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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離婚 (八十三)

(2014-08-17 14:09:10) 下一個


     方佳道:
世上有後悔藥嗎?

一失足成千古恨 再回頭已是百年身,世上的確沒有後悔藥,但是。。。陸帆堅持道:如果有,你會吃嗎?

方佳別過臉望向天際,沉默了一會兒,沿著河邊人踏出的小路向上遊走去。陸帆跟在她後麵,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方佳比以前削瘦,腳步卻顯得僵硬凝重。幾年前頤和園裏遊玩時的情景浮現在他的腦海。那時的她青春飛揚腳步輕盈笑語晏晏。我怎麽做才能讓她快樂?主動提出分手給她自由?但分手方佳就一定會快樂嗎?陸帆問自己,不敢肯定,愧疚著趕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方佳試圖掙脫,陸帆握得死死的。方佳看了他一眼,放棄了掙脫的努力。

兩人沉默著行了大約兩三裏。方佳站住了說回去吧,過會兒天就黑了。陸帆望著她,方佳避開他的目光。陸帆忍不住張開雙臂把她擁入懷中。方佳靜靜地任由他抱著,一動不動。陸帆決定放棄自己的驕傲,懇切道: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是我的錯。Sorry

方佳道:我給你帶綠帽子呢,怎麽會是你的錯?本來方佳企圖把話語說得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卻不知是不是陸帆的擁抱溶化她內心的堅硬,開口一刹那屈辱委屈湧上心頭。她的聲音哽咽了,胸口如針刺一樣疼。方佳的哽咽使得陸帆心裏更加愧疚,道了句是我不好,一五一十把那天圖書館聽到話告訴她,為了減輕自己的過錯,甚至未經思考把老李在Boston講的話也一五一十倒了出來,仿佛如此,自己對她懷疑比較理所當然,而罪孽減輕一半。

方佳隱約感覺得到留學生中流傳著自己和常恩的流言,卻沒想到傳得這麽廣而且還如此惡毒,氣得渾身顫抖。她的腦子飛速轉動著,把和自己打過交道的中國女生和眷屬一一篩過,試圖猜出是誰如此惡毒。陸帆看她慘白臉色,後悔說得太多,自以為勸慰道:我也沒怎麽信。。。

猶如一滴水濺入油鍋,方佳瞬間炸開:是的,你沒怎麽信!別人這麽汙蔑你的老婆你一言不發就一旁乖乖地聽著,然後就偷偷摸摸跟蹤我,指責我讓你帶了綠帽子,這就是你的沒怎麽信?我是你的妻子啊!妻子,你知道嗎?夫妻應該是一生最親近的人,你不相信最親近的人,卻去相信兩個你從不認識長舌婦背地裏見不得人的汙蔑,你把我當什麽了?任人在背後肆意取笑侮辱你的妻子,你還是一個男人嗎?

陸帆拉她的手辯道:我當時聽了頭都氣炸了,頭腦混亂不夠冷靜。。。

方佳奮力甩開他的手,道:是啊,你氣的是你的妻子紅杏出牆,給你帶綠帽子!沒準還感激人家揭示了你妻子醜惡的真麵目。你根本就不稍微用一點腦子去想想那怎麽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怎麽會當初反對你去Boston打工?你去打工我才好去偷情啊!如果是真的,我怎麽可能因為你離開而流那麽多的淚?我們上大學的第一天就認識,三年級開始談戀愛,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品行?你有沒有對我一點起碼的信任?

方佳所說的每句話陸帆何嚐沒有想過,隻是、隻是。。。陸帆急出一頭汗道:是我的錯,是我混蛋糊塗犯渾犯傻!你想怎麽懲罰我都行!

方佳淒然道:懲罰你?懲罰有用嗎?隻要你愛我對我有信心,別人的話再怎麽惡毒我都不怕都不在乎,她們根本沒有能力傷害我。這世界上能真正傷害我的人就隻有一個,就是你!因為我愛你,你是我丈夫,一生最親愛的人!你懂不懂?她說完扭頭急步就走。

方佳每字每句都重重敲打在陸帆心頭。陸帆心亂如麻,等到方佳連走帶跑出十幾米之外才追上方佳抓住她的手臂。方佳叫道放開,試圖甩開他的手。陸帆緊緊抓住不放。方佳狠狠地陸帆胳膊上擰著。陸帆開始忍著,最後實在吃痛不過不得已鬆開,走不幾步,又試圖去拉方佳的手,都被方佳甩開。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回到家。楊剛和葉小月正在廚房煮湯圓,見二人進門請他倆也嚐幾個。方佳勉強一笑道說不用了,就要進自己房間。陸帆知道方佳顧麵子最不願意當著外人麵爭吵,借機拉住她手臂園轉,說你跟我賭氣,也不能跟湯圓賭氣,是不是?葉小月笑道就是就是。方佳推辭不過,隻好道那謝了,嚐一個就好。

四個人圍著桌吃湯圓。楊剛看見陸帆手臂上的幾處青烏說你手臂怎麽了?陸帆看了一眼手臂,笑笑說下午不小心撞到車門了。葉小月一眼就看出那團烏青明顯是手擰的痕跡,看方佳和陸帆進來的臉色就明白怎麽回事,心想楊剛怎麽這麽笨?哪壺不開提哪壺。她插開話熱情道:方佳,我包的這湯圓味道還好吧?

方佳感激看了她一眼,說:挺好的,下次你教我,我也試試。

吃過湯圓又聊了一會兒,兩人回到屋裏,關上門,一時相對無言。陸帆恬著臉衝著方佳憨笑。方佳看看他手臂上烏青的幾團,忍不住問: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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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squirrel_6 回複 悄悄話 好故事。如果標準高一點的話,方佳太自我太傲慢了,隻看到自己的委屈,看不到陸帆的委屈,理解人就這麽難嗎?何況她自己本來就有小辮子。嗬斥別人的時候,多想想自己的不是。陸帆總的來說,比方佳單純坦蕩寬容。
大呆鳥 回複 悄悄話 方佳有著特別自信且優秀的人通病,總覺得自己是對的。
不過我不以為交代楊剛看到的一幕是個好注意,很容易在陸帆心裏留下陰影。
閑適秋 回複 悄悄話 傷,因為愛!
快樂工程隊 回複 悄悄話 這個故事很接地氣,但也很壓抑,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麽就不能好好兒一起過日子?方佳的EQ太低,本來是個很好的交心的機會,她正好可以交代楊剛看到的一幕;她卻偏偏隻忙著維持自己高大上形象了。當然剛開始她發怒可以理解,冷靜下來之後確實需要好好反省。

就她這EQ,不離婚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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