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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軍成延安文藝座談會焦點 遭朱德胡喬木批判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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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軍成延安文藝座談會焦點 遭朱德胡喬木批判
本文由 一個中國人 在 2007-8-27 23:43 發表於: .美國 ( .com )


2007-08-27 新聞午報 

 “我們革命,就要像魯迅先生一樣,將舊世界砸得粉碎,絕不寫歌功頌德的文章。像今天這樣的會,我就可寫出十萬字來。我非常欣賞羅曼•羅蘭的新英雄主義。我要做中國第一作家,也要做世界第一作家。 ”

在楊家嶺召開的延安文藝座談會,曾經是個很生動鮮活的會議。1942年5月2日、16日、23日,先後分三次舉行,與會代表百餘人圍繞著文藝與政黨意識形態的關係等諸多事關中國現代文學藝術生存發展的基本問題,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蕭軍(1907-1988)與蕭紅(1911-1942)

槍炮聲引來題外話 毛澤東風趣開場白

1942年5月2日下午一時半,當地日晷正是正午時刻。延安楊家嶺中共中央辦公廳樓下不大的會議室裏,一百餘位被邀請來的文藝界代表坐在長條板凳上,靜候著毛澤東的到來。

毛澤東麵帶笑容,精神飽滿,從連接山上宿舍一頭的門裏走進來。大家都自覺起立,由周揚介紹,毛澤東上前與他們一一握手,互致問候。大家說說笑笑,氣氛融洽活躍。有人發現,毛澤東兩條肥大的褲腿上打著顯眼的補丁,上身薄薄的灰布棉襖的肘彎處露出棉絮。

問候完畢,毛澤東走到主席台,時任中共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的凱豐宣布會議開始。接著,小小的會議室裏,響起了毛澤東柔綿細長、抑揚頓挫的湖南腔———

同誌們!今天邀集大家來開座談會,目的是要和大家交換意見,研究文藝工作和一般革命工作中間的正確關係,求得革命文藝的正確發展,求得革命文藝對於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協助,借以打倒我們的民族敵人,完成民族解放的任務。

他風趣地說,在我們為中國人民解放的鬥爭中,有兩支軍隊,一支是朱(德)總司令的,一支是魯(迅)總司令的。生動形象,幽默風趣。後來正式發表的文本中,改為我們“有文武兩個戰線,這就是文化戰線和軍事戰線”,“手裏拿槍的軍隊”和“文化的軍隊”。

毛澤東講話中間,隱隱傳來國民黨軍隊的炮聲,到過前線的人習以為常,一直在後方的同誌難免有些擔心。一張折疊的小紙條傳到講台前,毛澤東接下來,停止講話,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然後清清嗓子,岔開話題道:大家不要擔心,炮聲離我們還遠著呢。我們前方有聯防軍在保護著我們,所以呀,我奉勸大家兩點,一是母雞不要殺了,留著下蛋;二是娃娃不要送給老鄉,還是自己撫養好。如果前方抵擋不住,我還可以帶你們鑽山嘛!

這一段題外話,使大家哈哈大笑,部分代表的緊張情緒頓然緩釋。

毛澤東講完之後(即後來公開發表的正式文本“引言”部分),會議稍作休息。蔡若虹和白朗去得早,坐在離主席台最近的一排。因為此前為籌備召開會議,毛澤東曾多次邀請白朗、蔡若虹等十多名作家到楊家嶺征求意見,並留飯宴請,所以這次開會白朗就打趣地問毛澤東:“主席,今天可還要請我們吃一頓?”毛澤東笑著回答:“小米飯是有的。”

整個座談會期間,毛澤東請大家吃了三餐,並不是小米飯,而是延安難得見到的大米飯,佐之以炒肉片、炒雞蛋。文人們胃口大開,滿飽肚腸。

開頭炮蕭軍大走調 胡喬木反駁受讚揚

休息過後,繼續開會,大家發言討論。開始有些冷場,一時沒人願意第一個講話。毛澤東提議,請蕭軍第一個發言。丁玲馬上附和著說:“蕭軍,你是學炮兵的,你就第一個開炮吧!”

