誰都電話都不接。我說阿姨，您告訴她是我打的就行，她不接也沒關係。我等了一會兒，電話裏無力的一聲喂。我說我是呆鳥。馬雅說知道是你，否則就不接了，有什麽話就說吧，罵我笨罵我不聽你話學習不努力都行，隨便你怎麽說。要說快說，否則我就掛了。我說馬雅，讀北航的時候我有個朋友，入學時是專科生，結果他現在碩士畢業讀博士了。而我呢，本科進本科出。這就是我想對你說的。我就說這麽多，我掛了。馬雅哇地哭了，說你不要掛，呆鳥，都是我不好。她哭哭啼啼地自責，又說我會瞧不起她。我隻能不停地勸慰打趣，直逗她破涕為笑。一通電話下來，我三天班白上了。

    馬雅被錄取上了川音大專。她的父親弄了輛麵包車，和蘇可一家一起來蓉報到。我們室的進度嚴重落後，廠領導非常不滿，一級一級壓得喘不過氣來，抽不出時間和她們聚上一聚。直到她們開學了一個星期才稍緩過勁來，領導開恩讓我們周末不用加班。於是我約她倆星期六晚五點半帥呆了見。

    下午四點，我正準備開溜，主任叫住我說有一組數據要我再驗證一下。我一直忙到五點半才幹完，拚命趕到帥呆了時已經六點二十。兩人不在門口，我推門進去，隻見洪波正在台上酷酷地彈唱love me tender。馬雅和蘇可專注地看著洪波表演。我走過去，蘇可先看見我，綻開笑容叫了聲呆鳥哥。馬雅頭也不回地噓了聲要我們安靜。我邊擦著汗就近在馬雅邊上空位坐下，和蘇可麵對麵，交換了個會心的眼神。

    洪波一曲彈完，贏得了一片掌聲。馬雅鼓得最響亮。洪波下台走了過來。馬雅讚道你彈得真棒。洪波假謙虛一把，說也就這樣，一般啦，嘴卻笑豁了。這小子就這德行，陌生的漂亮女孩前麵謙虛得像個醜小鴨，熟悉的女孩麵前任她美麗如天仙都高傲得像隻大天鵝。我真不懂他腦子裏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