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美人

二十一世紀中國人寫的《罪與罰》。
正文

《應召女瑪麗莎》

(2004-06-23 07:54:44) 下一個
夢中露村坐落於日落灣的盡頭,依山傍海,得天獨厚;四周林木繁茂,環境清幽。 賓館的設施、服務雖然不算豪華,卻也很有檔次,特設的一夜情套房更是遠近聞名, 使其成為城郊中上階層周末度假的一個上好去處,也是一些露水鴛鴦和偷腥情侶的 最愛。 我抵達這裏時天已經擦黑。一個多小時的疾駛讓我略有倦意,但一想起即將就要展 開的獵豔行動,精神頭又上來了。今天是星期二,剛剛過去的長周末尚留下一些遊 客,從整座建築物此刻亮著燈的房間數目估算,賓館的出房率最多不過六七成,人 不多不少,正在我的計劃之中,要知道人多了眼雜,人少了顯眼,都不利於今晚的絕 密行動。 在前台開過房間,苗條漂亮的值班小姐領我登上頂層,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情侶套間; 不錯,這裏的位置相對較偏僻,也很安靜,地利預示著好運氣的開始,一高興,取 出張二十元遞與小姐作小費,她不聲不響地接了,職業的微笑立即添加上天然的嬌 媚,聲調甜甜地道聲謝,再祝我有一個快樂的夜晚,笑眼盈盈道別後,扭轉身婀娜著 離去。唉,金錢能換來女人的歡心,此話當真。 緊閉上房門,放下旅行包,自裏麵取出器具,我立即開始對房間進行全麵驗收,上 上下下,裏裏外外,從地毯、牆壁到天花板,再到浴池、壁爐、電視機、錄像機、 座鍾等所有用具陳設,用購自間諜商店的多種最先進的反偷拍、防竊聽儀器仔細檢 查一遍。時下針孔偷拍猖獗於公共場所,我可不想成為犧牲品,經過短期自學鑽研, 這方麵我已可算半個專家。 緊張忙活了好一陣,沒有發現任何疑點,我鬆了一口氣,時間並沒有白費,小心總 不是多餘的,時刻保持著狐狸的嗅覺是我闖入黑夜後的生存之道,也是幸運女神迄 今一直對我垂青的重要原因。收拾好設備,我自冰箱裏取出一瓶礦泉水,在沙發上 坐下來,想靜靜心,忽然覺得身子骨不大對勁,這才發現背脊已浸透了汗水,心裏不 由得一驚:為什麽這麽緊張?這種心理狀態可是不利於今晚的行動;鎮定,一定要 鎮定,計劃是周密的,隻有保持自然,膽大心細,方可萬無一失。 牆上的掛鍾指向了十點,還有一個小時她就要到了,想到這我又坐不住了,馬上起 身著手其它準備工作。 這是一次特別行動,主角是我,配角或說另一主角是一位我從未謀麵的年輕女人, 聯係電話中她自報芳名瑪麗莎。這個瑪麗莎將作為替代夢蒂的試驗品,在我今晚的 行動中臨床獻身。 放生反悔事件後,我與夢蒂的關係一直沒有起色。足足過了三四個星期,她才自從 天堂跌入地獄的精神狀態中逐漸緩過勁來,隨之人好象一下子成熟了許多,除了對 我不再隨意溫和,代之以一種公主般高貴的冷漠,最大變化是更加刻苦用功,每日 除了日常起居,她將大部分時間用於學習,從師於我為她購置的教學書籍和影視音響 材料。她的琴藝於短期的刻苦磨礪中更上一層樓,明顯表現出超出她年齡的深度, 日臻一種光明神性升華於真善美人性的境界。我知道,自覺不自覺地,她這是將對 音樂的熱愛作為自己於逆境下堅強活下去的人生支撐,在追求藝術真諦的同時獲得苦 難生命的僅存意義。這原本是我夢寐以求的生存目標,卻一直可望而不可即,自打 深陷罪中不能自拔後,我就逐漸失去了攀登藝術高峰的動力和勇氣,夢想即已煙飛 灰滅,追求就更是慘不忍睹了。 對於她將壞事轉化為好事 --- 暫且管她的變化當作好事吧,我的反應是既高興又難 過。我高興外表嬌柔的她有一顆堅強的心,年紀輕輕竟能挺胸而不是低頭麵對如此 磨難,正如她親口對我說的“主必使我能承受加諸我身上的一切”。不僅僅是被動承 受,她甚至做到了化哀傷為動力,進而通過與苦難抗爭達到了更高的人生境界和藝術 領域。這大大減輕了我為她的焦慮擔憂和由背信棄義產生的負罪感。可是我的這種 天良閃現卻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自我安慰和誇耀,因為它始終跳不出以自我為中心的 圈子,我考慮的除了我還是我,我在為她考慮的時候其實想的隻有我自己,卻從來刻 意回避設身處地為她著想,不得不想時就盡量淡化處理,似乎她的內心世界不過是 依附於我情感天地的一道風景,就好像這天使湖,每當她烏雲密布,我就感到痛苦 憂傷,每當她燦爛光明,我就為之鼓舞歡欣,但我做不到將心比心,把她當作一個具 有獨立人格的女性來對待,所以,我愛她其實說穿了是愛自己。我一向引以為自豪 的偉大愛情原來經不起靈魂解剖。 此刻我對她的難過更象以往一樣屬於貓哭老鼠的性質。表層上我難過她少女的天真 被我鐵石心腸地進一步撕碎,以藝術為生命的唯一追求畢竟不是一種順乎人性的自 然選擇;人生的旅途本應豐富多彩,一個純潔無邪的少女和一個曆練深沉的藝術家, 處於花季年華的她更應該是前者,純真與成熟難以並存,我悲哀她的清純之花於嚴霜 的摧殘下無奈凋零,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我的罪過。 深層裏我難過的卻是眼下我與她不進反退的關係。我的背信棄義無異第二次將她劫 持,是我殘忍本性的大暴露,這對她打擊巨大,她對我僅有的些許好感和同情隨之 煙消雲散,我在她心目中還原成一個地地道道的壞蛋甚至惡魔,不僅多情善感的少 年維特形象、出類拔萃的音樂才華已經一錢不值,我對她的愛更變成了一種令其極度 厭惡與恐懼的東西。 我越愛她,越遠離音樂;她越愛音樂,越遠離我,這使我不禁嫉恨起她情有獨鍾的 音樂 --- 虧得人前人後我一向自命不凡地宣稱音樂是我的第二生命,開始麵對現實 質疑愛情最終產生於我們之間的可能,絕望與瘋狂通常是一對孿生兄弟,愛情既然 已經成為夢中的彩虹,絕望加瘋狂的我加速了原始人性的墜落。 長期處於身心雙重壓抑的非常狀態,我終於厭倦了自我麻醉的遊戲,不得不痛苦地 承認欲望才是一切問題的本質所在,而其它所謂高尚、美好的情感不過是其衍生品。 久久掙紮於對她肉體渴求的煎熬之中,我的忍耐度和虛偽度同步,日甚一日被消磨 殆盡。我為眼下這種半死不活的僵局焦灼不已,日以繼夜絞盡腦汁尋求突破;荷爾蒙 不愧是激發雄性創造力的最佳物質 --- 難怪它滋生於我們智慧的大腦而不是飯囊的 肚子,很快我的苦心孤詣結出了豐碩成果,一張構思精密、邏輯嚴謹的獵豔三部曲 藍圖浮現腦海,天羅地網向無邪的小鹿撒去,今天就是將這紙上談兵付諸行動的第一步。 十點三十分左右,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硬件至少核查了三遍,軟件於大腦裏過濾了 又過濾,我疑神疑鬼的神經質幾乎發揮到了極至。該歇歇了,我重新回到沙發坐下, 閉上雙目想養養神,內心卻仍然止不住翻騰:好戲馬上就要開幕,可女主角尚未露 麵,待會來的會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呢?真是心裏沒底。她若能象值班小姐那樣高質量 就太妙了,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從電話聽,她很開朗活潑,毫不掩飾急於和我 會麵的心情,一點不裝腔作勢,似乎是個容易對付的小東西,但電話裏人的聲音往 往具有很大的欺騙性,萬一真是這樣,來了個難纏的,事情可就不好辦。臨陣換將自 然可以,但時間一定會耽誤,而時間是今晚計劃成敗的關鍵,況且重新找來的也不 一定會合適,如果真這麽倒楣,這首次行動就要泡湯了。抽出一晚上加一整夜實在 不容易,雖然空城計已按計劃布置妥當,讓夢蒂獨自留守孤島還是很不安全,也於心 不忍,某事在人成事在天,眼下事已至此也隻有走著瞧了。 時間一分鍾一分鍾過去,我的心跳逐漸加劇,身體上下燥熱起來,再也坐不住了, 站起身來,開始在房間裏如困獸般來回踱步......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我渾身一抖索,抬頭向牆上掛鍾望去,11點整: 見鬼,分秒不差,必定是早到了,故意守在外麵不上來,想以準時博取個好的第一 印象,我不大欣賞這等小把戲,來者看來不善。 我躡手躡腳湊到門邊,頭伸上去,透過貓眼朝外窺視:隻有一個女人,個頭不矮, 長發,臉孔在曲鏡中變了形...... 後退小半步,我雙手過頂壓壓溜光的頭發,往下撣撣襯衣和領帶,做一個深呼吸, 伸手去拉房門...... “我是瑪麗莎,請問......”女郎先開了口,我的眼睛一亮。 “請進。”我匆匆道,右臂一伸作個邀請的手勢。 女郎微微一笑,身子一扭跨進屋;我隨即關上門,鎖緊並頂上插銷。 回轉過身來,我向她伸出手去:“我是邁克爾,很高興見到你,瑪麗莎。”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邁克爾。” 我和她開始相互打量,以不很紳士淑女的目光:噢,她好年輕,瞧上去頂多二十出 頭,看來電話裏沒有騙我;年輕就好辦,女人每長一歲就多一千個心眼,所以越嫩 越好。