蕭軍在開會前曾考慮到自己秉性耿直,為避免意見衝突,打算到三邊地區體驗生活,等會開完再回來,是毛澤東幾次寫信一再挽留邀請,他才參加會議的。兩句話一鼓動,蕭軍就從位子上站起來,挽了挽袖子,直言不諱,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大篇。其中說到:

紅蓮、白藕、綠葉是一家;儒家、道家、釋家也是一家;黨內人士、非黨人士、進步人士是一家;政治、軍事、文藝也是一家。雖說是一家,但它們的輩分是平等的,誰也不能領導誰。……我們革命,就要像魯迅先生一樣,將舊世界砸得粉碎,絕不寫歌功頌德的文章。像今天這樣的會,我就可寫出十萬字來。我非常欣賞羅曼•羅蘭的新英雄主義。我要做中國第一作家,也要做世界第一作家。

蕭軍延安時期的文章話語盡如其人,文氣逼人,桀驁不馴,多有詞不達意、詞不盡意之感。更有甚者,是情急之處每每以兵刃相見,似乎隻有角鬥廝殺才足以發泄心中的大恨與大愛。所有這些,使他與一般人之間的交流爭論都成了困難。此刻發言,顯然是跑題走調之論。毛澤東一邊聽,一邊記,有時點頭,有時淡淡一笑。其他人有讚同的,也有反對者,但都難以對話。隻有坐在蕭軍旁邊的胡喬木站起來反駁:文藝界需要有組織,魯迅當年沒有受到組織的領導是不足,不是他的光榮。歸根到底,是黨要不要領導文藝、能不能領導文藝的問題。據胡喬木晚年回憶,第一次會議後,毛澤東叫胡喬木到他那裏去吃飯,慶祝鬥爭勝利。

蕭軍毫不示弱,馬上給以回擊。胡喬木照顧大局,沒有再接茬,而是讓更多的人發表意見。

何其芳真心作檢討 柯仲平陶醉《小放牛》

何其芳發言中說:聽了主席剛才的教誨,我很受啟發。小資產階級的靈魂是不幹淨的,他們自私自利、怯懦、脆弱、動搖。我感覺到自己迫切地需要改造。這位曾經以《畫夢錄》獲得1936年度《大公報》文藝獎的溫情脈脈的詩人,1938年8月到延安後,扔掉了憂鬱感傷的調子,換上一副高亢明亮的歌喉。他的發言,贏得了毛澤東會心的一笑,但知識分子當時的反應並不一致稱讚,在回到各單位組織的小組討論會上,有人開玩笑地說:“你這是帶頭懺悔啊!”

5月16日的第二次會議,全天討論,也是爭論得最激烈的一次。毛澤東始終在邊聽邊記,偶爾插言,沒有正式講話。

會議開始發言還是比較和平的,笑聲不斷。長期帶領“民眾劇團”在邊區各地巡回演出的負責人柯仲平,介紹該團堅持走通俗化道路,在邊區巡回演出大受歡迎的情況。他頗為得意地說:這兩年在演大戲的過程中,好些人把給老百姓看的小戲給忘了,我們民眾劇團就是演《小放牛》。你們瞧不起《小放牛》嗎?老百姓卻很喜歡。劇團離開村莊時,群眾都戀戀不舍地把我們送得好遠,並送給很多慰問品。你們要在哪些地方找到我們劇團?怎麽找呢?你們隻要順著雞蛋殼、花生殼、水果皮、紅棗核多的道路走,就可以找到。

柯仲平喜歡喝酒,留著一把大胡子,講話嗓門很大,時常陶醉在酒的微醺與詩的沉醉境界裏。他那種洋洋得意的神情,逗引得會場上許多人都哈哈大笑。毛澤東也樂了,插了一句:你們吃了群眾慰勞的雞蛋,就要更好地為群眾服務,要拿出更好的節目來為群眾演出,不要驕傲自滿。你們如果老是《小放牛》,就沒有雞蛋吃了。

