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 （二十二）

   西山不高，半個多小時就登上山頂，我們並肩而立，眺望山下薄霧籠罩的城市。我一側頭想對蘇可說什麽，卻見蘇可窈窕挺拔眉目如畫，雪白的臉頰透出些暈紅，挺直的鼻梁上沁出些細微的汗珠，幾縷青絲沾在修長白皙的頸子上，說不出的秀美動人。我看著她，忽然有些出神。蘇可察覺到我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扭開了頭，佯看風景。我醒悟過來，臉有些熱，走開了兩步。時光如水流，蘇可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了。雖然我看著她長大，但她在我的印象裏一直停留在那個小女孩的模樣。今天我才突然覺得她已是大姑娘。盡管我們結拜兄妹，但畢竟不是親兄妹，我不能再象以前一樣言行無忌。

    這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我又想馬雅是否也和蘇可一樣。馬雅，讖語裏我姻緣的歸宿，也應該象蘇可一樣長大了。我正胡思亂想，蘇可叫了聲呆鳥哥。我回過頭，蘇可已在一個涼亭坐下，向我招手。我定了定神，過去在她對麵坐下，問她高考打算。蘇可說我正想聽聽你的主意，呆鳥哥，你見識廣，你說學什麽好？我說這得看你喜歡了。蘇可說她也說不上特別喜歡哪一學科，成績又沒好到考北大清華，就不打算出川，離家近一點。我說要不考華西醫大吧，女孩子學醫不錯，說不定你畢業時我老媽也可以幫你點忙。蘇可凝眉想了想，用很好聽的鼻音嗯了聲。

    蘇可問我會在家住幾天。我說初五回成都。蘇可一副欲言又止樣子。我說你有什麽事就說。蘇可臉一紅，說呆鳥哥，你理科學得好，要是不忙的話可不可以幫我補補數學物理？她期盼的眼神不僅使我舒坦，且有一絲莫名的興奮。我爽快地說沒問題。

    午飯時和爸媽一說，老媽非常支持，建議就在我們家補習。第二天上午我和蘇可一起去書店挑選了幾本參考書。回到家，父母已經出去了，留紙條讓我們自己中午出去吃。我讓蘇可用我的書桌學習，不懂的問我。我靠在床邊看錢鍾書的圍城。這起碼是我第五遍看圍城，沒有初讀的幾遍那樣執迷。我讀一會書，忍不住看了眼蘇可。蘇可做題做得很認真，好久，才留意到我在看她，她抿嘴對我甜甜一笑又低頭做題。她問我問題時，我拖張凳子坐在她身邊給她解釋。蘇可身上散發出少女淡淡芳香，我一時間心猿意馬，集中不了注意力，幾次前言不搭後語。我暗罵自己，蘇可是你妹妹，怎麽可以這樣胡思亂想？

 到了午飯時間，我說出去吃，我請客。蘇可說呆鳥哥，你想不想嚐嚐我的手藝？我詫異道你會做菜？蘇可說會一點家常菜，就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做得不好你不要罵我。我說我怎麽可能罵你。蘇可讓我一旁歇著陪她聊聊天，我堅持給她打下手洗菜。蘇可很快就弄好了三菜一湯，青椒肉絲魚香茄子和一個小蔥拌皮蛋，外加一碗榨菜肉絲湯。

    蘇可讓我嚐嚐好不好吃。我幾樣都嚐了嚐，不由讚歎道蘇可，想不到你有這麽好廚藝，色香味俱全，比我老媽做的強太多了。你哪兒學來的這手藝？蘇可說她媽媽很會做菜，她也喜歡學，媽媽就教了她幾手家常菜。我突兀地冒出一句將來不知誰有這麽好的福氣能常常吃到你做的菜。蘇可可愛地嘟嘟嘴說誰能喝上呆鳥哥的紫菜蛋花湯才有福呢？想不到她還記得我在北航時給她說的電熱杯煮蝦皮紫菜蛋花湯。我說好，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請你喝蝦皮紫菜蛋花湯。蘇可高興地說一言為定。

  我們正邊吃邊說笑，猛然聽見急促拍門聲：“呆鳥！呆鳥！”，是馬雅聲音。我突地慌了神，暗叫糟糕，要是讓馬雅見我和蘇可背著她這樣一定會惹她生氣。蘇可也不知所措望著我。我壓低聲說你到我姐房間躲一下。蘇可慌張地捧著碗躲了進去，把門關上。

[五弟五哥]

哈哈，一定會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