至於容貌,棕發碧眼,唇紅齒白,略施粉黛,光彩飛揚,雖然不好和夢蒂的 天姿國色同日而語,但完全能稱得上漂亮,起碼可歸於上等百分之十水準,按照我的 高標準嚴要求來講。最妙的恐怕是輕衫短裙包裹中的她的身材,挺拔苗條,曲線畢 露,毫無顧忌地燃燒著青春烈焰。 女郎給我打量得臉蛋微微有些發紅,低聲含羞問:“你覺得我還可以嗎?” 她指的是我方才電話裏的態度,直接了當地問她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反複盤問了好 幾次,所以一上來顯得有些沒有信心,怕我這主顧過於挑剔,這讓我覺得挺有趣。 我滿意地對她微笑:“你比我想象的好得多。” “真的?謝謝你,邁克爾。”她毫不掩飾她的高興:“我也沒有想到你這麽...英俊 迷人。” “是嗎?不開玩笑。”這下輪到我喜形於色了,管她說的是不是心裏話,人人活著 都需要逢場作戲,眼下正是這種時刻。 “當然啦,你自己不知道嗎?” “知道那麽點。” “嘻嘻......” 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我的心情更是:很好,序曲開演的相當不錯。 “路還好找嗎?瑪麗莎。”我邊說邊走向冰箱。 “還可以,隻是挺遠的,不過我喜歡夢中露。” “你以前來過這兒?”我停下腳步,回轉身盯住她。 “是。”說完又是一陣臉紅,看上去不象在演戲,不然逃不過我鷹樣的眼睛。我開 始覺得她誠實得可愛,心裏暗自慶幸來的既不是一個大刺刺野乎乎,又不是那種藏 而不露工於心計的女孩, “想先喝點什麽嗎?瑪麗莎,我這裏應有盡有。” “不忙吧。”她顯得有點猶豫。 “那麽,請坐吧。”我自然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謝謝。” 我倆在愛椅上並排挨著坐下。我眼睛近距離盯住她,作心理測試和進攻。憑著對女 人的豐富經驗,我已經感到她是個容易對付的妞,緊張的心情鬆弛下來,一種性別 的優越感隨之油然而升。 她在我熱辣辣的逼視下有點慌了神,不自然地別過臉去,沒話找話:“這屋裏好熱。” “是的,我特地將溫度調高了些,以製造一個溫馨的氣氛。” “我可以脫下外套嗎?如果你不介意。” “哪還用問,象在自己家裏一樣吧。” 我隨著她站起身來,紳士般幫她脫去外衣,眼睛自然而然地向下一溜,不覺吃了一 驚:我的天,她的乳房,高聳而飽滿,似要從薄薄的緊身襯衣內鼓漲而出,頓時一 股饑餓感自胸腔直衝嗓子眼,將她一把捉住掀翻按倒就地正法的強烈衝動幾乎使我 就要把持不住,好在她沒有注意到我的心猿意馬,隻隨口道了聲謝,就重新回到愛椅 坐下。我強咽下幾口唾液,過去把她的衣服掛好,回來坐在她身邊,繼續對她進行 近距離審視。 “請別這麽奇怪地看我,邁克爾。”她笑道,麵泛自然的嬌羞。 “對不起,我這樣看你,因為你很好看。” “謝謝。” “可以問問,你多大了,瑪麗莎?” “20歲。” “20歲?這麽年輕。能核查一下駕照嗎?如果你不介意。” “有什麽不能。”她說做就做,伸手向自己的手提包。 “啊,你還真是20歲,並且,你用的是真實姓名,我還以為......” “我從來不用假名字。” “我喜歡你的坦率。”說著我遞還她駕照。 “我的你知道了,那麽你的呢?”她俏皮地問。 “你看呢?” “25?” “差不多吧。” “很好。” “什麽很好?” “你也很年輕呀。” “還算吧。” 一小陣沉默。 “我能為你做什麽嗎?邁克爾。”她終於忍不住了,開始直奔主題。 “一切取決於你了,瑪麗莎。”我不露聲色,決定引蛇出洞。 “怎麽取決於我呢?我不明白。” “你怎麽會不明白呢,你不明白我不是更不明白了嗎?” “那我們電話裏談好的。” “能不能再確定一下?” “300元一小時。” “沒有問題。” “那麽,錢呢?”她笑著問,問是出於怕上當心情,笑是掩飾不好意思,這我全都 能理解,一點不怪罪她的赤裸裸。 “請別著急,在預付賬單之前,能不能請你先告訴我,今晚你將為我具體做些什麽 呢?要知道300元一小時可是名律師的要價。” “我們這是伴遊服務,你應該明白的。” “伴遊服務也有許多種,我想知道你屬於哪一種。” “你先付錢,然後我告訴你,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更合理的似乎應該是你先和我講清服務項目,然後我再支付賬單。” “對不起,我不能先告訴你。” “為什麽不能呢?” “因為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為什麽就不能直言相告了呢?” “因為沒準你是個警察。”她止住微笑,顯得有些緊張害怕。 “警察?”我不覺笑了:“你看我象嗎?”說著,我忍不住拉過她的一隻手來輕輕 撫摸,她順從地沒有抽回去;她的手柔軟而白嫩,撩得我又是一波難以遏製的衝動。 “我怎麽看得出來,誰都有可能是警察。”她很有些委屈地:“我剛一進門,你就 把門牢牢鎖死,還反插上,象是怕我逃跑似的,沒說幾句話又問我要駕照看。” 我更覺得她可愛,玩笑開到這裏就可以了,因為我今天並不在意她事先的承諾。 “好啦,瑪麗莎,我逗你玩的,千萬別生氣。你瞧,那邊桌上有什麽,一共350,50元 是小費,拿去吧。” “50塊小費?”她驚喜地望著我,送來一種讓我頗為得意的東西。 “對我溫柔些,完事後還會有更多。” 她站起身走過去,抓起錢大致數了數,回手塞進手提包,抬頭盯了我一眼,轉身朝 臥室走去,我跳起身,跟上去,心又狂跳起來。 進了臥室,她一揚手將一個什麽東西丟到大床上,回眸衝我又大膽又嬌羞地一笑: “我來是為了讓你高興,如果你想要。” 我定睛往床上一看:一小包保險套。 好本色的女孩,我心潮不由湧起一波歡喜,一波悲哀;我歡喜她的音容笑貌言談舉 止,大膽卻不失純真,嬌媚而不含放蕩,天生可人一尤物;我悲哀我們倆特別是她 眼下扮演的角色,和正在進行的這種赤裸裸的原始交易。 走去床另側背對著我,她自顧自甩掉高跟鞋,人頓時矮了一大節,卻更散發出女人 於臥房中特有的魅力,眼見她接著就要解帶寬衣,此時不上更待何時,我一個箭步 邁向前去,兩臂從後麵環抱,捉住了她的雙手:“可以讓我代勞嗎?”我柔情的聲 音她如何能抗拒。 “當然啦。”她咯咯咯笑著,又是風情萬種的嫵媚一回眸,此時此刻,我已經全然 不知自己魂飛何處,隻是哆嗦著,笨手笨腳地卸下她的緊身襯衣和小巧胸甲,隨著 最後一粒按鈕的脫落,她那高挺的乳房解放似的歡快彈出,轉眼工夫已一左一右, 沉甸甸被托捧在我顫抖的兩隻手上,霎時一股電波湧向全身,我人整個地醉了 ..... “看上去你好象幹過這事?”她回過頭來望著我,盈盈笑眼流露出些許疑惑,我暗 自吃了一驚:怎麽,難道她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把我當作正人君子? “嗯,是有過那麽一次失敗的經曆。”我老老實實回答,心想這坦白應該無傷大雅。 “有趣,怎麽叫作失敗的經曆呢,如果不是秘密的話?” “失敗的經曆就是不成功的嚐試,求你停止審問好嗎?” “好的。對不起,邁克爾。” 我多少有點掃興,鬆手放開她,任其自己完成下麵的行動,片刻間,一具光潔白嫩 的少女裸體就活生生展示在眼前,直看得我目瞪口呆:我的上帝呀,這可是百裏挑 一,每一方寸都煥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異性魔力,美妙絕倫的女體啊!一股熱血直 衝腦門,我頭暈目眩,一時竟動彈不得 ..... 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默默地爬上床去,直直地橫陳下自己,手臂向內置於身體兩側, 雙腿下意識地伸直緊密合攏,眼睛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麵容不帶嬌羞,更不含淫蕩, 有的隻是緊張的沉靜,和無奈的溫順,此刻的她宛若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一動 不動躺臥在那裏,認命地等待著屠夫撲上前去 ..... 短暫的暈旋過後,熱浪於全身發作,我隻感到口幹舌燥,渾身上下針紮似的難受; 視覺點燃感官烈焰,感官激發遍體神經,隨著最後一縷思維之光黯然熄滅,我霍地 竄起,如叢林中潛伏了幾晝夜的豹子,向眼前這堆美輪美奐的羊肉撲去 ..... 我上下左右揉撫著她高聳光滑的乳房,彈琴的雙手將剛柔並濟發揮得盡致淋漓,她 粉紅色的櫻桃異常敏感地突起,給我的烈火添加了又一桶燃油,於是張狂的動作更 加忘乎所以,愛撫的波浪自她的胸脯向四周滾滾湧去,直弄得她全身癱軟如融化的 乳酪,進而開始抽搐、扭動,最後終於忍不住低聲呻吟: “噢...邁克爾,邁克爾,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家夥,對我這樣的女人,一點也不粗 野,懂得尊重和憐愛,又熱烈又溫柔;我從來沒有遇到過象你這樣的,你叫我沒有 辦法了,來吧,吻我,我從來不讓我不喜歡的男人吻我,雖然我沒有辦法不讓他們 碰我,你是第一個,來吧,吻我的嘴唇,吻我的全身,我要給你......” 