歐陽發言頗緊張主席微笑又點頭

接著,是八路軍一二○師“戰鬥劇社”社長歐陽山尊發言。他是中國現代戲劇運動前輩歐陽予倩之嗣子,上次會議沒有發言,當時既感到有很多話要說,又感到自己懂得太少,水平太低,在這麽多中央負責同誌和文化名人麵前,沒有勇氣發言。

開完會回到自己住的窯洞,他心裏久久不能平靜。經過幾天的思考,終於鼓起了勇氣,他把自己想到的一些意見寫了出來,寄給了毛澤東。沒幾天,他接到毛澤東的回信,正文隻有一句話七個字:“你的意見是對的。”這給了他極大的鼓勵,於是,這次會議就大膽地舉手發言了。

他發言介紹前線戰士和敵後老百姓對於文藝工作的要求是很多的,他們要你唱歌,要你演戲,要你畫漫畫,要你寫文章,並且還要求你教會他們幹這些。不能說你是一個作家就拒絕給他們唱歌,也不能說你是一個演員就不給他們布置‘救亡室’(即俱樂部)。他們需要什麽,你就應該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獻出來,正像魯迅說的‘有一分熱,發一分光’,甚至發兩分光。初看起來似乎你付出的很多,但事實上,你從他們身上受到的、學習到的卻更多。所以他提出,前線的戰士和老百姓很需要文藝工作。這樣多文藝幹部留在後方幹什麽?大家都上前線去吧,我舉雙手歡迎!

歐陽山尊長期在前線工作,發言中他還說:有一些人在部隊裏搞文藝工作不安心,感到到頭來也隻是個排級幹部。我認為把注意力集中到當哪一級幹部的問題上,是趣味不高的。魯迅和高爾基又是哪一級幹部呢?要注意的倒是如何滿足群眾的要求,如何把工作做好的問題。他說話當中感到很緊張,也很激動,雖然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但發言之後還是發現自己手上都出了汗。

不過,毛澤東對歐陽山尊的發言頻頻點頭微笑,顯然感到很滿意。

吳奚如講話喪立場 朱老總厲色作批評

第二次會議上引起爭論的焦點人物,仍然是蕭軍。他繼上次會議發言大走調後,又尖銳地指出:你們共產黨現在又開文藝座談會,又在整風,你們現在整“三風”,將來總有一天會整“六風”。

對於這種具有挑釁性的話,還是胡喬木針鋒相對。他這次更侃侃而談:我們黨提出整風是因為我們堅信自己的事業的正確性,所以才能夠進行這種嚴格認真的批評和自我批評。我們這樣做並不是從現在提出整風才開始,而是從建黨的那一天起就這樣做的。我們歡迎各種善意的批評,但也不懼怕任何惡意的中傷和歪曲。

這次討論會開得非常活躍,笑聲、掌聲、爭論聲不斷。有人提出文藝的基本出發點是人類之愛;有人認為人性是文藝的永恒主題;有人說還是雜文時代,需要魯迅筆法;有人提出文藝和政治都是為人民大眾謀福利,為大多數勞苦的人民而奮鬥,彼此殊途同歸;有人說學習馬列主義辯證法,老是覺得影響創作情緒……

第二次會議上,周揚有個發言,明確維護毛澤東的觀點。而吳奚如的發言,卻受到朱德的點名批評。吳奚如認為,搞文學的都要有個立場,現在不是抗日嗎?能不能提出黨員和非黨員作家都站在人民大眾的立場,中共黨員不必要時刻都將自己的無產階級立場和黨的立場掛在門麵上,這樣會不會更利於統一戰線?我們最大的敵人是日本侵略者,我們革命文學的立場應當是一切有利於抗日。國共摩擦,同室操戈,隻能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他剛從“皖南事變”的流血衝突中曆經艱險,突圍逃難,回到延安,現在中央黨校參加整風運動。稍後,他發表在1942年7月19—20日《解放日報》上的紀實小說《未了的旅程》,真實地記述了他率領新四軍第三支隊血戰到底,冒險突圍,從皖南經重慶到延安的艱難旅程。小說的字裏行間表露了他的上述觀點。

