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愛(上)》

“他捉住我，雙手猛一發力，我忽地隻覺得身子一軟，雙腳就騰空而起，整個人被 抱離了地麵；片刻暈旋，順其自然闔上眼睛，闔上了就不好再睜開，為什麽不好睜 開不知道。全身上下隨之繃緊，我怕，怕忽然被拋入暗無天日的深淵，一顆心突突 地跳，自己都能聽見。 男人，竟是這樣孔武有力的嗎？我這麽一個朝氣蓬勃的成年女人，在他的兩條手臂 下成了繈褓中的嬰兒，無可奈何橫臥在他搖籃的懷裏；一隻陽光下飛翔的小鴿子， 被自天而降的大老鷹淩空抓住，歡快的歌聲嘎然而止，頓時變成利爪下的一件獵物， 好恐怖。” “我托起她，輕盈飄逸，象雙手捧起黃昏一片霞雲，既虛幻又美麗，妙極，我這分 明是在夢裏。 目不轉睛端詳著她，那稚氣尚存的少女麵龐，秀色可餐，好一件巧奪天工的工藝品； 藍寶石深深鑲嵌的眼睛幽幽閉上，兩把小刷子似的睫毛向上彎彎卷起，挺俏皮；含 苞欲放的嘴唇緊緊抿攏著，象是還在任性賭氣，又象是等待著羅丹的親吻。 這真是一朵天藍色玫瑰，在我尋芳處處的眼裏，色香味表裏如一，純淨得透明欲滴； 眼下根根野刺已經拔去，剩下的隻有嬌豔和芬芳，那就讓張狂的工蜂開始勞作吧， 先剝去表層花瓣緊接著直搗花蕊；以不凡的情欲為意誌，超人的身體為工具，將她 盡情地探測開采，享盡男子漢征服的幸福和樂趣。” “貝多芬，葬禮進行曲，低婉淒迷的音波從遙遠的地方飄來，伴隨著少女們交頭接 耳的吃吃笑聲，聲聲好似一根根細細的鋼針，戳向我全身每一寸肌膚，點點滴滴鮮 血浸出來，我的自尊和驕傲在暗自哭泣。 這些少女是什麽人？在這裏扮演著什麽角色？她們在恥笑我嗎？興致勃勃地觀看一 場好戲？眼睜睜看著她們無辜的同齡姐妹，孤立無援，活生生被送去烈火熊熊的祭 壇，非但無動於衷相反還笑得出來，她們這是怎麽了，她們一定是迷失了，魔鬼劫 持了這些女人憐憫的心，那麽眼下誰能救我呀？” “夕陽，你身不由己的負心人，不辭而別，終於整個地沉落了；遙遙地平線上金光 黯然隱沒，留下最後一抹天藍，幾縷殘霞如血；三兩隻烏鴉，哀哀著飛過大氣，黑 色的巨翅自東方上空展開，陰森著向天穹四極輻射，向我的胸腔直壓下來，心兒一 下子被揪起，魂魄瀕臨窒息。 哦，女人，我漫漫長夜裏的孤星，那最後一道尚未熄滅的光明，高懸天頂，嫵媚而 淒清；我真空的的存在怎能沒有了你；沒有了你，人生是一座血與火的煉獄，光怪 陸離的思想瞬息萬變的感情，在這裏接受一刀刀淩遲，伴隨著刻骨銘心的每一道呼 吸；沒有了你，生命是一個無底黑洞，靈魂天生沒有根基，徒勞無助地嘶號著，被 拖進去，直至墮入那萬劫不複的終點。” “不，我是一個堅強的知識女性，他怎麽能用野蠻的暴力使我屈服，隻要還剩下一 口氣，我就應該和邪惡搏鬥，與不幸的命運抗爭。我貞潔的身體不是路邊的野花， 你想采就采，任意踐踏蹂躪。讓我變成一朵帶刺的野玫瑰吧，狠狠紮向你貪欲的掌 心，倒要看看你的鮮血是什麽顏色。 哦，我剛剛要有所動作，他就好象察覺到我的意圖，再一次搶在了前頭，兩條胳膊 鐵臂合圍一雙大手鉗子似地，將我緊緊地箍在裏麵，幾乎動彈不得半分，我柔弱的 身體由不得我堅貞的意誌，又氣又急，可是毫無辦法，難道我就這樣完了，任憑這 采花大盜恣意擺布，真不甘心，主啊你救救我吧！” “她微微一動，象頭春情萌發的小鹿，在雄性勃勃氛圍的摧動下，於是我以更加熱 烈的擁抱回應，加大憐花惜玉的力度。不要急，小東西，銷魂升天的時辰馬上就要 到了，讓我們攜手奏起一支春天奏鳴曲，在這星月黯淡無光的夜裏。 