說著她伸出兩條光滑的手臂拉我上去,我火熱的胸膛抵住了她豐滿的乳房,我們的 臉接近,再接近,就在我的嘴唇與她的即將相接的瞬間,一個熟悉的倩影於腦海靈 光一閃,霎時意識複活,我猛然想起了今晚的使命,人立即象觸了電似地反彈起來 ...... 我突兀的舉動將美人自迷醉中驚醒,她嬌柔地自床上支起身子:“你怎麽啦?邁可 爾,嚇了我一大跳,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沒...沒什麽地方不對,對不起,我...我想我是有點緊張。”我喘著粗氣回答。 “你不喜歡我吧?”說著她噌地坐了起來,乳房上下直晃悠,刺的我又是一陣頭暈 目眩。 “哪的話,你迷人得要死。” “哪你為什麽要跑開呢?” “我怕......”實話幾乎脫口而出,我一下子驚醒了,冷汗順著背脊冒上來。 “我知道了,你雖然喜歡我,可你也嫌我。”女人的直覺對不善扯謊的男人非常可怕。 “不,不是的。”我慌忙不迭地辯解:“如果我嫌棄你,怎麽會約你來,又留下你。” “至少你不肯吻我,這就是了,沒有關係。”她幽幽地,叫我聽了好不忍心。 “事實是這樣的,瑪麗莎,我是個慢熱型的,讓我們從容進行,將前奏曲演奏得盡 可能抒情生動一些,你看好嗎?”自認幽默的謊話這麽順當就出了口,我暗自為自 己的急智心驚。 “你剛才熱得可不慢,什麽前奏曲,我不懂。” “比如先談會兒話,增進相互了解,培養一下感情,這才叫羅曼蒂克。”謊話總是 越說越順。 “羅曼蒂克?你真是一個少見的男人。”她語氣柔和了,但聽得出仍未釋懷。 “這下算你說對了,我一向喜歡與眾不同。”我想逗她發笑,但顯然沒有成功。 “你想談就談吧,反正我無所謂,隻希望你注意時間。” “注意什麽時間?”我裝傻,心想魚兒開始上鉤。 “我們總共隻有一個小時。”說完笑了笑,以掩飾自己公事公辦的態度。 “不止一個小時,今晚我們有的是時間。” “可是我們講好的是一個小時。” “噢,我差點忘了這個。”我輕描淡寫道:“那麽我可以留你在我這過夜,這樣我 們就有的是時間了,如果你願意。” “留我在你這過夜?”海倫的乳房又是一陣晃悠:“你不開玩笑,邁克爾?” “當然不。”我做出一副討價還價的嚴肅:“但前題是你必須給我一些優惠。” “你願意付多少?”談起錢來她總是麵不改色,讓我不禁有些困惑,雖然理解她的 作為,但很難為之感到愉快。 “一整夜,兩千是我的上限。”我做出一副咬牙狀。 “現金?”她睜大了眼睛。 “看到床頭櫃上的那個信封嗎?那是你的了。”臉上很有紳士風度微笑著,我心裏 忿忿道:“好你個隻認金錢不講情感的壞妞,看我待會兒怎麽整你。” 她含笑瞟了我一眼,調轉頭,光著身子越過國王尺寸的大床,扭動四肢向那邊床頭 櫃爬去;死死盯著那撅起的雪白豐腴的部位,我體內的岩漿騰地再次竄起,隻感到 眼下的她活脫脫一頭隻有美麗軀殼的雌性動物,而我自己則是隻有利齒、尖爪、器 官及無窮精力的雄獅,從她背後翻身上馬一定其樂無窮,躍躍欲試的家夥早已怒不可 遏,血脈空前高漲使我的五髒內在慘不忍睹...... 一把抓出來再在手上甸甸,她將鈔票塞進自己的小提包,翻身一骨碌滾回大床中央, 彎曲著身子躺在那兒衝我嬌憨地吃吃傻笑。 “這麽多錢怎麽不好好數數就收起來了?”我喜歡她的不裝腔作勢,又不大明白她 剛才的舉止。 “我相信你唄。”她含羞帶笑得象個良家少女。 “謝謝你的信任。”這話發自內心,我為她的純真未泯高興。 “是我應該謝你,邁克爾。今夜我是你的了,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隻要不是太 出格的。” “別耽心,我不是變態狂。”嘴上說;我比變態狂更變態,心裏想。 “我不耽心,看得出,你是一位紳士,一個好人。”她一點不帶奉承的口吻刺得我 心兒隱隱作痛。 “但願我配。” “你當然配羅。” “好啦,瑪麗莎,現在我們不用擔心時間了。噢對了,你想要喝點什麽?冰箱裏應 有盡有,隨便你挑。起來吧,我們去各取所需。”很好,說這話時聲音沒有顫抖。 時間不早了,必須開始今晚的正式行動。 “好的,我也都給你弄得口渴了。” 她麵含嬌笑光著身子跳下床,挺著海倫的武器衝我走來,我迎上前去,雙手猛地發 力,已將她整個地抱離地麵...... “噢呦,輕點兒,邁克爾,你好有力氣,我真喜歡,咯咯......” 當我們回到臥室,各自手上多了一杯小香檳。我徑直走去愛椅坐下,迎著我張開的 雙臂,她湊過來偎入我的胸膛,溫順得好象一隻小貓。我伸手揉撫著她濃密柔軟的 頭發,強忍著不去撩撥那凶險之極的胸部。 “高興嗎?和我在一起。”我的聲音溫柔,掩飾著心事重重。 “嗯,好象做夢一樣。” “對不起,瑪麗莎,想問你幾個私人問題,希望你不生氣我的好奇心。” “哪能呢,我會有問必答。”她俏皮道,揚起臉兒望著我,目光充滿嬌柔。 “你幹這個有多久了?” “三個多月,業餘的。” “所以你還是個新手,怪不得少女的單純還在,並且保持著身材的美麗動人。”我 喃喃道。 “許多人都說我夠格作花花公子的模特兒。”她挺得意。 “業餘的,這麽說你另外還有正式工作?” “我是在校學生,大學三年級。” “真的嗎?我非常高興知道這個,我最鍾愛女大學生。” “我知道,你們男人全都喜歡女大學生,不管讀過還是沒讀過書的。” “可能。和女大學生援交,讀過書的以此取得感情平衡,沒讀過書的借此獲得心理 滿足。” “那你就是前者羅?” “不談我,談你。那麽你的專業是?” “物理理療,和醫很有關係的。” “非常有前途的專業呀。” “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麽兼差幹這個?” “你挺機靈,那麽就請坦白交代吧。” “幾個月前,我和相戀了三年的男朋友吹了,好傷心。這時一個知心女伴,她是讀 心理學的,來安慰我,幾句話就說服我跟她入了這行。” “她對你施了什麽巫術?” “她對我說:男人沒有幾個好東西 --- 你別生氣,他們總是借著約會的機會,以男 朋友的正當名義,欺騙我們的感情,玩弄我們的身體,為什麽我們要傻瓜似的免費 給他們提供性。” “不能不承認,她的話也不無幾分道理。”我沉思道。 “你也同意她說的?我原以為隻有女人才會和我們有共鳴。” “可是對部分男人的失望不滿,也不至於使你走得這麽遠。” “說老實話,我也非常需要錢。” “我們都需要錢。” “我的需要和你的需要不在同一水平。” “那你的水平......”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不好馬上轉換話題。 “學費很貴,我家裏一點不富裕,我是老大,下邊兄弟姐妹好幾個,父親是個無可 救藥的酒鬼,幾年前就拋棄家庭出走了。母親有腎病,需要做移植手術,根本負擔 不起。我不能不自食其力。對不起和你說這些,因為看你象個好人。”說著,她的 眼圈紅了,讓我看到了她的另一麵,不由湧起一股憐憫之情。 “謝謝你的信任。可是,自食其力有許多方式,很多女大學生都不靠家庭供養,也 沒都......” “可是這種方式收效最快,也最容易,隻要思想開放。男人需要輕鬆,女人需要生 活,這是等價交換,誰也不虧欠誰,又不妨礙他人。雖然說起來好象不大正當,但 實際上很公平合理。” “你說的也對。”我無法深入反駁她的話:“如果這是一件好事情,我們自然沒有 什麽可以多說的;反之如果這是一件壞事情,那麽首先應該遭受譴責的是我們男人。” “我說你是個好人,真是一點沒錯。”她的身體貼得我更緊。 “幹這一行是不是很危險?外麵瘋狂的男人很多。”我關切問,心裏苦笑:貓哭老 鼠的把戲又在這裏上演了,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我倒還沒有覺得。我們收費很高,一般低檔次的粗野男人支付不起。我也邊幹邊 學,根據經驗選擇性地約會客人,有意識不去那些可能有危險的地方,所以至今遇 到的基本都是象你這樣有身份教養的男士。我們大多工作得很愉快。” “你知道嗎,有身份的男人壞起來可能比低檔次的男人更加危險。”我禁不住為她 的單純擔憂,話出口了馬上追悔莫及。 “你真會說笑,邁克爾,這怎麽可能。”她絲毫不以為意笑答:“你是不是故意嚇 唬我?” “可是,瑪麗莎,還有一個問題。”趁她沒有察覺我的異樣,我趕緊扭轉話題: “幹這一行名聲似乎不大好聽,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 “我自食其力,工作、賺錢、學習,沒有時間和心情考慮別人怎麽看我。” “你可以不考慮別人怎麽看你,可你自己怎麽看自己呢?” “我覺得我挺正常。如果說我是不幹淨的,那麽,”她含笑伸出食指尖尖,點點我 的鼻子:“你們這些和我玩樂的,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又怎麽會是幹淨的呢。” “唉,你說得不能再對。”