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魁北克

魁北克人是加拿大人中的異數,近半數公民讚成獨立,年輕人尤甚。每年6月24日的”國慶節” ,隻要你到亞伯拉旱平原,便立刻能感受到他們要求獨立的狂熱氣氛,”魁北克萬歲!”的口號一呼百應。魁北克人還有高非婚同居率,高分居率以及公開的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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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曉斌:囚犯作家的自白

(2010-04-05 06:09:25) 下一個

囚犯作家的自白


莊曉斌


承蒙位於加拿大魁北克的中文國際出版社慧眼識珠,凝聚著我畢生心血的苦難之作《赤裸人生》終於可以完整地麵世了。值此血淚之作首發之際,年近花甲的我禁不住老淚縱橫……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我今天涕淚交加,倒不是因為傷心過甚,而是感觸頗深。就像一個十月懷胎的孕婦,凝望著自己曆經生死劫難才痛苦地分娩出的苦難胎兒,此刻的幸福感是甚於那撕心裂肺的陣痛的。

一個普通的胎兒,大約隻要經過十月懷胎,就可以成熟分娩了。誰曾料想,我的這個胎兒卻曆遭了30多年的苦難,才拱破羊水,將完整的形體呈現在姹紫嫣紅的大千世界上。 

在這個繁雜的世界上,文學的天職就是真實地記錄、詮釋人生。多少年來,數不勝數的優秀作家創作出了無數部膾炙人口的優秀作品。我的這部作品之所以能夠有幸問世,以饗欣賞它的讀者,所倚重的是:這是一部真正在監獄裏寫作的、表現囚徒最真實的生存狀態的苦難之作。

當年構思這部作品時,我還是個頂著無期徒刑枉判的反革命囚犯。 身著赭衣的我,在那暗無天日的牢房裏,用牙齒做鉛筆刀書寫這部血淚之作時,絕對想不到,這部作品有一天能夠堂而皇之地登上神聖的文學殿堂。那時,我隻是用一種近乎垂死掙紮的本能來抒發自己對人生的感悟,記錄下自己在生命完結之前感同身受的這個殘酷的人世,為自己也是為和自己有著相同命運的整整一代人,發出一句聲嘶力竭的呐喊!

可以試想,一顆稚嫩的文學胚芽,植根在隻有鐵和血的嚴酷土壤上,這無異於把一粒種子楔入硬邦邦的石板上要想存活,到哪裏去汲取可供自己成長的水、養分和陽光呢?然而,既然是一個生命體,它就要頑強地鑽出頭角,去接受陽光就不僅僅是他的本能,而且是它賴以存活的唯一選擇。麵對鐵窗鐵門鐵鐐,隻有吮吸著冷的鐵和熱的血的養分,它才能頑強地成活,頑強地成長,能活著本身就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奇跡!

世界上,大多數文章是用墨水寫的,但也有些文章是用血淚寫的。倘若讀者們能夠感覺到這部作品是沉甸甸的,這就是血寫的文字當然比墨寫的文字更沉重的緣故。我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作家,但我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苦難的作家之一。苦難是我得天獨厚的生存土壤,也是上蒼賞賜給我的一筆最豐碩的財富從這個意義上來解析,我的文學情結就不僅僅積鬱在心,而且早已經融在我的血液中,銘刻在我的靈魂裏。文學就不僅僅是我鍾愛的職業,它就是我的生命!我就是為文學而生的!

幾年前大陸文壇一位文學同仁曾褒獎我“像是一麵寒素的旗幟,張揚著生命體的不屈,而這是任何天火也毀滅不了的。”正是這任何天火也毀滅不了的生命體,成就了我這個囚犯作家,成就了這部浸透了血淚的《赤裸人生》。

30年前,我曾經在手稿的後記裏寫過這樣一段話:母親痛苦地分娩,除給了我們鮮活的生命之外,也產下了許多髒東西。鮮活的生命蓬勃向上,而髒東西是要扔到垃圾桶裏去的。在我們撫摸著已經結了痂的傷口,強抑著寒心徹骨的痛楚去回首往事的時候,難道還有意興到垃圾桶裏去揀破爛麽?

這部小說毫不忌諱地把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發生在中國大陸上的那場浩劫的慘烈、冷酷和醜陋都彰顯無遺,其立意是最客觀地出反映那個時代各色人等最真實的生存狀態,並沒有鞭屍的歹毒和快意。

我曾這樣寫過:一個人已經死了,再用筆去鞭撻他的靈魂,這似乎無異於森陰的閻王殿裏的那種聲嘶力竭的拷問。揭露醜惡隻是為了淨化靈魂,我鬥膽執筆作鞭,拷問的不僅僅是世俗百態所包蘊的靈魂,真真切切地也是在鞭笞自己的靈魂!

發生在中國大陸上的那場浩劫已經過去幾十年了。我們的民族經過了血與火的洗禮之後,已經從創痍滿目的廢墟上蘇醒過來,個人的恩怨榮辱是不值得耿耿於懷的。我衷心地希望,我和所有欣賞這部小說的讀者們,都能用博大的心胸去洞察曆史,去放眼未來。中華民族的繁榮昌盛,骨肉同胞的幸福安康,才是最值得牽掛的。但願像十年浩劫這樣的民族災難永遠不再發生!

2010年3月於法國沙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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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靜水子 回複 悄悄話 多謝留言。我們會轉達的。您是他何時何地的同事?
漂泊的萍萍 回複 悄悄話 莊曉斌曾是我的同事,也是一位我敬重的師長,看到他的著作終於出版,為他感到無比欣慰。請靜水子老師替我向莊老師問好。和莊老師一樣,我也是一麵苦難中的旗,獨自在寒風中喇喇飄揚著。隻是,我的苦難並沒有莊老師那麽深重。
祝福莊老師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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