不用說穿，女人呀，你所謂的光明也是地道的虛幻，一種明明白白的自欺欺人，這 再淺顯不過的道理，我生來患有遠視的眼睛怎麽會瞧不清楚；隻是海市蜃樓比混沌 一派更美麗；如果清醒是一針毒劑，美酒就是那起死回生的良藥；所以，我樂此不 疲追求的是一醉方休，以毒攻毒，在女兒國裏沉睡不醒，對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大腦運動；既然到頭來總是一死，被埋葬在花前月下，勝似冰涼的太平洋海溝。” “身子懸空，騰雲駕霧似的，一分鍾好象一個世紀，心跳卻似乎慢慢平靜了。晚風 輕輕吹拂，揉撫著我潮濕的頭發，送來陣陣嘉德麗亞蘭的飄香，好濃鬱；不知道什 麽時候，哀樂終止，少女的笑聲消逝了，代之以太陽落山後的聲聲鳥鳴，清幽空靈， 漸漸地，一種近乎沉醉的感覺，隱隱約約傳遍周身。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自近而遠，少女們紛紛離去了，隻剩下我和這個危險又古怪的男 人，在這典雅豪華的古羅馬庭院裏。一輪新的恐懼暗暗襲來，同時好象又鬆了一口 氣，好奇怪的心情。他...仍然向前走著，走著，這是要把我帶到哪裏去呀？他的步 履為什麽機械而沉重，並且始終沉默著象個機器人似的，自從把我小孩子一樣地抱 起，這傳達出一種什麽心理信息呢？是暴風雨前的沉寂，還是內在複雜矛盾的表露， 還是......” “合歡床，一張碩大的橡木躺椅，乳白色毛毯厚實柔軟如雲。我默默走上去，將半 裸的小美人輕輕放下，擺平，天生尤物乖巧地一聲不吭，伏伏貼貼玉體橫陳，我微 笑了，短暫一瞬間。 暫時和她脫離了身體接觸，進入極樂世界前需要冷卻一下發燙的神經；於是自我回 歸沉思的本體，天然靈性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於無聲處，一拍回旋的休止符串起了 牧歌與狂想曲。作一個深呼吸，我舉目遙望，巡視太空：蒼穹如海，支起玄色的帳 幕，眾神撒下銀針如雨刺破天棚化作點點繁星，放天外之光進來與迷茫的瞳孔遙相 對峙；長庚星斜掛天庭，愛與美女神明燦的眼睛；雙子座一對永恒情侶，攜手漫步 於太古的虛空；天鵝欲飛，雄獅威立；巨型十字架攫人魂魄，莊嚴高懸於我仰望的 頭頂。 黑夜拉開了周而複始的帷幕，我也登台進入角色吧；劃一根火柴，點起生命的燈； 天地沉寂於茫茫宇宙深處，人生長夜沒有不落的星辰；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吧，兩 顆彗星流浪的軌道交匯，碰撞發出一朵轉瞬即逝的螢火。有了你我今晚不再孤獨， 有了我你將成為一個真正的母性。當男人和女人相抱相擁在一起，水乳交融成一體， 神明的微笑就映上了時空的永恒。” “啊，他動手了，他終於來真格的了，在我冰清玉潔的身上，這個荒淫無道的壞種。 一種不知是什麽的清涼液體，涓涓流向我的上下胴體，源源不絕如縷，霎時一股濃 烈的麝香撲鼻而來，芬芳馥鬱，熏得毫無思想準備的我幾乎醉了，好似沐浴著百花 醞釀的乳蜜，嗅覺的體驗原來竟可以如此地美妙麽。 接下來...接下來更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的乳房，我那一向引以為傲高聳光潔的 乳房，被他的雙手和口舌生生俘獲，慘巴巴成了第一道祭品；毫不留情地，他撫摩 她們他親吻她們，他剛勁的撫摩象一張犁，他溫存的深吻如一團火，轉眼間我被投 入水深火熱的煉獄。 時間一分分過去，激浪一波波湧上來，我喘息著，呻吟著，想逃開去，但不知道是 沒有力氣還是缺少勇氣，我雙手和雙腳軟綿綿的，象被施了魔法似地一點也動彈不 了，完全失去了對自己的支配，隻有任憑他為所欲為，上下其手翻雲覆雨；到最後， 我隻感到口幹舌燥，四肢癱軟身子滾燙，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開始劇烈扭曲，幾次三 番後意識霍然驚醒：噢，這是怎麽一回事情呀，我...