我深深歎一口氣:“如果我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是幹 淨的,那你也就是幹淨的;如果你是肮髒的,那麽我們比你更肮髒,因為我們是主 動,而你是被動。” “我明白,我也不完全是被動。” “即使你是主動的,和我們這些所謂有身份的男人相比,你還是處於被欺辱的弱者 地位,詛咒決不應該施加在你的身上。” “噢,邁可爾,你這麽公正、善良,我真沒有看錯你。”她雙眼滿含感激地凝望著我。 “快別這麽說,你讓我感到無地自容了。” “不是嗎,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對我表示過象你這樣的理解和同情。”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你的家人或親朋好友知道了你幹這個,他們會不會......” “我家不在本地,家裏人不可能知道的,我很小心地保守著這個秘密。” “那麽他們不懷疑你的高收入嗎?” “不懷疑,因為我在校外的一家私人診所,還有一份挺不錯的兼職工作。” “聽上去好象麵麵俱到了,可是......” “還有什麽可是的?” “可是,難道你就真的心安理得,我是指,”不知怎地我有些激動起來:“你是一 個有著美好前程的大學生,課餘卻作妓女 --- 對不起我這樣說,我隻是不希望你將 來麵對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有自卑感。” “如果不是你剛才的那些話,我真的要生你的氣了。”她翻身坐起來,一臉嚴肅麵 對著我:“我們是伴遊女郎,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妓女,這兩種職業是完全不可以 相提並論的。” “伴遊女郎和妓女有什麽根本的不同嗎?請你幫我澄清一下概念。”說著我拉她入 懷,作為一種肢體語言的安慰。 “妓女是站在街頭巷尾拉客,服務對象來者不拒,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下等男人;而 我們是提供專業伴遊服務,服務對象是中上流男士,工作主要是陪客人社交、談天、 解悶等,雖然時常也不免涉及到性事......” 她非常認真地作著解釋,卻叫我聽得暗自搖頭不已:這算什麽A等於XXX,B等於XXX, 但A卻不等於B的邏輯,給自己臉上塗脂抹粉也得有個分寸吧,我忍不住想要層層詰 問下去,一低頭,正遇上她那滿含理解期望的眼睛,話到了嘴邊連忙又咽了回去...... 你得了吧,何苦來呢,和她較個什麽勁,將她駁得體無完膚能證明或改變什麽,把 她最後一小塊遮羞布扯下撕碎再甩在她臉上對她又有什麽幫助;她不過是個掙紮於 生存底層的被淩辱與被損害的弱女子,為自己怎麽說也是迫不得已的不光彩行為找 個不那麽具有殺傷力的名頭又何罪之有,難道我也要象社會上眾多男性偽君子那樣, 一邊糟蹋蹂躪這些不幸女性的身體,一邊剝去她們僅存的一點自尊,進一步淩辱她 們孤苦無助的靈魂。真正肮髒可恥的不是她們,而是我們這些好話說盡壞事做絕的 虛偽男人。世上多少表麵上道貌岸然暗地裏男盜女娼的家夥還不都頭頂著這種那種耀 眼的光環,有誰去追究他們以各種方式包裝過了的殺人、搶劫、強奸、欺詐等罪行, 我自己不就是這麽一個完美典型。 “怎麽不說話,癡呆了?”她的調笑驚醒了我的沉思。 “哦,沒有。”我低頭吻她麵頰一記,作為負疚心理的補償,卻不料這原本正經的 一吻又激起了該死的欲火中燒,真叫我一點沒有辦法。 “我一直在認真聽你講。” “那你同意我說的嗎,邁克爾?” “同意也不代表讚成,但是我完全理解你。”我輕歎一口氣。 “再次感謝!那麽,問完了嗎?”她嬌媚的進軍已銳不可擋。 “好吧,先饒了你這個小東西。” 我笑道,同時奮力彈壓著體內的蠢蠢欲動。時間真的不早了,雖然和她相處是一種 美妙享受,我對她甚至已經產生了某種朦朧的愛憐,但行動必須按原計劃執行,這 是總體方案的第一步,決不允許半途而廢。 “幹坐著聊天多沒勁,一道去洗個鴛鴦浴怎麽樣?作為最後的熱身。”我又背起了 台詞,並且盡可能地聲情並茂,這使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頗有演戲的天賦。 “太棒了,邁克爾,這麽好的主意你怎麽沒有早點提出來。” “美餐要一口一口地享用,高潮得放在最後一幕。”我自認幽默笑道,內心發出一 聲歎息:開始了,推這傻妞上手術台吧。鼓起勇氣,別這麽故作沉重,你將要做的 事情並不會給她造成什麽真正的傷害,更何況你已經支付了她合理的補償 --- 天啊, 難道我已經卑劣到這種地步了嗎?! “你真有趣,邁克爾,嘻嘻......” 我托抱起她,動身朝浴室走去。她高聳的雙峰來回貼蹭著我的麵孔,柔軟的臀部有 彈性地緊密壓在我的左右手上,兩條雪白的大腿蛇一般纏繞在我的腰間,所有這一 切將我投入空前的水深火熱之中...... 幹了,幹了她吧!幹了沒人說你壞,不幹也沒人說你好;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幹, 不幹白不幹,幹了也白幹。哦不,我不能。為什麽不能?放著現成的快樂王子不做, 偏要披枷帶鎖當奴隸,你這又是何苦呢,你強忍著這非人的煎熬為的又是什麽?活 著一場還不就是這麽回事情,人生是遊戲而不是事業,執著扼殺了多少生的樂趣,認 真過頭就是愚不可及,及時行樂乃最偉大的生命實踐,隻需三兩個簡單得不能再簡 單的肢體動作,她就將成為你狂風暴雨下的嬌花嫩蕊,任憑闖入伊甸園的你恣意開 采蹂躪...... 我的雙手向下沉去,沉去...... “噢呦,我在下滑,快抱緊我,邁克爾,咯咯......” 她的尖叫再次將我喚醒,使我自懸崖邊緣重新爬了回來,罷了罷了,天堂和地獄原 來隻相距半寸,這半寸的距離名稱叫作煉獄。 豪華按摩浴池內熱浪翻滾,蒸汽騰騰,我走上去,輕輕將她放入。 “哎呀,好燙,好燙,你想要燙死我嗎,邁克爾,噢,好舒服呀,你也快脫了衣服 進來吧。”她一時歡快得象個小女孩,一陣憐憫油然而升,讓我幾乎透不過氣來。 “你先樂著,我去拿我的香檳,馬上就回來。” “把我的也帶上好嗎?” “自然,我去斟滿酒杯。” “謝謝。” 我信步走出浴室,緊接著三步並作兩步折回臥室,血壓即刻飛速升高:行動正精密 地按計劃運轉,到此刻為止一切順利,趁她還沒有產生絲毫懷疑,決不能浪費這稍 縱即逝的寶貴時機,時間不允許我再作什麽假惺惺的優柔寡斷,果斷已成為事情成 敗的關鍵。 我右手兩指插入西裝褲的表袋,扭頭向房門口望去...... “瑪麗莎......”我大聲叫道。 “你叫我嗎?邁克爾。”浴室傳來她隔著距離的聲音。 “浴室裏有閉路電視,你可以打開看,都是些浪漫的節目。”我大聲說著,同時火 速行動:左手抓過她的酒杯,右手自表袋裏挾出一小包東西...... 我雙手各持一杯向浴室走去,大腦裏一片空白,一顆心砰砰跳著;進了浴室,竭盡 全力裝得跟沒事人一樣,我紳士般地遞上左手的酒杯,她笑靨如花伸手接過去,刹 那間我絕望地體檢到自己陰險得可怕。 “你的臉色看上去好蒼白,邁克爾,不舒服嗎?”她麵含關切地問,無邪的大眼睛 探視著我。 “沒事,可能是高山缺氧反應,浴室裏有點悶,過一陣適應了就會好的,謝謝你的 關心。”這天衣無縫的回答並非神來之筆,而是計劃中的一句備用台詞。 “那就好。咦,你怎麽還傻傻得站在那兒不動?衣冠楚楚象個畢業晚會上的高中生。” 她一下子又快樂得直嚷嚷:“趕快脫了衣服進來,我已經舒服得要死。” “別忙呀,讓我們先幹過這杯再說。”我竭力使自己的男中音不帶顫抖,一邊說著 一邊盡可能地作出迷人的微笑,舉起了沉重的手中杯:“親愛的瑪麗莎,你美麗而 溫柔,美麗得似五月的玫瑰,溫柔得象我家的小白貓,我好喜歡你,衷心祝你永遠 歡快幸福!”假話真話背誦完了,我全身的神經緊繃到了臨界點,其它的感覺業已麻木。 她的嬌笑已是含情脈脈:“我也真喜歡你,邁克爾,我也祝你快樂幸福!” “那麽,幹杯!” “幹杯!” 我仰頭舉杯,眼角的餘光緊緊鎖住她的身影、動作,雙方的杯幹了,我接過她的空 杯,吊在嗓子眼裏的那顆心落歸原處,掛在臉上的微笑卻已經僵硬,隻感到一種說 不出來的難受。真得感謝這一屋子的水蒸氣,將我滿頭滿腦虛虛實實的汗水遮掩得 幹幹淨淨。 “怎樣的一個浪漫之夜啊!”要演戲就演到底吧,反正已經沒有了退路。 “是的。” “真好象置身於夢中。” “是的。” “多麽希望時間走得慢些。” “是的。” “奇怪,有一個人一下子變得隻會說‘是的’。” “你怎麽還不進來?”她不好意思一笑,旋即展開反擊:“要不要我出來幫你一把 呀,害羞的大男孩?” “說說看,你能怎麽幫我呢?” “你自己猜。” “我猜不出。” “木頭,我早就告訴過你了。” “可是我還想再聽一遍。” “聽吧聽吧,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她含羞帶笑的調情隱約傳達出某種信息,一下子竟喚起了我的強烈感動,雖然自作 多情是我永遠去不掉的痼疾,隨意的輕飄嬉言與真情的自然流露應該還分辨得清, 我實在相信她不會對她伴遊的任一男人都這麽主動親密,當然這假設主要是基於美 好的願望而非事實根據。