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下旬氣溫走低,有幾種落葉的樹木,樹葉忽然發出色彩,在落下之前著實熱鬧了一陣。道上並沒有人,雲層變幻,天空時陰時晴。
德州特有的小黑鳥飛來飛去,在樹間騰挪。還是覺得熱鬧~不是出於“聲音”的熱鬧。
原本是取信,走不了幾步。在這熱鬧中不由得兜起風來,當然是慢速,用腳。
覺得陰天裏,顏色更接近真實。我的手機拍照,效果不怎麽樣好,先前,還辯解:我拍的是紀錄片,不是你們的“藝術片”。現在不會辯解了~多餘。
老屋後麵絢麗的老樹。不由駐足,多看兩眼。
住在老區老房子裏麵,於我們而言是因為換城市生活,被動的選擇,有認識的朋友從來都是主動選擇,男主人手巧會修理,女主人心靈~就是喜歡大樹,覺得樹下的房子更像Home,不僅僅是House。
老爺最近都忙,偶爾有時間,我們也用車兜風,看見適意的地方就停下來坐坐。
十二月初,17~20度,濕度60%,小股陣風吹動黃葉。
這裏也很熱鬧~植物界新老交替,權利更迭。說不定也是血雨腥風,隻是我們不知道,看上去一片和諧。
水邊歇歇眼睛。如今網絡密布的世界, 想認為世界是怎麽樣的,取決於你選擇去看什麽。
那麽,如果網絡突然中斷,人們會怎麽樣?十二月中的某一天,突然就有了這個情形。大約是中午11點,Wi-Fi沒有了,手機Data也沒有了,應該是這一片,都出了問題。
偶爾也會有短暫的斷網吧,無妨,且喝杯茶,看看院長外麵的景色~老爺都不知道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了很久了!
斷網一直斷到傍晚。老爺無法工作,也不能上YouTube聽新聞看視頻,去推特瞅瞅又有哪一種Breaking News橫空出世?Netflix也看不成,Discord孩子是否在線?~天,原來我們的所有時間如此的依賴網絡,那根細細的線一斷,都不知該怎樣休閑!
老爺隻好炒起架子上的薄灰一層的吉他,使勁唱了一個多小時。我還僅有1-2本文字的書,王安憶的舊書《一種故事的三種講法》~正好安下心來,慢慢看。網絡的世界是個浮華的世界,真真假假。網絡的世界也是個浮誇的世界,瞬間反轉,消息疊加。網絡的世界還是個浮遊的世界,抽身?現身?還是沉底?悉聽尊便。
人們在網絡裏麵,進進出出,罵罵咧咧,絮絮叨叨,卻,總是離不開它。
翻動書頁的時候,竟然習慣性的去Touch,點擊。老爺唱的真好,他唱的最好的時候都是沒有聽眾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把我當成聽眾,否則他不會唱的這麽好。
在無人之境,在無需表演的時候,真實就是美好的第一個先決條件。上一次,在一個半熟半人情的家庭聚會中,有人提議拍一張照片,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膩男,再三叮囑要用美顏相機拍。拍出來的照片,連皮膚的紋理都被抹平了,仿佛牆上剛起了一層新膩子,新鮮的虛假。
吃晚飯的時候,網絡還是沒有恢複。T-Mobie發了短信說還需要時間修複。
老爺突然發現家裏還有一台大大的通常做音箱使用的“機器”,裏麵有收音機功能,趕緊打開,調到當地的電台。吃晚飯的時候,我們聽收音機。
許多許多年前,收音機是每個家庭裏的唯一的“電器”,吃午飯的時候,聽劉蘭芳的“嶽飛傳”,為了上學不遲到,背上書包,一隻腳門裏一隻腳門外,聽到最後一句“金烏主大戰朱仙鎮,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立馬撒丫子奔跑,滿街都是這樣跑的孩子,書包在身上摩擦,發出“匡匡”的小額聲響。
晚飯時,聽過王剛說“夜幕下的哈爾濱”。深夜時,聽過海容的“雀巢咖啡音樂時間”~江蘇文藝台的張海容,我還托朋友打聽過她的近況,她的聲音是我的“文藝啟蒙”時段。
哈哈,收音機,久違了。
晚飯後,老爺難耐這斷網的無聊了。我們開車出去,去T-Mobie的門店打探。裏麵擠滿了探問的人,蹭網的人,那一片是有網的。
回家以後,網絡恢複了。失聯了十小時,信息並不多,也沒有人急著找。也沒有發生天大的事情。
世界變成了一張網,不安的是那些自覺從網絡上掉下來的人。很多人並不真的喜歡在現實中跟人來往互動,他們能夠適應孤獨~前提是有網絡。他們在網絡上,除了名字是假的,情緒和表達,都是真的。和半熟不熟的聚會剛好相反~除了名字是真的,情緒和表達,真真假假。
說來說去,人需要人群需要交流,再不滿意,再不完美的方式,也還是要持續的用著。我倒是想試一試,是不是可以自主的,偶爾的斷網一下,和那根細細線吊起的長長網,若即若離。我出我入,由我做主,哪能被一根線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