我被他軟硬兼施強迫啟動，茫 然中不知不覺亢奮了，甚至沒有做出一點象征性的抵抗，這該有多麽恥辱啊，萬萬 沒想到竟然發生在我身上，想到這氣憤與羞慚交集，我哭了。” “她哭了，淚水自緊閉的眼睛源源湧出，簌簌落下點點滴滴，宛如嗚咽的山泉斷了 線的珍珠，哦不，她的淚滴比泉水更苦澀比珍珠更晶瑩；流自一顆心的淚是無色透 明的血，血淚再流入另一顆心。 此情此景，我先是手足無措進而悲從中來，麵對著眼前這哭泣的天使，靈魂高貴不 屈的女性。生平我最愛聆聽女人歡快的笑聲，那是一種自然心靈的和諧波動，天籟 般明澈純淨，回旋於這悲慘世界的各個角落，給黑夜苦海中煎熬的靈魂帶來些許光 亮和慰藉。 我又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不忍走過這人間苦難紛紛揚揚的陰雨；母親、婦人、少 女，她們悲戚的淚水總是喚起我深重的共鳴，每當看到她們眼中流淚我的心靈就不 由滴血：哦女人，你們本來天生是美善的化身，光明的媒介與歡樂的載體，眼下連 你們都被命運的鋒芒威逼得哭泣，天性陰鬱的我無疑更是雪上加霜。哦，別哭了， 可人兒，你哭得我的心兒欲碎！” “他...他停止了，竟然自動住手了！真的嗎？好象是真的，那比刀子和烙鐵還怕人 的雙手和嘴唇離開了我身體，我敞開的不設防的胸脯獲得了哪怕暫時的自由。這究 竟是怎麽一回事情？事到臨頭他天良發現了，還是準備著進一步行動？真希望是前 者。隻是胸口仍急促起伏著，渾身燥熱得不能馬上歸於平靜，好可恨，恨他還是恨 自己？他這麽強橫我又這麽不爭氣，不禁為自己的身體深深羞愧，生平頭一回。 啊，不好，他又來碰我了，可是...這次原來是為我擦眼淚，以幾乎從未經曆過的男 性的溫柔，先是用細軟的棉紙，接著是熱敷敷的毛巾，帶著絲絲茉莉香氣清爽得沁 人心脾。一時間，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反應才好了，雖然意識已經自迷醉狀態中清醒， 隻有繼續緊閉著雙眼，平躺在那兒一動不動，除了這樣我還能做什麽呢。一陣淚雨 繽紛過後，身心感覺幾分輕鬆甚至舒服，同時隱隱騰起了一絲莫名的感激，為他完 全出乎意料的舉止行為 --- 我這是怎麽了呀？” “拭去你的淚滴，也就是拭去我的；當一個女人垂淚，天地同悲；你哭我也哭你的 淚就是我的；你為你自己哭，我為你和我哭，我為幸福的和不幸的，世上千千萬萬 的男男女女哭，我為身處茫茫黑夜中的全人類哭；恒河沙數芸芸眾生，跋涉在命中 注定的同一時空航線，終點通往那不可知的荒誕，存在永恒的虛無。 人間的淚流不盡，我怎麽忍心再親手製造更多。我錯了，無辜的少女，我本想以我 們赤裸裸的身體為幹柴，於萬古荒原上燃燒著相互溫暖，萬萬沒想到結果卻適得其 反，不光將你投入了吞噬女性的深淵，更引發了自己世紀絕症的陣痛，我這幹的叫 什麽事情。 此時此刻，星球於宇宙間風馳電掣，沿著神秘的軌道旋轉漂流，如漆黑大海中一葉 扁舟，隻有我和你置身其上，哪裏有燈塔折斷了風帆，黎明的地平線永遠可望而不 可即；抬起骷髏窟窿的雙眼，我的魂靈啊，倏忽飛去浩渺星空，哀鳴著逃離軀殼的 牢籠，一座行屍走肉的迷宮；可是我仍然在這裏，你也仍然在這裏，我們永遠在這 裏，為諸神絕棄，被釘在這塊荒涼的流放地，天網恢恢在劫難逃，哭泣的美人啊， 殊途同歸，我們都是不幸的人。” “先是隱隱約約，進而真真切切地感到身旁好象換了一個男人，和幾分鍾前的那個 相比簡直一天一地。餓狼撲食的旋風席卷過去，銳不可當的欲火流星一樣黯然隕落， 剩下一種劫後餘生的沉重，似乎透著難言的傷感，複雜微妙的心境交織著款款柔情。 我真的被他徹底弄糊塗了：這個大男人，身體和精神看上去象一隻孤獨的獅子，分 明一個以恃強淩弱為樂的暴君，怎麽一轉眼功夫就從野獸變成了王子？王子和野獸 哪個是畫皮，哪個是血肉之軀？ 