我無從得知也不願去多想她怎樣每天遊走於眾多異性之間, 她此刻對我溫柔這一看得見摸得著的事實已足以構成我感動的原因。如果她內心真 的對我產生了哪怕是朦朧的愛意,那麽我眼下在她身上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沒有人 性,可是這樣想又豈不是意味著,如果她對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思,親昵的言談舉止 全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看在鈔票份上的逢場作戲,那麽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對她下 這樣的毒手? “很遺憾我今天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情。”我喃喃地,腦子裏一團亂麻。 “你說什麽呀,邁克爾?我沒聽清。” “嗯,我是說......”我幾乎驚出一身冷汗,戲到了最後關頭可千萬別演砸了,見 鬼去吧我一貫光說不練的假仁假義,今天我當定了冷血動物:“我想說,我不要你 為我做任何事情,我要為你做任何事情。”“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一樣嗎?” “你很快就會知道一樣還是不一樣。現在請你過來,站在這浴池邊,什麽也不要說, 不要做,隻要聽從我的吩咐和擺布。” “你到底想要玩什麽花樣呀,邁克爾?能不能讓我心裏先有點數?” “非常簡單的花樣兒,名稱叫作角色互換。” “角色互換?沒聽說過。” “不過就是我先替你清洗、沐浴,然後為你做全身按摩,再然後......”說到這裏 我故意頓住,喜劇性地吊著她的胃口。 “再然後是什麽?快說快說。” “再然後我們就攜手共赴愛河,盡享人間極樂。” “噢,邁克爾,你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甜蜜得多。” 我開始洗她,用清水,用香皂,用我憐憫的心,我要將這原本純潔清白的身體上的 所有汙穢和恥辱洗刷盡淨。這還是一朵剛剛綻放的青春之花,尚處嬌嫩時節,卻不 幸已經被無數狂蜂采過,摧殘的嚴酷更甚於風吹雨打,致使她的外表看上去雖然依 就豔麗,清香業已大部分失去,本質開始無可奈何地萎頓,早謝將成為不可避免的命 運。最可憐的是她自己還當局者迷,渾然不知自己真正所處的境況,這更加速了她 一步步滑向最後深淵的步履。 曾經有多少象我這樣靈肉分裂的男人,順應自然賦予的既邪惡又正常的天性,以金 錢換來本應屬於神聖愛情的權力,在這天使般的軀體上為所欲為翻雲覆雨,人把人 當成感官享樂的工具,將他們靈魂與肉體的雙重汙跡,在這裏打上一個個無形卻難 以磨滅的烙印。這烙印遠遠不止是她個體的恥辱,甚至也不僅僅是男人普遍原罪的見 證,它是整體人類存在無助、虛望與荒誕的一個典型標誌。哦,人啊人,你究竟是 一種什麽東西?你存在於這星球上到底有什麽目的?! 終於不得不住手了,怎麽洗也感覺不夠。另外一邊清洗附帶狎玩著我親手汙辱與迫 害的女人,一邊思索著如此這般沉重的課題也實在太過滑稽和諷刺,我這樣自我假 冒為善要到幾時呢,或者說我這樣作惡多端的終點站又在哪裏呢。 接下來我變成了一個對公主忠心耿耿的仆人,取來幾塊芬芳馥鬱的小毛巾,仔仔細 細將她全身上下點點滴滴的水珠擦幹淨,裹上一條乳白色毛茸茸的寬大浴巾,浴巾 中的她宛若洞房花燭夜剛剛被揭去麵紗的東方處女一樣溫靜。托抱著白雪公主回到 臥房,我彎腰將她平放在大床上,隨著浴巾波浪似地鋪開,她再一次向我整個地展現 無遺,柔和的燈光映照著她潔白光潤的肌膚,將我帶入又一輪詩情畫意的夢境。 我開始按摩她,用潤膚油,用我的手,用我再次高漲雄起的力比多。我象彈琴一樣 有馳有張地揉撫著她焦渴的部位,她隨即以低低的呻吟釋放出春情的信息,少女床 上的嬌滴聲音傳到我耳中,總是比海頓的弦樂小夜曲還優美動聽。 隨著雙手有節奏更有目的地上下遊走,我自然而然地以美術家的眼光審美她的裸體, 那線條、曲麵及顏色;同時又象外科醫生般檢驗著手術台上的對象,這些中性器官 的組織、形狀及結構。作為前者我一如既往地發出由衷的讚歎,女性特別是少女的 身體真是世間萬物中最為奇妙的東西,那區區有限肌膚所構成的簡潔優美的線條、光 滑溫潤的曲麵,及柔和單純的顏色,反映在視覺中竟可以媲美大自然的壯麗,那樣 得動人心魄,讓人百看不厭,真是除了神奇外沒有任何修辭能形容。 作為後者我要冷靜客觀得多。我驚異而悲哀地發現,眼前這一堆堆、一片片被分解 放大了的表皮組織和結構,呈現出一種類似密密麻麻、凹凸雜亂的魚鱗的形態,不 僅毫無美感可言,而且顯得如此單調、乏味,甚至醜陋怪異,真是不可思議,這一 片片魚鱗怎麽會在人類曆史長河中扮演著一個鼎足的角色,不僅贏得了一代又一代上 至英雄豪傑下到草民匹夫的渴慕、讚美和追求,更成為世間無數紛爭、仇恨與血腥 的一個主要策源地。海倫的這些皮皮囊囊並且轉眼就會衰老、死亡和腐爛成塵土的 東西當真抵得上那成千上萬條寶貴的唯一生命?哦愚蠢之極的人類啊,上帝給了你們 眼睛,難道沒有同時也給了你們大腦? 等一下,腦海中石火電光般一閃:這一切莫非是一個詭計?或者說得好聽點是一個 設計。上帝在這裏擺下了一個險惡的陷阱,以女人的身體作為誘餌,釣有眼無珠的 男人上鉤,從而永遠被牽著鼻子乖乖地走,徹底失去了自由意誌和能力,心甘情願 地被操縱擺布,進而走向萬劫不複的毀滅深淵。 可能,這種假設很有可能。那麽,目的呢?什麽是這種設計的終極目的?看笑話? 人類不是上帝的子民嗎,以其痛苦和醜惡為樂,這樣做未免太過殘忍。想不通,怎 麽也想不通。我頭痛欲裂。 不管是不是陷井,不論這裏麵含有什麽天機,在這愚不可及的人類當中,我無疑是 那最不可救藥的一個,因為我有著一副靈光的大腦卻仍然明知故犯自甘陷落,我的 靈魂沉思從來阻擋不住我的肉體實踐,更不用說身處眼下這種非常境地,很快我就 又恢複了天生藝術家的角色,重新提起精神,全神貫注於她那秀麗的山水景色...... 就這樣一麵信馬由韁想著一麵心神俱旺撫弄著,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間我感到 一種異樣:房間裏怎麽這麽靜,靜得隻聽得見自己的氣喘籲籲,自夢遊般癡迷的狀 態中恢複神態,這才發現,她千嬌百轉的呻吟不知於什麽時候已經停止。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我還是不覺吃了一驚,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定了定神後,我 伸手去推她,沒得到回應,我人湊上去...... “瑪麗莎,醒醒,瑪麗莎......”我伏在她耳邊喊,她仍舊紋絲不動。 我拍她的臉蛋,捏她的人中,擰她的手臂、大腿,最後撓她的腳底心,所有這些全 歸徒勞,她已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睡美人。 “別是不行了!”一個念頭突然冒了上來,頓時,我隻感到一股寒氣順著脊梁骨上 竄,我撲上去,耳朵緊貼住她的胸口 --- 不快不慢,節奏均勻,心跳正常,我長長 呼出一口氣。 一屁股攤坐在沙發上,我心亂如麻,努力想理清頭緒:為了今天的行動,我已經準 備了好幾個星期。經過多方查詢資料,反複比較研究,才選中了這種名為NEM2的醫 用麻醉型安眠藥。這種藥的突出特點是無色無味,溶於液體後無法憑感官察覺;服 用至見效間隔長,藥性持續時間可隨劑量控製,過後用者神誌清醒,沒有明顯不適感, 對服藥至入睡前發生過的事情記憶不清。此藥對人體幾乎沒有傷害,除去長期應用 可能導致藥物依賴。所有這些優點使其成為不法登徒子們的理想迷奸藥。所幸的是 此藥管製嚴格且價格奇貴,令一般不逞之徒不是無從得到就是難以問津,無奈之餘給 它起了個“貴婦迷”的雅號。 自先前建立的秘密渠道以高價購得此藥後,我先以小劑量在肖邦身上做了初步試驗, 害得可憐的小貓呼呼死睡了一整天,急得夢蒂含淚懇求我趕緊送它去寵物醫院;為 了安撫美人芳心,我帶著昏睡不醒的貓咪駕車外出兜了大半天,一直等它完全醒轉 後才踏上歸程。見到恢複了活蹦亂跳的寶貝,夢蒂高興得差點沒又上來給我一個擁抱。 第二天我不放心,真的攜肖邦去了醫院,查血驗尿量血壓足足折騰了小半天,好在 結果一切正常,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使我對此藥的真假和效用有了初步信心。為了 確保萬無一失,我決定找個活人做臨床試驗,於是精心設計了今晚這出戲,不幸的瑪 麗莎就成了繼肖邦之後我的第二個犧牲品。現在她已被我按計劃放倒,試驗至此謝 天謝地還算順利,最後結果得等她醒轉過來看,隻希望不要出現任何問題。 