參加會議的朱德一直坐在主席台上旁聽,吳奚如發言後,他站起來講話,沒有批評蕭軍,而是點著吳奚如的名字說:吳奚如,你是人民軍隊的一名戰士,居然講出這種話來,你完全喪失了無產階級的立場!”意思是說,國共合作,統一戰線,此一時彼一時。“西安事變”後,我們講一切有利於抗日;現在是“皖南事變”後,國民黨掀起反共高潮,我們不能再籠統地講抗日統一戰線,應當明確是什麽人領導下的抗日,也就是說站在什麽立場上的抗日。

朱德的批評是很嚴厲的,但當時沒有抓小辮子,吳奚如也沒有反駁。

第三次會議期間,朱德還有一個講話。他不點名地批評蕭軍的發言說:大會第一天有人發言,他不但要做中國第一作家,而且要做世界第一作家。又說魯迅一直是革命的,並沒有什麽轉變,還說他自己不寫歌功頌德的文章。依我看,我們每個作家都不要眼睛太高,要看得起工農兵。中國第一也好,世界第一也好,都不能自己封,都要有工農兵群眾批準。

關於思想轉變問題,他以自己的經曆現身說法:參加革命,思想就要有轉變。豈但轉變,我說就是投降。就拿我來說,也一樣。我是一個從舊軍人出身的人,我原來不是無產階級,因為無產階級代表的是真理,我就投降了無產階級。我投降無產階級,並不是想來當總司令。我隻是替無產階級打仗、拚命、做事。後來仗打多了,事情做久了,大家就推我做總司令。針對歌頌與暴露的爭論,他說:共產黨、八路軍就是有功有德,為什麽不該歌,不該頌呢?

平時和藹可親的朱德,這兩次發言卻頗有些疾言厲色。發言的最後,他還說:有的同誌覺得延安生活不好,太苦了。其實比起我們從前過雪山草地的時候,已經是天堂了。有的同誌說:重慶吃的住的穿的東西比延安好。但是,那再好,是人家的呀!延安的東西再不好,是我們自己的嗬!

作結論題目叫“結論”囑丁玲莫寫“三八節”

5月23日第三次會議,也是下午開始的。事先都知道毛澤東要作結論講話,所以,這天下午會場上就爆滿。毛澤東還是特別關心著丁玲。他進會場後四處張望,問丁玲在哪裏?看見丁玲隔他三人挨著朱德旁邊,才放心地坐下,開玩笑地說:“照相坐近一點,不要明年再寫《三八節有感》。”

作“結論”報告的時候,會場靜悄悄的,一百多人似乎都在屏息傾聽。毛澤東依然用他那柔綿細長的湖南腔抑揚頓挫地說:

同誌們,座談會開了三次,開得很好。可惜座位太少了,下次多做幾把椅子,請你們來坐。我對文藝是小學生,是門外漢,向同誌們學習了很多。前兩次是我出題目,大家做文章。今天是考我一考,大家出題目,要我做文章,題目就叫“結論”。

朱總司令講得很好,他已經作了結論。中央的意見是一致的,有些問題我再講一點。什麽是我們的中心問題呢?我們的問題基本上是一個為群眾的問題和如何為群眾的問題。我的結論就以這兩個問題為中心……

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正式文本,是由胡喬木根據自己的會議筆記,並參照中央辦公廳安排的四位會場速記員輪班記錄稿整理的。據時任中共中央秘書處速記組成員、延安文藝座談會四位速記員之一,後任中共清華大學紀律檢查委員會副書記的周昆玉介紹,“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講話時,事先沒有寫出講話稿,手頭隻有一份簡單的提綱。依據這份‘提綱’,他自由、生動而又深刻地闡述了革命文藝運動的根本方向及有關具體問題。會議設了一個速記組,詳細地記下了毛澤東的講話全文和每個人的發言。”(摘自《延安日常生活中的曆史》 朱鴻召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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