難道是，主聽到我求助的禱告，出手阻止了他的暴行？哈裏路亞，這是多大的神跡！ 可是...難以置信，我不能高興得太早，一廂情願地，對自己羊落虎口的命運心懷僥 幸；黑夜剛剛降臨，這裏還是食肉動物橫行的叢林，他的短暫罷手更有可能是以退 為進，欲擒故縱，為了達到更險惡的陰謀目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我...我該怎麽辦？... 正胡思亂想著，忽地隻覺得身子一輕，又連人帶毯子被他整個地抱離那躺椅，一陣 驚懼，我差點要尖叫起來，瞬間耳畔傳來了一個輕柔的男中音......” “睡美人，海蒂，請不要驚恐，不要疑慮，隻要信，相信黑夜中也有光明。你突如 其來的厄運終於結束了，我保證不會對你用強，真的不會。剛才，我親口說過自己 從來不強暴婦女，現在到了履行騎士諾言的時候。你雖是一隻純潔無辜的小鹿，我 卻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獵手。 小天使，請饒恕我一時的衝動和失態吧，莫名的空虛和悲哀使我癲狂，你出神入化 的美貌讓我迷醉，於是做出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事情，真對不起。我無權指望 你原諒，希望將來你能夠理解些許。眼下隻想告訴你，你雨過天晴的安寧是不眠人 今晚的夢境。 夜漸漸深了，讓我送你去歇息，噩夢醒來是清晨；睜開你藍色海灣的眼睛看呀，星 星們悄悄隱沒，一輪明月升起來了，她飽含憐愛的光輝融融灑滿大地，那憂傷的微 笑宛若慈母的眼睛，拭去你的淚滴，還有我的，漂泊的魂靈就回到了久別的搖籃裏...” “月亮母親，我想睜開眼睛看看你，結果還是強行忍住了，有點怕，和他的目光接 觸在這不尷不尬的時辰。他的話裏蘊涵著某種磁性，讓我終於不能不相信，我轉危 為安，神跡真的在這裏發生了；悲喜交集，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沒骨氣的眼淚卻 再次湧出，隻是不以自己的意誌為轉移...... 他停住腳，微微低下頭，輕輕吻去我的點點淚滴，啊，這是父親曾經作過的事情， 在我童年病中撒嬌哭泣的時候；耳畔的嘴唇既焦灼又冰涼，送來陣陣令人心悸的電 波；爸爸呀，女兒想你，從小到大讓你操碎了心，擔憂飛離了巢穴的小鳥生得過於 美麗，羽翼不夠豐滿被無處不在的野獸欺負；女兒對不起你，女兒不亂跑了，女兒 要迎著你張開的雙臂投入你守護神的懷抱。 夢境轉瞬飛去，眼下我安安靜靜，躺臥在一個陌生青年的懷裏，他是誰？到底想幹 什麽？短短一個時辰身心象坐過山車似地，跌入波穀躍上波峰，都是他一手弄的，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一個謎。” “月兒遼遠，天上一朵百合，夜空中一顆明亮的心，脈脈褪去朦朧雲紗，一位天然 出浴的處子，不含羞澀，一展無邪裸體的純潔，恬靜；淡淡地憂愁著，孤零零美麗 著；幽幽然，柔婉的光華源源流瀉，將無形的水、銀色的霧，不絕如縷撒向夢中的 寰宇；沐浴著的沉沉大地，隱隱湧起一波陰鬱的甜蜜。 晚風中，樹影婆娑，搖曳，螢火蟲，微波滾滾的草地；夜來香飄浮，大氣澄清；一 隻百靈還是夜鶯，唱起不眠小夜曲；置身於這黑色的絕美，我蒼茫的心兒發出一道 無聲的歎息。 夜幕傾斜，月色淒清；小山坡上，一道長長的十字架陰影，拖著不堪的濃重，緩緩 向山上的城堡上移去；這是人類的十字架，豎立的男人，橫臥的女人，你們這是走 向哪裏？ 我欲走去月亮，她是一位女性，溫柔的情人加慈愛的母親；我要在你輕盈的懷抱， 跳起天鵝之舞，呼吸著你純淨的寒冷，沒有一絲汙染的空氣，最終撲倒在你的環形 山，那寧靜的墓園，得享安息。 