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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情事1
騎驢找馬
20180406
汪博士新來某大學做博士後,不久趕上西方的聖誕節。在學生學者聯誼會組織的聚餐派對上,主席要求每一位新來者站起來做一番自我介紹,以便促進相互認識。這是慣例了。前麵幾位介紹的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兒或姑娘,顯得稚氣,不成熟,說話時往往還漲紅了臉。輪到他時,他站起來,扶扶眼鏡,環視全場,不慌不忙地說:
“我叫汪某某,來自南方。在化工係做博士後。”這是例行公事,大家沒有反應。但他話鋒一轉,接著說:
“今年年方30歲,至今未婚。”大家夥兒哄堂大笑。後來大家相互熟悉了,就送他一個外號,叫作“至今未婚”。他也不惱。
席間有位個頭不高、身材偏胖的大齡女孩,不禁多看了他兩眼。感覺他不苟言笑,很有學者風度,可惜身材不夠高。這位女孩來自北方,到這邊好幾年了,即將博士畢業。我們姑且稱她黃博士吧。近來她剛剛經曆了失戀,處於感情空窗期。
酒飽飯足,大家開始聊天、玩遊戲。外麵冰天雪地,地下活動室卻熱鬧非凡。黃博士心不在焉地與鄰座聊了會兒天,忽然沒見了汪博士的蹤影,心裏空落落的,她便起身去找,牌桌沒有,台球桌也沒有,原來他在同別人打乒乓球!她輕舒了一口氣,也同其他幾個人一樣站在一旁觀戰。想不到他身手敏捷,把上場的人一個個都打了下去!輪到黃博士上場了,她平時雖然在女生中有得一打,但她哪裏是他的對手?他索性與她打起了高拋球,任她抽殺,他再退到後場把球撈回來,動作十分瀟灑。這樣一來,一個球半天打不死,大家不願久等,慢慢散了,留下他倆打了一夜。
不久,他倆戀愛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羨煞了大家夥兒。半年後,黃博士獲得博士學位,就近在同市找了一家國立研究所,也做起了博士後。他們很快結婚、貸款買房、買車,不久生了個胖女兒,更加羨煞大家夥兒了。從懷孕的第八個月起,黃博士就休了產假。女兒生下來後,汪博士也休了一個月產假,幫忙照料。
女兒滿月,兩人在家請了一桌客,包括雙方的教授,慶祝孩子滿月。以後汪博士恢複了上班,黃博士則在家繼續休假,相夫教子。她一心撲在女兒身上,忽略了男人的生理需求。她擅長做的麵食也並不對他的口味。
不久,汪博士實驗室又來了一個中國妹妹,讀碩士學位。汪博士第一次見到她時心裏咯噔一震,隻見她梳著兩條大辮子,劉海自然大波地卷曲著,皮膚白皙,她正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打量著自己呢。比起家中的年齡與自己相當的老婆來,完全不可同年而語。。。汪博士正在想入非非,教授對他說道:“這是林,你的師妹。我安排她在你的辦公室學習。她新來乍到,你要多幫著她點兒。”
教授離開了。汪博士站起來,主動伸過手去握手,說:“歡迎!歡迎!我叫汪某某,有一個半歲大的女兒!”按照西方的習慣,他不好開口問師妹的私人問題,盡管他很想知道。此後,作為師兄,汪博士盡其所能地幫助了師妹,包括手把手地教她做實驗。兩人呆在實驗室裏的時間越來越長,卻有一番說不出的愉悅感覺。
深秋到了,天氣驟冷。學生學者聯誼會組織了一場非誠勿擾海外專場。林妹妹事先告訴了汪博士自己要去參加,還問他去不去?他當時未置可否。後來他想,自己的老婆除了他回家時高興地問候一句“你回來啦”,便無多少話說,有的話也是關於女兒的拉屎拉尿,無趣得很,他還不如去湊湊熱鬧。他於是下班後到學生食堂吃了份快餐,挨到活動開始才慢慢度到會場,不料會場人山人海,他隻能看到擠在門口的觀眾的背影。裏麵不時傳來叫好聲和笑聲,汪博士越發好奇。他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吃驚地發現林妹妹站在女嘉賓席的中間位置,正侃侃而談。現場太吵,他聽不見她在說什麽,隻見她穿著一襲肉色半透明長裙,像極了當年的鄧麗君。他暗想:師妹名花無主,這可太好了!