回想到這我隻感到好累,身心俱疲象是要垮掉一樣,我熟悉這種間歇性的倦怠,它 每每發作於我沉緬在世俗欲念中而渾然忘卻了自我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往往是無底 的虛空和莫明的悲哀:你的此番煞費苦心為的又是什麽?好好瞧瞧你的傑作吧,剛 才還笑語歡聲對你親密熱情的少女,轉眼間功夫被你整得象具植物人般橫陳在那裏, 你的倒行逆施究竟到什麽時候才算完,難道這無止無休的多行不義就是你始終苦苦 尋求的生命意義?! 唉,不想這些惱人的問題,至少眼下不是自我反省的時候,總之我的所作所為與世 俗道德無關,我不能讓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倦怠擊倒,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隻 有順其自然地走下去。起來,繼續行動,直到成功。我猛地站起身,拎起作案提包 向浴室走去。 不想大事大非問題的我馬上象換了一個人,一個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得不可思議的 人。來到浴室,第一件事情是放去那滿浴池的水 --- 我擔心那裏麵會含有她可能泄 密的微量液體,將兩隻用過的酒杯裏外洗刷幹淨,接著把包括浴池、盥洗池及牆壁 地表在內的所有平麵衝刷一遍 --- 高壓水槍是我自備的工具之一,再用大浴巾擦幹, 完後,浴巾等丟入洗衣傳送通道,不到一兩個時辰,它們就將在洗衣機裏滾了。為 了不留下蛛絲馬跡,我不得不盡最大努力以求滴水不漏。 做完這一切,我進入最後一道工序 --- 洗手,不光用肥皂,更用自備的衛生酒精和 強力消毒劑。我反反複複地搓洗,從手心、手背到手腕、手臂,再到每個指甲縫裏, 隻恨不能洗下一層皮去。我自然知道這是一種病態心理在作祟,根據我長期自學的 豐富醫學知識,雖然剛才按捺不住,由淺入深地探索了她的每個關鍵部位,但事情不 至於很嚴重,這麽沒完沒了地左洗右洗實在有些過分。可是一想到我現在不隻是為 我自己洗,更重要的是為了夢蒂洗,就又忍不住再多洗幾遍,為的是不怕一萬就怕 萬一。 洗著洗著我漸漸覺得自己真是好下作:我總是口口聲聲對自己說夢蒂是我唯一的愛, 這愛是怎樣的比天高似海深,人間少有超凡入聖,多少次我為自己對她執著的愛而 感動,更自認這偉大愛情構成了我人生唯一的存在意義。可是我今晚幹的這又是什 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以我這雙本應致力於創造美好的天才的手。我不能不捫心自問: 愛情和女人在我生命中到底是些什麽概念,黑與白在我的人格中究竟是怎樣定位? 我心裏認定進而鄙視瑪麗莎不幹淨,卻又忍不住將她遍體通身玩弄了個夠。玩弄的 時候我權且將她當作正經的淑女佳人,玩弄過後馬上反過來以洗手這種近乎詛咒的行 為背地裏將她再一次作賤,以此顯示自己與她決非同類的高貴。哦,我幹的這叫什 麽事情,瑪麗莎的身體或許不比我的清白,但是她的心靈一定要比我的幹淨,幹淨 得許多許多,我至今幹下的這些醜事惡行她必定連想都沒有想過,既然如此,我又有 什麽資格和本錢對她抱有陰暗的歧視,我這實在是顛倒了我與她相互的心理位置, 真正合理的事情是她鄙視我,如果她看清了我衣冠楚楚背後的本來麵目......,就 這樣一邊洗著手一邊不住鞭撻著自己,到最後我再也沒有勇氣抬頭直視鏡子中我自己 的眼睛。 當我拖著兩隻被洗刷得泛起白泡的手回到臥室,牆上時鍾已指向了淩晨3時。昨天下 午特地養精蓄銳睡過一大覺,所以眼下毫無倦意。其實說不累那是假的,真正不肯 就此歇息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那個幾如魔鬼附體已經苦苦折磨了我數千小時的原 始問題,到現在為止非但沒有得到哪怕暫時的解決,反而因方才幾次三番的所謂前奏 搞得愈演愈烈。要想解決這個致命問題說難難於上青天,說容易可以象喝一杯自來 水,現成的可行性方案明擺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一步步走到床前立定,眼睜睜死死盯住兩三尺開外的這頭一絲不掛的雌性哺乳動 物,看著她正呈一個草書的大字玉體橫陳 --- 那是我剛才給她擺放的姿勢,地地道 道任人宰割的沉默羔羊,活脫脫一個翻版的瑪麗蓮夢露,看著看著一幕幕活靈活現 逼真酷畢的三級片於腦海上演,那裏麵如超人般剛猛善戰的男主人公無疑正是我本人, 想著想著渾身上下燥熱起來,一時間我幾乎不能自己...... 上,還是不上,這真是個令人頭痛欲裂的難題。我太幸運,又太不幸,本來隻想隨 便找個該她倒楣的風塵女做個無傷大雅的試驗,卻不想在這美好的時間和地點,遇 到了這個名叫瑪麗莎的妙齡天生尤物,身上凹凹凸凸每個部位都象是生就為了誘發 男人的原罪而設,性感得充滿埃及豔後的魔力,如同一堆幹柴等待著烈火,碰到我這 個荷爾蒙產量總是過剩的雄性機器,又怎麽能夠輕易放過你?一不作二不休,今夜 我若不把你徹底做掉,不將我積鬱已久的野性岩漿盡情宣泄在你百合花的溫柔窩裏, 豈不等於進入了阿裏巴巴的山洞卻空手而歸,這樣的行為簡直是對自己的莫大犯罪, 並且也對不住你對我的一片熱情。誰說沒有愛情的性是不道德的,我要說順從自然 賦予的本能又沒有傷害他人是天經地義。上了我立即可以得享多少個日日夜夜夢寐 以求的釋放 --- 要知道男人活著釋放是遠比吸收更為深層的驅動,並且留下將伴隨 我終生的美好記憶 --- 我永遠不會忘記每一個和我做過愛和親吻過的女人,她們始 終如一生動地活在我珍藏的記憶裏。即使這前所未有的釋放不可能一勞永逸 --- 再 美妙的性愛也不可能一勞永逸,最起碼一頓豐盛的大餐可以安撫貪得無厭的雄獅相當 一段時間,而我目前非常需要這段時間,忍饑挨餓僅以甜美的回憶和臆想做日常食 糧,去追求我那理想的愛情也即生命的意義。 啊,我理想的愛情和生命意義,一想到這我立即象隻泄了氣的皮球,腦海中三級片 鏡頭消失了,代之以一雙純潔明麗的眼睛,這眼睛是我生命寒夜裏的月亮,我不可 以讓她蒙上一縷烏雲。是的,我愛女人,每個女人具有各自迷人的風情,我不可能 將她們一網打盡,既然白天鵝與黑天鵝在道義上不可兼得,我必須在黑白之間有所取 舍,有所不為才能有所為,不做一件壞事情常常比做一件好事情更加難能可貴,這 些淺顯的道理我都懂得,問題是怎樣去身體力行。為了明天的理想我別無選擇要撲 滅今天的情欲,讓我的人性戰勝我的獸性,我要將我寶貴的第二次童貞獻給我的天使 愛人...可是...沒有什麽可是,原則問題沒有妥協的餘地,不要想什麽天知地知她 知我知,什麽僅此一回下不為例,我上可以欺天下可以欺地,最不能欺騙的是我自 己的心 --- 如果我還有心的話,我不能明知故犯,親手汙染我靈魂深處的最後一小 塊淨地。 再有,眼前這朵嬌美的花朵很可能是劇毒的罌粟,采擷她無疑於飲鴆止渴,我再墮 落,卻還沒有瘋狂到寧願以短暫的放縱換取永久滅亡的地步。更何況我的身體早已 不屬於我自己,我必須為我天使的聖潔和健康負全部責任 --- 等一下,這樣說究竟 是哪種因素在阻止我幾乎就要上馬的衝動?是追求理想愛情的意誌,還是對玩火自焚 的恐懼?這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動因,前者屬於天空後者屬於塵土。意識到這點, 另一個更直接也更殘酷的問題油然而生:如果床上這個千嬌百媚的肉體絕對幹淨,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或者說知道得很清楚但就是不敢承認。哦,不 要自設虛擬的煉獄了吧,我明擺著不是什麽約瑟 --- 正常人誰又是呢。做了強盜後 又想當聖人,還有比我更滑稽可笑的嗎。我已經夠不容易的了,天天守著個絕色美 人,對其毫發無犯奉為上賓,還有比我更守道德更重愛情的男人嗎?眼下麵對著這麽 個能讓石頭動情的美麗裸體,又做出了就此罷手的艱難抉擇,無論怎麽說也算是高 尚的行為,縱然這決定並非全然無懈可擊。一想到罷手我又悲從中來,實在心不甘 情不願,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啊,沒有親身體檢誰又能想象得出,一頭遊蕩在荒山 野嶺幾晝夜聞不到半點腥味的餓狼,不得不放生已經叼在嘴上的小羊,它會具有什 麽樣的心情?不幸的是我不是狼不是動物。人常說作為萬物之靈的人與動物的區別 在於人有理性也更聰明,我強忍饑渴放棄天賜美味充分體現了人的理性,那麽我作為 人的聰明才智又在哪裏,能不能既不動口又可填飽肚子,有沒有這個兩全其美的可 能?意念至此我靈機一動,馬上象發現了新大陸似地向她那高聳的雙峰與其形成的 波穀望去 --- 那裏不光肥沃豐美,眼下更重要的是一定還非常幹淨,最不可能是愛之病源的溫床, 剛才也已經反複清洗,我大可不必神經過敏,對其可以一百個放心。