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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中越大戰中的戰俘秘錄 zt

(2007-06-28 20:12:55) 下一個
主題:美國世界日報:揭開中越大戰中的戰俘秘錄
[史海鉤沉]

  ●1979年3月16日下午,北京。中國外交部第三次「對越自衛還擊作戰」新聞發布會座無虛席。外長黃華與廣西、雲南前線指揮部通電話後,向中外媒體宣布:參加這次邊境戰鬥的中國軍隊勝利完成作戰任務,已於當天全部撤回國內,「中國在越南從此已無一兵一卒」。 曆時28天的戰爭理論上就此結束,但事實上,中國參戰的50多萬名官兵中,仍有數百人下落不明。有的已流盡最後一滴血,長眠在亞熱帶紅土地;有的因負傷或迷路未趕上部隊,正在異國密林中遭受饑渴與恐懼的煎熬。而更多的失聯未歸者,已被解除武裝,在越南人槍口下痛苦而屈辱地度日,他們已成了「戰俘」。



中國解放軍官兵落入敵手,早在這場戰爭前夕已有所聞。當時,第一線部隊曾奉命派出偵察小組,潛入越南境內搜集敵情,有的小組就未能「全身而退」。最早的被俘者,據說是常駐廣西貴縣(今貴港市)的陸軍第123師偵察隊張姓軍醫。 戰爭在2月17日清晨終於爆發,第一波中國軍隊,廿多個陸軍師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敵陣。越南為保存實力,急令精銳部隊退避三舍,留在最前線抵抗的地方武裝、公安軍或民兵傷亡慘重。這種情勢使越方在戰爭初期難以俘獲中方人員。



3月2日,越北重鎮諒山失守,拱衛首都河內的門戶已被推開。中國若繼續揮師南進,紅河三角洲將無險可守。但解放軍卻奉命就此止步,北京隨即宣稱「達到了懲罰目的」,從即日起逐步撤軍。此時被越方捉到的中國戰俘尚不到40人,其中多數還是傷病員。相反地,中方俘獲的越南武裝人員卻有數千人之眾。 就在這時,中方的千軍萬馬中響起了一支莫名其妙的「即興曲」:從重慶開到廣西的第50軍,本來一直奉命按兵不動,擔任戰略預備隊。該軍官兵目睹出境作戰的部隊陸續回撤,邊境各地紛紛搭起凱旋門,歡迎殲敵英雄歸來,都感到臉上無光。於是,該軍一再向廣西前線指揮部請示,堅決要求讓部隊走出國門,到實戰環境鍛煉。「前指」覺得戰事既已接近尾聲,料再無硬仗可打,遂同意50軍出境,任務是掩護友軍撤退。



第50軍確實是倉促上陣:有經驗的老兵多數已在戰前被抽調到參戰部隊,補充來的新兵入伍僅數月,訓練不足。有的連長還來不及認識本連戰士,有的連隊竟無一套完整的戰區地圖,有的士兵出征時穿著塑料涼鞋。但50軍全軍上下情緒亢奮,一心要出國走一趟、放幾槍,免得被人譏為「觀戰部隊」。 輕敵浮躁往往與厄運同行。就在外長黃華宣布撤軍完畢之前幾天,50軍第150師448團的兩個營,在離邊界不遠處遭遇前來襲擾的越軍部隊。夜暗中漫山遍野槍聲大作,該部發覺退路已被切斷,與友軍失去聯係,頓時陣腳大亂。



448團團部下令各單位分散突圍,更造成戰鬥力嚴重削弱。結果,該團(尤其第二營)被熟悉環境的越軍分割包圍,大批官兵先後繳槍就擒,其中包括團參謀長、營教導員、連排長與許多士兵。有一個連隊甚至是集體放下武器,由連長出麵與越軍接洽投降事宜。 事發當天,廣西前線司令員許世友與他的搭檔、政治委員向仲華,正在南寧市郊青山的地下指揮所觀賞香港武打片。許世友早年投身革命前,曾於1913至1921年在河南嵩山少林寺練功習武,後來看武打片便成為他的最愛。連日來部隊回撤大致順利,許司令稍感放鬆,遂召來「前指」電影組為他放映,權當休息。


據當年的電影放映員曾憲文、陳健中回憶,就在銀幕上刀劍鏗鏘、鏖戰正酣之際,一名機要參謀送來了448團被擊潰、數百人失蹤的急電。許世友頓時大驚失色,滿臉怒容地起身離席。政委向仲華揮揮手,吩咐電影組趕緊收拾機器走人。 為避免影響士氣,中方高層當時對448團兩個營兩百多人被俘一事秘而不宣。但河內「越南之聲」廣播電台行動很快,立即設置了一個特別節目,每天安排兩、三名中國戰俘出來自報姓名、籍貫、職務、部隊番號,以及何時被俘。名為「向親屬報平安」,實則試圖瓦解對方軍心。當時「前指」的軍官們急於了解情況,多不顧「嚴禁收聽敵台」的命令,私下偷聽。間或會有人聽到熟人的名字,更是慨歎不已。