他不記得專場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他隻知道林妹妹沒有牽手成功。他心花怒放,也不在乎她的感受。兩人一出門,才發現壞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便是劈頭蓋腦的暴風雪!林妹妹住在校外,平時步行,至少要15分鍾。今天是暴風雪,她又穿成了這樣。汪博士主動說:“我用車送你吧!”林妹妹沒有拒絕。
幾分鍾後,兩人便哆哆嗦嗦地回到了林妹妹的公寓。這裏空空蕩蕩,無甚物件,幾個家具、電器還是公寓配置的。她的家當就隻有兩個旅行箱,一如一年前的他。林妹妹倒了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說:“來來來,喝點兒酒暖和暖和。”他本想推辭,因為實在不早了。可一想到回去後的索然無味,便欣然坐下喝了起來。
兩人對坐,喝酒不語。汪博士正想找些話題,順便問問她的家庭情況,卻發現兩行眼淚從林妹妹的眼中淌出來了。他大驚,問她怎麽了。卻見她眼淚越來越多,先是抽泣,然後是遏製不住的嚎啕大哭。汪博士慌忙起身,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給她蓋上被子。正思忖自己是否該退下去了,痛哭不已的林妹妹忽然拉住他的手:“你別走,別走。。。”
待他淩晨2時躡手躡腳地逡進家門時,心裏突突亂跳。電燈早熄了,黃博士正摟著女兒睡得迷迷糊糊的,隻是問了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吃了沒?”汪博士垂著眼答道:
“今天臨時加班,趕一個實驗。回來時又遇到了暴風雪,路很難開。”他不知道,她已經又睡過去了。
從此以後,汪博士周旋於兩個女人之間,不亦樂乎。黃博士整日專注於女兒,還有產假結束後的工作,渾然不覺。林妹妹也不在乎他有老婆,空閑時專注於上網聊天,與國內聯係頻繁。
女兒快一歲半時,林妹妹也生了個兒子。為了方便林妹妹坐月子,汪博士謊稱教授派他到美國做個實驗,為期一個月。他以前去過那裏的。黃博士毫不為意,默默為他打理好行李,他便“上路”了。不消說,他住到了林妹妹的公寓。
他“去美國”後的第三個周末,一個黃博士的閨蜜來家看望黃博士和女兒,順便說:“前兩天我到科斯科買菜,好像看見你們家‘至今未婚’了。不過當時人太多了,交錢排的隊又長,隔得遠,沒能打招呼。”
“不會吧?他在美國做實驗呢!”黃博士說。
一晃兒子滿月了。他載著母子倆來到本市最豪華的餐館——電視塔旋轉餐廳,狠狠地慶祝了一番。他舉起杯,深情地對林妹妹說:“老婆,你辛苦了!謝謝你為我們家傳宗接代!我們汪家有後了!”林妹妹因要哺乳,隻喝了飲料。這頓飯吃得十分滿意,價格自然也不菲。侍者服務到位,得到了平時吝嗇的他的不少小費,侍者一邊恭敬地遞上收據,一邊不停地道謝。
汪博士順手把收據揣進褲兜裏,然後小心翼翼地一手提上搖籃,一手扶著林妹妹回家。
又留連了兩天後,他才“風塵仆仆”地出差回來了,沐浴一新後便推說工作累了,倒頭大睡。黃博士則按照慣例,將丈夫的所有出差衣物塞進洗衣機內洗與一遍。她掏荷包時發現了這張收據,三天前旋轉餐廳的收據,而他當時應該在美國啊。
她開始明白了,難怪這一年來他的話越來越少,難怪他呆在家的時間越來越短!她的眼淚就不聽使喚地流出來了。整整一個夜晚,她不哭不鬧,安靜地把他的東西裝進他的箱子,待他醒來後,說道:
“你走吧,從哪兒來的到哪兒去。這個家不再需要你了!”
他看到了桌上的收據,頓時明白了一切。他暗自歎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沒想到這麽快便穿了幫。他冷靜下來,說:“我是外麵有人了,她還有了我的孩子,一個兒子。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這樣吧,我淨身出戶,這個房子留給你和女兒。”
他載了自己的兩個行李箱的物件,這是他當初出國時帶來的所有家當,開車前往林妹妹的公寓。他想,這下好了,我終於解放了。失去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婆和一歲半的女兒,得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老婆和一個月大的兒子。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虧,不虧呀!
他越想越高興,來到林妹妹的公寓時扛著大箱子上樓的腳步卻很輕快。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啦,我要開始嶄新的生活啦。這樣想著,他按響了林妹妹的門鈴。
門開了。林妹妹一看到他,像是見到了外星人。“你怎麽又回來了?!”她急促地說,“我忘了告訴你了,我丈夫明天就到。我們以後就不要來往了吧!”
不是這樣。兩任老婆都有工資或獎學金。經濟上沒困難。
李公尚的博客中,有不少小說的結尾就是這樣劇情反轉,令人唏噓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