既然走正常渠 道不幸危險之極,沒法子是不是可以用她作替代品,雖然感覺效果可以想見會大打 折扣,但最起碼能夠緩解燃眉之急,總比悲慘世界裏卡西莫多式的自慰強千白倍。這 樣一來我既不用欲令致昏挺而走險,糟心的現實問題就得到了暫時的解決,另外也 無損她絲毫毛發,真可謂三全其美的好主意。 可是......還有什麽可是呢......這樣做合適嗎......有什麽不合適的......這和 真正的行為沒有本質的區別,它將置我到現在為止仍苦苦堅守的原則於何地......什 麽原則?......精神原則,理想主義。愛是我生命的光,我活著意義在於愛,這愛成 就於追求夢蒂的進程中......原則與人性相比孰重孰輕,不消說是人性。如果原則 成了人性的枷鎖,這原則就不應該成為原則,所有人為的人性桎栲你盡管砸碎......我 的原則不僅是我生命的理想和意義,她還是我為人處事的良心。我若不計後果這樣做 了,怎麽向自我交代,怎麽向我的天使交代?要知道這可是一種非常可恥的行為......順 從人道有何羞恥,壓抑天性才是犯罪。上帝或自然將你造就,使你生成了這種需要, 你以正常手段滿足這種需要,也即順從上帝或自然的合理安排,符合你被造的天經地 義,就好象狼吃羊羊吃草草吸收陽光和空氣......可是這不是正常手段,這是...不 擇手段,不擇手段意味著違背天意......違背人性才是違背天意,因為天意等同於 人性。你應該並且能夠阻止火山朝天噴發、江河向東流去嗎......人性是一回事情, 道德是另一回事情,滿足人性的代價不應該是犧牲道德......又談起了道德,不覺 得可笑嗎,你早已將世俗道德踩在了腳下,一個殺人犯竟然還顧忌偷盜嗎......是 很可笑,可是,世俗的道德踩在了腳下後,內心還有一種無法踩在腳下的天然的道德 ......在嚴格的道德意義上,你的所思所想等同於你的所作所為,所以不管你真的 做了還是沒做,你都已經做了......這豈不是說,與其不做,不如去做,既然已經 算我做了......一點不錯,與其偽善地不做,莫如誠實地做,這才是表裏如一的正確 選擇......可是我還是感覺不妥,做還是不做,我到底該怎麽辦啊?!...... ........................ 當我終於轟地倒下,象一隻猝然被擊中的野獸,仰麵朝天橫躺在床上,大腦裏一派 混沌,感覺不出是什麽心情: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好也罷,壞也罷,善也罷, 惡也罷;短暫的狂歡驅散了永遠的痛苦,黑洞般的悲哀又接踵而至,這到底是怎麽 一回事情:是欲火熄滅後的失落,還是對再美妙的生命體驗也不過爾爾的歎息,我已 經沒有心力去仔細分析;不管怎樣,目的胡亂達到,也算如願以償了,在這個光怪 陸離的美好夜晚,幹嗎還這麽沉重,橫豎總和自己過不去,人生還不就是這麽一回 事情,灑脫些吧,笑一笑好不好,於是就笑了,隻是苦了臉上的肌肉;既然笑不對勁, 那麽就哭吧,努力試了試,卻又擠不出一滴眼淚來,唉,笑不得哭也不得,算了, 饒了我自己吧,還是睡覺去,管它赤紅黃綠青藍紫,讓暫時的死亡帶走一切,明天 的我就又將是我了。昏昏沉沉的,終於,我闔上來呆望著天花板的失神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天藍色的,天藍色的眼睛凝視著我的眼睛,閃爍著憂傷的深情...... “是你嗎?夢蒂,你終於來了,來到我身邊......”我喃喃低語。 “............” “我真對不起你,夢蒂!” “............” “我原來沒有想這樣的,隻是一時身不由己。” “............” “你知道,我恨我自己,又讓你傷心......” “............” “我知道,你不恨我,雖然你很難過......” “............” “你能原諒我這一次嗎,夢蒂?你的名字叫寬恕。” “............” “你怎麽不說話?你這麽看著我真讓我心痛,你說話呀......” “............” 天藍色的眼睛淚光盈盈,漸漸地離我遠去,遠去...... “你怎麽走了,夢蒂?你不能這樣撇下我,你這是去哪裏呀?夢蒂,我需要你......” 我絕望地呼喚,但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向前撲去,卻怎麽也挪不動身體,霎時,無 邊的黑暗將我整個地吞噬...... “邁克爾......”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輕柔地響起。 邁克兒,誰是邁克爾?我竭力思索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名字。 “邁克爾......”輕柔的女聲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又是誰呢? 管她是誰,管他誰是邁克爾;哦,夢蒂,你在哪裏?我看不見你了,我怎麽什麽都 看不見了,這是哪裏呀,好黑,我好孤獨,我要出去,我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 “邁克爾,你醒醒......”陌生的女人聲音再次於耳邊響起。 我猛地睜開眼睛,迎麵遇上另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忽閃著明麗的熱情,她是...她是 ...瑪麗莎。 我受驚似地翻身坐起:“是你?!” “是我。”她被我嚇了一大跳。 “我...我剛才說了什麽夢話?”我急急地:“快說,你聽見了什麽?” “你沒說什麽。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因為看到你好象在噩夢中掙紮。” 我使勁搖搖頭,完全醒過來了。再看她,秀發蓬鬆如雲,依舊是一身裸體。 “我真的沒說什麽?別騙我。”我審視著她的麵孔,努力搜索著蛛絲馬跡。 “真的。隻是你的表情顯得很悲傷,並且有些恐怖。”她回答得十分認真。 “那就好。對不起!”我鬆了一口氣,心想:好險! “你又怕我聽見什麽呢?” “唔...我怕你聽見我叫她的名字。” “原來你有女朋友,或者妻子。不過這沒什麽,我見的...多了,你不用擔心我講出去。” “很可惜你猜得全不對,我沒有女朋友,更沒有妻子,我命中注定是孤家寡人。” “瞧你說的。那你夢中的她又是誰呢?” “是戀人,我單相思的對象。” “她在哪裏?叫什麽名字?如果不是秘密的話。”她不大自然的語氣隱隱透著醋意。 “你問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天使。” “天使?你真有趣。” “幾點了?” “九點多了。”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我趕緊起床,一邊穿衣,一邊觀察著她的神色:“昨晚 睡得好嗎?” “好得不能再好了,連夢都沒做一個。好奇怪呀,白天我明明休息過,怎麽還會睡 得這麽死。” “那是因為你和我在一起,我們昨晚的做愛太銷魂了。” “可能是吧。”她含羞抿嘴一笑,看不出有絲毫疑惑。 憑著對這傻妞的心理把握,我放了心:這藥果真利害,眼下她似乎已經完全記不清 昨晚發生過的事情,試驗大獲成功,從頭至尾滴水不漏。我正不動聲色思忖著,隻 見她站起身,朝那邊的愛椅走去。 “裸體的瑪哈。”我叫住她:“先別著衣好嗎?我想最後欣賞一下天然無牽掛的你。” 又是嫵媚一笑,她掉頭朝門口走去,自然知道我鷹樣的眼睛正死死盯住她左右扭動 的後部,行至半當中,她回頭衝我甜甜一笑,與其說是挑逗,不如說是借此掩飾自 己的扭捏。她這一笑不要緊,我可憐的魂兒再次活生生被勾去,一時體內的老朋友 又開始蠢蠢欲動。真是沒有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再美妙的性愛也隻能是治標不治本, 我暗自歎息。 “小貓咪,你去幹嗎?” “我去準備早餐,煮咖啡,烤麵包;就別去自助餐廳了吧,要不要問前台叫點什麽?” 這下好,她自任家庭主婦了,隻可惜今天的我無意扮演阿爾芒的角色,眼見時間不 早了,我不得不痛下狠心。 “對不起,瑪麗莎。” “怎麽?”她折回臥室,海倫的乳房上下顫悠著,又讓我的魂魄隨之顫栗。 “真是對不起,親愛的,我可能沒有時間和你共進早餐了。是這樣的,我得趕回去 工作。”工作?我心裏苦笑著:是的,去做另一個女人的工作。女人啊女人,既然 我為你們而生,我必將為你們而死。 “你下逐客令了。”她毫不掩飾內心的失望,教我看了好不忍心。 “別難過,親愛的瑪麗莎,我們還會見麵的。”我柔聲安慰她道。 “真的?”她馬上轉憂為喜:“什麽時候呢?” “真的,不會太久的。”我用的是十分肯定的語氣,內心茫茫然若有所失。 “我等著。和你在一起真是很愉快。” “我也是。”我不禁感從中來:“過來吧,小貓咪,讓我給你穿上衣服好嗎?” “哦,邁克爾,你總是這樣甜蜜。” 