越方這種廣播,甚至使中共中央軍委一項命名英雄模範的行動緊急叫停。事情經過是:第42軍坦克團有一輛坦克在第一階段作戰打得很英勇,當同行其它坦克中彈癱瘓、步兵又追趕不上時,單騎插入敵方縱深,一直衝到高平省省會高平城內,才被反坦克地雷炸翻。部隊鹹信這輛坦克的四名乘員(車長、炮長、駕駛員、二炮手)已全部犧牲,於是報請中央軍委,希望追授「英雄戰車」光榮稱號。軍方的「八一」電影製片廠攝影師符育群、王錫潮也在重兵保護下,趕赴現場拍攝紀錄片。



沒想到幾天之後,這輛坦克的鄭姓二炮手(廣東潮州人)卻在越南廣播電台開口說話,中方這才知道他已被俘。追授光榮稱號一事當然因此告吹,解放軍總政治部還嚴令參戰部隊今後「注意核實英雄模範事跡」,慎防再擺烏龍。 直到硝煙散盡的當年5月,交戰雙方互報戰俘名單,中方才知道:解放軍在這次「懲越之戰」中總共有239人被俘(448團占202人),其中一人因傷病死於羈押期間,實際交付遣返者為238人。另有少數失聯戰士經過艱辛跋涉,在戰後一、兩個月中陸續歸隊,雖然被折磨得皮包骨、遍體鱗傷,但總算躲過了被俘的厄運。



中國的俘虜營沒有圍牆



●中方在這場28天戰爭中押回了數千名越南俘虜。盡管這些人都是在真槍實彈較量中被活捉,但並非每個人都算得上真正的「戰俘」。原因在於,越南仿效國共內戰時期的中共實行「人民戰爭」,把邊境居民武裝起來抵抗「中國侵略」,甚至某些老弱婦孺也人手一槍。 捉到這些有武器而無軍籍的越南平民,反使中方大傷腦筋。當時在廣西的雝寧、百色、天等、大新四縣各設立一處俘管所,每處關押幾百到一千人。但其中隻有雝寧與百色兩處對媒體開放,就是因為另外兩處關的全是「老百姓」,裏麵有父子、兄弟,甚至孕婦,確實「有礙觀瞻」。



百色俘管所主要關押越南正規部隊與公安軍的官兵,算是如假包換的戰俘營,在押者軍階最高的是一位姓農的上校。「前指」聯絡部曾邀請外國記者前往百色參觀,藉以展示中方勝利。雝寧俘管所主要關押越南民兵,以及少數現役軍警,隻接待國內媒體或其它經過特許的參觀者。 當時參觀過雝寧俘管所的軍中文化名人有電影編劇黃宗江、作家沈西蒙、呂興臣、導演史文熾、詩人紀鵬、柯原、葉知秋等。據知情人士稱,俘管所設在雝寧縣蒲廟鎮的縣黨校舊址,距南寧市30公裏。該處十幾幢平房疏落有致,綠樹成蔭,但四周竟無圍牆或鐵絲網,隻有背槍的解放軍遊動哨來回巡察。


越南俘虜一律穿藏藍色服裝,睡上下兩層的木床。中方透過越南華僑翻譯告誡他們:俘管所保障各人在警戒範圍以內的人身安全,但若私自逃跑,在此範圍之外被民眾打殺,中方概不負責。事實證明這一警告十分有效,直到俘虜遣返結束,各俘管所始終未發生逃亡事件。 俘管所向每個戰俘提供每月25元人民幣生活費,但這些錢並非現金,發給戰俘的隻是一個類似存折的小本子。憑本可在小賣部買點香煙、肥皂、信封之類,買一件東西就照價從總數內減去,用完為止。



夥食由越南戰俘自行管理,廚藝好的人被推薦出來為大家服務。據說雝寧俘管所的越南河粉還挺可口。上述作家們光臨的當天,適值5月1日國際勞動節,俘管所操場上還能見到以越文書寫的慶祝標語與黑板報。畢竟中越兩國的意識形態同屬馬列主義體係,都視「五一」為重大節日。 後來兩國交換俘虜,百色與雝寧兩俘管所都將在押人員登記造冊,如實交給越方;而大新、天等兩處收容的「老百姓」,就隻好用車送到邊界的無人地帶,悄悄釋放了事。