天風驟起，霎時烏雲遮空，月亮女神悠悠飄去，帶走一場幻影留下如夢的你，欲哭 無淚，欲笑無聲；哦，跋涉於人生，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女人啊，你是我永遠 的月光！” ---------------------------------------------------- 以下是已經發表在CND上的《劫持》摘錄章節目錄，按不連續的先後次序排列(全書 仍在寫作當中)： 《知音》：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565 《晚會》：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468 《天使湖上空的紅裙子》：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745 《強暴》：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321 《星光之城》：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6223 《月光之愛(上)》：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7230 《應召女瑪麗莎》：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5544 《絕食》：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191 《裸體的天使》：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4502 《餓狼和小羊的故事》：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821 《暴風雨中的沙鷗》：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976 《心靈的共鳴》：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893 《懸崖之愛(上)》：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663 《懸崖之愛(下)》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664 《峭壁上的紫羅蘭》：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4050 《生命靈魂的沉思(上)》：http://archives.cnd.org/HXWK/author/ZHANG-Ning/cm0303d- 6.gb.html 《生命靈魂的沉思(下)》：http://archives.cnd.org/HXWK/author/ZHANG-Ning/cm0304a- 9.gb.html 《夢中之愛》：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3112 《今夜星光燦爛》：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4202 《我們美麗的天地》：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43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