她乖乖走到我跟前亭亭玉立,含羞帶笑溫順得真的象隻小貓;我從裏到外幫她一一 穿上衣裙,同時強忍著不去碰觸那上上下下的敏感部位:別了,你們這些美妙得具 有神秘魔力的東西,我們短暫的緣分到此為止,感謝你們帶給我的歡樂和痛苦,它 們將刻上我永久的美好回憶,我再也沒有理由與你們相會,你們卻得繼續忍受其他壞 男人的玷汙和蹂躪,想到這我心裏一陣陣刺痛。 分別的時候到了,我送她到門口,她轉過身來,依依不舍的神情。 “邁克爾,我走了。” “保重吧,瑪麗莎。” “臨走前,能再提一個小小的請求嗎?” “當然,請說吧。” “你...能吻我一下嗎?” 我心裏又是一陣波動,默默上前兩步,隻見她仰起俏麗的臉龐,閉上了眼睛,我遲 疑了三五秒鍾,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兩頰......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怎麽,那裏麵有幽怨的淚光在閃動;“再見,邁克爾!”匆匆 說完,她向我投來最後一撇,回頭扭轉過身,伸手去開房門...... 刹那間,她的淚光震動了我的靈魂,她心裏一定在怪我到最後也不肯給她一個真正 的吻,她終於看穿了我喜愛她的身體卻又從骨子裏嫌她不潔的虛情假意,我不僅陰 險地把她當作試驗小白鼠擺布,無恥地玩弄了她的身體,更深深刺傷了她於風塵中 摸爬滾打偶而才靈光一現的真情,留與她洗刷不盡的屈辱、自卑和隱痛,我...我還 是個人嗎?! “等一下,瑪麗莎。”我失聲叫道。 她縮回手,略微回側過臉龐,垂著眼皮看著地上:“你不用送我出去了。”她低聲 道,顯得挺委屈。 “我不是為了這個。” “那你是......” “有句話想對你說......”一個念頭閃電般冒了上來,我內心激烈爭鬥著。 “什麽?” “瑪麗莎,你是個好姑娘,我看得出。”等一下,千萬不要衝動,這可不是一件小 事情。 “謝謝!那怎麽了?” “我想說,你...你...能不能停止幹這一行。”我一下子結巴起來。 “什麽意思?”她警覺地抬起眼睛。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忍受想象什麽樣的男人都可以任意糟蹋你。” “難得你的同情,可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還這麽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你應該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什麽不正常。” “可是,這是一條死路,你會越陷越深而難以自拔,最終毀了你自己。”說到這, 我終於痛下決心。 “我有我的難處,需要錢維持生計,別的顧不了許多。謝謝你的好意。” “你所謂的生計,是不是主要指你母親的病,和你的學費?” “是的,怎麽?” “這些......”我咬咬牙:“或許我可以幫助。” “你說什麽,邁克爾?!”她睜大眼睛望著我,麵呈難以置信的神情,這神情堅定 了我的心。 “我說我可以幫助,支付你母親的醫藥費,負擔起你的學費,直到你完成學業。唯 一條件是你脫離此行。你的課餘工作應該夠維持你的日常生活。” “原來你想要包養我呀?!”她象是恍然大悟,興奮道。 “包養你?”這回輪到我大吃一驚了,腦袋瓜轉得飛快。 “嗯,你不是這個意思嗎?”她熱切望著我,驚喜交集的表情。 哦,這真是一個無比誘人的動議,我怎麽竟然沒有想到:這女孩如此美貌溫柔,性 感迷人,完全值得我作這樣的投資,我助她脫離吃人的火坑,她隨叫隨到幫我解決 身心問題,我們互通有無各取所需,正所謂兩不虧欠皆大歡喜。可是...可是......, 依照我眼下的處境,這怎麽可行,如此將置夢蒂和我的生命美學追求於何地!唉,做 好人就做到底吧,也算是難得高尚一回,縱然實在是迫不得已。 “不,瑪麗莎。”我深歎一口氣:“你完全誤解我了。” “誤解你了?那你剛才的那些話......” “我幫助你,純粹是以一個好朋友的身份,不要你任何形式的回報。”說完,我心 裏一陣絞痛:別了,黑天鵝,我再一次將你放生。 “好朋友?可是我昨天晚上才認識你。”她已經是淚眼汪汪。 “請別說了,親愛的,你隻需告訴我你願意不願意接受我的提議。” “可是...我怎麽能欠你這麽大的情!”她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這讓我感到自己是 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好男人。 “不要這樣,瑪麗莎,你的眼淚真讓我心酸。”我緩緩上前兩步,輕撫著她的秀發 如雲:“讓我們把金錢看得淡些好嗎,它不應該是決定情感和友誼的重要因素,算 我借你的好了,誰也說不準哪天你時來運轉發達了,正巧又趕上我敗落,到那時你 加倍還我就是。所以我今天不過是做了一筆長期投資,你該不會讓我的股票縮水吧?” “你真是一個好人。”她破涕為笑了:“讓我該怎麽謝你才好。” “我是一個十足的壞蛋,是你給了我一次難得的做好人的機會,所以,應該是我謝 你才對。”此話當真,這一點我比她更清楚,看到她此刻楚楚可憐的另一種風情, 我居然忍不住又躍躍欲試。 “你在胡說些什麽呀,邁克爾?哪裏還有比你更善更好的男人呢。”她青春煥發的 音容笑貌向我發起了一輪新的攻擊。 “好啦,親愛的。”再這樣情意綿綿下去我真的要把持不住,趕緊收場吧你這豔福 不淺的可憐蟲:“實在對不起我沒有時間久留了,讓我來開張支票給你。” 我走去茶幾前坐定,眉頭微皺沉思著,自西裝口袋裏慢慢取出支票本:等一下,你 這不是發瘋,事後可別後悔,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 見鬼,又胡思亂想些什麽, 不就是幾個錢麽,怎麽會後悔呢,不做才會後悔。施比受有福,這是我一貫的處世 原則,從來沒少身體力行;今天拯救一個風塵女脫離悲慘人生,和捐款給幾十個非洲 兒童免於餓斃沒有本質的不同。唉,如果不是打心眼裏喜愛她的美貌和性格,泛泛 的憐花惜玉之情不會促成我做這等事,所以我的善實際上並不純粹,即使不能算是 偽善。更況且,我區區表麵的善又如何能彌補我不盡的內在惡呢。哦,好煩,不想這 些了,快兌現諾言開支票吧,我已經能感覺到立在門口那邊,連動都不敢動的她的 緊張和不安;這惹人憐愛的可人兒,為了夢蒂,我甘願賠上我寶貴的生命;為了你, 些許金錢又算得上什麽...... “八萬元?!”她接過支票匆匆看了一眼,頓時發出一聲驚叫。 “這是我計劃買艘遊艇的頭款,那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想出遊了租船也不錯。” “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數額這麽大的支票,你......”淚水再次湧上她眼眶, 讓我盡情享受到作護花使者的美妙滋味。 “大小都是相對的,這數額還不至於讓我傷筋動骨,物質追求是永遠沒有止境的, 說實在我擁有的已經夠多。”瞧,說起豪言壯語來了,你得了吧。說實在的我並不 善於以恩人自居:“希望這錢可以解決你眼下的燃眉之急,不足款項我們下次再商 議,你看好嗎?” “還有下次?!” “學費很貴,這是你告訴我的,你不是才大學三年級。” “你還真的......” “好啦,瑪麗莎,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我這就走,邁克爾,噢不,大衛。”她抬手抹去眼淚,重新凝視我的目光充滿深 情:“可以最後再提一個請求嗎?” “沒有問題,請講吧。”口中隨即應道,我心下嘀咕著:怎麽,還有請求?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的單相思最後沒有結果,能不能告訴我知道?” “當然,我答應你。”我心裏又是說不出什麽味道:“不過,對此請不要寄予太大 期望。” “這個不要你管。”她含淚微微一笑。 “說真的,瑪麗莎,對我最好的報答,是你毫無保留地滿足我開出的那唯一條件, 請象兌現支票一樣兌現你的承諾。”我異常嚴肅道。 “我會的,不要你提醒。” “那就再好不過。讓我們保持聯係,你有我的手機號碼。” “你也有我的。” “保重吧,親愛的瑪麗莎。” “你也是,親愛的大衛,上帝保守你這好人!” “希望他會的。” “那麽...再見......” “請再等一下,瑪麗莎。”驀地我感從中來,心潮波湧:“我也想提一個請求!” “你對我也有請求?太好了。” “請闔上你的眼睛。” “大衛,你......” 麵帶含淚的微笑,她闔上了美麗的眼睛。 我的嘴唇印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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