表麵上換俘暗地裏較量



●春寒料峭的季節終於過……去,轉眼又是百花盛開的初夏,戰俘們終於熬到了獲釋回國的日子。當年5月19日,中國方麵首先宣布: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決定單方麵先行遣返一批越南被俘人員,希望越南紅十字會派人到廣西憑祥市友誼關前的「零公裏處」接收。所謂「零公裏處」,就是中越兩國公路互相銜接、裏程碑鐫刻著「0」的地方。這裏場地開闊,邊界走向清楚,沒有爭議,適於進行釋俘作業。 當天一早,雙方的「紅十字會人員」與武裝警衛就來到現場,在邊界兩側搭帳篷、擺桌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那些身穿便衣、配戴紅十字臂章的男男女女,其實也是雙方的軍人。



雙方的辦公桌一靠攏,戲劇性場麵就隨之出現。越方桌麵明顯比中方矮一截,也不如中方漂亮氣派,這使插在桌上的越南國旗黯然失色。越方人員心有不甘,但無奈現場找不到其它桌子,隻好臨時搬來石塊,把桌子腿墊高。第一次釋俘過程大致平順,獲釋的越南人穿著中方發給的藍灰色新衣服,提著裝滿禮品的旅行袋,與中方人員依依惜別,一步一回頭地跨過邊界。此情此景使越方感到不舒服,但除了嘴裏嘟嘟囔囔表示不滿,倒未作出其它反應。


第二次是雙方交換被俘人員,現場更加熱鬧。中方在高大的友誼關關樓懸掛兩條大字標語:「熱烈歡迎同誌們回到祖國的懷抱!」「向回歸的同誌們致以親切的慰問!」營造出泱泱大國敞開胸襟的氛圍,效果奇佳。 從這次起,現場出現了雙方邀請的外國傳媒。站在越方一側的是蘇聯及其衛星國的記者,本來日本共產黨「赤旗報」記者高野功也在受邀之列,不料他兩個月前深入諒山前線采訪,竟死於中國軍隊攻城的炮擊。中方請的主要是西方國家記者,包括「美聯社」、「法新社」、「路透社」等。



中國被俘人員內部早已達成默契,遣返回國的當天,每個人一邁過分界線,馬上脫掉越方所發的衣服,扔到地上踐踏,赤著身體撲向久別的首長,嚎啕大哭,恰似飽受委屈的孩子向爹娘傾訴苦衷一般。有的人把衣服揉成一團,回頭擲向越方人員,以示不齒。還有人激動得撲倒在地,連連親吻祖國的疆土。 一位原屬廣州軍區後勤部某汽車團的司機,踏上中國領土後,立即從鞋底的夾層取出一枚解放軍的五角星帽徽,以雙手高高舉起。據稱,他從不幸被俘時起一直珍藏著這枚帽徽,用以激勵自己保持對祖國的忠貞。



雙方被俘人員獲釋時截然不同的表現,被各國記者紛紛攝入鏡頭。越南方麵始料未及,狼狽不堪。為挽回影響,越方政工人員佯裝與歸俘擁抱,低聲命令後者扔掉中國所送的禮物,甚至動手搶奪,棄之路??少歸俘又跑回去撿拾,使越方丟盡麵子。 6月22日是雙方商定的最後一個換俘日,遣返的人數也最多。就在越方戰俘魚貫邁過邊界時,一名越南民兵突然走出隊列發表聲明,強烈譴責越南領導人黎筍「背信棄義,破壞越中友誼」,表示願留在中國,「與兄弟的中國人民一道建設社會主義」。突如其來的這一招,再次打亂了越方的陣腳。



大約兩小時後,越南人終於找到了下台階,推出昆明軍區第11軍一名在開戰前叛逃的士兵,讓他也來宣讀一份譴責中國侵略、要求留在越南定居的聲明。這當然有一點牽強附會,因為叛逃者畢竟不同於戰俘,但總算兵來將擋,還以顏色,使越南人少了幾分尷尬。 中國人對己方歸俘的「熱情關懷」也未持續太久。歸來的238名官兵在醫院接受體檢或治療後,一律送到南寧市郊的吳墟機場的「學習班」。他們在這裏沒有行動自由,且必須接受審查人員夜以繼日盤問,詳述被俘經過與在押期間的表現,同時還得檢舉他人變節行為、「有損祖國利益」言談等。



可憐這兩百多名戰俘,才出外國的牢獄,又進祖國的囚籠。幾個月後,嚴苛的審查終於結束,238人無一例外,都失去了解放軍的軍籍。情節輕者,帶著有汙點的人事檔案複員回鄉;情節重的,開除中共黨籍、記過降級。那位帶領全連向越軍投降的50軍150師448團連長,以軍人瀆職罪被判刑15年。 26年過去,燃燒的山林早已恢複生機,昔日戰地變為購銷兩旺的邊境貿易市場。但願有良知的人們仍然記得:兩萬多位炎黃子孫曾在這裏捐軀,兩百多名中國戰俘曾被打下屈辱的烙印。有戰爭就會有戰俘,與崇尚人權的西方相比,中國人對待被俘同胞是否太多冷酷、太少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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